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齊國最純的一杯綠茶
翌日下朝後,朱嘯風便急忙在御書房宣見了曹操。
「臣曹操,拜見陛下!」
這是朱嘯風第一次單獨面見這位權臣,也是第一次仔細打量他。
只見曹操一身黑袍,面容蒼白,雙眼跟近視幾百度似的,習慣性地眯了起來。
朱嘯風甫一見曹操,頓時進入狀態,胸中蕩漾著一股豪情,天空飄來兩個字:戲來!
「曹丞相,究竟是誰要害朕!」
言語之間幾近崩潰,情緒彷彿再不受控制般,聲淚俱下!如泣如訴!
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身形一歪,直接撲到曹操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抹在了大齊國曹丞相身上。
這個操作,很明顯將曹操嚇懵了。
曹操被朱嘯風直接抱死,驚愕失色,同時心裏面五味雜陳:難道是自己平日過分了,這小皇帝怎麼就這麼弱,我還沒有動手,他就崩潰了?
不愧是草包啊!
誒,你能不能注意衛生,不要在我身上抹鼻涕?
誒?陛下,你別往臉上抹啊……唔唔唔……
八皇子果然不愧草包稱號!
曹操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厭惡。
一看皇帝外強中乾,不足為懼!曹操信心滿滿。
「陛下,切莫驚懼過度,損傷龍體啊!」
曹操為朱嘯風遞上一張手帕,同時拍打著身上的鼻涕泡,心裏面厭煩不已。
「曹丞相,朕這兩晚擔驚受怕,是一個時辰的安穩覺都未睡過!」朱嘯風接過曹操的手帕繼續擤了擤鼻涕。
「曹丞相救救朕!」
曹操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帕:「陛下不是已經提拔霍去病為侍衛總管了嗎?」
朱嘯風充分發揮演員自我修養,有問題就甩鍋,反正你們一個個肯定不會私底下通氣。
腦袋立馬搖成撥浪鼓,一本正經說道:「丞相有所不知,朕前幾日的反常之舉,皆是……」
朱嘯風東張西望一陣,快步走至曹操身旁,壓低聲音:「皆是呂丞相所授!」
說話之際,還不忘將搓了鼻涕的手帕塞進曹操的袖子里,彷彿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一般。
「原來如此!」曹操茅塞頓開,難受也得忍著。
「所以陛下只得同意呂不韋賑災提議!」
朱嘯風抬起淚眼,「不錯。並且和珅風頭日盛,呂不韋怕自己被取代,便借朕的手將和珅扳倒!」
「卻不想陛下陰差陽錯停了議罪銀制度,得罪了呂不韋?」曹操試探性地問道
朱嘯風聞到此處,更是驚懼落淚:「曹丞相,朕實在惶恐啊!」
「陛下莫慌!」曹操正義凜然道,「臣即刻命游騎將軍夏侯淵帶人馬駐守宮中,守護陛下周全!」
既然皇帝還是那個傀儡皇帝,曹操也將心收回了肚子里。
但做傀儡,也只能做自己的傀儡;若是他人也想染指,那是萬萬不能!
朱嘯風千恩萬謝送走了曹操,隨後平靜的坐在椅子上。
新的風暴……不,新的冤大頭就要來了。
呂不韋來了,只是剛進屋,就被朱嘯風嚇到了。
朱嘯風兩隻眼睛如同兔子般的紅腫,看人的時候,甚是滲人。
「陛下雙眼怎地如此通紅?快傳太醫來為陛下診治!」呂不韋假意關心道。
朱嘯風戲精附體,拉著呂不韋的雙手,淚眼婆娑,鼻涕都快落在呂不韋的胳膊上了:「呂丞相,究竟是誰要害朕!」
呂不韋大驚失色,以為雨夜行刺一事已被朱嘯風抓到了端倪。
「呂丞相,朕這兩晚擔驚受怕,是一個時辰的安穩覺都未睡過!」
朱嘯風這句台詞背的是得心應手,「呂丞相救救朕!」
呂不韋見朱嘯風示弱,暗自鬆了口氣。
「實不相瞞,朕日前針對和珅,皆是曹丞相指派啊。」朱嘯風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哭喪著臉。
「還有此事?」呂不韋倒是在意料之中。
憑這個胸無點墨的朱嘯風,不足以步這樣一盤棋。
朱嘯風抽泣不止:「正是。呂丞相德高望重,朕其實是萬般不願的。可是近日內連連遭遇暗殺一事……」
呂不韋眼神一凜:「莫非是曹操所為?」
「朕尚且不知。」朱嘯風不住搖頭,「但朕日夜畏懼,實在頂不住了!」
呂不韋面色凝重。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皇帝果然還是被曹操所操控了!
