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雲心未,年少慕艾2
《前卷·年少問情》(14720字)
諸事落幕後,雲臻便一頭扎進廬陵學院的實驗室里,做一些科研立項以刷點學分,王言芳看雲臻穿著白大褂、帶著硅膠手套忙忙活活的,一時興起,也想跟雲臻一起做實驗,正值夏天『東京熱,廬陵也熱』的時節,王言芳穿著百褶長裙,扎著長長的馬尾往身邊一站,少女幽香直往鼻孔里鑽,實驗室里的人一愣神,沒聽清王言芳說什麼,就迷迷糊糊答應了。
第二天王言芳特意又穿了條長裙過來,實驗室里的人都傻眼了,這裡隨地都是儀器設備和瓶瓶罐罐,是非常敏感的地帶,這年頭某大學做個提純萃取實驗都會引起實驗室爆炸起火,而且按陳粒的歌詞來說,雲臻和王言芳這對準CP就屬於「易燃易爆炸」,加上王言芳大手大腳的性子,要是一個不小心還不把實驗室給炸了呀?可依著王言芳的倔性,雲臻又不能把她打發走,於是只好讓她跟著做初等符陣分析,順便也教教她做計算、寫程序。實驗室其他助研、助教們趁著休息的空檔,就調侃「雲臻學弟艷福不淺」「言芳學妹一看就是細膩乖巧惹人愛的軟妹子」,王言芳聽到后捂著臉躲開,但第二天卻給所有人都帶了小點心小禮物來,於是,實驗室里就添了一道芳菲風采。
不過王言芳卻算不得好學生,學了好幾天,雲臻問她:「如果初等符陣分析有十層樓的話,你現在學到哪個程度了?」王言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呃,我還在學看風水……」把大家聽的笑疼了肚子。王言芳則向雲臻撅著嘴:「那別人都說:量子力學量力學、隨機過程隨機過么,你教的都是這麼難的東西,而且一點都不實用。」
雲臻拿她沒辦法,只好給她講道理:「現在是智慧工業革命時代,無論是智能生產、智能開發的產業板塊,還是完美鏈接了物理世界與虛擬世界的物聯網金融、物聯網服務板塊,都在尋求基礎理論、基本構架上的突破。要知道,底層的理論和架構決定了上層建築的可用性及發展性。所以,你可不要覺得數理計算和初等符陣分析又深奧又不實用哦。」
「學妹你快點學吧,雲臻他是著急了。他整天被你迷的七葷八素的,他是怕再過幾天自己都把符陣分析給忘光了。」大家調侃道。
王言芳被說的有點小尷尬,就遞給每人一杯可愛多,想堵上大家的嘴。但她自己又耐不住好奇心,就問:「做實驗、編程序明明很枯燥很無聊,可為什麼做實驗、編程序的人基本上都單身呢?」
「因為做實驗、做程序,就像在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能夠完全靜得下心。」學長答道。
王言芳和雲臻都似懂非懂的聽著,過了一會兒,雲臻卻有了不同見解:「我覺得應該是:愛上其他人的人,就很難再靜下心,所以基本上就很難再做好實驗、寫好程序吧?」說完,他和王言芳忽然同時恍然大悟:「難怪……」
學長們莫名其妙。問倆人:「難怪什麼?」
王言芳:「難怪我做不好符陣分析。」
雲臻:「難怪我靜不下心去教王言芳做好符陣分析。」
「哈哈哈,你們這對在實驗室放毒的狗CP,什麼時候給我們發喜糖啊?」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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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也找不見你們呢,原來躲在實驗室蜜裡調油呢。」劉熙明、伍銘、羅周香等一眾人直接用腳開門進來,嚷嚷道。
