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路人4
安波看著腳下逐漸亮起耀眼的白光，一片敞亮的辦公區出現在眼前，安波感嘆於這情報部門的隱秘，自己從事刑偵工作以來，雖然和狄樊時常合作，但從來沒有進過狄樊所在的情報部門。
「大波，」狄樊得意地介紹著：「這裡有全國最先進的天眼系統，任何人都逃不過我們的追蹤。」
「可以別再這麼稱呼我了嗎……」安波對這個稱呼煞有介事，「不過說實話，你們這藏得也太深了吧。」
「你可以申請調過來我們部門，什麼引路人，推拉門的，還不是分分鐘給你找出來。」
「那我可就好奇了，我讓你找引路人，你到現在都沒給我找出來呀。」安波對此頗有微詞。
「很不巧，你剛剛就跟那個引路人擦肩而過。」
「開什麼玩笑，什麼時候的事？」
「他就在計程車里……」
「不可能，我來的時候計程車上根本沒下來人，附近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車上就只有你一個人，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引路人……」
「沒錯，我就是引路人，怎麼，你要抓我嗎？大波。」
「我說了，別再叫我大……」安波話沒講完，看到面前的一人，獃獃愣在原地。
「這……這不是外面理菜的大爺嗎？什麼時候進來的？」
狄樊拍拍安波的肩說：「我告訴你我們情報處只有一個入口嗎？發生火災什麼的，不得有個安全通道嗎？再說了，保密協定，非情報組員不得出入情報單位，我可是冒著被革職的風險，帶你走的後門。」
安波被狄樊調侃得說不出話來，這時邊上的大爺也偷笑起來，幾個正在工作的情報員也發出竊笑。
「你們情報組的人都這麼沒禮貌的嗎？」安波沒好氣地看著狄樊。
「錯，他們不是沒有禮貌，他們這叫目中無人。」說著狄樊推開身前的玻璃門，來到一間裝飾簡約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腳架在了茶几上，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點燃，而身後的牆上正貼著「禁止吸煙」的警示牌。
「坐，要喝水自己倒，別客氣。」狄樊吐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地說道。
「樊人精，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快點告訴我，引路人的行蹤，不然……」
「不然怎麼樣？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不是還要讓我幫忙查警局內鬼嗎？」
「我的祖宗，算我求你了，地鐵分屍案、9.13無頭案、天台乾屍案，都牽扯到一個關鍵人物，就是引路人，我們地上的兄弟們沒日沒夜地辦案，過去都4個月了，毫無進展，你不是說這天眼系統全國最先進嗎？你倒是……」
「行，行，行，喘口氣，先別急，我一直在幫你追查引路人的下落，之所以沒有通知你逮捕他，是因為我查到這個人不簡單，背後有著更大的陰謀，我不希望打草驚蛇。」
「你查到了什麼？」
「總之，現在時機還不成熟，這也是我帶你過來的原因，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可能超出了正常思維的理解範圍。」說著，狄樊站起身，來到書架面前，在一個裝著輪盤的支架上，對著畫有星星、月亮、太陽、眼睛、火焰、水滴、鹿角、蛇形等圖案的輪盤，像解鎖一般來迴轉動著，直到聽到一聲「咔」。
一道暗門在書架中間緩緩打開，狄樊示意安波過來，兩人進入暗門。
……
「怎麼樣？」狄樊問。
「什麼怎麼樣？你搞間密室就是為了玩這個破遊戲？」安波甩下遊戲手柄，惡狠狠地看著狄樊。
「別生氣呀，你剛剛玩得不是很嗨嘛！」
「嗨你個鬼啊！」
狄樊滿滿放下手柄，嬉笑的臉上開始變得嚴肅，「大波，你是怎麼理解時間回溯的？」
安波被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整得不知所措，問：「你是指穿越回過去？」
狄樊默不作聲。
「別鬧了，你當拍電影啊？量子力學。」安波十分不屑，卻看著嚴肅的狄樊，心中一驚，這小子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是認真起來還從沒讓自己失望過。
「並不是量子力學，我讓你玩遊戲，就是幫助你理解，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一旦你踏入了』領域『，你就不再是你了。」狄樊用一種異常認真的眼神盯著安波。
「安波，我們需要你，我們的對手非常強大，加入我們，我不像看到世界末日再次出現。」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狄樊，你到底怎麼了？」
「我們認識多久了？」
「幼兒園、小學、高中、警校，除了初中那會你去了外省上學沒了消息，到現在該有二十三年了吧。」
「所以，你相信我嗎？」
「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聽完安波的回答，狄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就是……引路人。」
