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九雨亭之約

徐茂功和凌幽若離開靠山王府後便直奔雲天高的府中。

待他們從院牆的隱蔽處進得府中，布雨早已等在了那裡。

看到他們回來，連忙站起身，問道：「怎麼樣，徐道長？」

「幸不辱命，一切都按照原計劃在進行！」徐茂功一邊摘掉自己的假鬍鬚，一邊回答他。

「那你呢？和尚。」凌幽若一邊恢復女兒裝，一邊反問雲布雨。

「一切也都很順利。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越王府的人會在九雨亭正式邀請我去王府。」雲布雨胸有成竹的道。

「那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徐茂功恢復了本來面目，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涼茶飲了一口，頭也不抬的問布雨。

「挑起宇文化及和靠山王府的戰火，然後我出來收拾殘局！當然，越王府也絕對不能置身事外。」

布雨的眼神里充滿著一種復仇的堅毅，望著窗外一動不動的樹葉，聲音漸轉低沉，喃喃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長安城，你會變得更加熱鬧的；丞相府，你也會變得更加的熱鬧的。」

「這次你將京城最大的三股勢力全部算計進來，就不怕駕馭不了出紕漏？」

凌幽若似乎對布雨的能力有所懷疑，秀眉微皺，翹起猩紅的櫻唇，朝布雨道。

布雨緩緩收回遠處的目光，落在徐茂功的臉上，微一沉默，道：「徐道長，你是不是也跟凌姑娘一樣的想法，認為我駕馭不了這三股勢力？」

徐茂功抬眼看著布雨，良久之後搖搖頭認真的道：「大師，貧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貧道下山遊歷這麼久，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有誰敢、有誰想、又有誰能把京城的這三大勢力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布雨笑了，神秘詭譎的笑了。

「你笑什麼？我覺得道長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凌幽若一點笑的意思也沒有。

「我笑，不是因為我覺得徐道長的話沒有道理。」布雨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笑是因為我已經成竹在胸。」

布雨的話有些傲，至少聽在凌幽若和徐茂功的耳中是這樣。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成竹在胸的說能掌控京城三大勢力。

「哦，是嗎？」凌幽若的秀眉擰得更緊了些。

「不錯，你難道忘記我不是普通人嗎？我可是有三魂八魄的。」布雨望著徐茂功和凌幽若正色道。

他知道現在他要是告訴二人自己是從一千多年以後穿過來的人，他們肯定以為自己是瘋子，面對兩個道家的人，這麼解釋是令他們最容易接受的。

果然，凌幽若的臉色雖然還是有些疑惑，可是緊擰的秀眉卻慢慢的舒展開了。

而徐茂功，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平時的高深莫測。

「你們相信我了？」布雨補充道。

兩人都沒說話，也沒點頭，不置可否。

布雨一笑，朝二人道：「你們還是不相信我？」

「我們是擔心你！」兩人同時道。

「為了讓你們不擔心，我就給你們一點信心。」布雨繼續微笑著，他決定利用自己未來人的優勢，說一些能讓二人信服的理由。

見二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等待著自己所說的信心，便對徐茂功道：「徐道長，你我素未謀面。我卻知道你是曹州離狐人，後來遷徙到東郡衛南。令尊徐蓋，乃是一方富豪，而你不光精通道學，而且精通醫術，但是最擅長的卻是用兵。一直以來你表面看來是遊歷天下，實則卻是在尋找明主，對嗎？」

開始他說話的時候徐茂功臉上還很平靜，待到後來臉上卻變得異常奇怪，漸漸的泛起了一絲紅潮。待他說完，立即站起身驚愕中伴著深深的恭謹朝布雨道：「大師，你何以對貧道的身份知道的如此詳細？似乎還知道貧道的心意？」

布雨微微一笑，道：「我是如何知道的，以後你自能明白。只是現在你是不是該相信，我有能力駕馭京城的這三股勢力了吧。」

「信了，貧道真的信了。」徐茂功一邊伸手輕輕的抹了抹額角的汗珠，一邊點頭道。

一旁的凌幽若一直看著二人，現在她瞪著布雨的眼睛睜得更大了，良久之後才向布雨道：「你有三魂八魄就已經很奇怪了，為什麼現在我覺得你就像是一個謎一樣的人呢？為什麼我更加的看不透你了呢？」

「你以前也沒看頭過我啊。」布雨微微一笑。

「雖然以前我沒有看透你，但至少我能大概知道你是什麼人，可是現在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凌幽若悠悠道，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的失落。

