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各取所需不好嗎?

第七章 各取所需不好嗎?

一晃大半個月過去了,墨司寒還是沒有回家。

祝無憂除去在公司見過墨司寒幾次以外,兩人再無交集。墨司寒又同往常一樣將她像晾魚乾一般晾在一邊。

臨近下班的時候,祝無憂接到了二叔祝賀山打來的電話。

「無憂,下班后,你回家一趟。」二叔對她說話的語氣還是不好。

「知道了。」

「啪!」

五秒鐘不到,兩人的通話就已經結束了。

祝無憂向來不受祝家人歡迎,這回二叔主動打電話叫她回家,祝無憂的心裡多少會有一些忐忑。

「不知道又會出什麼幺蛾子?」祝無憂輕嘆了一口氣。

據她猜測,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回去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下班之後,祝無憂打車回了祝家。

車子停在門口,祝無憂盯著那扇從前進不去的祝家大門,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很遠。

在祝無憂的印象中,媽媽曾不下五次帶她站在祝家門口,偷偷地觀察著裡面的一切。

媽媽信誓旦旦向她保證:「無憂,總有一天,我們要光明正大走進祝家。」

六歲的祝無憂抬起腦袋問她媽:「媽媽,我們那個家不好嗎?為什麼非要住在這裡呢?」

「你懂什麼?」媽媽生氣地朝她怒吼。

祝無憂豆大的眼淚在眼框里打轉,嚇得不敢再吭聲。

就是那個對嫁進祝家抱有執念的媽媽,突然有一天,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

這些年,祝無憂一直有在找她,只不過無異於,大海撈針,依舊杳無音訊。

從前她雖然怕她媽,但背後至少還有一個依靠。直到出事之後,她才知道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依靠。

往事一幕幕重現,祝無憂不禁在想:媽要是知道我能回祝家了,她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

祝無憂的眼底露出一絲悲傷,忍不住自嘲道:「其實也沒什麼可高興的,那個岌岌可危的祝家早就成了別人眼中的偽豪門,至少墨司寒是這麼對她說的。」

從一開始,祝無憂和祝家就一直被墨司寒瞧不起。

「叮咚!」

出來開門的是祝無憂同父異母的哥哥祝威廉。

「你來這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出去!」祝威廉如同一條瘋狗對她惡語相向。

祝無憂語氣平靜:「是二叔打電話叫我回來的。」

「二叔?虧你叫得出口,我都替你害臊。」祝威廉嘲笑她,「祝無憂,別以為你嫁給了墨司寒,你就有資格進祝家,捫心自問你配姓祝嗎?」

說到這,以前祝無憂還真不姓祝,她跟著她媽姓翁。還是祝家出事後,爺爺找到她幫她改了姓。

相比祝無憂,她更喜歡翁無憂。「祝無憂」這個名字在她看來多少有點諷刺。

有人撐傘的孩子才會在傘下無憂無慮地長大,而她並沒有。過早面對世間冷暖的人,早就忘了無憂無慮活著是什麼樣的感受。

「威廉!」二叔祝賀山走了出來,「你冷靜一下,是我叫她回來的。」

祝威廉一臉生氣道:「二叔,你叫這個賤人回來幹嗎?」

「她好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小三生的賤種我可沒臉承認。「祝威廉指著祝無憂的鼻子罵道,」祝無憂,再不出去,信不信我打你!」

「夠了!」二叔怒吼道,「祝威廉你有完沒完!」

「二叔,你不就是想從墨司寒那裡拿點錢嗎?」

「祝威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欠的那些賭債。要想我幫你還,你最好給我閉嘴!」

祝威廉狠狠地瞪了祝無憂一眼,揚起拳頭威脅她:「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

氣急敗壞的祝威廉直接摔門而出。

同樣的鬧劇,祝無憂又不止看了一兩次了。諷刺的是,竟連台詞都大同小異。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踏進祝家半步。

「二叔,你叫我回來有事嗎?」祝無憂開門見山問他。

二叔頓了頓說道:「無憂,最近公司有個大合同出了問題,你去找墨司寒幫一下忙。」

「二叔,找墨司寒有用嗎?咱們碰壁的次數還少嗎?」祝無憂的臉上寫著一萬個不樂意。

「無憂,墨司寒那邊不行,你就去找老爺子,老爺子待你一向都很好。」

祝無憂開口拒絕道:「對不起,二叔,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

「祝無憂,你可別忘了,當初爺爺要你嫁入墨家是做什麼的?你當上了豪門太太,在墨家好吃好喝的就忘了自己姓誰了嗎?」二叔言辭刻薄道,「你一個私生女,要不是我們牽線搭橋,你能嫁給墨司寒?」

祝無憂嘴角冷不住抽了一下,祝賀山的話句句扎心,但也是事實。

「二叔,並非我不願意幫忙,我和墨司寒就快離婚了。」

「什麼?離婚?」

「是的。」

「你瘋了,祝無憂?好不容易攀上的聯姻,你想親手毀了嗎?」

「是墨司寒他看不上我,我和他離婚是遲早的事情。」

「荒唐!」二叔生氣地打了祝無憂一個耳光,「祝無憂,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這婚你絕對不能離。」

