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拆了這對白眼狼
翌日,清晨。
虞稚剛剛吃過早飯,坐在窗邊休息。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枝葉上未發出絲毫聲響,將枝葉洗刷得更加清新翠綠了。
院中士兵與打著傘的兩名女子走入,在青石板上踏起水花。
「王妃!」
小蓮笑意盈盈地走進屋中,自來熟般親切地問候,「好久不見了,王妃身子還好嗎?」
侍女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姑娘是誰,見了王妃居然可以不行禮。
虞稚沒有多計較,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參見王妃。」士兵單膝跪地,恭敬地道,「這二位便是新派來的女軍醫,以後便由她們照顧王妃了。」
另一名女軍醫跟著行禮:「參見王妃,卑職名喚含雪。」
「嗯。」虞稚淺淡地應道,隨後便又轉過頭去,單手撐著下巴,望著外面的雨景。
小蓮倒是對虞稚好一番打量。
她每天都在軍營累死累活,手腳都磨粗了,皮膚也晒黑了。王妃卻能一直在這兒安樂享福,沒有絲毫變化,真是太不公平了!
王妃不就是仗著加了個好夫君嗎?很快她就會取代王妃了。
這麼想著,小蓮心情極好地哼著小曲,跟含雪一同去收拾行李了。
宅邸很大,安排她們住的客房也很寬敞明亮,應有盡有。
「小蓮姐姐,真是託了你的福,不然我就要繼續在軍營受苦,沒法住這麼好的房子了!」含雪激動地道。
小蓮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這算什麼。」
含雪咧嘴一笑:「嘻嘻,這對小蓮姐姐來說肯定是不足掛齒的,但對我而言,簡直太美好了!」
兩人收拾好行李,便有侍女將虞稚的安胎藥方、以及每日的食譜交給她們。
「天吶,當王妃可真好,這些食材可貴了吧。」含雪羨慕地看著食譜單子,不禁發出驚嘆。
小蓮癟了癟嘴:「去熬藥吧。」
她們去府中的藥房配藥,然後熬藥,最後端去給虞稚。
剛走到大道上,就迎面遇上了回來看望虞稚的殷九策。他一襲玄色鎧甲還未卸下,寒涼冷峭的眉目微斂,氣勢凜然,叫人望而生畏。
含雪愣了一下,小蓮反應極快,立刻上前行李:「小蓮見過攝政王殿下,殿下……」
話未說完,殷九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景牆后,一心只想見虞稚,其他人對他而言等同於空氣。
小蓮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端著葯碗快速跟上,含雪緊隨其後。
虞稚大老遠就看到殷九策了,但她非但沒去迎接,還裝作沒看見,坐在書桌旁,執筆畫著什麼。
殷九策踏入屋中,咳嗽了一聲,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她還是沒回頭。
他微微勾起唇角,踱步走過去,將受傷的手臂擺在她面前,低聲放緩語調:「娘子,我受傷了。」
見此虞稚的目光輕凝,一抹擔憂快速掠過,隨即又撇過頭去:「受傷了找醫師去。」
剛走到門口的小蓮一聽立刻把葯碗遞給含雪,關切地湊上去:「殿下讓小蓮來幫您包紮吧。」
吊在房樑上的鳴珂皺起小眉毛。
怎麼哪兒都有這個女人啊?真是比殷九策還煩人。
殷九策卻彷彿沒聽見小蓮的話,伸出手臂攬起虞稚的腰,將人扣在自己懷裡,迫使她不得不盯著他的傷口看:「我就要你給我包紮,我對別人過敏。」
對別人過敏?
虞稚:「……」
還有比這更離譜點兒的借口嗎?
她才不吃他這一套,冷聲道:「你不說不讓我操勞嗎?」
「是啊是啊,殿下,王妃需要好生休息,這樣的粗活就交給小蓮吧,小蓮不怕累不怕苦。」小蓮急忙插話。
殷九策不悅地蹙眉,凜冽冰冷地目光掃過去:「聒噪,退下。」
這一戰打了好幾天,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和稚兒獨處,這個女醫師怎麼這麼沒有眼色?
小蓮急了:「殿下,我是小蓮啊,在地下城救了你們的小蓮啊!」
她於他們有救命之恩,他們不應該這麼對待她的。
殷九策這才回想起來,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和稚兒解放了地下城中所有的百姓,保護照顧、並教授了小蓮醫術,恩情早就還完了。
難不成還要他們當親生孫女一樣養小蓮一輩子么?
