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一次去,是因為閆圳接到俱樂部的電話有事找他,正好安拙跟他在一起,就帶著她一塊去了。
安拙知道閆圳喜歡搏擊,也看到過家裡的獎牌,但她不知道他還有個俱樂部,更沒在現場見過閆圳打拳。網上倒是看過他的比賽視頻,都是她偷偷搜來的。
俱樂部開在一個藝術街區,雖然氣質不搭,但這裡都是廠房,很適合改造。閆圳的俱樂部因勢利導,把這裡裝修成了工業風。安拙一進去就感受到了鋼鐵直男般的氣質,倒是適合用來搗拳。
俱樂部里教練學員一大堆,無論哪一個量級的,都是一身肌肉。安拙這個顏狗眼睛都不夠用了,只是當著閆圳的面,她很收斂,色得低調。
當然她也就是饞饞身材,男人們的臉可跟閆圳沒法比,普通的千篇一律,唯有陸志強是個例外。他臉上有刀疤,脖子上也有,說話聲音很怪,令人毛骨悚然,第一次見面就給安拙留下了印象。
後來安拙又去過一次,打這次以後,不知為何,閆圳就沒再帶她去過,誰能想到第三次去俱樂部竟成為了最後一次。
同樣是接到了俱樂部的電話,當時閆圳在開車,安拙坐在旁邊,兩人從老宅回自己家。閆圳本想先送她回去的,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好像是有緊急的事情,閆圳顧不上送她,直接開到了俱樂部。到了地方,他不讓她進,安拙在車裡等。
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之前安拙就有些不舒服,老宅婆婆家吃飯,她對芋頭過敏,每次吃完都會不好受。但今天這道菜是婆婆新學並親手做的,安拙不好意思拒絕,吃了幾塊。
打坐上車,她就開始不好受,想著忍一忍到家再說,閆家有私人醫生,家裡藥品也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誰知意外接到電話,閆圳要先來俱樂部處理緊急事情,事兒都趕在了一起。
安拙左等右等,閆圳都沒有出來,可她的情況卻是越來越不好,體溫一下子就高了起來,雖然沒有試表,以自己從小到大發燒的經驗,肯定三十九度以上了。
車裡只有一個保溫杯,裡面的水是熱的,想物理降溫都做不到。她給閆圳打電話,想催他快點,不想鈴聲在車裡響起,他沒帶手機。
安拙覺得自己要燒迷了,這樣下去要燒壞的,她決定不再乾等,開了車門,踉踉蹌蹌地朝亮著昏暗小燈的俱樂部走去。
前台、大堂、拳擊台都沒人,只開著幾盞小燈,剛夠照亮兒。安拙喊了幾聲,沒人應。她又開始擔心起閆圳來,撐著往拳台後面辦公區域艱難地挪步。
前面幾間辦公室依然沒人,走到最後,一道鐵門擋住了去路,裡面若隱若現有聲音傳來,安拙一推,門開了。
裡面的情景是她這輩子不想再回憶的惡夢。地上都是血,那個說話很怪的刀疤男,正一拳比一拳狠地揍著已躺在地上的......是個人吧,那人像個血葫蘆,安拙不知碰到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驚擾到在場的所有人。
閆圳喊「停」的同時,刀疤男回頭了,他被濺得滿臉是血,猙獰的表情,怒紅的雙眼,再加上刀疤,安拙撐不下去了,她「啊」地叫了一聲后,暈了過去。
一直悠閑坐在椅子上的閆圳,這才跑過來,把她抱了起來。安拙用最後一絲意識,在確認自己是在閆圳懷裡后,徹底昏死了過去。
醒來后是轉天了,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床,讓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回憶暈倒之前自己看到的,安拙一瞬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也只是一會兒,她馬上意識到,那都是真的。
俱樂部不是練習的地方嗎,怎麼看著像在虐打,而閆圳明明也在,就坐在那裡看著,像看電視一樣。安拙的三觀受到了衝擊,那時她剛好大學畢業,剛走出象牙塔,安拙無法把昨夜的閆圳與球場上打球的學長聯繫起來。
後來,閆圳給了她解釋。他倒沒有騙她說是在訓練,沒有按頭是她誤會了。他說,生意場不只黑與白,灰色地帶是常態,被教訓的人是竟爭對手派來的,已經處理好了。讓她不要再想,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