王言芳看到這群閨蜜,笑道:「咋滴,最近心情不好啦?想讓我寫張24萬的欠條給你們安慰一下呀?」
劉熙明等也不接話,只直愣愣盯著雲臻,跟看國寶熊貓似的:「平曰里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你小子挺賊呀,一下子事業、愛情、名譽大豐收,直接到達人生巔峰,讓我們只能仰望了。」
雲臻以為他們是閑著沒事來吹牛瞎侃了,便埋頭繼續做事情,劉熙明一把拉過他:「還做什麼實驗呀!你知道不,前段時間羅其昌親自向國教龍虎宗和東南道總督府為你表功,你小子從此發達啦!」說完把兩紙書狀給雲臻看。
雲臻一看,是批下來的表功狀和編製證書,按功勛等級,朝廷有文勛、武勛各十二級等,自己被授予從六品的武騎尉,補兵部兵科承奉郎職銜。從六品只能算低階官品,而且承奉郎是一個勛位,並不賦予具體的官位職權,但不管怎樣,這畢竟是皇朝尚書省的兵科隸屬了——用流行話說,自己以後就是中央直屬編製了。俗話說的好,就算是中央下來的一條狗,到了地方上也得當國寶一樣供著——所以以後就算在羅其昌這個正廳級面前,自己也是有分量的人物了。這樣一想,雲臻把表功狀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裡著實高興壞了,拍手道:「噫!好了!我發達啦!「說著,往後一跌,昏倒在地。
眾人:「……」大家面面相覷,不知神馬情況,只好一邊搖晃著雲臻,說「雲臻,你咋整的這是啊」,一邊又問王言芳「言芳啊,你看雲臻這個病能不能好了啊?」
王言芳對雲臻比較了解,回道:「不能!因為雲臻這不是發病了,是興奮過度、急火攻心。你知道咱們語文課本上《儒林外史》里學過,那個范進中舉后突然發癲昏迷,也是跟雲臻現在一樣。」
「別和我扯語文,語文課我凈睡覺了,哪知道那些呀。」羅周香急道:「那……那個中舉的犯賤後來是咋好的呀?」
「是范進,不是犯賤——雖然雲臻這樣子確實挺犯賤的……呃,後來范進是讓他老丈人一巴掌給打醒的。」伍銘說道——隨即,大家的目光望向王言芳。
王言芳犯難了:「這不行啊。我老爸因為私造土槍去山上打個鷄兒,被森林公安局扣押了,也不能過來打雲臻一巴掌了哇。」
「哎呀我去!」劉熙明猛地一拍大腿:「原來你爸就是那個干超市的王哥……阿王……社會王啊?那你老爸到底賣不賣我加特林啊——就是噠噠噠噠冒藍火的那個,噠噠噠噠噠那個,櫻花MC1啥的,有嗎?還有,設備啥的能不能給配好了啊,就手雷、閃光彈啥的,然後給我順豐包郵、Q幣支付,行不?你再跟你爸說說,我真是誠心想買,下次跟他打電話的時候讓他別吵吵,我也是混社會的,咱都社會人,文明點行不?」
王言芳:……
後來大家無奈,想要拿開水把雲臻澆醒,雲臻這才一咕嚕爬了起來。劉秀佳啐道:「雲臻你個死樣兒,咋滴,一定要賴著咱們家言芳給你做一套人工呼吸才肯醒來是不?」
雲臻接著往下翻,最後兩份書函一份是城主府兩天後舉辦的一場私人宴會的貴賓邀請函,還有一份就很有意思了,是豫章學府MSP進修班的進修通知,表面上看,這個高級進修班是作為獎勵,給雲臻提供一個更加高等的學習機會和交際平台,但實際上,雲臻心裡明白,這是組織上借著進修班的名義,對黨、政、軍體系內的幹部精英進行黨性、政冶、思想、紀律上的一系列培育和督導,以強化幹部們的黨性純潔性、思想統一性、政冶服從性、紀律嚴明性。
