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高人

錦衣衛鎮撫司。

陳祁帶著兩個小太監來到嵐風他們的衛所，看到衛所里的嵐風他們，高聲喊道：「聖旨到，錦衣衛百戶嵐風上前接旨！」

嵐風、管長繼、單青上前跪下接旨，陳祁尖聲喊道：「皇上口諭：『命錦衣衛百戶嵐風全力追查最近大量出現的假鈔案，務必儘快偵破此案！追回失銀，將那些犯上作亂的反賊統統捉拿歸案，欽此！』」

嵐風躬身道：「是，微臣領旨！」

陳祁講述道：「嵐大人，假鈔案是『寶鈔提舉司』胡衛國胡大人剛剛上報的案子，案件詳情你去問胡大人他們即可！」

「好。」嵐風起身向陳祁抱拳作揖道：「多謝陳公公轉告！」

「不必客氣！」陳祁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然後又叮囑道：「皇上的聖旨咱家已經傳達了，你們立即著手去調查吧！」

嵐風應道：「是，下官會即刻開始著手調查此案，請公公放心！」

「嗯。」陳祁點了點頭，轉身向那兩個小太監說道：「好了，咱們回去了。」

「恭送公公回宮！」嵐風他們目送陳祁他們走出衛所，然後慢慢走遠。

戶部『寶鈔提舉司』的官署。

當嵐風他們來到此處的時候，看到胡衛國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而胡衛國看到一身錦衣衛著裝的嵐風他們，就立即迎了上來，熱情的作揖道：「嵐大人，你們可總算來了；下官本想親自去鎮撫司拜訪的，但又怕您在來找我的路上，從而互相錯過，所以下官只好在此恭候大駕，還望海涵！」

「胡大人，客氣了。」嵐風沒有繼續寒暄，而是直接問道：「勞煩你跟我們說一下假鈔案的詳細情況吧！」

「好，這邊請！」胡衛國帶著嵐風他們進入『寶鈔提舉司』坐下，然後講述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寶鈔提舉司的人最近在全國各地的抽檢過程中，發現大量完美的假鈔。」

「完美的假鈔？」單青有些疑惑的說道。

「沒錯，因為他們仿造的大明寶鈔太完美了，所以才會被我們看出破綻。」胡衛國從懷裡拿出兩張大明寶鈔來遞給嵐風他們看，問道：「你們看這兩張大明寶鈔那張是真的，哪張是假的？」

嵐風接過去，然後三人一起比對著看了一會，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區別；管長繼說道：「這不是一模一樣嗎？完全看不出任何區別啊！」

「從表面上來看的確是一模一樣。」胡衛國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西洋放大鏡來，繼續說道：「但用西洋放大鏡來看，就會發現一些細微的差別，這張大明寶鈔的龍紋花欄上有七處瑕疵。」

嵐風他們從西洋放大鏡上，果然看到那張大明寶鈔的龍紋花欄上有七處瑕疵，極其細微，單憑肉眼是根本無法看出來的。

單青猜測道：「難道這張有瑕疵的就是假鈔嗎？」

「不。」胡衛國指著有瑕疵的大明寶鈔，糾正道：「恰恰相反，這是真鈔，這些龍紋花欄上的瑕疵是我們特意設計的；因為這些要用西洋的放大鏡才可以看清的細微瑕疵，一般人根本都無法看出來，更是無法仿造，所以我們就以此來辨別真偽，而百姓們則以寶鈔上那三個朝廷的印章來辨別真偽。」

「原來如此！那些仿造大明寶鈔的人沒有看出這些瑕疵，所以就仿造了一批完美無瑕的假鈔。」嵐風有一點想不通，於是向胡衛國問道：「既然有了這些區別，那為何沒有當場查出來呢？」

胡衛國語氣低沉的解釋道：「那是因為之前的寶鈔風波，有大量百姓前去兌換現銀，所以才導致我們一時之間對大明寶鈔的監督不力；而且此次假鈔風波跟之前的寶鈔風波一樣，也都是瞬間席捲全國，再加上寶鈔在一天之內反覆流通，我們根本無從查起，所以才演變成今日的局面！」

嵐風微微頷首道：「哦！」

管長繼好奇的問道：「胡大人，我聽說假鈔兌換現銀的數量很大，那具體是多少呢？」

「具體數目還沒有統計出來，但根據沈萬三沈老闆他們的推測，大概有一千萬兩左右。」

一旁的單青震驚道：「一千萬兩，我的天吶！這案子要怎麼破啊？」

嵐風卻不以為然，淡淡道：「如此龐大的數目，他們要彙集的話，豈不是很明顯？那我們要調查起來的話，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查到線索吧！」

「哎！」胡衛國唉聲嘆氣道：「嵐大人，事情剛好恰恰相反，我們寶鈔提舉司拼盡全力追查，至今都還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他們就像帶著那一千萬兩銀子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了！」

「竟有此事！」嵐風神情肅然道：「看來這些人不是一群普通的反賊，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而能謀划如此浩大且統一的行動，寰宇內外就只有魔教餘孽和北元餘孽有實力做到。」

「那製造此次風波的人會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呢？」胡衛國經嵐風這麼一說，模糊的頭腦中有了大致的目標，但具體要如何調查他卻還是一竅不通。

「現在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所以我也無法做出判斷！」嵐風眼神堅定的說道：「不過只要查對了方向，一批如此龐大的銀子彙集，一定能查到很明顯的痕迹。」

