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男聲明顯就是敬王爺，楚溟炫。

黛兒一呆，手心冒汗，身體微微顫抖，一股怒氣竄上心頭。

家南見她神色有異，握了握她的手，給個安心的眼神，兩人繼續聽。

「她娘？這前朝玉璽怎麼會和她娘有關？」

玉璽？兩個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消息太驚人了！

「黛兒的娘，極有可能是前朝偷活下來的邵仁公主。」楚溟炫低沉的聲音又道出一個驚人的秘密。

「啊？怎麼可能？」女聲一聲驚呼。

黛兒瞪著驚恐的眼睛，差點叫出聲來，趕緊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嘴。

怪不得她的氣質那麼獨特，原來有皇家血統，家南眼眸帶著驚奇，看著黛兒，同時極度不安的感覺漫上心頭，如果黛兒的母親是明末朝廷後裔公主，那她和徽家幾百口人的性命就難保！

「傳聞玉璽是被公主帶走的，同時帶走的還有證明公主身份的庚帖，所以，找到玉璽，就能證明這個假設，黛兒娘十一歲入徽家，明末紹仁公主十歲失蹤，徽家祖輩也幾乎在同時辭官回到江南。所以，這個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王兄，那如果找到玉璽，皇上打算怎麼樣對付徽家？」微微顫抖的女聲。

「殺！」冷酷的聲音輕而清晰地傳了過來。

「但，鈺兒，只要找到玉璽，這徽家就脫不開干係，至於庚帖的事，不需要向皇上彙報。」男子低沉的聲音。

「王兄！你想庇護那個媚狐子嗎？她是家南的妾，你都沒有告訴我，你把我騙進徽府，讓我親手毀掉我的幸福，你還要維護她嗎？太過分了！」女聲不禁越說越氣憤，越來越大聲。

「住口！你不怕被人聽見？」低沉暴怒的男聲立刻制止楚鈺。

「你給我聽著！不是王兄騙你嫁進府，而是皇命難違！沒有徽家南，王兄還可以請旨給你另賜姻緣，黛兒的事，我處理，你不要管！」

「不！她毀了我的幸福，搶了白文陵的心，又搶了徽家南的愛，現在連最疼我的王兄都被她搶了，我不能放過她！」女聲雖然低沉，但狠毒陰冷。

「先找到密道再說！」雖然知道眾人都到東廂房去了，周圍也有自己的人看著，還是擔心隔牆有耳。

兩人的聲音漸漸消失。

黛兒呆了很久很久，手一直被家南握著都已經沒有知覺了，猛然整個人癱倒在地，嚇得家南迅速把她抱在懷裡，「黛兒，怎麼了？別嚇我。」

黛兒猛然驚醒，豆大的淚珠如線順著玉琢般的面容滑落，雙眸無比哀傷，無力地閉上，深深嘆了氣，再睜開，眸光流轉，瞳仁閃過深深傷痛，緩緩對上家南關切的眸子，「家南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家南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裡也倍受震驚，但是他從來沒有聽過家父提起，更別說黛兒娘的事情了，他覺得事態嚴重，連忙果斷地說：「黛兒，我們快去找爹，問明情況。」

「不，不行，爹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黛兒急忙抓住家南的手。

「那？好，我們先回去，理下思路。」

黛兒點點頭，在家南的攙扶下，站起來，努力剋制自己慌亂的情緒，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彷彿看見她娘慈愛堅強的面孔，心裡暗下決心，「娘，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黛兒一定會堅強的！」

集雅閣樓上，家南書房。

屏退左右所有人，兩人關上房門，沉默相對。

「我們首先得搶在他們前面找到玉璽，和庚帖！」家南深邃的雙眸，如黑夜猛然閃亮的繁星，充滿智慧和信心。

他是個男人，理應擔起所有的擔子，保護家人。

「對，只要我們搶先找到玉璽，他們就奈何不了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他們就無從下手。」黛兒清澈如水的眸子閃過信任和崇拜，眼前的家南也是她在這個世上除了爹外，僅有的親人了，兩人攜手保護徽家，一股溫暖讓自己被幸福包圍著。

「身邊的人，要小心。」家南謹慎吩咐，事件重大，直接影響到全家的性命。

「恩，估計近兩年入府的人，都有可能是的王府人。」黛兒異常冷靜，眼光靈動一閃。

「我負責爹的房間，你在逸雲閣尋找。」快速反應，果斷地分工。

「讓小三再帶幾名信得過的人，在府里悄悄搜尋，也許王府的人會遺漏某個地方。」黛兒也立刻補充。

「少爺，老爺喚您和少姨娘過去。」樓下丫鬟的聲音。

兩人對視片刻，眼眸同樣琉璃般一閃，起身就往東廂房趕過去。

等兩人到了地方，黛兒驚訝地合不上嘴。

一位全身雪白長袍身材修長，氣質非凡的男子正站在徽志堅的床邊。

「白先生。」黛兒興奮地驚呼，她沒有注意到站在身邊一臉不滿的家南。

白文陵聽聞轉身，微笑地看著她，眼眸在入鬢劍眉下面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含著迷人的笑意，點了點頭。

