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廟外幾個黑影看著火勢開始兇猛，見一人揮手，幾個人一起迅速撤離。
他們剛走，有個人影也飛快地跑了過來。
「這怎麼辦啊？」焦急的女聲。
其中一人，就要衝進火場，卻被另一人死死抓住，「吟碧姨娘，你不能去啊，你有身孕啊，火那麼大，你救不了啊！」
「那怎麼辦啊，少爺在裡面啊，他怎麼沒有動靜啊，天啊！怎麼辦啊？」吟碧跟蹤徽家南，以為他和黛兒要私奔，沒想到遇見這樣的事。
「快，你快回去報信，找人來救，我在這裡等你，快啊！」帶著哭腔，聲音顫抖著。
丫鬟立刻就往回跑。
吟碧眼看火勢越來越大，心如絞痛，急得團團轉，猛一看邊上一灘積水，也不多考慮，立刻蹲下來，迅速打濕身體，就向廟沖了過去，火勢太大，更本無法靠近，她哭著拚命地喊：「少爺，大少爺，你怎麼了？快應下碧兒啊，大少爺！」看沒有任何反應，急忙四周環顧，發現一塊大石，使出吃奶的勁，抱起，沖著廟門全力丟了過去，門被從外面插上了，只是晃了晃，再撿起一塊石頭，不顧一切地沖入火海，到達門口，抱著石頭就猛撞門，幾下，終於把門撞開了。
屋內煙霧瀰漫，嗆得人無法呼吸，吟碧顧不上許多，推開門就沖了進去。一邊扇去煙霧，一邊大叫，「少爺，你在哪啊？」
突然腳下被拌，低頭一看，正是他們二人，她立刻蹲下用力拍打著徽家南的臉，「少爺，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朦朧中徽家南覺得非常燥熱，臉上生痛。
吟碧見他有知覺了，頓時一喜，「少爺，快點醒醒，著火了。」
徽家南猛然驚醒，一看三人被包圍在火場中，「吟碧？你怎麼在這。」
「快！別說了，少爺，趕緊走啊。」吟碧拽起徽家南就要走。
他掙脫吟碧的手，一把抱起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黛兒，就往外沖，吟碧緊跟其後。
徽家南從門中穿過火海，到了安全地方，放下黛兒，滿臉焦急，「黛兒，黛兒，你怎麼了？」
突然身後傳來「啊」的一聲凄慘的叫聲，心裡暗叫不好，吟碧！
猛回頭，見吟碧不小心被絆倒，家南迅速沖了過去，還沒到廟門，只見頂上一根房梁被大火燒斷，墜了下來，正好攔腰砸在吟碧的腰上，吟碧慘叫一聲，雙眸痛苦地盯著徽家南，一隻手努力而無助地向他所在的方向伸著。
家南心猛一緊，加快腳步飛撲過去，奮力搬開著火的木樑，一把抱起吟碧沖了出去。
遠處火把一串一串，徽家的人也迅速趕來。
吟碧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徽家南身上，一隻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努力說話。
「吟碧，不要怕，他們來了，我們回去你就有救了，不要怕啊。」家南不由地把吟碧緊緊抱在懷裡，心裡忍不住顫抖起來，她陪伴了自己十幾年，雖然自己對她沒有愛，但她對自己忠心耿耿，還懷有身孕，剛才自己只顧黛兒了，忘記她還跟在後面，如果自己早一點回去救她，就不會這樣了，內疚、心痛，滿眸含著眼淚，緊張地望著她。
吟碧看著眼前自己最愛的男人，眼眸中為自己留下眼淚。
那張布滿血跡、黑煙的臉，溫柔地笑著，「少爺。」她極其努力地發出微弱的聲音。
「求你，救救孩子。」看見他點頭，稍稍放心，一雙含著淚水的清秀眼眸，充滿深情地望著家南。
「少爺，我愛你……」這是吟碧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拼盡全力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是她一直想說不敢說的話，漂亮的眼眸隨著這句話的結束，慢慢的閉上。
家南呆了，他被深深震撼，頓時泣不可仰，「不！吟碧，我對不起你，你不能死，你還要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你不能死，我們回去，我們一起回去，我會好好愛你，我一定好好寵你，你快睜開眼睛……啊！為什麼啊？不要懲罰我，老天……不要懲罰我啊……」
躺在一邊的黛兒也漸漸蘇醒，見到眼前的慘狀，愣了，心裡悲痛欲絕，這都是因為她。
「南兒！」大奶奶也趕了過來，一見家南頓時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裡？碧兒，天啊，碧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多血啊？啊？到底怎麼了？碧兒為什麼也在這裡？」
嚇得臉色發白的大奶奶猛然看見被人扶著的黛兒，陰霾眼眸充滿仇恨，從她剛才的話中，黛兒判定，她是知道自己今天來這裡？只是沒有想到徽家南和吟碧也來了。