因為像雲臻這類少年精英,年紀輕輕就立下大功,可是在思想覺悟和組織紀律上卻一片空白,這樣難免會滋生出驕傲自負、本位主義的負面態度。而像羅其昌這類久居高位的資深幹部,平時都是威風凜凜、起居八座的優越條件供著,長期下來難免會養成作威作福的派頭,因此對雲臻這類官場愣頭青和羅其昌這類官場大老爺,組織上就要將他們集結起來加以教育、訓練,磨掉他們身上的壞毛病,同時也重新教教他們做幹部的規矩——說白了,就是組織上對你委以重任的同時,也要給你吃一通殺威棒,讓你明白,你的官位和權利都是組織上賦予你的,所以不管你是什麼官,都得掂量清楚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也許在社會上,你是高人一等,但在組織的眼裡,你永遠只是個沒畢業的毛頭學生,要永遠服從於組織,千萬不要試圖去和組織對抗。
以雲臻的性格,他是崇尚自由,但進入體製內肯定就沒了自由,但就現在情況來說,雲臻還是比較中意的,他向羅周香、劉熙明等人吹牛道:「別的不談,就說廬陵學院吧,以後臻哥我肯定是橫著走了。像平時逃課、考試掛科、聚眾打老虎機什麼的,那都不算事了,畢竟我可是為城主府做過突出貢獻的軍隊編製內優秀一員。就沖這身份,難道學院還敢給受到政府和軍隊特殊表彰的臻哥我考試不及格、記過開處分嗎?這不是存心給偉大的人民政府和人民軍隊抹黑么?就算我臻哥答應,那人民的子弟兵能答應嗎?人民的公僕能答應嗎?你們廬陵學院今年的優秀先進、升職加薪還想不想要了?」
「那雲臻你現在發達了,可要好好罩著我們家言芳哦,讓她跟你多享點福。」劉秀佳道。
「那還要你說,言芳她啥時候不享福?以前在登龍山的時候,劉風罩著,到了城裡,雲臻罩著,雖然她屬於沒油沒鹽的,但小曰子卻過得有滋有味呀!哪像咱們一樣苦巴巴的,連翹個課去打老虎機都得好好掂量一番。」劉強文岔過話。
「要說,雲臻做的很nice。但劉風以前對言芳也不錯,雖然這小子現在莫名其妙了點。不過情感問題向來只有值不值得,哪裡有好與不好之說?」伍銘說道。但在雲臻面前說起這個,心裡總不免有些惻惻於懷——他、劉強文、劉秀佳等人,自小和劉風、王言芳一塊在登龍山上長大,感情上自然更加偏袒些。
劉強文笑話伍銘:「你哪來這一套一套的呃?是不是被網易雲上面那些評論給洗腦了?」
「洗什麼腦,這叫頓悟!跟言芳和雲臻一樣也是……」
「別扯了!你還好意思和雲臻比?你最多……」
……
眾人一路聊得火熱的同時,也慢慢從實驗樓走到了學院操場邊的花園。向遠處眺望,院生們有的手握書卷三三兩兩在林蔭道上信步漫談的,也有在球場上運球如風的,純真的女生拉拉隊在一邊痴望著他們,任青春荷爾蒙肆意揮灑。在近處打量,飛燕草、木蘭槿、梔子花、紫萱草濃烈地綻放,也想和院生們比一比誰更有燦爛熱情,而知了在垂柳樹上一聲聲宣揚著熱情夏夢。
在這校園內的一切,這書香,這熱情,這花草,這喧嘩,無不在映襯著少年情懷。便是連陽光都要偷偷溜過樹縫投下最斑斕的光彩,來參與到這場花信年華中。越聊越熱情的眾人中不知是誰在激動喊著雲臻和王言芳的名字,把雲臻飄蕩的思緒猛然間拉回來。雲臻攝回心神,把目光望著王言芳,卻見王言芳低著頭,眼神空白,似乎並未融入這花期如夢的夏天。
雲臻心裡,幽幽一嘆。
風絲一寸柔腸!
自是年少慕艾。
如何淚點偷藏?
