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絕望的江凌

紅色圓珠之內，少女站在紅色光繭下方，雙眼緊緊盯著光繭之中的江凌。

此時的江凌面色紅潤，那赤裸的上身中，原本遍布整個腹部的青紫淤痕早已消失不見，而在江凌身邊不斷穿插纏繞的紅色絲線也僅僅只剩下了最後四股。

那僅存的四股紅色絲線不斷圍著江凌身體周圍旋轉穿插，過了片刻，少女輕抬手指，那四股絲線受到彷彿是受到指引一般，分別鑽進江凌的四肢之中。

隨著紅色絲線的進入，江凌的四肢上不斷散發著濃郁的深紅色，良久，深紅色光芒消失，光繭之中隨即恢復了正常。

少女輕輕放下手指，那紅色光繭的光芒逐漸變得暗淡，而光芒之中的江凌，其身體表面竟散發著淡淡的瑩紅，煞是奇異。

「應該快醒了吧。」少女的自言自語響徹在寬廣的大殿之內，似是響應少女的話語，光繭中的江凌眉頭微微聳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江凌略顯虛弱的話語傳進了少女的耳中。

少女並未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後者。

「秀兒，秀兒呢？！阿爹。。他們怎麼樣了！」似是回想起昏迷之前的場景，江凌猛然坐起，焦急的環顧四周，急切的詢問道。

目光所及之處，十幾座巨大的雕像映入眼帘，看著一臉淡然的黑裙少女，江凌緩過神來，這裡，是噬元珠的內部空間。

「前輩，我妹妹，還有我父親呢，他們在哪兒，還有雲長青他們。」

昏迷前的記憶不斷湧來，卻只在這噬元珠之內發現了自己的身影，江凌的內心之中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盯著少女那雙淡然的眸子，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的經脈盡斷，元珠被毀，五臟六腑皆有內傷，現在還不能劇烈活動，否則，這輩子都不能修鍊元氣了。」

少女似乎有意避開這個話題，看著上半身支起的江凌，輕聲道。

「經脈盡斷，元珠被毀。。」

江凌怔怔的望著自己的雙手，在他的感知下，原本聚于丹田處的兩顆元珠，已經是消失不見。

而在原本元珠存在的位置，一片紅色光團靜靜漂浮在那裡，經脈之中毫無元氣運行的痕迹，只有一條條細小的紅色絲線從紅色光團之中分離出來，順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

輕輕握了握拳頭，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沉重感，江凌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想不到自己僅僅只在這初元境呆了幾天便重新回到了起點。

準確的來說，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現在的身體狀況或許還根本不能跟鍊氣境的自己相比。

「前輩，還望告知我昏迷后發生的事情，還有秀兒和我阿爹現在在哪，是否安好。」

江凌將自己的狀況拋到了腦後，盯著少女的雙眼中帶著一絲哀求。

少女的嘴唇輕輕張開，不過卻未發出聲音，最終，似是忍受不住江凌那滿是哀求的眼神，少女輕聲道：「你的父親在你昏迷之前便已沒了氣息，而秀兒。。。」

少女看了一眼神色緊張的江凌，繼續道：「你身中那人的凡階中級元技截心掌，僅有一息尚存，而此時劍心宗等人慾帶秀兒和你那村的村長前往劍心宗，秀兒寧死不從，最終。。自刎。」

大殿之中，少女的低聲輕語卻宛若一道晴天霹靂，話音落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少女看向了緊盯著自己的江凌，在聽見秀兒自刎的消息后，江凌的面色變得如紙般蒼白，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半空之中，雙目之中早已沒有了任何焦距。

良久，江凌的身軀微微顫抖，他的嘴唇不住的哆嗦，卻說不出任何話語，一股名為悲傷的情緒在整個大廳蔓延。

「凌哥哥，今天想吃什麼？」

「凌哥哥，又往這裡跑，當心我告訴阿爹！」

「凌哥哥，倘若我離開了，你會想我嗎？」

「我知道的，凌哥哥最疼我了。」

「如果有來生。。。再也不做你妹妹了。。」

耳邊彷彿傳來秀兒那溫柔似水的輕聲話語，江凌閉上了雙眼，滴落的淚珠順著臉頰劃過卻是徹骨的冰涼。

「秀兒。。」

他顫抖的嘴唇輕輕呢喃著，右手緩緩撫摸著心臟，那裡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心痛的滋味。

「劍心宗！」江凌的臉頰突然變得無比猙獰，一股強烈的殺氣蔓延在整個大殿。

雙拳緊握，那因為太過用力而深深鑽進掌心的指尖滲出滴滴鮮紅，江凌卻渾然不覺，漆黑的雙眸中燃燒著名為仇恨的火焰。

少女望著宛如入魔一般的後者，並未言語，蓮步輕移，便來到江凌身邊。

「以我現在的能力，只能強行將一人帶回噬元珠，而且還是對方毫無防備之下，因此。。」

少女的言語中彷彿帶有一絲歉意，只是語氣依舊淡然。

「為什麼救我。」江凌的臉上滿是痛苦，他閉上雙眼，不敢接受這發生的一切。

「你有些特別。」少女回答道。

「特別?」江凌嘴角逐漸變得冰冷，臉上露出一抹自嘲。「我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我只是個廢物，哪來的特別。」

「你跟我一樣，不屬於這裡。」少女幽幽的話語傳進江凌耳中，他睜開雙眼，看向了背對著自己的少女。

「痛苦，是讓人成長的階梯，亦是打敗一個人的魔鬼。」少女轉過身，對上了江凌那雙冰冷痛苦的雙眸。

「你又懂得什麼！你又知道什麼！」江凌吼道，隨著情緒的暴動，那蜷縮在丹田處的紅色光團開始躁動不安，無數條紅色絲線從光團中伸出，形狀像極了一個海膽。

少女似是感受到了江凌身體上的異樣，一雙月眉微微皺起，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冰冷。

「你若是繼續下去，將會徹底淪為一個廢人。」

丹田之中的紅色絲線越伸越長，當他們不再受控制，那麼江凌便會如萬箭穿心一般，瞬間被無數道紅色絲線刺穿身體。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江凌的目光逐漸沒了焦距，嘴中發出痛苦的低語。

如果說，前世的江凌是一個被上天玩弄的倒霉鬼，那麼今生便是江凌認為的天堂。

這幾年來，他體會到了從未體會到的快樂，父親對他很好，秀兒亦是全身心的照顧他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這樣的生活是他一直都在奢求的，可是如今這一切卻都如泡沫一般瞬間煙消雲散。

他恨，江凌的心中從未如現在這般迫切想要擁有實力，擁有能夠殺了雲長青的實力。

可是現實終歸是現實，面對劍心宗這個龐然大物，他的恨意逐漸被一種莫名的頹喪所取代。

剛才的滔天殺意轉眼間被絕望淹沒，「或許，就這樣去陪著你們吧。。。。。」

腦海中不斷略過這句話語，江凌的身體逐漸變得無力，雙目之中毫無焦距，對於紅色絲線的蔓延，他選擇了放棄。

「這便是你的決定嗎。」少女抬起手臂，手掌上散發著微微的紅色光芒。。

「我不該救你。」少女冷聲道，「一個放棄自身的人，不值得。既然如此，那我便親手了結你吧！」

手掌上的紅色光芒越來越甚，無數條像是閃電一樣的扭曲絲線令得手掌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些許褶皺，這一擊，少女真正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