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踹開新世界的大門

頭暈……目眩……全身如散架了一般……

這是楚雲衍此刻唯一的感覺。

顫抖著揉了揉腦殼，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他眼睜睜地看著老者那黑不溜秋的、還沾著一坨黃色的鞋底在瞳孔中不斷放大，只聽見咚的一聲，他的眼皮瞬間重到極致。黑暗席捲，昏迷前他似乎還聽見老者令人惡寒的大笑聲。

「對了，把這玩意兒也帶上，畢竟是你的勞動成果，哈哈，這一腳，怎一個爽字了得？哇咔咔咔……」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臭老頭這是把我送到哪來了？」楚雲衍用手撐著地面，好不容易才爬起來，摸著依舊隱隱作痛的腦袋瓜，四下張望。

腳下是過膝的野草，其間偶爾夾雜著一兩朵他說不出名字的鮮花，再遠處是三三兩兩隨意生長的大樹，亦或是半人高的灌木，不知是不是錯覺，楚雲衍總覺得這裡的空氣非常好，讓他心曠神怡。

不過眼前的一切對於楚雲衍而言無疑是陌生的，他可以打包票以前從未來過這裡，可陌生之中又有點熟悉，這種矛盾感令他腦袋更疼了。

好在他也不是那種一進死胡同就出不來的人，既然想不起來，那便先不想了。

「嘿——嘿——嘿！」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低沉的喝聲，這種聲音，楚雲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似乎老一輩人砍柴的時候為了提氣，才會這麼喊。

循聲望去，楚雲衍還以為自己是來到了哪個小山村，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縮，眼睛再也挪不開了。

他看到了什麼？

「W嘞個C，這，這NM是老鼠？」

視線所及，首當其衝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右手攥著一截兩尺長的樹枝，而在他面前，一隻巨型老鼠，不，準確來說是是巨型田鼠正露出尖牙，「嘰嘰嘰」地尖叫著。

田鼠約莫有青年大腿那麼高，體長超過一米，如此龐大的身軀，令楚雲衍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與此同時，「靈氣復甦」、「大陸」等等辭彙也在楚雲衍的腦海里瘋狂湧現。

青年和田鼠明顯是在戰鬥，田鼠露出牙齒，看它的體型便能隱隱察覺到它驚人的咬合力。青年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千方百計遠離它的腦袋，一面退，一面揮舞手中的樹枝，不斷在田鼠身上留下一條條深深的傷痕。

當然，青年雖能防止自己被咬到，一些肢體碰撞還是在所難免，偶爾被田鼠的龐大身軀頂一下，能讓他齜牙咧嘴疼上好一會兒。

好在田鼠顯然沒有什麼特殊能力，拉鋸戰終是以青年的慘勝告終。田鼠被抽得體無完膚，鮮血浸染屍體下的一大塊黃土；青年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若有若無掛著絲絲血痕。

楚雲衍評價慘勝，可以說十分準確了，九年義務教育練就的文學功底可見一斑。

「咦？他在幹什麼？」這個時候，楚雲衍的目光再次凝固。

只見青年喘了口氣，然後來到斷氣的巨型田鼠面前，手腕一抖，手心出現了一把匕首，深吸一口氣，匕首便沒入了田鼠的大腦袋。握著匕首的手猛然橫移，劃出一道三寸左右的口子。青年也不避諱，白皙的手掌自那口子伸入，仔細摸索著什麼。

他的動作很是生澀，加上他那難掩的不忍情緒，顯然也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好一會兒，青年的臉龐露出喜色，當他快速抽出手掌時，楚雲衍發現他的手中多了一顆圓形珠子。做完這一切，青年取出一塊手帕，將手上的血跡擦拭乾凈，轉身就要離去。

楚雲衍心中的好奇已經達到了頂峰，再也忍受不住，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向青年。

「這位仁兄，請問你在做什麼？」

青年抬眸，見到有人過來，臉上的所有神情都變成了警惕，一半是因為楚雲衍出現得太過突兀，另一半是因為他的問話在青年聽來莫名其妙。

他本能地抬起手中的樹枝，橫亘於二者之間，面色不善道：「嗯？難道你不是來參加成人禮的嗎？」

成人禮？楚雲衍暗暗念叨著這個陌生的名詞，想了一會兒道：「這裡是哪兒？成人禮又是什麼？」

「這裡當然是小漁村啊，你連成人禮都不知道？」青年皺著眉道，眼中有絲絲疑惑，要知道，新手村可是沒有原住民的，莫非這個傢伙是誤入的？不可能啊，看他的裝束，明顯和自己一樣是來此獵殺野獸的。

