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TM這是絕戶來的吧

「沒事，你說吧，我海雲別的不敢說，心態方面絕對極好的。」

那弟子仍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海雲一眼，見後者眼底的平淡不似偽裝，這才結結巴巴道：「海長老，小漁村的赤靈猴快，快死絕了，一百多塊魂牌都，都碎了。哎海長老您怎麼了，您別嚇我啊……」

眾人眼睜睜看著海雲兩眼一翻，背過一口氣，直愣愣地向後倒下去，直到他們七手八腳地把他抬起，耳畔還盤旋著那信誓旦旦的聲音。

「我海雲別的不敢說……」

說真的，沒人能理解海雲此刻的心情，每一隻赤靈猴都與他度過了許多年月，那都是有感情的。若是殺個一隻兩隻倒也沒啥，可以說為鬼谷門的發展做貢獻，可那是上百隻赤靈猴啊，就這麼沒了？

所以海雲很乾脆地暈了過去。

當然，這不影響其他長老的統計任務。此時，第七塊區域也已統計完畢。到了這裡，其實長老們也都興緻乏乏了，按照以往的慣例，接下來出現優異成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們之所以還繼續，也只是為了給這些孩子的成人禮畫上一個句號。

在輪到最後一塊區域時，海雲長老已經蘇醒了，他拍開正狠狠掐著他人中的某隻手，然後一把拿過遞交上來、他還沒來得及看的統計結果。

粗略掃了幾眼，海雲將之丟給一旁的鬼谷門弟子，身體一晃便下了石台。沿著眾人不約而同讓出的路，很快來到了最外圍，留下一干鬼谷弟子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海雲長老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從沒見他這麼生氣，居然氣暈了。」

「你們確定他是因為生氣？沒看到他是笑著離開的嗎？」

「蠢啊你，怒極反笑不知道？」

「……」

海雲的確是笑著離開的，而且不是微笑，是滿面春風的那種。但恰恰是這種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極度危險。

他來到第十區域，擺手制止了正欲四散而開的長老，呵呵笑道：「這個區域，就由老夫親自來統計，你們先把其他人送回去吧。」

「是，大長老。」其他長老聞言，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依照海雲的吩咐去做了。

附近少年們聽到其他長老對海雲的稱呼暗自心驚，他們沒有想到，一向溫和的海爺爺居然會是鬼谷門的大長老。

什麼是大長老，宗主之下第一人啊！

眾人都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即使他們不知道海云為何要親自來統計，但並不妨礙他們想在這位位高權重的鬼谷門長老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

第一到第九區域的少年在長老們的指揮下陸續退場，他們心中清楚，待所有成績都統計出來后，被鬼谷門看重的人會收到鬼谷門的邀約，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家靜候。

不出一刻鐘，偌大的場地僅有最後的兩千餘人。

海雲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他揮揮手道:「你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上前，報出你們的名字，然後展示你們這次小漁村所獲即可。」

「海長老，我叫徐楓。」排在最前面的少年皮膚黝黑，他取下背後的行囊，將裡面的東西逐一取出。

「嗯，徐峰，十一頭二級野獸，十九頭一級野獸，總成績四十一分。」海雲掃了一眼，對身邊負責登記的鬼谷弟子道。

接著是第二個孩子，是一名略顯木訥的少女，很快，她的成績也出來了。

「唐豆豆，一頭三級野獸，七頭二級野獸，二十二頭一級野獸，總成績四十分。」

兩千多個孩子由一名長老統計成績，頗有點僧多粥少的味道，但儘管進度緩慢，這些孩子都明智地保持著沉默。

童亮和楚雲衍排在隊伍的最後方，後者此刻已經恢復自由。

楚雲衍倒是沒有再嘰嘰喳喳，一反常態地保持安靜，因為他在思考。按照海雲給出的公式計算，他的成績達到了驚人的三千五百多分！

他倒是不在意成績出來造成轟動，倘若真要進入鬼谷門發展，那麼成績越驚人對他就越有利。問題在於，到底要不要去鬼谷門呢？

楚雲衍突然轉身看著身後的童亮，笑道:「童兄，問你個事兒。」

「嗯，你說。」童亮本來擔心楚雲衍會生他的氣，畢竟自己綁了他這麼久，好在這傢伙沒那麼小氣，倒是令童亮心安不少。

「童兄，你知道進入鬼谷門都有哪些實質性的好處嗎？」楚雲衍賊賊地笑問道。

「保證溫飽，」童亮不假思索地回答，看見楚雲衍毫不掩飾的鄙夷神情后，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旋即補充，「鬼谷門是鬼谷大陸最強的勢力，沒有之一，有完善的修鍊系統。我說的不光指秘籍心法，還有五行屬性的服飾，只要你表現得足夠好，就能換取。」

「五行屬性的服飾？」楚雲衍挑了挑眉，又問，「除了鬼谷門，鬼谷大陸還有哪裡可以獲取你口中的服飾。」

童亮聞言思索片刻，道：「其實除了鬼谷門，還有天學府和天魔教，它們並稱為鬼谷大陸的三大門派，不過鬼谷門是當仁不讓的老大。除了門派提供五行屬性的服飾外，你也可以自己去找符甲大師給衣、冠、履、護手、腰帶附甲，不過價格高昂得可怕。」