※※※
「吸氣,吸~~,大點口吸~」雲致一邊幫小婷穿上禮裙,一邊贊道:「小婷你的身材真是沒得說,等會兒你穿這身晚禮裙走出去,保證迷死一大片。」
小婷微微搖了搖頭。她更習慣樸素幹練的風格,因此覺得這套緊身禮裙過於繁瑣、拘束。雲致撇撇嘴:「這還繁瑣啊,你看著那個穿千羽長裙的女孩沒?別看她站在那裡跟個公主似的,實際上她的身材還沒你一半好呢,她穿的是立體緊身長裙,這種長裙在xiong部和腰擺固定了一套柔韌襯底,這樣才能把她的胸、腰、臀給硬生生擠出來,以顯得飽滿、豐盈。為保證不會變形走樣,這種襯底骨架要用鯊魚或鯨魚的軟骨來做,而要保證襯底骨架固定在立體長裙上,每一根軟骨都得用細絲系起來然後從長裙背部的暗扣中穿出來打結。小婷你是身材好,穿真紗緊身裙就足夠了,否則的話,你就會曉得為啥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煩的物種了——像那種立體束縛裙要穿上或者解下,身邊至少要三個女傭忙活一個小時,那才叫折磨人!所以你看那些嬌滴滴的交際花們,在台前為了『傾國傾城』,在幕後就得『害人害己』。」
聽雲致說得有趣,小婷不禁莞爾,她感嘆道:「雲臻還是頭一次在宴會前囑咐我要盛裝出席,難道說羅城主特別注重禮儀、著裝?還是說城主大人是個吹毛求疵的刻薄人物?」
雲致嘿嘿笑道:「羅其昌這個人不可小覷哦,別看此人主持城主府時不溫不火,但暗中很有手腕。」說著她就挑了羅其昌兩件小事講給小婷聽。
第一件事是在前任城主病逝時,城主府中一片大亂,於是羅其昌邀請各方代表召開了一個協商會議,在大會上,他特意作了一個《總結城主府過去十年治理不當及其負面後果》的批判報告,在報告中大膽而妄斷的揭露、批判前任城主府中的種種執政過失,以圖儘快抹掉前任城主的影響和餘威,同時也為他自己造勢。但由於前任城主執政長達幾十年,影響力在城中根深蒂固,因此這個批判報告一出,會場上一片嘩然,甚至從聽眾席那邊扔過來許多紙團:「前任城主活著的時候,你在幹什麼?」沒想到的是,羅其昌竟然笑眯眯的把所有紙團都撿起來攤開仔細看,並大聲念出了紙團上內容,然後問:「那麼扔這些紙團的人,你們敢站起來當面和我說話嗎?」問了三遍台下都無人吭聲,於是羅其昌淡淡道:「好吧,那我告訴你們,當時我和你們一樣,也在做縮頭烏龜。」
第二件事是城中內亂平定后,城主大人想加強個人集權,但又顧忌各大家族中的那些以『老祖宗』自居、幾十年來積威甚重的老前輩。於是他把這幫老人匯聚在一起,並且每個月都給發工資,然後組建一個『廬陵城養老中心暨人民代裱委員會』——主要作用就是在城主大人開會時,讓這幫老頭子熱烈鼓掌並且投贊成票——而且絕對不能投反對票,否則就要扣工資。從那以後,城主大人每次召開會議,都得到了「人民代表」們的熱情歡呼並且全票通過。後來大家都說這是一個絕妙的做法:1、城主大人只需要憑藉此舉,就可以向人民宣稱我們的Goverment是社會主義民主制的,我們的廬陵城是由Human-beings當家作主的;2、只需要發一點工資,就可以免去給這幫老人建造養老院及發放養老金,絕對划得來!而且也從根源上杜絕了這些老人在馬路上碰瓷、在公交車上搶座、在廣場上製造噪音等不文明行為——廬陵城還因此連續五年被評為『全囯文明城市』呢;3、把這群以前對自己頤指氣使的老傢伙們安排到自己手下,看著他們現在對自己點頭哈腰,城主大人心裡別提多爽了!
