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蜀山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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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下山後,便有人立馬向陰陽門、少林以及北方報信,頓覺及其弟子已被人殺害,屍體上有飛牌木令,一聽便知是陰天子所為。此事傳開來,一個經事不久矛頭小子居然有這麼大本事,也是讓江湖門派成了丈二的和尚,莫不著頭腦。
而他們來山下客棧好吃好喝了一番后,便前往冠道山。走至中途繞行了一番后,發現有一鬼城,城樓殿堂建造規模宏偉,整座山都是殘缺的房屋。有些殿堂屋頂早已不見,隨處可見殘存的石牆和斷裂的石柱。周邊石階石柱都長滿了吸血藤、青苔。這裡陰森恐怖,看來是早已無人問津,才至於荒落至此,而青石牌坊上的字跡也被遮蓋住了。
「這是不是又回你家了?」笑曉風一邊靜靜看著大片大片廢棄長滿綠植的閣樓,一邊說道。
「公子,原來你家以前也是這麼有錢啊,只是現在好像有點恐怖。」易小乞說道。
「胡說什麼呢?」陳憶說道。
「你看,誰家樓房能像你家這樣,全都是石頭所砌築。人家都用木頭的,你家就是不一樣。」易小乞說道。
這時笑曉風說道:「趕路趕了好幾天,累死了,要不今晚就在這休息了。」
「你要待在這你一個人便留在這,我才不要,這麼恐怖。」易小乞說道。
「這可是你這位小弟的家,你居然嫌棄他家。」笑曉風不懷好意的說道。
「陳憶,我不是這個意思。」易小乞對陳憶解釋道。
這時的笑曉風一旁自顧自的偷笑,陳憶說道:「走,上去看看。」
易小乞也沒有多講什麼,一邊走,一邊緊緊地跟著陳憶,而笑曉風越往上走越興奮,不由得感嘆道:「好山,好水,好樓,好氣魄。」
山雖然不高,站在山上確實很開闊,不過總有陰森森的氣氛。易小乞屁顛屁顛的緊跟著陳憶,還要笑曉風跟在後面。笑曉風說道:「怎麼,小師兄這麼膽小?」
易小乞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跟著往上走。不一會,便順著石階來到正殿。這正殿闊氣莊嚴,雖然色彩暗淡,卻絲毫不減陰森之氣,保存的也極為完好。再細看時,殿門敞開,一粗布麻衣的小孩面對神像而立,真叫人倒吸一口冷氣。陳憶他們走上前去,只見殿內兩側還有另外六人,不過這六位都是神像,中間正坐酆都大帝。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陳憶問道。
「等你。」那小孩沒有回頭,冷冰冰的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要來?」陳憶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那小孩說道。
「那你怎麼會等我?」陳憶問道。
「簡單,你,第一個進門。」那小孩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誰第一個進門你便等誰?」陳憶說道。
「是。」那小孩說道。
「等我幹嘛,或者說等人進來幹嘛?」陳憶問道。
「不知道。」那小孩說道。
「那你怎麼知道今天會有人進來?」陳憶問道。
「你話很多。」那小孩說道。
這時,見他慢慢的轉過頭,眼睛緊緊的盯著陳憶手中的劍一直看。只見這傢伙面目白白凈凈,臉色卻有些陰沉。
陳憶說道:「你學過武功?」
「沒有。」那小孩說道。
「你叫什麼?」陳憶又問道。
「孤。」那小孩說道。
「這麼奇怪的小孩,名字和人一樣奇怪,第一次見。」笑曉風說道。
「既然等人,總有個由頭吧,總不能一句不知道就打發了吧?」陳憶說道。
「你很煩。」孤說道。
「那你父母何在?我們送你回去。」陳憶說道。
「不用。」孤說道。
「那你跟我們走。」陳憶說道。
「好。」孤說道。
「你,過來。」陳憶對著孤說道。
那小孩慢慢走了過來,陳憶把師父給的北宗玉佩給了他,說道:「你收好。」
孤把玉佩接過,緊緊的握在手心,用白白的小手攥的緊緊的。
「怎麼,收他做弟子?」笑曉風問道。
陳憶看著孤微微一笑,說道:「總覺得和他有緣。」
「我是覺得你這師父會不會誤人子弟。」笑曉風說道。
「無所謂,我喜歡,就行。」陳憶說道。
笑曉風露出一臉鄙視的樣子,對孤說道:「叫師伯,快叫師伯。」
孤並沒有理睬笑曉風,一臉冷冰冰的。笑曉風又說道:「咦......看著你我都滲的慌,你這娃太奇怪了。」
「你更煩。」孤說道。
「哈哈哈,這會兒被說了吧。師弟,以後不要自討沒趣哦。」一旁膽小兮兮的易小乞說道。
「好吧,以後等你口饞的時候,看還煩不煩我。」笑曉風說道。
「這裡好陰沉,我們快下山吧。」易小乞說道。