一抹冷笑腚開在絕世容顏中，但很凄涼，又是一場大火，同樣的一幕，又同樣奪取一條，不！是兩條生命，大奶奶，你已經欠下多少血災？
大奶奶對上黛兒冷若寒冰的眸子，心中一寒。
「黛兒，你沒事吧，你沒事就好，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晚你們會在這裡？怎麼會起火？」徽志堅也趕來了，發現黛兒在場，心一驚，直接就沖了過來，一把擁在懷裡，心痛地到處看看，看什麼地方有傷。
他發現黛兒的眼睛一直盯著大奶奶，順著眼光看過去，大奶奶面色蒼白，眼光閃爍迷離，頓時黯然。
黛兒推開徽志堅，雙眸散發出冰冷如寒譚的目光，點點淚盈包含著悲憤，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向大奶奶。
驚恐地步步向後退，慌亂的眼神企圖掩蓋自己恐懼，顫抖的聲音蓋不住牙齒上下打架的「磕磕」聲響，「你……你要幹什麼？那麼……放肆的看著我，你！大膽！」
緊要牙關，費力地剋制恐懼，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
「不要，碧兒，碧兒，不要啊……」
家南那後悔、內疚、悲切、絕望的哭聲，劃過被火照得通紅的暗夜天空，是如此令人肝腸寸斷，撕人心肺。
所有人都悲傷地哭了……
黛兒驚頓片刻，一顆豆大的淚珠瞬然滑落，心裡上下翻滾，五臟六腑都彷彿挪動了位置，咬著唇強忍著心裡的悲痛，冷冷地盯著大奶奶。
「為什麼？我娘為你送了命，為什麼你還要步步緊逼？讓無辜的人為你死去，你心能安嗎？」
「不，我……我只是要你死，我不想碧兒、我的孫，哈哈！天啊！」本是帶著恐懼的面孔，猛然變得猙獰，瘋狂大笑。
忽變陰冷怒目猙獰，「你！你和你娘都是狐狸精！是你，害得徽家不得安寧！你……啊！」話沒說完，胳膊就被徽志堅狠狠地一拽，整個人笨重地倒在地上。
狠狠地抬頭就對上他那雙狂憤暴怒的瞳仁，「你這個賤人！劊子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給我滾！」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著，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很遠。
一連幾天徽家南把自己關在集雅閣，不吃不喝，獃獃地看著吟碧留下來的一件孩子的小小衣服。
一連幾天受到的打擊足以讓健壯的男子倒下。
黛兒默默地站在門口，凝視著他那張滿是鬍鬚的臉，原本風流倜儻的英俊少年已經蕩然無存。
一顆眼淚掉在紅色小小衣服上，狠狠地讓黛兒心裡抽搐，酸痛如心絞般徹骨。
她緩緩走過去，靜靜坐下來，目光不離家南，沒有話可以表達現在兩人的心情。
良久，家南沙啞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從地下發出，空靈悠幽，「你走吧。」
「對不起。」她本不願傷及無辜，可悲劇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不怪你，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她是那樣愛我，我卻辜負她，欺騙她……」
「我曾經因為一位傷害我，嫁給我父親的女人，搶奪了碧兒的情感。又因為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你，搶奪了她的性命，唉，我真愧對她。」家南憋在心裡的痛，悠悠口中傳出的述說，彷彿是在懺悔。
「她愛你，所以，她不會怪你的。」見家南內疚、自責，黛兒心痛如絞，希望自己能代替吟碧安慰他。
「一切都不能回頭，吟碧在天之靈一定希望你能愛護自己。」
「黛兒，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家南抬眸，瞳仁中深深的痛楚，割傷了那原本明亮驕傲的眸子。
黛兒眼眶濕潤，心裡難過，強忍逼回去要落下的淚，努力揚起淡淡的笑。
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家南冰冷的大手，「家南，你是那麼真摯、那麼直率、那麼有才華的人，你的驕傲、你的善良，讓人不會不自覺的被你吸引，直至……深深愛上你。你哪裡會傻？」
「愛上我？」嘲弄的苦笑，收回被黛兒捂著的手。
「明明知道你是我親妹妹，我還無發抑制對你強烈的愛。昨天，我擔心你，跟了上去，沒想到吟碧這個傻丫頭，也跟了過來，全因為我答應過她，昨晚要去陪她。」搖了搖頭，想甩掉讓自己內疚的回憶。