呂不韋悟了。
原來自己真正的敵人並不是面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傀儡皇帝。
自己真正要消滅掉的,是背後那提線之人——曹操!
「陛下放心。」呂不韋拱手道,「老臣會下令,嚴防死守宮內所有關卡,堅決不會再放進任何一個亂臣賊子!」
朱嘯風當即感動不已,拉著呂不韋的手又說了些感恩戴德的話。
送走了呂不韋,朱嘯風在銅鏡前照了照自己的臉。
鏡中那人雙目腫似核桃,鼻涕眼淚雙管齊下,整張臉漿糊似的,慘不忍睹。
「快快!」朱嘯風旋風似的一陣小跑,「起駕慈寧宮!」
「陛下!」辛公公拿著手絹追在身後,「擦一擦臉再出去吧!」
擦什麼擦,要的就是這個狀態!
我又不是專業演員,你不知道進入狀態有多難嗎?
於是乎——皇帝在前面淚奔,公公在身後拿著手絹追。
「母后!我要見母后!」
朱嘯風還未到慈寧宮的大門便大喊大叫了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哎喲陛下——」魏忠賢忙從正殿迎了出來,「這是發生何事了?」
朱嘯風一把推開魏忠賢,跌跌撞撞跑到正殿,看見慈禧太后靠坐在貴妃榻上,悠閑地撥弄著指甲。
「皇帝這是怎麼啦?」慈禧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將朱嘯風扶起。
朱嘯風舉起婆娑淚目,半晌才止住抽噎:「母后可還是在生兒臣的氣?」
慈禧一頭霧水:「本宮生皇帝的氣做什麼?」
「朕登基初日便不許母后垂簾聽政一事……」朱嘯風一臉愧疚,「乃是受曹丞相教唆,才一時糊塗。母后不會怪罪兒臣吧?」
慈禧聽聞,頗為震驚。
「曹丞相字字句句皆是為社稷考慮,兒臣一時蒙心便聽信了。母后您該不會生氣了吧?」朱嘯風說著便向慈溪懷中撲去。
慈禧見朱嘯風蹭了自己一身的鼻涕眼淚,心中嫌棄至極,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安慰一番。
朱嘯風往日的為人,慈禧還是頗為清楚的。
胸無點墨,任人擺布……一切沒腦子的修辭放在他身上都不足為過。
若自己垂簾聽政之位是曹操挑唆剝奪,那便解釋得通了。
慈禧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原來這幾日自己竟是恨錯了人!
「皇帝,本宮怎會生你的氣呢?」慈禧柔聲安慰道,「本宮知道朝堂詭譎,皇帝也是身不由己。」
朱嘯風聞言,抬頭天真一笑:「母后不生兒臣的氣便好!」
二人又絮絮聊了一陣,待朱嘯風出來已是晚膳時分。
朱嘯風伸出手,揉了揉哭得發疼的太陽穴。
近日內連續遇刺,皆是由於自己鋒芒畢露,太過惹眼。
今日的一番窩囊言行,定能令眾人放下戒備,給自己稍加喘息的時間。
我自己只是個胸無城府的可憐皇帝,發生的事你們不會都來怪罪我吧!
朱嘯風回想起今日自己的種種言行,覺得自己絕對是大齊國最純的一杯綠茶。
「陛下,可還是擺駕衛貴人處?」
朱嘯風稍一考慮,「去皇后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