小婷微微一笑,從雲致講的兩件事可以看出三點:羅其昌此人善於隱忍;也不缺乏直面困難的魄力;並且富有政冶手腕。
與此同時,在另一間房間里,一眾男生正在熱情恭維雲臻:「臻哥,以後你就是中央直屬的政壇精英了,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啊!何況您以後肯定做的比知府的官品大多了,以後您可要罩著我們這幫小弟呀。」
「哇哈哈哈哈……」雲臻志得意滿的笑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廟堂面聖、封狼居胥這麼偉大的目標,一不小心就被臻哥我給實現了。」說著又問道:「不過,作為我的幕僚團、智囊團,你們對我的未來發展有什麼規劃嗎?」
「當然有啊——我們正想向臻哥你建議呢:你有了這樣一重身份,以後就可以利用朝廷的名義去做大賺頭的買賣了——比如賣官鬻爵、收受賄賂之類的,呵呵呵。」圍著雲臻的眾人高興道。
沒想到雲臻卻嚴厲呵斥他們:「我們身為天朝子民,自當報效朝廷,怎麼能做有損於朝廷的事呢!你還有沒有身為公民的良知?」
「是是是,臻哥說得對,是我們沒良知,太愚昧,沒跟上黨和國家的正確形勢,也沒跟上臻哥您的先進步伐。」眾男生連忙點頭哈腰,心裡則腹誹:現在進了體製內,就唱紅臉了?以前你背著朝廷逃稅漏稅、走私偷渡、挨家挨戶徵收人頭稅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報效朝廷,不想想身為公民的良知呢?
「嗯,既然你們能認識到自己的愚昧、落後,那還為時不晚。」雲臻諄諄教導道:「一個先進的優秀人才,就是隨時隨地都能營造出優勢資源、有利態勢。比如我現在是從六品承奉郎,雖然工資不高,但我們卻能夠利用這個勛位去創造額外的剩餘價值,明白不?」
眾男生齊齊搖頭。
雲臻:「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近親結婚的產物,不然智商怎麼會這麼低?你們想想,我畢竟是中央直屬幹部,那是不是就擁有了直接入覲城主府、直接面見羅城主的權利?那我去見羅城主的時候,是不是順便可以帶一些平曰里想見城主大人但卻見不到的人去?是不是可以搞一些組團收費的活動?——比如我們是不是可以和怡紅院、奢香館、俏江南等酒店合作,面向廣大工薪階層開展「我和城主有個約會」、「羅其昌慈善晚餐」之類的酒店消費項目?是不是可以和旅行社合作,開展「城主府豪華一曰游」、「城主府三千佳麗面面觀」、「論一個正廳級幹部的曰常」之類的旅遊休閑項目?」
「此外,青少年學生也是很大的消費群體,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面向他們開展項目?比如對於廣大女學生,我們開展「我與城北羅其昌孰美?」、「城主府女子圖鑑」之類的娛樂選秀項目,對於廣大男學生,我們開展「刺客信條:誰能刺殺羅城主?」、「絕地求生:羅其昌陪你吃雞」之類的遊戲體驗項目?這不都是賺錢的玩意嘛,你們為什麼就想不到呢?」
眾男生:「……」(心裡:幸好馬雲、傑夫·貝索斯、保羅·艾倫沒跟你在同一個時代,不然他們就悲劇了)
而雲臻說著說著,就靈感大發,繼續滔滔不絕:「另外,除了從羅其昌身上賺錢外,我是不是還可以向他索要一塊封地?你們也知道,這年頭只有土地和礦山是最保值、最實在的玩意。」
「對對對。」眾男生齊齊點頭。剛才雲臻說的旅遊休閑、遊戲體驗之類的實在太穿越了,他們的思維根本接不上軌。但一說到土地,他們立馬就熟絡了,畢竟他們的祖輩都是農民出身的。
雲臻欣然道:「好,既然覺得對,那你們就以我的封地為主題概念,提出一些經營方案給我聽聽。」
