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寒鴉古樹

九冥大陸，自從執掌大陸長達百年之久的冥皇在渡天劫中被賊人暗害，大陸上的平衡被打破，沒有冥皇統帥，人類實力瞬間分崩離析，各大帝國拔地而起，自此人類各大帝國以及人類與其他種族陷入，無休止的戰爭中。

其中，修士之爭決定了各大帝國以及整個大陸的局勢，各大帝國皆是暗流涌動，一股躁動的戰爭氣息如霧霾般籠罩著這片大陸。

青冥神山，正值深秋。

「嘎嘎嘎」

幾隻漆黑如墨的烏鴉，宛如死神一般在山脈上空盤旋，打破了夕陽西下時山脈的孤寂，火紅的夕陽映照在衰老的發黃的秋葉上。

人言，秋風最是無情，本來寂靜的山脈，一陣凄寒的秋風吹過，它不僅吹下了最後那幾片倔犟的秋葉，也吹起了人們內心最悲的凄涼。

啟封塵，背著幾十斤重的柴草，沉重的柴草似要將他瘦小的身軀壓垮，但他那俊美清秀的臉上卻是充滿了倔犟，堅毅的眼神中，似要告訴他人，即使一根乾柴他也不願放棄，因為這些柴草對他們一家三口來說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看到有些泛黃又帶著一絲彩霞之韻的天空上盤旋著的久久不肯離去的烏鴉，啟封塵出於好奇，卸下身上的乾柴，想要去一探究竟。

因為啟封塵知道，只要這群漆黑的怪鳥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即將逝去，這群如死神一般讓人發寒的鳥可是無利不起早的。

踏著那滿地的泛黃的秋葉，穿過枯死以久的有些腐爛風乾的灌木叢，來到烏鴉群聚集的地方，啟封塵爬上一顆高聳的古樹上，想要先觀察一下。

此時他期待著這裡有一隻肥碩的妖獸被某個兇狠的妖獸獵殺咬死，更加期待是哪個妖獸已經到了垂暮之年，命不久矣而被這群死神盯上，只等它咽下最後一口氣，他就可以下去，從這群死神手裡分一杯羹，而且這樣他還可以獲得更多的肉。

但當他看到烏鴉群下面那橫屍遍野的景象時，啟封塵驚叫一聲從古樹上掉落下，一陣劇痛從腿部傳入大腦，啟封塵感覺自己的腿好像摔斷了一般，但這疼痛依舊掩蓋不住，他內心的恐懼，他臉色有些發白，額頭是冒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冷汗席捲全身，將他略顯單薄的青色布衣打濕。

啟封塵拖曳著身體靠在樹上，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啟封塵感覺自己的腿部疼痛已經緩解大半，才嘗試這站起身來，但他那驚恐中毫無血色的蒼白臉卻是絲毫未變。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好奇心可以戰勝一切，戰勝恐懼，很多人死於好奇但人們卻還是前仆後繼的去探索未知。

而正值少年的啟封塵更是好奇心戰勝一切的年紀。

在強烈好奇心的促使下，啟封塵剝開了遮擋著那血腥恐怖，宛如煉獄般區域的乾枯灌木。

灌木移開，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面相猙獰的屍體，還有隨處可見的殘肢，鮮血將這一片區域染的血紅一片，可見爭鬥之殘酷，啟封塵猜測戰鬥剛剛結束不久，因為地上是鮮血還沒有完全凝固，不少鮮血沾在了啟封塵那粗布鞋子上。

啟封塵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地上的屍體，他發現這些人除了外面穿了一身夜行粗布衣服以外，裡面的衣物皆是貴重珍貴的絲綢衣料，搜尋了一番后，啟封塵發現這些黑衣人除了身上的衣物和手中刀劍以外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就在啟封塵準備離開時，他赫然發現了一具身穿青白色衣衫，留著白色山羊鬍，扎著丸子髮髻一臉仙風道骨的老者屍體，正倚靠在不遠處的的一顆枯樹上。

出於好奇啟封塵走上前，想去檢查一番卻發現，老者尚有一絲呼吸，只是身上有大大小小數十道刀劍傷口，顯然是因為失血過多，外加體力不支才昏死過去。

看老者身上的刀劍傷痕，啟封塵猜測這群黑衣人要追殺的就是眼前的這位老者，但這老者又是何方神聖，居然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中活了下來，而且還成功反殺對面所有人。

啟封塵檢查了一番老者的傷口，在周圍采了一些不知名的藥草，在嘴裡嚼碎，將那些粘糊狀的藥材糊在老者傷口是，又簡單的包紮了一番傷口之後，啟封塵毫不猶豫的背起老者，果斷放棄了那些會給家庭帶來不菲收入的幾十斤乾柴，山裡的人就是這樣沒有外面的利欲熏心，只有純樸的極致，他們只知道人命才是最重要的，路見不平幫一把，不在乎所謂回報。

啟封塵背著乾瘦的老者，雖然這老者看著乾瘦，骨瘦嶙峋的樣子，但啟封塵背上老者的瞬間就感覺這老者足足有百斤之重，啟封塵背著老者在身上的，小腿肚不停的打轉，要知道他可是常年在這山中背著幾十斤乾柴行走的，雖然那對他來說也不見得是多麼輕鬆的事情，但這種似要將他壓垮壓扁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