「好。」陳憶說道,「等你以後學有所成的時候,這把劍便借與你拿著。」
孤點了點頭,一起朝山下走去了,只是出了大殿門,就感覺到陣陣陰風,毛骨悚然。走了很久,才來到一個小村莊。說是村莊,也就一家人。幾人在一個老伯家中弄了些吃的,幾人是囫圇吞棗般的一下吃完了。這吃是吃飽了,可是這睡的嘛,只有兩間房。
這時易小乞可就急了,說道:「你們兩睡一間,我和孤睡一間。」
「你看我倆這身板擠一張床上怎麼睡?」笑曉風說道。
「那不照樣睡,不行就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上。」易小乞說道。
可是笑曉風沒有管他,直接過去準備抓起易小乞拖到房間去。易小乞立馬躲開,自然而然的縮在陳憶的後邊。
看沒抓著易小乞,笑曉風說道:「躲什麼躲,你不覺得和他一塊睡覺瘮得慌嗎?」
易小乞兩個眼珠子直溜溜的盯著笑曉風,沒有講話。看他這模樣,像一隻養熟了的小貓。兩隻手放一起,搭在陳憶的腿上,蹲縮在那裡。
笑曉風也是看明白,分明就是不願意和自己睡唄。用手指頭隔空點了點易小乞,抓起坐在板凳上面無表情的孤,朝一間大房間走了去。
這下易小乞可是沒轍了,說道:「怎麼可以這樣。」
雖然易小乞這麼說,心裡卻有些欣喜。不過心跳的厲害,直打鼓,臉也泛紅起來。
「你又不是小姑娘,一個大老爺們睡覺還這麼講究,還嫌棄。」陳憶說完,也回房間去睡覺了。
陳憶進屋后便解開外衣,坐在床邊脫了鞋襪準備睡覺。
這時易小乞沖了進來,把陳憶從床上拖起來,說道:「陳憶,你睡地上,我睡床,」說完,易小乞立馬脫了鞋子鑽進被窩了。
陳憶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對著易小乞說道:「你說小孩子奇怪也就算了,你也這麼奇怪,是不是中邪了。」陳憶用手背輕輕的摸了摸易小乞的額頭。
「幹嘛?」易小乞說道。
「額頭也不燙啊。」陳憶說完,也就在床邊慢慢躺下了。
而這時,直覺得屁股上有人很用力的踹了一下,想轉過頭看看時,卻已然來不及。又覺得胳膊肘一痛,自身已經掉在了床底下。
陳憶慢慢的摸著胳膊肘站了起來,胳膊肘上都被摔破皮了,血順著胳膊就流了下來。陳憶撕了一塊布,纏住了胳膊。再看易小乞時,他正坐在床中間,用被子裹的緊緊的,白白的臉上卻有恐慌,兩隻小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陳憶。陳憶慢慢的靠近易小乞,突然伸手抓著易小乞的雙手,用一隻手按住,把他按到在床上。
易小乞測過身來,準備踢陳憶。陳憶真箇身子撲上去,壓住他。掄起巴掌就往易小乞隔著被子的屁股上抽,說道:「叫你踢我,叫你踢我,還踢不踢啊?」
打了幾下后,陳憶看易小乞並沒有說話,便把他翻了過來,看他咬著嘴唇,瞪著大眼睛,眼睛有些紅,有些濕潤。
陳憶連忙解釋道:「你別哭啊,你別哭啊。我沒用力,真沒有用力,還是隔著被子打的,鬧著玩的,又沒真打算打你。不服那你打我吧,我不動行了吧。」
陳憶拉過來易小乞的手,讓他打自己,卻發現這小子平時髒兮兮的,這手卻長得細細長長白白嫩嫩的。易小乞並沒有動作,也沒有講話,只是看著陳憶。
陳憶說道:「好啦,我睡地上還不行嗎?你看我都不嫌棄你髒兮兮的,你卻盡然嫌棄我,哪門子道理嘛?」
陳憶看易小乞已然沒有說話,又說道:「好吧,這樣,你躺兄長邊上,兄長給你講個故事。」
陳憶轉身在床頭坐好,把易小乞就著被子一起抓了過來,讓他半躺在自己的胳膊上,說道:「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
起先易小乞瞪大眼睛聽得還有勁,可再聽一遍,對著陳憶說道:「無聊。」說完便轉過頭去了。
陳憶一邊說著故事,一邊用手摸著易小乞亂糟糟的頭髮。過了一會陳憶看易小乞已經睡著了,慢慢的讓他躺好,自己也睡了。
再看笑曉風和孤,可能孩子是累了吧,躺床上一下就睡著了。可這孩子睡覺喜歡擺一個「大」字,笑曉風一晚上是沒少挨拳打腳踢。
到了第二天,易小乞睜眼便看見自己躺在陳憶懷裡,手都塞到陳憶的嘴裡去了。立馬轉身坐起,背靠牆,雙腿彎起,猛地用力蹬了出去,一腳又把陳憶和被子一起踹下了床。陳憶在睡夢中被驚醒,大聲喊道:「易小乞,你個小白臉你到底要怎樣?你這白眼狼。」
這次踹的可是肚子,疼的陳憶一直摸肚子。
這時候易小乞卻坐在床上抿著嘴笑,陳憶看的是真來火,說道:「老子就睡個覺,至於嗎?啊吆,疼死老子了。」
「哈哈哈......嗝,哈哈哈......」易小乞是越笑越開心,陳憶可是氣歪了嘴。
等幾人起來,吃了點東西,給老人家一些銀兩后,幾人便朝冠道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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