「家南，黛兒，你們過來。」在床榻上的徽志堅面色灰白，聲音沙啞無力。

見兩人站在眼前，一抹欣慰的眼神望著自己一雙兒女，「白先生，想必你們都不陌生，我身體不好，管家隨著家南打理生意，我好不容易請到白先生到家裡暫做管家，黛兒，家裡的事就交給你和白先生了。」

黛兒驚喜地望了望白文陵，見他又點了點頭，忙也點頭。

「白先生，你能來徽家太好了，我有好幫手了。」嬌媚迷人，雀躍歡快的黛兒，難得的燦爛一笑。

「請大少爺、徽小姐多多關照。」白文陵很紳士地略點頭，作為行禮。

見兩人詫異的眼神，徽志堅忙解釋，「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白先生了，為了徽家聲譽，暫時要委屈黛兒，我一定想辦法解決。」

黛兒笑面如花，忙過來坐在床榻邊，握著爹的手，「爹，沒有關係，重要的是家人能團聚。」

看著自己美麗可人的女兒，那張和倩柔幾乎一模一樣的清麗面容，深深嘆了口氣。

黛兒眸光微轉，輕輕地對他說：「爹，我和家南哥哥有事要問您。」

白文陵立刻說：「那你們閑聊，我先下去。」

黛兒清澈剪瞳目送他離去，就瞥一眼站在一邊醋意濃濃的家南，搖頭，一笑，環視一周，沒有其他下人，立刻轉向家南，「家南哥哥，快過來。」

家南猛然清醒，忙湊過來，凝視著白了半邊頭髮，略顯蒼老的父親，心裡一陣酸楚。

「爹，兒想問您一件事，關乎徽家的安危的事。」床上的人明顯一顫，緊張的努力伸長脖子，四處看了看，確認沒有他人，瞳仁閃爍微微恐慌，另兩個年輕人心裡明白幾分。

「你們聽誰說的？」沒頭沒腦一句話，直接蹦了出來。

「玉璽真的在徽家嗎？」情況緊急，家南乾脆就直奔主題。

玉璽二字一出，徽志堅渾身一抖，眸子充滿恐懼，聲音微微顫抖，嘴不自覺地一張一合，獃獃望著兩人。

黛兒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手被，安慰他的情緒穩定下來，溫柔的聲音輕輕地說：「爹，別緊張，我們都是您的兒女，是最親的人，這件事敬王府正在查，我們懷疑郡主賜婚就與這件事有關，如果這樣，說明事情已經發展到必須面對的地步，皇帝、朝廷又再次把眼光全聚焦在我們徽家。」

聲如流水，音如鶯啼，柔和地如清水流入兩個男人心間。

「黛兒，家南，我苦苦瞞了25年的秘密啊，朝廷還不放過我們。」徽志堅突然悲痛欲絕，眼淚瞬間從充滿滄桑的眼眸中流出。

「爹，有我們在，我們一定會全力保護徽家，現在主要的是不能讓他們先拿到玉璽，只要他們找不到玉璽，就拿徽家沒有辦法。」家南堅定地說。

「你曾祖父為了保護徽家，也為了保護玉璽，避免朝廷對他的懷疑，隱退回到江南，皇上突然賜婚，我就奇怪，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因為擔心黛兒與南兒你們尷尬的身份，以為你有個正妻來，會讓你們都減輕痛苦，忽視了皇上的真正用意。」

徽志堅頓了頓，看著兒女的期待的眼神，繼續說：「是的，玉璽是在徽家！」

兩人迅速互相對望一秒，立刻再盯著父親。

「朝廷一直害怕我們明末臣子謀反，所以，一直在查找玉璽的下落，其實，我們哪有謀反之心啊，另外，朝廷還一直窺視我們的財產，我們徽家把握著幾乎是江南大半商業的命脈，家南看到的僅僅是我們表面的生意，其實，徽家旗下，大部分是明末倖存的朝臣或富商，為了掩人耳目，用徽家商業做擋箭牌，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商業組織，讓倖存者有個安定的生活而已。」

兩人已經聽得目瞪口呆。

徽志堅微微嘆了口氣，「孩子，我本不想讓這些牽涉到你們的未來，你們本只需要享受徽家的財產和日後安逸的生活就可以了，等我去了，所有的就會跟隨我煙消雲散，這也是祖訓，所以，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家南。」