虞稚微微側眸,淡淡地注視著小蓮的神情。
小蓮的性子她一直不喜歡,但小蓮既不是她的親人朋友又不是愛人,怎麼都與她無關。
她只是記著邱老爺子的恩情,將小蓮養大成人,有獨立生活的能力罷了。
總之就是,從未放在心上。
兩名士兵走入殿中,強行帶走了小蓮,含雪也連忙退下。
殷九策冰冷地收回目光,落到虞稚身上時轉瞬便變得柔和:「她有吵到你嗎?」
「沒有。」虞稚搖了搖頭。
似乎小蓮見到殷九策時總是比較激動,該不會……?
剛思及此,某人便又撒起了嬌:「好痛啊,再不包紮我的血都要流幹了。」
「幹了就幹了唄……」虞稚話說得冷酷,身體卻誠實地去找包紮的藥箱,迅速給他處理傷口了。
傷口不深,血早就結痂了,根本沒有大礙。
這種程度的傷對某個身經百戰的人而言,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偏偏還總是裝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虞稚故意用勁兒給他擦拭傷口,殷九策一邊笑一邊倒吸涼氣:「輕點兒,你要謀殺親夫啊……」
「你要謀殺我才對,我都快要發霉了。」虞稚低聲嘀咕。
「我這不是回來陪你了嘛。」殷九策溫柔地勾唇一笑,狹眸中溢滿寵溺,轉頭就指著她的肚子道,「要怪就怪他,等他出來了我一定胖揍他一頓,讓他這麼折騰他娘!」
「你敢。」虞稚凶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猛地一拉繃帶,疼得他苦笑出聲。
「好啊,這崽子還沒出來就把他娘的心給勾走了。」
「你罵誰呢?」
他娘的都來了。
「反正肯定不是罵我娘子。」包紮結束,殷九策再次把虞稚摟入懷中,輕嗅著她青絲上的香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忽然,他的餘光暼到了桌上的宣紙,這正是方才虞稚在畫的東西。
他隨手拿過來一看,上面居然畫著一隻又丑又胖的豬頭,還大剌剌寫著殷九策三個字!
這怨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小啊……
殷九策把宣紙扣到虞稚頭上:「夫君是豬,娘子就也是豬。」
「我不是,我是養豬的人。」
「那我好歹還在外面跑呢,你說哪個更像是豬?」
「是你是你就是你。」她雙手捂住他的嘴,霸道地道,「不準反駁!」
殷九策粲然一笑,漂亮的狹眸中星河倒轉,反手把人攔腰抱起向床榻走去:「豬要陪主人和小豬睡覺咯。」
看著房間的燈熄滅。
小蓮的臉難看至極,含雪小聲勸慰:「小蓮姐姐……今個兒殿下可能心情不太好……」
「他跟王妃說話時都笑得那麼開心,哪裡心情不好了?」小蓮惡狠狠地瞪過去,好像要吃人似的。
含雪嚇得一抖,頓時不敢說話了。
小蓮咬緊了后槽牙:「一定是王妃在的緣故,我會找到機會與殿下獨處的!」
在她看來,她與虞稚並沒有什麼不同。同樣是女人,憑什麼虞稚能得到的她得不到?
之後的兩個月,小蓮每日都在蹲守殷九策,可殷九策每次來都徑直去找虞稚,根本沒留任何機會。
無計可施的小蓮只能從虞稚身上入手,畢竟任何關於虞稚的事,殷九策都會格外在意。
小蓮一遇到殷九策就說安胎藥有問題,殷九策終於第一次停下腳步,迫切地詢問她問題在何處。
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老是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
殷九策的目光愈來愈冷,寒氣逼人,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嚨般,直把她盯得頭皮發麻。
「安分點,不然你就可以走了。」他漠然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小蓮足足在原地站了兩刻鐘,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整個人氣得發抖。
她終於明白她這一切不過都是在貼冷屁股,殷九策根本不會看她半眼,疏離陌生,連厭惡都算不上。
暗處,一抹黑影目睹整場好戲,閃掠離去。
夜深了,小蓮剛走進屋中準備休息,面前便炸然落下一名黑衣人,匕首直指她的脖子:「不許出聲。」
「好好好!別……別殺我……」小蓮的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道。
黑衣人問:「王妃擋了你的榮華路,想不想讓她永遠消失?」
小蓮驚詫得怔住:「你是誰?」
想!她當然想!可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幫她?
「將這個倒進她的葯里,她就會永遠消失,信不信由你,機會只有一次。」黑衣人將一個紙包放在桌上。
「你當我傻嗎?她要是死了,我的命也沒了!」小蓮驚惶地喘著粗氣。
黑衣人冷冷一笑:「這是迷藥,待她暈倒后我會帶走她,永遠不會再回齊國。」
說罷,森涼的風吹過夜色,人影轉瞬消失在原地。
小蓮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桌上的紙包,內心做著掙扎。腦中不斷重複殷九策和虞稚恩愛的模樣,雙眸中閃過殘忍。
即便王妃沒了,攝政王也不會看上她,她也要拆散了這對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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