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往生路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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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老道沒有回答公輸尺的話,對霍天元說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能夠喚醒陳憶,多虧了你的嘶吼之聲。他現在沒事了,你救醒了他,等他醒來,自然也會把你醫好。」
只見霍天元一邊搖頭,一邊又點頭。
臭老道甩了甩半截的拂塵,拂袖而去。這臭道士後來被公輸尺取了個名字,叫半截道人。
第二天早晨,只聽得院里乒乒乓乓的響,原來是公輸尺在練師宗留下的少林秘籍《達摩真經》。還要霍天元陪著自己練,兩人打的竹子噼噼啪啪。
陳憶慢慢睜開眼睛,想要起身,剛坐起來,身子又軟了下去,手一甩,打翻了旁邊的碗。
公輸尺聽到響動,立馬衝進屋子。
霍天元還在院中石頭上拴著,只見他使出全身力氣,拖著石頭,慢慢拉向屋子。
公輸尺看見床上睜著眼睛看著他的陳憶,大喊:「師父,你醒了?」
陳憶先是一愣,又看見桌上的兩個小葫蘆,便知道是臭道士的。
說道:「我師父來過?」
「你問的是哪個師父?」公輸尺笑嘻嘻的問道。
陳憶就看著他,沒有說話,這下看的公輸尺手都沒地放了,急忙說道:「你倆師父都來過,一個把你送來就走了,一個把你治好昨天才走。」
陳憶點了點頭,公輸尺又說道:「我是你徒弟,叫公輸尺,你後面走的師父撿來的。」
這時聽到門口有響動,原來是霍天元拉著大石來到了門邊。
陳憶看了看霍天元,說道:「你是......」
霍天元激動的連連點頭,一身髒兮兮的衣服,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是後山的瘋子,沒錯了。
可能是因為霍天元看到陳憶太過於激動,兩眼一紅,開始抽搐起來。
陳憶急忙說道:「找塊布,趕快把他的嘴塞住,比讓他咬到自己舌頭。」
公輸尺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沒有趁手的東西。
陳憶說道:「快啊。」
實在沒招,公輸尺脫下自己鞋子,把鞋尖塞進了霍天元的嘴裡,等霍天元身體僵硬之際
陳憶說道:「把嘴裡東西拿出來,再把倆葫蘆里的藥粉和水一同灌進去。」
公輸尺照做,可是霍天元有癲癇驚厥之狀,把鞋子咬的死死的。
「掰開。」陳憶說道。
公輸尺這才用力掰開,拿出鞋子,灌了葯。
只見霍天元打了個寒戰,軟了下來。
陳憶說道:「好了,叫醒他。」
公輸尺抓著霍天元搖了一會不見醒來,放下他,出去找來半桶水,直接倒在了霍天元的臉上,霍天元被水驚的大喘,連連甩頭。
被水這麼一衝,陳憶這才看見清霍天元的左眉下的青痣。
說道:「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在南陽城見過。」
霍天元連連點頭。
「在我們五個一起拜師的時候。」陳憶又說道。
霍天元甩著濕透了的腦袋,像極了老母雞啄米。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陳憶問道。
「我我我......」霍天元想要解釋,可是舌頭有些僵硬,捋不直。
「沒事,不急,以後慢慢再說。你們先去找個鐵匠,把鎖鏈去掉吧,順便換套衣服。」陳憶說道。
霍天元只有連連點頭的份,公輸尺說道:「師父,去掉鎖鏈沒問題,可是這換衣服......吧。」
「有問題嗎?」陳憶問道。
「有,沒錢。」公輸尺爽快額說道。
陳憶摸了摸懷裡,有些銀兩,還不少,定是兩個老頭走時留下的。陳憶拿出些,給他們,讓他們快去。
公輸尺擔心的說道:「你確定他沒事了?」
「沒事,去吧。」陳憶說道。
「好嘞,師父,我把粥盛好,放邊上,餓了你就自己吃點。」公輸尺說道。
「嗯。」陳憶點點頭。
這兩人二話沒說,順著大路一直走,很快來到鎮子,定了衣服,再去開鎖。直到日落才回,一路打打鬧鬧,順便還找了水,沖洗了一番,換了乾淨衣衫。
等回來,陳憶看著乾乾淨淨的霍天元,說道:「這樣好。」
霍天元反而穿乾淨的衣物不自在了,別彆扭扭慢慢的問道:「師父,我這樣穿真的還成嗎?」
「好看,你我差不多同歲,就不要喊師父了。」陳憶說道。
「我們已經磕頭拜你為師了。」公輸尺開心的說道。
公輸尺跟著話語點頭。
「是你師父之命,你不能抵賴。況且我還是大師兄,他是小師弟。」公輸尺又說道。
說到大師兄,陳憶突然想起了孤,往事起了心頭。這時霍天元慢慢吞吞爭著說道:「我,先認識,師兄;你,師弟。」
「我才是師兄,我先叫的師父。你放心,師兄不會欺負你的,師兄會保護你的。」公輸尺說道。
這可急壞一時大舌頭的霍天元,很用力的說道:「我,師兄,你,師弟。」
爭了一會,看到霍天元真的急了,公輸尺這才說道:「好好好,你是師兄,你是師兄。」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便是幾個月過去了。霍天元和公輸尺種的莊稼也都發芽了,這時的陳憶也能慢慢的拄著棍子走路了。
看著田間打鬥的兩人,還哪有什麼年齡的區別。你一招,我一招,都是從書本看來的。
他們日子穩了下來,能夠養活自己,陳憶帶著隨身的東西便離開了,也不曾留下隻字片語。
陳憶拿著葫蘆,一直都是半醉半醒。只覺得一直在行走。不知搖搖晃晃的走了多久,走了多少歲月。突然一覺跌倒,就像跌進了冰湖,嫉妒寒冷,手腳都要被凍到裂開,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陣陣刺骨的寒冷,凍得讓他失去了知覺,他想此生也就這麼了了,也無牽挂,了了也好。若真有陰曹地府,希望再見抒兒。流年太快,好多人,都不曾好好的多看幾眼,沒來的急珍惜,便都匆匆的離開了......
還沒等他想完,他便被一群黑色的小蛇追到一塊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上。周邊黑漆漆的,沒有光,只有一處丈余的斷崖踩在腳底,像極了沒有開天闢地的混沌世界。眼看一群黑色的小蛇撲了過來,密密麻麻。陳憶轉身想跑,卻看到萬丈深淵黑壓壓一片,陳憶根本不敢回頭,他知道身後更加恐怖。
還在他萬般無奈之際,突然,深淵殺出一條黑色巨蟒,張開了紅色血盆大口,朝著陳憶的腦袋便咬了下了,陳憶被嚇的慌忙大喊:「爹。」
就算陳憶像往常一樣喊著父親,內心充滿了恐懼,可是再也沒有人抓起他的手,說聲,別怕。
又不知過了多久,幾天,幾夜還是幾年,陳憶來到一個野山坡,被一條鐮把粗的白蛇纏住了腳踝。這時的陳憶手中有劍,一劍下去便要斬去白蛇,突然又來兩條白色巨蟒。陳憶揮劍像巨蟒砍去,砍死了其中一條。三條皆化做人形,一人面目熟悉,兩人身影模糊。一人死於血泊之中,兩人抱著屍首痛苦。
這時便引來了官差,陳憶嚇得不知該如何解釋時,轉頭看去,三人又回蛇形,還是鐮把那麼粗,油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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