「但是，爹，看來朝廷已經有把握了，要不然，不會如此動作，直接賜婚，讓楚鈺嫁過來，我估計，她也就是顆棋子。」黛兒非常肯定的語氣。

「那玉璽在徽家？」家南著急地問。

「玉璽現在不在徽家，在景山寺里，他們那裡大多是武僧，而且，也容易隱藏。」

聽見玉璽不在府中，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可是，庚帖在黛兒的逸雲閣。」這句話如驚雷，再次炸響。

「那麼說，我娘真的是……」黛兒焦急地問。

「是的，你娘就是紹仁公主，她十一歲被景山寺主持，空了大師帶過來，也是因為她，徽家才最終決定離開朝廷那個危險的圈子，我和你娘從小一起長大，原本我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是知道長輩們對她很是呵護，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要掩蓋她的身份，才讓她以丫鬟的身份跟在我身邊，直到她失蹤，我父親才告訴我真相，要我一定要找到她。沒有想到，命運會這樣，身為公主的她命會那麼苦。」

黛兒雙眸含著盈盈淚花，想起母親，讓她悲痛油然而起。

「所幸的是，黛兒你回徽家來了，我也有臉去見徽家的祖先了。」

「爹，別這樣說，黛兒應該感謝徽家為了我娘，付出的一切。」

「爹，王府已經盯上逸雲閣了。所以，庚帖不安全了，要儘快取回，不如一起放在景山寺吧。」俊逸雙眸閃動，他一定要保護黛兒。

「恩，這樣甚好，順便告訴了空大師王府動向，他本是明朝威虎將軍，寧死不做清廷狗，才出家為僧，功夫了得，咳咳咳。」心一急，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憋得滿臉通紅，嚇得黛兒忙拍著他的背，急急地說：「爹，別急，女兒和哥哥馬上去逸雲閣取庚帖，今天我們就送去寺廟裡。」兩位年輕人對視，堅決地點頭，目光堅強地看著徽志堅。

欣慰的笑洋溢在那久經風霜洗刷過的臉上。

立刻，兩人疾步往逸雲閣趕去。

「少爺，少爺。」被一陣呼叫聲攔停下腳步。

來人正是倩玉，氣喘吁吁地未站定，「少爺，大奶奶突然病了，您快去看看！」

「啊？這。」他焦急地看了一眼黛兒。

「你快去看看，我去取東西，我們在大門口見，一起去景山寺。」

「好，注意安全，我讓小三馬上去逸雲閣。」握了握那雙由於緊張略微出汗的小手。

黛兒以極快的速度穿過花園，沒有注意後面悄悄撲上來的兩個人，「啊！」隨著一聲悶叫，黛兒身子一軟，倒地，在她身後兩個人，迅速用麻袋把嬌小的黛兒套進去，扛起就飛跑。

「你說什麼？看清是什麼人沒有？」家南聽到小三的話，驚得不禁一個冷戰，不祥預感瞬間控制著大腦，「嗡」地一片空白。

「小……的……沒……沒看清，追過去，兩人功夫極好，從花園後門就竄……出去了，然後上了一輛馬車，小的，就趕快趕回來報信。」小三被嚇得夠嗆，氣沒喘順，牙齒打架，說話磕磕巴巴。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你速去報官府！讓阿福帶上幾個會武功的，騎馬去追！快！快！快！」

小三立刻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家南迅速在大腦里反覆斟酌，是誰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黛兒？而且，在徽家居然如無人之境，敬王府嗎？以楚溟炫對黛兒的態度，不太可能，楚鈺？她的焦點應該在玉璽，沒有找到前，她不可能那麼魯莽。

他猛然醒悟，立刻向西廂院飛奔。

剛想推開大奶奶卧室們，就聽見裡面傳來慌張的對話聲，立刻，隱身門邊，仔細聽。

「怎麼樣？處理好了？」大奶奶略帶顫抖的聲音。

家南背脊猛竄上一股涼氣，手緊握拳頭微微顫抖。

「已經帶走了，大奶奶，真的要這樣做嗎？」倩玉更加顫抖的聲音。

「她是個禍害，從她娘開始都是狐狸精，留著她我咽不下，睡不著，家南也不會有好日子，我一生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惡狠狠冷酷的聲音。

「如果被發現，官府追查怎麼辦？」

「不怕，他哥哥也恨透了黛兒，不是她，他還不會被流放，就算追究下來，也就是個逃犯回來報仇，輪不到咱們！」

兩腮緊鼓，兩鬢血筋凸起，心痛暴怒的家南一把推開房門。

悲憤填膺，情緒如漲滿河槽的洪水，突然崩開了堤口，悲痛的狂亂滿溢眼眸，暴怒地盯著屋裡嚇得驚恐地瞪著大眼，張著口呆立的兩個面容姣好的女人。

「為什麼？娘？你希望兒子背負上罪名，悲痛羞恥地過一生嗎？為什麼您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黛兒，她失去母親，還不夠苦嗎？為什麼還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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