……
2021年6月4日，風清氣爽的周末，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坐上公交車，綠色出行。小女孩很可愛且善良，在公交車上主動給老奶奶讓了座，爸爸媽媽投來讚許的目光，爸爸招呼小女孩坐到自己腿上，輕撫著女兒的頭髮，爸爸說：「小詩詩真棒，不愧是上中班的大姐姐了，懂事了。」
小女孩開心地點點頭望著窗外，突然激動地喊道：「爸爸快看！地鐵站到了！」
「詩詩，在公交車不要大聲喧嘩。」媽媽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對著女兒說。
小女孩蹦躂著牽著爸爸媽媽的手，走進杭灣城際鐵路，小女孩好奇地打量著地鐵站，時而看看售票處的機器，時而看看志願者同志，時而望著天花板上的小圓點，時而看著進進出出掃碼通行的行人。
「爸爸……」小女孩正要說著什麼，爸爸一把抱起落在後頭的女兒，來到進站閘口，媽媽親切地給女兒戴上了小口罩。
三人坐上了開往鵑湖的地鐵，小女孩甩開爸爸媽媽的手，跑到空的座位上看著爸爸媽媽，爸爸媽媽笑著走到小女孩身邊坐下，這時爸爸的電話響起，像是領導打來關於工作的瑣事，媽媽也拿出手機刷起了三無up主最新的視頻。
百無聊賴的小女孩坐不住了，但是快速移動的列車上，她又不敢隨意走動，好奇又害怕，下意識地縮回了伸出去懸在半空的小腳，腳後跟好像撞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這下小女孩更好奇了，椅子底下會有什麼東西呢？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身子彎下去，一個小腦袋探到椅子下面，可是下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什麼，原來是正好地鐵從地上鑽進了地下，小女孩抬頭髮現車廂外的藍天也變黑了，嚇了一跳，屁股一滑掉到了地上。
好在車廂內燈火通明，小女孩坐在地上，歪頭去看椅子底下，一股好奇心湧上心頭，她把椅子下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問到：「媽媽，這是什麼呀？」
正看視頻入神的媽媽抬頭看著女兒，看到坐在地上的女兒，趕緊伸手去扶，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停住了，緊接著，媽媽「啊——」地尖叫起來，這聲刺耳的聲音響徹整節車廂。
同車廂的乘客紛紛圍過來，都瞪大了眼睛，一陣躁動，有的人開始乾嘔起來，小女孩手中拿著的，是還在淌著鮮血的人類手臂。
「快報警……」「我去找乘務員……」「這是真的假的？」圍觀乘客有的緊張害怕，有的主動報警，有的冷漠圍觀，有的甚至拿出手機拍起了視頻。
……
警局裡，一個小警員慌亂地跑到警長辦公室，隨意地敲了三下門，直衝到警長辦公桌前，喘著粗氣。
「小宋，別老是這麼莽莽撞撞的，什麼事啦？」警長方鋼語重心長地說到。
「不……不好了，杭灣地鐵站，列車上……發現了人體……殘肢。」
「手還是腳？慢慢說。」
「全都有，在不同的車廂里。」
「馬上通知其他組員，立刻出發去現場。」方鋼披上外套，戴上帽子快速離開了辦公室，轉而又回頭對著警員說：「叫上法醫高輝。」
……
杭灣地鐵錢塘站售票大廳已經圍滿了記者和看熱鬧的群眾，方鋼帶隊越過警戒欄，鑽進了涉案車廂內。
「老高，看你的了。」方鋼拍著高輝肩膀說。
「方隊，所有的殘肢拼湊出3具屍體，每具屍體都被分割成了頭、身體和四肢，我們只能拼湊出個大概，具體各個部位屬於誰，要等法醫的結果。」組員小林向方鋼彙報著情況。
「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不要放過任何線索。」
「收到！」
方鋼走出車廂，雖然地鐵站內的空氣略微有些渾濁，但比起車廂內散發出的血腥味和腐爛氣息，此刻方鋼混沌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些，方鋼來到男廁所方便，打量了一會廁所內的構造，若有所思。
方鋼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地走向廁所的隔間，一間一間打開來查看，沒有任何異常，因為殺人事件而封閉的地鐵站，此刻特別安靜，方鋼在廁所的地板上又檢查了一遍，隨後洗手離開了男廁所。
回到車廂內，高輝屍檢已有了初步推斷。
「方。」高輝只是淡淡地稱呼了一聲方鋼，朝著他搖搖頭，意為案件似乎很棘手。
「老高，說說看。」
「我們一共找到三具人類軀體，根據性特徵判斷兩具為男性，一具為女性，三顆頭顱，三副手共六隻，三副腿共六條。」
「老高，這些都是我們能看到的，說點我看不到的。」雖然方鋼內心已經非常焦急，但是語氣依舊平和。
「你要有所準備，三具屍體是屬於三名不同的死者，三顆頭顱並不能與這三具屍體匹配，也就是說，三顆頭顱屬於另外三名受害者，六隻手和六條腿也不能與身體匹配，具體要回去等化驗報告，最壞的情況是……」
「一共有18名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