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隔岸觀火
陰森尖銳的聲音一傳來,布雨心裡邊笑了,滿意的笑了。
奔雷般的馬蹄聲瞬間便到了九雨亭前。馬上騎者是清一色的短裝勁服打扮,只有為首的一人例外。
為首之人是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面目甚是清癯的漢子,只是他的眼睛里總是閃爍著虎視鷹揚。
「宇文丞相,你朝務繁忙,何以有空來此荒野廢亭?」轎子里的越王楊素似乎沒有料到宇文化及會來,一起稍稍有些錯愕。
宇文化及哈哈一陣大笑,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越王不再府中與佳麗飲酒作樂,做你的逍遙王,又為何要來這荒野廢亭呢?」
說著,翻身下馬,大步邁入亭中,朝布雨拱手道:「大師,聽手下說你的佛宗現身城西,化及來不及準備就匆匆趕來,雖顯魯莽,但一腔誠意卻是天地可鑒。是以,還請大師肯移佛駕於蝸居。」
布雨心中冷然一笑:宇文老賊,老子肯定會去你的相府,只是不是現在,等老子去你的相府之時就是你丞相府雞犬不寧之日。嘴上卻異常客氣的口宣佛號:「阿彌陀佛,丞相大人言重了,貧僧何德何能居然能勞動丞相百忙之中前來荒野廢亭相邀?」
宇文化及見布雨如此客氣,以為對方是給他當朝丞相的面子,答應跟他去丞相府了,立即哈哈笑著道:「三年來,大師的盛名早已傳遍天下,世人為求大師一面尚不可得,而化及不光有幸得見,還能相邀蝸居相聚,豈不是榮幸之至!」
笑完馬屁拍完,朝手下一揮手喝道:「還不給大師備馬?」
布雨見他說話八面玲瓏、滴水不漏,暗道:老東西,難怪你能左右逢源官至一品,縱容兒子強搶民女陷人冤獄也沒人能奈何你!看來楊廣果然是被你給蠱惑住了。
臉上卻露出一陣受寵若驚的模樣道:「丞相大人青眼有加,貧僧幸甚!只是……」
「只是什麼?」一貫驕橫跋扈的宇文化及,似乎根本沒將越王放在眼裡,現在他一門心思都在布雨身上,他一定要得到布雨,這樣他就能得到少林寺,進而光復鮮卑,逐鹿天下。
布雨見他這般驕橫,心中暗自高興,故意拿眼睛望著不遠處越王的轎子,臉上的神情轉為為難,壓低聲音道:「可是今天的九雨亭之約是貧僧和越王千歲早已定好的,所以……」
宇文化及見布雨估計越王,頓時仰天一陣大笑,回身朝轎子里的越王高聲道:「王爺,你不介意本丞相先邀請大師去相府一敘吧?」
好你個狂妄的宇文化及!布雨心中暗道:你簡直比歷史和演義書里記載的要驕狂多了。只是這越王一心想當皇帝,其實浪得虛名之人,你也太小看他了!
果然,他的話還沒落音,便聽到越王楊素那陰沉的聲音傳來:「宇文化及,你還知道老夫是王爺?」
「本丞相豈能不知王爺?王爺真會開玩笑!」宇文化及平皮笑肉不笑的朝楊素道。
「既然知道老夫是王爺,你難道還要非得跟老夫爭大師嗎?」楊素的聲音依舊陰沉。
陰險狡詐的宇文化及,沉默了良久才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突然朝手下一揮手:「我們走!」
邁步出亭,一躍上馬,揚鞭疾馳而去,遠遠的朝布雨道:「大師,咱們很快就會相聚!」
望著離開的宇文化及,心中突然起了一陣微微的涼意:他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為什麼不跟越王爭到底,而要半路退出呢?
一時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布雨怔怔的愣在了那裡。
突然轎子里的楊素沉聲道:「大師,宇文化及已退,現在可以移佛駕前往敝府了嗎?」
見已經挑不起來戰火了,布雨微微一笑,躬身合什道:「貧僧也沒想到宇文丞相會來,所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楊素已經出聲阻止他道:「大師,你乃當世高僧,又是千百年來不世出的奇才,當今天下誰不想得到你的相助?今天本王能夠得到你移駕就教,已經覺得是上天眷顧了,豈能因為一個宇文化及而對大師心生怨懟?」
「多謝王爺厚愛!貧僧感激不盡。」布雨躬身合什。
「備馬,請大師移駕!」越王陰沉的聲音充滿著一絲得意。
布雨剛剛跨上越王府特地為自己備的金鞍駿馬,還沒走出半里多地,便見到遠處塵土飛揚,瞬間功夫一匹雪白駿馬吐著白沫衝到了面前。
希律律一聲長嘶,駿馬人立而起,停了下來,馬上騎者是一位身披黃袍的太監,只聽他尖著嗓子高聲道:「皇上有旨!」
一聽是楊廣派來的傳旨太監,不管布雨不得不翻身下馬跪在路邊,就是一直都在轎中沒有露面的越王楊素,也不得不鑽出轎子跪在路邊聽旨。
見眾人都跪在了路邊,傳旨太監才展開聖旨,高聲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聽聞,號稱少林寺千百年來「美貌與智慧並重,英雄與俠義化身」的不世奇才布雨方丈佛駕長安,特傳旨其進宮,讓朕也一睹當今第一方丈的風采,感受佛法的廣大。旨到之時,即刻起身,不得有誤!欽此!
