第三百六十章
令劉娥一直以來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寇準教出來的這個弟子與他之間似乎聯繫並不是太過於密切。
並不是說秦知儒欺師滅祖,與寇準一副貌合神離的模樣,而是完全在脾氣性格方面。
就算是寇準自己也是覺得,自家這個關門大弟子的脾性與自己幾乎是完全的不同。
但偏偏他又說不出什麼來,因為在寇準面前的時候,秦知儒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無論寇準說什麼他都不會反駁,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來,秦知儒總是會雙手贊成。
這樣的局面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徒弟真的是個好徒弟,完全挑不出毛病來的那種。
但問題是,事實似乎並非如此呀,秦知儒聽話是不假,但是對於寇準的一番番說教,並沒有真正的去實施,也沒有真正聽到了心裡。
這就很令人難受了,你打不得也罵不得,總不能弟子完全聽你的話還挨熊吧?
劉娥對於這一點並沒有感到不滿,甚至是十分的滿意,畢竟寇準的脾氣大家都知曉,那是敢指著鼻子,拽著袖子,噴皇帝一臉的人,誰敢惹呀?
說的好聽一點叫做耿直,叫做直臣,但是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個二愣子的脾氣!
一旦脾氣上來了,別說是大臣了,就是皇帝陛下都不會給你留臉面!
若是太宗皇帝那般胸懷寬廣,虛懷若谷的人物還可以,但大多數的皇帝都是平庸的,即便真的有那種英明神武的人,也架不住天天被噴啊!
畢竟現在來看,沒有什麼人能夠比寇準的資歷還老了,這就造成了他想噴誰就噴誰的局面,根本就攔不住。
即便是趙禎,這樣一個歷史上賢明的皇帝陛下,他的心胸真的就那麼的寬廣嘛?其實不然,種種的事情表明,只要他是個皇帝,那麼自然就會愛惜的自己顏面。
對於那種尊重自己的大臣,在尊重的前提上提出意見和要求,怎麼樣都成,但若是遇到不尊重自己的大臣,分分鐘就會想辦法幹掉他。
這其實很好理解,人無完人,同樣的,即便是普通人在相處的時候,也是會喜歡尊重自己的人,給對方一個面子,也就是給自己一個面子,剛則易折的道理大家都懂,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
苦大仇深的人對於國家而言可能是一個好的官員,但對於皇帝來說卻不一定是一個好的大臣。
寇準顯然就是屬於這種的存在,所以說在他遇到足夠包容他的皇帝時,他便混的風生水起,一旦改朝換代,他這樣強勢的人物必然會被拿來殺一儆百,體現出新朝的威名。
秦知儒卻是與他截然相反的存在,他總是會圓滑的處理一些問題,但是你不能夠說他沒有原則,因為他根本沒有機會處理到牽扯到原則事情上面。
畢竟現在的秦知儒準確的來說還貼著新兵蛋子的標籤,即便距離他拿下狀元已經過去了好多年。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年來他僅僅是在文秘的崗位上帶著,並沒有實際的操作過,說句難聽的話,與趙括的紙上談兵想必也好不了多少。
畢竟趙括好歹有一個好爹曾經親自指導過他,但是政務這一方面可沒有人手把手的交過秦知儒。
所以說,這才是金儒真正反對他所在的地方,讓一個完全沒有工作經驗的人來管理國庫,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金儒覺得侮辱自己這個戶部尚書是小,但是侮辱國家的尊嚴就是對黎民百姓的不負責任了。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喜歡參與鬥爭的人,實際上金儒的佛系大家都看在眼裡,無論是劉娥掌權也好,還是驅逐王欽若也罷,金儒都不在乎,也從來沒有參與過。
至於什麼站隊之類的事情他都沒有做過,一句與世無爭並不足以說明,實際上金儒並不是不爭,只不過他所爭的東西更加的令人捉摸不透罷了。
他想要的不是所謂的榮華富貴,也不是什麼榮耀加身,而是簡簡單單的國家安康便好。
金儒的一聲都奉獻給了大宋,所以說他不希望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大宋衰落下去。
這不過他的能力有限,這一點也是知曉,只能夠做一個裱糊匠,縫縫補補,努力的支撐著戶部的一切,而沒有辦法提出根本性的變革。
這並不能夠說明金儒是一個庸碌無為的人,因為這件事情是大宋最為嚴重的問題,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是不斷的在增加問題的嚴重性,而沒有人實際上提出解決方案。
直到神宗時期,王安石提出了徹底的改革,可惜夭折了。
當然,其中的諸多事情先不說好壞對錯,是否有些急功近利,但能夠提出變革,就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很多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變革什麼的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因為做好的沒人誇,只會讚歎君王,做不好就會被千夫所指,但凡變革者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這一點大多數朝臣都知曉,但是沒有人去說,也沒有願意去做。
所以,僅僅是趕去行動的人,就已經是足以令人銘記在心了。
劉娥當然不會僅僅是因為秦知儒的處事圓滑就會重用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就是才能。
之前便說過,劉娥的野心很大她並不滿足於現在的地位和權力,所以她需要幫手,很多的幫手。
但是這世間從來都是如此,出蠢材遍地都是,英才卻少的可憐。
她想要支撐起自己的野心,就要有足夠的人才來進行匹配。
呂夷簡算是一個,秦知儒是另一個。
尤其是秦知儒,在錢財方面似乎有著極大的天賦,這讓劉娥有些喜出望外。
畢竟寇準是傳統的儒家子弟,能夠教出這樣的弟子來真的很令人有些不解。
不過這總歸是驚喜而不是驚嚇,很多時候,能夠在錢財方面對口的人才更加的吃香。
這是秦知儒的優勢,也是他所憑藉的地方,不然的話劉娥也不敢將他調到戶部去。
既然敢將他調過去,那說明劉娥有十足的信心,認定秦知儒一定會在那裡站穩腳跟。
無論是什麼時候,領導們最為關心的還是錢袋子。
只有錢袋子安全的掌握在手裡,這才是最為放心的時候。
而掌控錢袋子,並且讓錢袋子變得愈發鼓脹的人,必然要是自己人才行,不然的話如何能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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