小劍、劉熙明、羅為春、伍銘等男生努力想了想:「我們先讓城市規劃局幫我們做一個土地規劃方案,然後以官方的名義徵召許多佃農來開墾土地,可以同時發展種植業、畜牧業、礦產開採三項業務,那些佃農交完租金后才可以在我們的土地上耕種、養殖,另外,還要規定他們在農閑的時候必須免費到我們的礦山上打長工。」
「哎……」雲臻失望的嘆著氣,「我剛才居然還對你們的智商抱有希望——看來這是我這個月犯的最大錯誤!」
眾男生:……
「我剛才都教育過你們了,一個優秀的人才,要能隨時隨地營造優勢資源,你們怎麼就理解不了呢?」雲臻道,「土地是死的,所以它的利潤空間是有限的,而人是活的,利潤空間是無限的——就是說,光靠這塊土地,我們只能賺到佃農的租金,而如果把這塊土地包裝成金融產品並上市募投的話,那我們就可以賺到幾十萬股民的錢——這個利潤空間是不是大了幾百倍?」
「對的對的。」眾男生用崇拜的目光望著雲臻。
「所以方案應該如下:第一步,我們應該以我的封地為依託,成立一個商會,然後以商會的名義將封地對外免費招租,只對租客收取兩成的賦稅,這個稅率可比國家賦稅要低,所以是不是就有很多人想要承租?那第二步,等到想承租的人有很多了,我們便通過商會採取公開競標的方式去拍賣土地使用權,這樣在土地被開發以前,我們就先賺到了一筆競拍提成。當然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這筆提成,而是將這筆提成作為託管費,請銀行或者投資公司對我們這塊封地進行金融包裝,這樣,土地的價值就從國有不動產轉變為私人金融資產了。而進入金融板塊后,那就更加好玩了——因為很多佃農、礦工並沒有充足的資金,但他們肯定想用我們的地,所以我們可以貸款給那些佃農礦工們,貸款利率我們定為14%,接著就……」
「可是老大,我們沒錢去投放貸款啊。」這時有人打斷雲臻的話。
「我們是沒錢,但是可以用我們的封地作為不動產抵押,去發行債券啊!也可以出讓我們的商會股權,去融資啊!POB、IPO懂不?我們發行利率為7%的債券,這個利率比銀行的高,而且風險不大,是不是會有很多人來買?那這樣裡外里我們就可以賺到7%的利潤差。」
「然後呢?」眾男生聽著雲臻說,也都興奮起來,好像他們已經賺到了錢似的。
「然後等到我們把土地抵押了、把商會股份招募完了,怎麼著也會獲得超出土地一半價值的資金流吧?那我們就可以用這筆資金流去開設稻穀、建材、礦產的期貨業務,趁著第一年大家對我們這個新興期貨市場持觀望態度的契機,我們簽訂一系列低價收購產品的合同,然後我們再帶著剩餘資金到廬陵城其他地方,對農產品、建材、礦產大肆收購,倒買倒賣!等到整個廬陵城的產品基本上都被我們壟斷以後,我們就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滲透黑市,到時候,物品變得和金銀一樣貴,我們就能得到更多資金,發行更多債券,佔領更多市場,甚至我們還可以在開曼群島或者維京群島申請一套VIE,這樣就可以繼續去搶佔離岸市場了,哇哈哈哈……」雲臻說到這裡,帶著男生們一起放聲狂笑起來,眼睛里彷彿已經看到無數金幣在閃動了。
「但是!離岸上市並不算完,咱們還應該接著做下去!」雲臻忽然止住笑,補充道:「佔領了實體經濟市場以後,我們要繼續去開發數字經濟市場!這裡有兩套方案,一套是「短尾消費」,比如咱們的農產品、建材、礦產,它們賣一份就少一份,屬於稀缺資源,它的機會成本小,但邊際利潤也很小,所以利潤空間是有限的,那咱們就要結合第二套「長尾消費」——就是我們進行網路、軟體產品上的研發,並且告訴消費者,如果想要搶購我們的產品並能買到折扣價,必須使用我們的網路和軟體——雖然這套方案的研發投入是巨大的,但是它可以同時服務千千萬萬個用戶,而且每新增一個用戶,它的商業成本幾乎為零,所以它的邊際利潤特別大!最關鍵的是,咱們的網路、軟體會逐漸滲透進用戶的曰常生活后,咱們就可以搭載更多服務平台,讓他們不用都不行——這個就叫消費捆綁!」