宣讀完聖旨,傳旨太監才跳下馬,將聖旨遞給布雨,然後才向越王打招呼。
打完招呼,接著朝布雨道:「大師,快請吧!」
說著自己又向越王告了個罪:「王爺,小的也是奉旨行事,還請王爺見諒!」
一直陰沉著臉,看不出任何錶情的越王楊素,輕輕揮揮手道:「不管大人的事,這件事本王知道是誰從中作梗!」
「那小的就先帶著方丈大師先行一步回宮向皇上復命了。」
傳旨太監似乎跟這越王很熟,雖然很恭謹但卻不怎麼害怕。交代了幾句,翻身上馬,就帶著布雨離開了。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越王便伸手從袖中取出一隻信鴿放飛了。
「宇文化及搞什麼鬼?」布雨一邊跟著傳旨太監前行,一邊心裡直犯嘀咕。
反正他跟這傳旨太監也不熟,所以不用跟他說話,只顧自己想自己的。
走了約莫半個后,已經能看到長安城巍峨的城牆了,突然傳來一陣巨雷般的馬蹄聲。
宇文化及的部下個個也都是騎得駿馬,奔跑起來也是聲若沉雷,可是卻很凌亂。而這陣馬蹄聲,無論是論威勢還是紀律性都要比宇文化及的強上十倍百倍。
「這又是誰?」布雨心中一嘀咕。
這次的馬蹄聲比剛才宇文化及的來的還要迅速,布雨剛剛轉過兩個念頭,一群身披重鎧的鐵甲武士風馳而來。
當先一人虯髯戟張,正是前不久布雨還在靠山王府遇到過的「花刀將」魏文通。
「他怎麼來了?」布雨一看到這個渾身充滿著濃烈殺氣的魏文通,心裡頓時開始有點不舒服起來。
「停!」魏文通還沒到跟前,就高聲沉喝道。
布雨和傳旨太監勒住胯*下駿馬,由傳旨太監問道:「魏將軍,有何貴幹?不知為何要阻住小的回宮去路?」
「奉靠山王諭令,皇上已經移駕靠山王府,特派本將軍前來迎接少林寺高僧布雨方丈前往王府。」魏文通眼高於頂,哪裡將一個小小的傳旨太監看在眼裡?
「這楊廣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又突然跑到靠山王府去了?」布雨心裡暗道。
不過他想不想的明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無論楊廣在哪裡他都必須前去參見。畢竟,天下雖大卻莫不是王土,就是少林寺方外之境也不能違逆當今天子。
他們之力一耽擱,越王府的人已經趕了上來。到了跟前,楊素在轎子里朝魏文通道:「魏將軍,你不在本王的叔叔身邊效力,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幹什麼?」
「回王爺,末將正是奉靠山王爺諭令前來的。」
一向眼高於頂,只服從靠山王楊林的魏文通,居然對這一向只知道風流快活的越王彬彬有禮。
這一幕又讓熟悉隋唐歷史的布雨迷茫了。
他正在心裡嘀咕歷史書記載的不夠詳細,又聽到楊素乾笑道「好,好,我也有好大一陣子沒去看望王叔了,正好他在府中,那本王就隨你一道去靠山王府,去探望探望王叔!」
說著也不管在場的人,自顧吩咐轎子起身,前往靠山王府。
一路走去,布雨一路想。漸漸的他終於有些明白了,原來靠山王是越王搬出來幫助他爭奪自己的大靠山。自己先前還在發愁怎麼能順理成章的把靠山王牽扯進來呢,想不到現在越王主動幫了自己。
越想布雨越開心,心裡不禁開始部署起下一步來。
等進了長安城,布雨已經基本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心中有成竹,布雨覺得輕鬆了很多,不禁開始欣賞起長安城的繁華起來。
突然瞥眼間,看到有兩條熟悉的人影在前面不遠處的人群里出現了。
「他們在這裡幹什麼?」
等他略一思索再去看那人群中的那熟悉的人影時,哪裡還有人二人的影子?
「難道是我眼花了?」布雨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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