表面上是沒事了,可從那夜開始,安拙夜夜惡夢,陸志強的那張血臉每晚都會出現在她夢裡。她還在發燒,需要輸液,一次針頭回血,看著鮮血從針孔里呲出來,安拙又暈了。
醒來后,人在醫院,閆圳堅持要她做個徹底的檢查,結果出來,什麼問題都沒有。醫生分析,高燒加上極度驚嚇導致了暈血癥狀,屬於極端病例。大概率是病患的心理問題,想徹底恢復還得靠自身克服。
可安拙一直沒克服,活生生得了個暈血的毛病,倒也不常犯,大部分時候看見血會頭昏,不會失去意識,但也有少數昏過去的情況。不敢冒險,所以她盡量不見血。
除了暈血,就是害怕陸志強,閆圳為了讓她克服心理障礙,特意把洗了臉颳了鬍子西裝革履的陸志強帶來見她。
兩個人都跟見了鬼一樣,安拙怕陸志強,做出的反應又嚇到了陸志強,雙方先後把對方嚇著了。閆圳問醫生,這是個什麼情況,醫生表示這也是心理的毛病,無葯可醫。
從那以後,不用閆圳說,安拙再也沒有踏入俱樂部一步。
安拙有時候在想,人的暗示作用真的很強大。像她,明知道陸志強是聽命於閆圳的,她並不怕閆圳,也相信閆圳不會像處理卧底那樣的對她,她其實並不需要害怕陸志強。
可跟暈血一個道理,只是點血嘛,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怎麼會暈倒,可她就是會呀。怕陸志強也屬於這種情況,看到聽到就會害怕,她控制不住。
閆圳明明知道她這個毛病,還派了陸志強過來,可見他有多生氣。可他憑什麼呢?
不等她說話掛斷電話的是他,好,她不計較,想著第二天聯繫他,可電話總是打不通。打到公司,汪秘書說老總在忙,會轉達。可她還是沒有等到他的回電。打回家,趙姨接的,問都不問她為什麼兩天沒回家。安拙問閆圳在嗎,一句「不在。」兩句「你還有事嗎?」堵得安拙什麼都不想說直接掛了。
明明是他在淡著她,不給說話的機會。分居這樣的大事,安拙又不想在微信里說。再說,他電話都不肯接,她給他發消息,他恐怕也不會看。
現在可好,終於想起她來,嫌她沒窮追猛打,把陸志強這麼個殺手鐧都使出來了,實在過分。再過分,安拙也只能暗自生氣,有殺手鐧在,她不敢跟閆圳硬抗。
閆圳其實也是氣急了,否則不會動用陸志強。上一次她跟他鬧彆扭,也是拿著那個破箱子回了娘家,他現在已經想不起來她為什麼鬧了,只記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本想著淡淡她,過幾天接人回來,正好趕上郭紅麗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吃飯,借著這個機會閆圳提前去了,算是給安拙個台階,吃完飯,就把人接回了家。
當然回來后的那天晚上,他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後遺症就是第二天她下不來床,整整躺了一天,飯都沒煮,害他吃了一頓趙姨煮的沒滋無味的飯菜。可比起這點口腹之慾,正當理由可勁兒折騰她,滋味更妙。
閆圳越想越火大,真是夠了,能不想她了嗎,想的話能不能多想想她可惡的地方,別總是把自己勾得星火燎原的。
安拙嫁進來四年,可惡的地方不多,但每每想起,都讓閆圳極度不爽,帶她去俱樂部那次就是。
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可閆圳是什麼人,打小身邊就圍繞著女孩。到大學時更是閱女無數,其中不乏愛情高手,她們的心機他都懂。就安拙這個級別的,別說入門,連大門邊都沒找著,還跟他這裝。
不過她倒是識貨,俱樂部里身材公認最好的一位,她眼珠子都快長到那小子身上了。閆圳暗憋暗氣,不肯表現出不爽,只是從那天開始,他再也不會帶她去俱樂部了。
可閆圳心裡還是不爽,不爽自己在乎她的行為。後來閆圳想明白了,這無關在乎與否,只是作為男人對自己女人獨佔欲的本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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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無名火,家屬問,你這是被嘛玩意兒氣的,讀者罵你了?
我:不是說了被我男主嗎。
家屬:......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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