「你不就是把我當提款機嗎?很抱歉讓二叔失望了,我這個私生女不值錢,墨司寒他不買賬。」

二叔陰鷙的臉色透著一抹毒辣:「你要是敢離婚,我就把你爸當年車禍的真相告訴祝威廉,他要是知道是你媽害死了他爸媽,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轟!」

五雷轟頂。

祝無憂震驚萬分:「二叔,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祝無憂,經過我暗中調查,當年你爸發生車禍的時候,你媽當時就在現場。自從你爸車禍去世后,你媽就離奇失蹤了,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二叔,你有證據嗎?我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誣陷我媽?」祝無憂生氣道,「二叔,我知道你們一家都瞧不起我媽和我,但沒有證據的話請你不要亂說話,我也不想聽。」

二叔冷哼一聲:「要證據是嗎?你過來看看這些照片。」

照片是從一輛車子的行車記錄儀上調取的,畫面雖然有些模糊,但她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是她媽。

祝無憂眼淚再也止不住往下流:「怎麼會?怎麼會?爸爸的死明明是個意外,怎麼會和媽牽扯上的?不,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祝無憂,祝家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媽害的,你必須替她贖罪。你可別忘了,爺爺臨死前對你說過什麼。」

祝無憂的耳朵里再也聽不進去一句話,她只知道她奔潰了。

「媽,你到底在哪?可不可以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爸的死真的和你有關嗎?」

……

從祝家出來的時候已是天黑,祝無憂獨自一人站在大橋上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

在她印象中,媽媽很愛爸爸,兩人雖有過爭吵,但更多的時候都是如膠似漆,她實在不願意相信她爸的死會和她媽有關。

當年爸爸發生車禍的時候,喬阿姨也在車上,祝威廉一下子失去了雙親,從此性情大變,徹底墮落了。

可祝無憂記得很清楚,當時車禍的調查結果明明是大貨車超重超速再加司機臨時變道超車造成的,怎麼現在她二叔卻說她爸的死和她媽有關呢?

還有那些照片究竟又是怎麼回事?事發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想到頭痛欲裂,祝無憂依舊沒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這只是巧合而已,二叔他也不過是猜測而已。」祝無憂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

回到家的時候,墨司寒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等她。

「你去哪了?」聽得出來他很生氣。

「我回家了。」

「祝家?」

「嗯。」

墨司寒的嘴角蕩漾開一抹弧度,冷嘲熱諷道:「祝賀山還真當你是提款機?說吧,他又想求我什麼?」

祝無憂有氣無力道:「我很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先上樓休息了。」

「站住!」

墨司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臉怒氣道:「這可不是求人該有的態度。趁我沒改主意之前,你最好…..」

「對不起,我真的不舒服。」

祝無憂無視他的話,徑自轉身上樓。

從祝家出來之後,她的腦袋一直是昏沉沉的,忍到現在她就快撐不住了。

「咚!咚!咚!」

祝無憂前腳剛邁進屋,墨司寒後腳就跟了進來。

「祝無憂!我叫你站住,你沒聽到嗎?」墨司寒生氣地拽住了她的手,上位者的氣息勃然綻放。

祝無憂神色憔悴:「我沒有力氣同你吵架,今晚可不可放過我?」

墨司寒眸子微眯,眼底冒起一層火焰:「放過你?那你怎麼回去同你二叔交差?」

「我不想管了行不行?」祝無憂脾氣上來了,說話的分貝不由得高了幾分。

墨司寒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汁來,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行。」

祝無憂眉眼染上一層傷感,眼底微微猩紅:「墨司寒,你到底想怎樣?」

墨司寒面不改色道:「老規矩,取悅我。」

他口中的老規矩是指墨司寒偶爾來興緻的時候,會要求她穿上情趣內衣取悅他。

「低俗的惡趣味。」

「你說什麼?」墨司寒眼睛里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

祝無憂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大聲喊道:「我說我穿總行了吧!」

墨司寒薄唇抿成一條線,臉上的寒霜盡褪:「乖就好,去吧。」

「墨司寒,我在你眼裡究竟是什麼人?「祝無憂頓足,突然回過身問他。

墨司寒醇厚的嗓音響起:「祝無憂,你今晚要是表現不錯,我倒是可以考慮要不要出手幫忙。我出錢,你出力,咱們各取所取不好嗎?」

各取所需,多麼貼切的詞語!

祝無憂咬了咬下唇,心底五味雜陳。

「我進去洗澡了。」祝無憂眉眼一片冰冷,眸子里早已覆蓋上一層氤氳。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浴室里傳來了「嘩啦啦「洗澡的聲音。

半個小時過去了,裡面的人還沒出來。

墨司寒抬起手腕下意識地看了下時間,神情不悅:「她到底要洗多久?」

「騰」得一下,墨司寒從床上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

只見祝無憂閉著眼睛躺在滿是殷紅的浴缸里,就像是死人一般,畫面血腥無比。

「嗡!」

腦子一片空白,墨司寒的心臟猛然一縮,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墨司寒的第一直覺告訴他,祝無憂割腕自殺了。

「該死的!」

墨司寒臉色煞白,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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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星河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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