「是這樣的，仁兄，我剛剛從樹上摔下來，磕到了頭，有些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楚雲衍當然不會傻乎乎地告訴青年自己是被人送到此處，他現在已經有些懷疑，自己或許「被」穿越了。因此無奈之下，只能撒個小謊。

「額……腦子摔壞了？」

聞言，楚雲衍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尤其青年那憐憫的、彷彿在看白痴的眼神，更令楚雲衍難堪莫名，但沒辦法，此時只能尷尬地點點頭。

「可能吧……」

而楚雲衍內心則是瘋狂唾罵著始作俑者——那個將他送過來的老者。

「臭老頭，王八犢子，送老子過來也不說清楚，缺心眼嗎？」

令他略感安慰的是，青年放下了樹枝，顯然是相信了他所說。隨後青年整理思緒，將此處的情況逐一告知。

「成人禮是我們的習俗，每一個到16歲的孩子都必須經過成人禮，才能走出村子。成人禮這天，孩子們會被送進新手村，他們需要在新手村度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在此期間，他們得獵殺三十頭以上的野獸才算合格。」

「原來是這樣。」楚雲衍暗暗點頭，看來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雖然沒有穿越成為另一個人——他沒有這具身體的任何記憶——但至少的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或者另一個時代，畢竟在現代的地星，他可從未聽說過哪裡還存在著這種近乎原始的儀式。

「那你剛剛是在田鼠的腦袋裡找什麼東西？」楚雲衍又道。

「你是說獸魂嗎？」或許是因為年輕，青年徹底相信了楚雲衍「失憶」的事實，也就沒有太過設防，堂而皇之地從兜里掏出那足以稱得上至寶的珠子，展示給後者看。

「獸魂？」楚雲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作為千古的資深玩家，這個詞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

「是的，這是野獸的獸丹，獸丹中殘留野獸的靈魂，因此也叫獸魂。」青年並未察覺楚雲衍的變化，興沖沖地指著獸丹內部，那裡有一道老鼠狀的虛影不斷蠕動，煞是奇異。

「獸丹是五寶之一，像田鼠這種野獸形成獸丹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所以說我的運氣好得有些過分了，要知道，哪怕是最普通的一階獸魂，都是無價之寶呢，哈哈哈……」

楚雲衍心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假裝隨意道:「獸魂有什麼作用呢？」

「鑒定啊，獸魂鑒定出來的屬性可以直接作用於自身，像什麼屬性傷害啊，反彈傷害啊，幸運啊，都是很極品的詞條；當然用不上的你也可以選擇交易，反正這玩意兒有的是人搶。」青年不假思索道，旋即目光落在珠子上，嘿嘿傻笑起來。那眼神，彷彿是一個禁慾幾十年的色胚頭子看到了絕世美女。

楚雲衍沒有再問，他心中又有了一個新的懷疑，新手村，樹枝，獸魂，怪傷，修為……回想來到這裡后見到的一幕幕，楚雲衍陷入了沉思。

「嘿，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良久，當楚雲衍回過神來，青年已經將獸魂收好。

聽到他發問，楚雲衍微微一笑：「這倒是沒忘，我叫楚雲衍。」

「我叫童亮！兄弟，對你的經歷我深表同情，但我必須要完成這次成人禮。若是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還有餘力，我便幫襯著你一點。」青年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實在不行的話等明天黃昏，你可以問問海爺爺，說到底你磕到腦袋這事是個意外，人算不如天算嘛。」

「海爺爺……」

「海爺爺是鬼谷門的長老，也是負責今年成人禮的長輩。」童亮說著，聲音卻越來越飄忽，他已是漸行漸遠，去找他的下一個目標了。

「鬼谷門！」楚雲衍眉頭如打結一般擰在了一起，記得千古玩家的身份背景不就是鬼谷傳人嗎？再聯繫到此處的小漁村，掉落的獸魂，以及那各種稔熟的詞條屬性，一切答案好像就要呼之欲出——這裡，難道是千古FL的世界？

楚雲衍不知道，但他卻很急切地想要知道。

他隨便認準一個方向開始狂奔，全然不怕遇到野獸什麼的，如果沒記錯的話，新手村的怪物是不會主動人類的。事實也正如他所料，一路上楚雲衍看到了形形色色的野獸，無一例外都體型碩大卻沒有主動來攻擊他。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這些野獸的出現，一個個名字慢慢打開了楚雲衍塵封的記憶，小羊，花斑鹿，松鼠，荊棘鼠……最終，楚雲衍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個洞口，洞口上方「猴王洞」三個字是那樣醒目！

「竟然……是真的！」楚雲衍不住喃喃，半晌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