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起鬨
很快宴席開始，一共有六桌，店裡都是用的八仙桌，大概四十來人。
這四十多人基本都是個體戶，或是鄭明管理那工廠的供應商，大家都是來送錢的。
考上大學的是鄭明小兒子，出來露了一面，跟著鄭明敬了一圈酒便走了。
大家也不可能真拉著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年輕人聊天，客套幾句也就算了，主要還是看鄭明的面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已經喝得差不多，時間也將近九點，這個年代，已經算晚，陸續開始有人告辭離開，也還留了幾桌喜歡喝酒的人在把酒言歡，每個人說話也開始激動起來，嗷嗷喊著。
寧晉川也準備起身告辭，跟大家說了兩句客套話，又去跟鄭明客氣幾句。
鄭明幾乎快要把寧晉川給忘屁股後面去了，幾杯酒下肚，再加上今天人多，一開始跟寧晉川說的客套話他都快忘了。
等寧晉川來說話他才想起來：「寧老闆，實在對不住，今天太忙，招待不周。」
「還有洛姑娘，見諒！」
「我敬兩位一杯，我先干為敬。」
說著，鄭明就隨手拿起兩個不知道誰用過的杯子，想要遞給寧晉川和洛韻秋。
洛韻秋暗暗皺眉，如果是寧晉川用的杯子她倒不介意，這不知道是誰用的，她有點喝不下去。
寧晉川也知道洛韻秋肯定喝不了，趕忙說道：「鄭廠長，今天韻秋喝多了，這兩杯，我代喝。」
一旁的人立刻起鬨：「代喝可得三杯。」
「對對對，三杯！」
「寧老闆，我給您滿上。」
酒桌上就這樣，人家滿臉笑容起鬨，沒有強迫洛韻秋喝還算好的，你要是覺得這過分，大概率不適合做業務和生意。
鄭明也有了幾分醉意，加上多少有點好面子，寧晉川要喝了，那就是給他面子，不喝就是不給，假意勸道：「大家莫要亂講規矩，寧老闆不是本地人嘞。」
其他眾人起鬨：「這規矩，全國都講得通。」
「就是嘛，不說全世界，全國都這樣的，我去過哈爾濱，那邊的人喝酒，那可大氣。」
哈爾濱的人喝酒如何寧晉川不知道，但今天不喝，恐怕是要得罪人。
寧晉川推開鄭明遞上來的杯子。
鄭明心裡立刻生出一股不快，還沒表現到臉上，寧晉川已經拿起半瓶沒喝完的燒酒：「鄭廠長，各位，我這初來乍到，以後可能也要在芙蓉市做點小生意。」
「今天乘著鄭公子高中，有幸跟各位結識。」
「我這種初來的人，應當給大家敬個酒的，是我失禮了。」
「咱們也不用杯子了，算上敬鄭廠長的、替我媳婦罰的，剩下的算敬在座各位。」
「今天已經喝多了，久陪不了，這半瓶，我就幹了，下次有機會再跟各位把酒言歡。」
眾人見寧晉川如此豪爽，紛紛拍著桌子起身：「好！大氣。」
「寧老闆，這碗我陪你。」
不愛喝酒的基本都走了，留下的都是愛喝的。
本地喝酒大多慢慢喝，少有拿著瓶子喝白酒的，寧晉川這一舉也算是「驚人」。
鄭明心裡也覺得滿意，寧晉川如此乾脆，那就是給自己面子啊！
有時候，面子比錢更值錢。
寧晉川拿起瓶子，仰頭就喝。
還好這酒不是烈酒，是釀製的燒酒，大概也就三十多度。
一口氣，半瓶酒下肚。
哪怕這酒度數不算很高，一次喝多了也有點難受。
在場的人這時都圍了過來紛紛叫好。
洛韻秋看得心裡不由厭惡這些人，酒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喝有什麼好處？還跟著起鬨。
寧晉川放下瓶子，說了兩句客套話，好幾個人紛紛問了寧晉川住什麼地方，做什麼生意之類的，順便自報了名號，讓寧晉川有時間去找他們。
這種話大概率是醉酒說的，真上門拜訪，肯定會招待，但要說有多少交情，肯定沒有。
這一客套又是小半個小時。
從酒樓出來，洛韻秋忍不住抱怨：「這些人怎麼這樣？」
寧晉川倒不覺得有什麼，主要是習慣了，他見過很多這種起鬨的人，也見過很多把自己喝吐了，休息幾分鐘又回去繼續喝的業務員和老闆。
這就是生意，這就是社會。
尤其是這一年多兩年做生意，寧晉川感覺尤為嚴重。
現在的生意人，大多沒有太多文化，國內又有酒桌文化，有一些生意人，一天喝三四頓也正常。
寧晉川這種算喝得少的了。
寧晉川輕輕一笑，掏出煙，點上一根：「都這樣，免不了。」.
「這些人還算好的，因為我們沒事求他們。」
「如果我們有事求他們，就算再和兩瓶也未必夠。」
洛韻秋心裡暗暗心痛寧晉川，嬌嗔道：「你還笑，以後少喝酒。」
「一定少喝，但這兩年估計免不了。」寧晉川沒有酒癮，酒量也還可以，現在確實有點醉了：「等我賺夠錢了，就陪你到處去玩，看遍整個世界。」
「現在你就別吹牛了，我們先回去，我想辦法給你弄點清湯喝一下。」洛韻秋挽起寧晉川的手：「幸好這裡回去不遠。」
兩人有說有笑走在昏暗的路燈下，街上偶爾還有人走過。
「寧老闆，等一下。」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寧晉川回頭看了一眼，是林強。
「林老闆，找我有事？」寧晉川問道。
林強笑著雙手遞煙：「寧老闆，我想跟你請教請教管理，當時在酒桌上，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請教。」
「雖然你沒說兩句，但我覺得你的管理模式非常適合我。」
「當然，這也不會讓寧老闆白幫忙。」
「你指點指點我，一千塊錢茶水費，你看怎麼樣？」
寧晉川愣了一下，這不就是後來做的事么？
大概就是教人怎麼做一家企業，怎麼教你節約成本。
寧晉川不知道的管理和運營模式，但他們後來做的事是差不多的，現在的還是一家高科技公司，還沒「淪落」到那一步。
寧晉川說道：「錢就不用了，教你也沒問題，不過我的時間可能不多，而且我的管理模式到底適不適合你，也不一定，我可以講給你聽，具體操作，還是得你自己來。」
「好好好，我剛聽洛姑娘說寧老闆要喝清湯，我們繞一下，去聚源酒店后廚，讓他們給做一碗。」林強似乎跟蔣桂林很熟的樣子。
寧晉川也沒有推辭，畢竟喝了酒，胃裡確實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