屋子裡突然就這麼陷入了沉寂之中。

布雨看到二人被自己弄得一個痴一個呆，不禁心裡一笑：你們本來都是非凡之人，可惜你們遇到的是一個一千多年後的人，要是你們能看透那可就真的奇怪了。當即打破沉寂道：「現在只要你們相信我了，將來我一定把自己這個謎的謎底告訴你們。」

徐茂功和凌幽若瞿然一驚，頓時都醒悟過來，一齊道：「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問過一遍了嗎？」布雨微笑著道。

二人略微有些尷尬的一笑，道：「那現在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等，陪我一起等。」

「陪你一起等？」凌幽若睜大了眼睛。

徐茂功現在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和睿智，朝凌幽若點頭道：「大師說的不錯，現在最需要我們做的事情就是一起等，等到三天後的九雨亭見面。」

凌幽若本來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徐茂功輕輕一點撥立即也明白了。

接下來的三天里，布雨三人在雲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飲酒縱談天下事。不知不覺中，布雨身上的神秘氣息和他那「美貌與智慧並重」的人格魅力，已經無聲無息的敲開了凌幽若的芳心。

三天時間很快就到了，大清早的布雨就起來了，在院子里練完功，正要回屋稍事休息，就打算去赴九雨亭的約會。凌幽若從屋裡出來了，遠遠的便向布雨打招呼道：「和尚，這麼早就起來了？是不是在為午時的九雨亭之約緊張而睡不著？」

布雨搖搖頭，一笑道：「我從小就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你為什麼起來這麼早？」

「我？我來看看你，想告訴你其實……其實這次的約會你不用太緊張的。」不知道為什麼，凌幽若的話說得有些吞吞吐吐，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那種潑辣。

布雨也未在意，一笑朝她道謝道：「謝謝你了，凌姑娘。」

「那你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到時候我會拉著牛鼻子去九雨亭附近接應你的。」凌幽若說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似乎是在做賊心虛，總之是臉上有些發燒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扔下莫名其妙的布雨。

布雨摸摸光光的下巴，皺皺眉頭，略一思索之後就明白了事怎麼回事，遂輕輕嘆息一聲：「辦正事要緊，泡妞的事稍後再說吧。」

「大師，你在嘀咕什麼？什麼是泡妞？」

不知道什麼時候，徐茂功悄然站在了布雨身後的不遠處。

「以後再告訴你。」布雨詭異的一笑，也不進屋了，走過去拉著徐茂功就往外走：「走，先去喝杯早茶，就當是為我餞行。」

「不帶上丫頭？」徐茂功怪怪的一笑。

「不用了。」布雨望著凌幽若的房間，沉默了片刻才道。

徐茂功一笑，沒再堅持。

兩人到了街上，找了家茶肆，要了茶點。

快午時左右，布雨跟徐茂功到過別，便前去赴九雨亭之約。

他剛剛到達，便有七騎風馳電掣般衝到了九雨亭前。

緊跟七騎後面的是一台八人抬著的素白轎子，在轎子的後面又是七騎。

「好大的排場！」布雨心裡暗道：「原來這越王楊素比演義和歷史上說的都要可怕！」

心中如此想，嘴上大聲朝來人道：「越王好大的排場！」

轎子停下了，裡面傳來一個陰沉冷峻的聲音：「布雨，少林寺千百年來不世出的奇才布雨方丈！」

「貧僧庸碌，不敢勞越王謬讚！」布雨穩立亭中。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有膽有色，果然不愧有『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美譽。你果然當得起本王親自前來見你！」轎子里的人果然是越王楊素。

「越王打算給貧僧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布雨知道楊素這樣的一代奸雄，你越是把自己擺的高，他就越是會看中你。就像他將來會看中李靖一樣。

布雨話音剛落音，轎子里就傳來一陣桀桀長笑聲。

笑聲停頓之後，楊素陰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大師，要是本王許你大隋朝第一國師的位置，不知能否請得大師移佛駕於本府！」

「越王快人快語，一語道破貧僧所想。只要王爺能兌現承諾，貧僧豈能不為王爺鞠躬盡瘁？」

布雨站在九雨亭中朗朗一陣大笑，朝轎子里的越王道。

「為大師備馬！」轎子里的越王沉聲吩咐道。

「誰說大師要去越王府了？」

楊素的話還未落音，便有一個陰森尖銳的聲音傳來，接著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馬蹄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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