瞬間抬眸，盯著那雙純麗清澈的雙眸，充滿期望的看著黛兒，「如果，我不是你的親哥哥，你是否會愛上我？」
微微一怔，好難回答的問題，黛兒心裡頓然慌亂，眼眸低垂，掩蓋著飄過的不安，可臉上懷疑地飄上淡淡緋紅。
「好了，不用回答我。」見到黛兒的反應，家南心裡一暖，不管是怎麼樣的愛，面對她，他都願意付出。
兩人在尷尬的感覺中安靜了片刻。
家南從沉思的剪瞳閃過堅強，「黛兒，應該給你正式的身份了，你和你娘受了那麼多苦，你應該得到你理應得到的。」
「不！」黛兒立刻堅決地方對。
「如果我們是親兄妹的事情傳到族裡，輕者逐出族譜，重者以死懲戒，那徽家就一個後代都沒有了，爹也沒有了希望，你也失去了一切，不能因為我，再讓你們犧牲。」
「黛兒！」
黛兒迅速打斷他的話，「家南哥哥，聽我說，我不在乎名譽，我找到親人對我而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何況爹和你都那麼疼我，我相信我娘也會贊同的。」
眼前的絕麗人兒是那麼善良，讓家南心裡又是安慰又是心痛，一把摟過黛兒嬌小的身子，「黛兒，是我對不起你，把你拉進這漩渦，讓你遭受那麼多痛苦，讓你擔負那麼多責任，不能讓你再受委屈了。」
輕輕推開家南的懷抱，一雙亮麗清澈的剪瞳帶著安慰的笑容看著愛自己的男人，「家南哥哥，沒有關係的，在家的長輩都知道事情的爭相，會有解決辦法的，你和郡主好好的生活，不用顧忌我。」
「你是清白之軀，以後會影響你的。」
「真的，不用擔心，好嗎？我們去看看爹吧，他一連失去一個孩子、一個孫子，我看他一夜白了半邊頭。」黛兒拉起家南。
「好。」
兩人就這樣拉著手準備去看徽志堅。
剛走到門口，就撞見要進來的楚鈺，兩人一怔，黛兒迅速就要抽離自己的手，但被家南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楚鈺嫉妒的目光如毒藥般掃射著眼前一對壁人。
「徽家南！你昨晚去哪了？」驕傲跋扈的郡主，大吼一聲。
「你讓開！」徽家南眼都懶得看她，拉著黛兒就要往外走。
「啪」一聲脆響，黛兒白皙如玉的臉上頓時出現五道鮮紅手指印。
「你！啊！」隨著楚鈺一聲尖叫，「撲咚」一聲，整個華麗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驚恐怨恨的眼眸狠狠地盯著他們。
黛兒冷冷看了她一眼，便阻止正要上前繼續教訓的家南，對坐在地上的楚鈺說：「吟碧昨晚沒了，我們現在要去見爹，你還是快回你的郡主閣吧。」
說完，硬拽著家南就走。
「你們！你們混蛋！」楚鈺怒容滿面大吼。
跟來的貼身丫鬟趕緊上前扶起郡主。
「吟碧昨晚死了？」她轉頭問身邊的丫鬟，「怎麼死的？」
「回稟郡主，聽說是昨晚和大少爺、唐姨娘一起出去，在廟裡被火燒死的。」她身邊的是從王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
「燒死的？哼！那媚狐子怎麼就沒被燒死？」眼眸閃著深深的怨毒。
含著陰霾，「速去叫我大王兄過來，我有事和他說。」
「是，奴婢遵命。」
那張嬌艷嫵媚的臉密布陰雲，紅艷櫻桃小嘴勾起冷笑。
花園湖邊密密綠色竹林，黛兒和家南正漫步在湖邊，他們剛從東廂房出來，徽志堅悲憤交加，連續的打擊，讓他的身體無法支撐，病倒在床上。
眉宇中都藏著濃濃的擔憂，徽家的重擔就壓在家南身上……
正走到假山層疊奇花異草密布的地方，穿過中間的小道，兩人都在沉默。
突然，假山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王兄，你說的密道的事有沒有什麼發現。」兩人瞬間對視，同時轉頭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兩人迅速悄悄地向著發出聲音的假山靠過去。
女子是楚鈺的聲音，「王兄，你昨晚不是說已經在府里找到了密道嗎？」
聽到這話，兩人皆一驚，把耳貼石，盡量靠近聲源。
「還沒有，只是有線索了，我們的人在這兩個月以來，暗中搜索，幾乎搜遍整個徽府，但沒有發現，現在只剩下兩處沒有搜過，一處是徽志堅的東廂房，另一處……」聲音略微停頓，「就是黛兒的逸雲閣，這兩處極有可能，我已命黑鷹負責東廂房，黛兒住的地方也極有可能。」
「她那小小的院落怎麼會有那麼重大的秘密？」不屑一顧的聲音。
「那個院落是黛兒母親原來住過的地方，後來懷孕準備正式收房前，大肆修建過一次，本來就是要給她居住的，而這個秘密與她娘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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