「原來這裡的符甲師是給防具附甲。」楚雲衍暗暗點頭，隨後轉過身思索起來。

按童亮的話來講，進入鬼谷門貌似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作為一個低等大陸，這裡並不盛產遊戲中極為重要的首飾，因此五行護具的優劣很大程度地影響著修士的發展。現在楚雲衍身無分文，找符甲師明顯不現實，想獲得五御只能加入門派。至於選哪個門派，鬼谷門作為大陸當仁不讓的霸主，還有比它更好的選擇嗎？

想到這裡，楚雲衍心中已有決斷。

時間飛逝，很快楚雲衍身前只剩十幾個人，他還近距離觀察了一番傳說中的海爺爺。那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配上發福的圓肚皮，很難把他和鬼谷門大長老聯繫在一塊兒，當然海雲的身份，楚雲衍還不知道。

總而言之，海雲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但楚雲衍總覺得越到後面，海雲看他們的眼神中精光越濃，怎麼形容呢，就像是餓了三天的狼看見了肥美的羊。

「一定是錯覺！」楚雲衍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咬了咬牙自語道。

他轉過身，發現童亮此刻正低頭看著自己癟癟的布囊發獃，神情無比沮喪。楚雲衍也盯著他的布袋看了一會兒，然後取下自己九個麻袋中的一個，趁著沒人注意這邊，楚雲衍猛地將之塞在童亮懷中，然後又飛速地將後者的布囊扯來。

「楚兄，你這是？」童亮一時半會兒還沒回過神，只看見楚雲衍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楚雲衍自己，然後轉身大踏步往前走去。

隊伍已到盡頭，輪到楚雲衍統計了。

「喂，那是我好不容易獵殺的……」童亮終於反應過來，楚雲衍拿走了他一天一夜的勞動成果，正欲上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快速打開手中的麻袋，然後他的眼眸瞬間泛紅。

楚雲衍到底給了他什麼？小漁村裡，前者從頭至尾只獵殺了兩種野獸，大青蛙和赤靈猴。楚雲衍從來不是一個多麼同情心泛濫的人，他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其實他看得比誰都清楚。或許童亮的確有隱藏的一面，但他一直在擔心自己楚雲衍會看不出來嗎？答案是否定的。

楚雲衍給童亮的，是一麻袋大青蛙的捲舌，之所以沒有給他赤靈猴的猴寶，不是因為他自私，恰恰相反，他是不希望童亮陷入麻煩。

「姓名？」負責登記的弟子冷然道，他沒海雲那麼好的涵養，第十區域的這些人，他說白了就是看不起。

「楚雲衍。」他也不惱這名弟子的態度，將肩上的八個麻袋連同棍子放下，哦對了，還有手裡原本屬於童亮的小布囊。

那名弟子終於不淡定了，當然楚雲衍才不會在乎他的想法，兀自解開捆綁麻袋的麻繩。

他沒有注意到一邊的海雲挑了挑眉，然後走到了自己身邊。

海雲看見八個「飽滿」的麻袋時就已經不淡定了，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更盛，只聽他陰惻惻地笑道：「小傢伙，收穫不錯啊。」

楚雲衍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樂呵呵地傻笑道：「那是自然，我楚雲衍天賦異稟那是誰人不知……」

隨著第一個麻袋打開，一顆顆直徑在兩寸左右的灰黑色橢圓球狀物映入眼帘。

「這些是猴寶？」記錄成績的弟子率先回過神來，再看楚雲衍時眼裡儘是駭然。他很清楚，小漁村裡產出猴寶的野獸只有赤靈猴一種。

去年這個時候他也參加了成人禮，然後被鬼谷門看中。要說現在，經過了鬼谷門一年的學習，獵殺赤靈猴他也勉強可以做到，但在去年，他乃至他們那一整屆少男少女，沒有一個敢挑戰赤靈猴。

他們都清楚這種野獸擁有不俗的戰鬥意識，一個不小心死在猴王洞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一瞬間看到那麼多猴寶，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但震撼還遠遠沒有結束，第二個麻袋打開，依然是滿滿的猴寶！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你到底是殺了多少赤靈猴啊？」那名弟子有些累了，被震撼得累了。

當第五、第六、第七個麻袋打開的時候，他麻木了。

如果一個人短時間內被多次震撼，他一定會麻木；如果說什麼能讓此刻的他心境波動，那一定是更為震撼的東西。

就好比現在，第八個袋子打開，裡面不再是灰黑色的珠體，而是十幾塊藍色晶石。

「猴王靈玉！」

猴王靈玉，這是只有赤靈猴王才能產出的東西，雖然成年赤靈猴和猴王都是六級野獸，計算成績時兩者分值也一樣，但兩者的擊殺難度卻是天差地別。

就好比這名弟子能擊殺赤靈猴，但絕對不會是猴王的對手。猴王之所以叫猴王，就是因為它能力敵多隻成年赤靈猴。

「你還是人嗎？」身後的童亮也被驚呆了。

楚雲衍聞言，小小得意了一番，望向一邊的海雲長老，用大拇指橫抹鼻子，揚起下巴道：「怎麼樣，還不賴吧？」

「不錯不錯，」海雲笑容如暖風一般，可不知為何，楚雲衍卻覺得心裡涼颼颼的，下一刻，畫風突變，只見海雲瞬間收斂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猙獰，隨後一道咆哮聲夾雜著些許唾沫渣子迎面而來。

「你特么是來絕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