單青和管長繼附和道：「沒錯！」。而一旁的胡衛國卻還是有些懷疑，此案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胡大人，你們這段時間都查了些什麼呢？」嵐風看到胡衛國遲疑了一下，不知他是不是有些介意，於是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看看你們都查了些什麼，我們好再做進一步的調查。」

「哦！沒事。」胡衛國向皇宮的方向，抱拳道：「皇上命我們寶鈔提舉司全力配合嵐大人你們查案，所以有什麼儘管吩咐，不必客氣的。」

然後胡衛國開始回答嵐風剛才的問題：「我們這段時間調查了大明寶鈔用的紙和蓋的紅印，還有印刷大明寶鈔的銅版，所有有關的東西都查遍了，卻始終還是沒查到一絲有用的線索。」

嵐風進一步追問道：「你確定所有東西都查遍了，沒有任何遺漏？」

「此事干係重大，我們不敢有任何遺漏。」胡衛國眼神堅定，補充道：「我甚至還請了三五個你們錦衣衛來幫忙協助調查，但還是一無所獲！」

「大人。」單青皺眉道：「連胡大人他們這些專門造大明寶鈔的人都查不到線索，我們這些門外漢豈不是更加難查。」

管長繼也有同感，附和道：「嗯，看來這次的對手也不好對付啊！」

嵐風頓了頓，目光明亮道：「既然順著大明寶鈔這條線索走不通，那我們就從其他方向著手調查，應該會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管長繼疑惑的問道：「大人，此案的水那麼深，我們還可以從何處著手調查呢？」

「雖然我們看不清此案之中隱藏的東西，但自有高人可以看清，所以我們去請那些高人來相助。」嵐風起身向外走去，喊道：「走吧！」

胡衛國、單青、管長繼跟著嵐風一起向外走去。

不一會兒，嵐風他們來到了醉夢樓，找到了掌柜的，然後亮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問道：「掌柜的，最近那個衣衫襤褸、經常在這裡討酒喝的人，還有再出現過嗎？」

原來嵐風他們是來找那個『不通』的。那掌柜的回答道：「回大人，小的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

「大人。」管長繼眼神憂慮道：「那位高人是不是經過移民中毒案之後，就被人帶走了啊！」

上次查移民中毒案時，嵐風他們在朱元璋的面前，提及過『不通』此人非同尋常，也許他可能是被朱元璋帶走了，還有可能是被錦衣衛指揮使陳瓛或者贏文戰他們帶走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藏起來了；總之，他已銷聲匿跡好久了。

「不知道。」嵐風搖了搖頭道：「既然找不到不通，那我們就去找其他高人幫忙吧！」

單青撓了撓後腦勺，問道：「那個不通可以回答任何一個問題，在京城之內誰還有這種本事啊？」

嵐風神態自若道：「雖然很難找到一位與之匹敵的高人，但我們錦衣衛鎮撫司里也有一位神通廣大的世外高人啊！」

單青喃喃道：「我們鎮撫司？」靈光一閃，單青突然想到嵐風所說的高人是誰了。

鎮撫司內。

嵐風他們提著一個食盒，七拐八拐的來到了西北角，鎮撫司內部極少有人來過的地方，找到了那位高人。

嵐風他們躬身拜道：「晚輩拜見愚公！」

愚公揮了揮手道：「不必多禮！」

單青提著那個食盒上前說道：「愚公，醉夢樓最近新推出了幾道美食，美味無比，所以我們特意帶過來孝敬孝敬您！」

愚公露出洞察一切的眼神，淡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又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果然還是逃不出您老的慧眼，一眼就看出了我們的小心思！」單青一邊奉承著，一邊把食盒裡的精緻美味都拿出來，擺在愚公身旁的那張桌上，瞬間香氣撲鼻。

愚公拿起筷子吃了兩口，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別拍馬屁了，說吧！你們想要我幫什麼忙啊？」

嵐風拿出一張大明寶鈔出來遞給愚公，恭敬道：「愚公，我們此來是想讓您看看這張假的大明寶鈔，大概會是出自何人之手？」

「哦！我先看看。」愚公放下筷子，接過那張假的大明寶鈔看了看，質問道：「這張是假的？」

嵐風回答道：「是的，這張是有人仿造的，跟真的大明寶鈔略有細微的差別。」

「原來如此！」愚公坦然道：「老夫只擅長的奇門遁甲、兵器鍛造、還有江湖之事，對這仿造印刷之事不甚了解，不過我認識一些這方面的高人，可以推薦給你們。」

嵐風躬身作揖道：「還請愚公指點！」

「嗯！」愚公點了點頭，說道：「工部的蔡譽蔡大人，對各種造紙的工藝如數家珍，這張假鈔的紙張工藝也許他可以給你們指點一二；君玉閣的宋叔明宋師父，對刻章的造詣登峰造極，也許他可以指點你們一些印章上的東西；還有印書坊的王禎王大人，是他改進了活字雕版印刷術的材質，你們問他也許可以得到一些印鈔銅版的消息。」

嵐風再次躬身拜道：「多謝愚公指點！」

「不必客氣！你們趕緊去查案吧！」愚公又拿起筷子大吃起來了。

「好！」嵐風他們一起作揖道：「那我們就不打擾您老享用了。」

愚公邊吃邊揮了揮手，嵐風他們則轉身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