「這老先生，看著乾乾瘦瘦的，怎的這麼沉」啟封塵深吸一口，抱怨了一聲，但還是邁著艱難的步伐，此時的他就像背著一座小山一般，一步一步的朝著山下家中走去。

就這樣啟封塵以極慢的速度，背著老者到達了自己居住的村子，此時以是深夜，啟封塵的父母見兒子遲遲未歸，已經在村口等候多時了。

看見兒子大汗淋漓的背著一個老者走來，啟年夫婦急忙迎了上去，接過啟封塵背上的老者，看到老者的狀態，啟年臉色有些驚訝，但看老者傷勢嚴重也就沒有多問，只是對著啟封塵說道「封塵，快去叫你四叔過來」畢竟人命關天。

啟封塵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急忙這朝著他四叔啟辰的家中趕去，他四叔是他們族中乃至方圓幾十里唯一的郎中，傳聞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外獨自闖蕩，後來不知怎麼的雙腿被廢了，族人問他原由，他也不肯說，雖然他腿已經被廢，但不知從哪裡學了一身精湛的醫術。

從此，他坐診家中為方原幾十里的病人看病，並且他醫術極佳，越來越多的來找他，在這青冥山脈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

很快，啟封塵就推著四叔啟辰來到家中，啟辰把了把脈，臉上表情平淡，但漸漸的眉頭緊縮。

「老四，怎麼樣？」啟年看著臉上有些不對的啟辰，頓時有些按耐不住了，急切的詢問道。

「病人，倒是沒事，只不過我診斷脈象時，察覺此人是個修士，二哥，你是在哪裡救下的這老者。」啟辰，面色有些擔憂的看著二哥啟年說道。

隨即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因為他們這些人都很清楚修士是什麼樣的存在，那是這個大陸的貴族視他們這些平民如芻狗，救了一個修士對他們這些平民來說就意味著進入生死線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修士他們得罪不起。

一旁的項白薇微微閉眼，挫折衣角道「封塵，你給你父親和你四叔說說吧！」

啟封塵點了點頭，將自己在山中怎麼找到老者和那滿地的屍體都講了出來。

「二哥，修士之爭向來殘酷，我們普通人一但和修士有了什麼聯繫，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甚至會個我們整個啟氏一族帶來滅頂之災啊，此事你要慎重啊。」啟辰看著二哥啟年，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啟年也是個老實人，但此時眼眸間透露出一股子英氣與硬氣，咬了咬牙，斬釘截鐵的說道「人已經撿到了，總不可能見死不救，這並非人倫之理！」

「那二哥還是要嚴守此事，防止消息泄露，如若，此人的仇家找來，必定殃及二哥。」啟辰對著二哥憂心忡忡的囑咐道。

「嗯，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白薇去給老四拿診費，讓老四回家休息去吧」啟年看著一臉憔悴的小弟啟辰有些心疼的說道，自從雙腿被費，啟辰一直一副愁容，這些年也愈發憔悴，他這個當二哥的看到小弟這個樣子心就像刀扎了一般。

「嫂子，不必了，自家人不必這樣的。」啟辰連忙擺手，示意項白薇，不用再去麻煩了。

「這怎麼能行，親兄弟也得明算賬的，老四這些錢你拿上。」項白薇將診費強行塞到啟辰手中。

啟辰本想拒絕奈何嫂子和哥哥態度過於熱情，也便收下了，他知道這是哥哥和嫂子心疼自己這個不能走路的廢人。

「封塵，推你四叔回去，路上小心一些，另外給你四叔蓋好被子。」啟年對著啟封塵囑咐道。

「知道了」啟封塵應了一聲，就推著啟辰回啟辰的住所而去，啟封塵平時是很少和自己這個四叔說話的，自從他出生時，他四叔已經就這個樣子了，憔悴又沉默寡言，至今還沒有討到一個老婆，當然也不是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相反因為他高超的醫術和長相干凈的臉龐，不乏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願意以身相許，但他都婉言拒絕，就這樣孤零零一個人經營著自己的醫館。

「封塵，此人可能是你的轉機，你可適當把握。」一項沉默寡言的啟辰轉過頭來，看著啟封塵那白皙俊美的臉龐說道。

「四叔什麼轉機？」啟封塵疑惑的問道，他有些聽不懂啟辰對他說的話，就是救了一個修士老者，會對他的生活帶來什麼轉機。

「一個成為人上人的轉機」啟辰堅定的看著啟封塵，語氣異常的嚴肅的說道，被啟辰死死盯著的啟封塵心裡莫名有些發慌，眼睛不自覺的從啟辰的目光中移開。

啟封塵只是撓了撓腦袋，憨憨一笑，沒有繼續回答，他也不在乎所謂的成為什麼人上人，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幸福，每天上山砍柴補貼家用，時不時還可以帶回一下妖獸的肉，給家人開一開葷，這種平靜又平淡的生活雖沒有讓他感受到什麼生活的意義但他卻是感覺異常舒適。

見啟封塵沒有說什麼，啟辰只是流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並悄悄的將剛剛的診費塞還給了啟封塵，他知道二哥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