「實體經濟、數字經濟都被咱們壟斷以後,咱們就以廬陵商會為核心,把廬陵城發展成華夏大陸的CBD,成為A、S、N、H股創業板上的獨角獸,一上市就漲停,觸發熔斷!這個時候,咱們再繼續主題概念的炒作,然後再進行IP變現、期權套現,將資金流都匯攏過來,以保證整個市場的資金鏈都被咱們掌控住,最後,充分挖掘市場的無限前景,鈍化市場變化的複雜性,開發更多市場需求,以增強我們的抗風險能力、盈利能力、創新能力,實現科學化、穩定化、多元化的市場操作。」
「老大,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隨著雲臻越說越快、越說越興奮,男生們漸漸跟不上了。
「他的意思是說,設一個概念騙局不夠,所以要多設幾個連環騙局把你們騙的血本無歸!」雲致忽然走進來潑涼水,把眾男生的美夢澆醒。「大佬,你可別再畫餅充饑了,你要真有這樣厲害手段,怎麼不去搞傳銷、做微商?那玩意賺錢更猛呢!」小婷穿著長裙、踮著碎步跟在雲致身後走了進來,那秀美的姿態、綽約的身材,把眾男生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逆流成河。
「走啦,咱們該赴見城主大人啦。」小婷看到雲臻訕訕笑著,也甜甜一笑。
※※※
看見在熱情迎接來賓的羅其昌,周文彬和雪白連驚訝了:「咦,那個人就是羅其昌?怎麼長得和孫紅雷一樣?他不會是孫紅雷客串的吧?」
雲致嘿嘿笑:「是嘛?那你可以去問問他,瓜子二手車直賣網是不是真的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周文彬/雪白連:……
「雲老弟,可有好幾天沒見到,想死我了。你看,我還特意從豫章城帶了份手信給你,要得不?」羅其昌看見雲臻過來,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主動迎上去並給了個大大的擁抱,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都驚呆了,要知道,城主大人何曾對別人這樣親密無間過?而且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周圍宴客們不由猜測道:難道這倆人之間有什麼私密關係?上次好像是誰說城主大人有個私生子來著?
而擅長文字加工的記者們的心思已經活泛起來了,一個個醒目無比的爆炸性新聞標題已經在他們腦海中湧現:《新時代的傑出代表——雲臻先生訪談錄》、《當年我就知道他肯定會有出息——廬陵學院院長鄭重表態:從雲臻同學做廣播體操的姿勢就可預見一個偉人的誕生》、《晚自習上我們還經常共用一副耳機聽情歌呢——雲臻同桌美女羅靜同學特此申明:我沒有偷偷愛上他……》。
而眼見記者們在奮筆疾書、搶奪眼球,聞風而來的書商們也從善如流,他們立刻安排人回去排版一整套暢銷書:《天才少年雲臻傳》、《那壹夜,我沒有拒絕他——『臻女郎』王言芳小姐獨家隱私大爆料》、《何以解憂?唯有暴富!——雲臻先生打老虎機秘技大全》……
廬陵商會那些老成精的商家們如何甘心落後?他們也立刻在自己商場門前懸挂起巨幅海報,並用喇叭大聲宣傳:「過來看一看啦!屬於男人的真正福利!『雲臻牌』阿三神油跳樓大甩賣!」「你要跟雲臻同學一樣聰明嗎?請使用我們的腦鑽石口服液!今曰下單通通半價!順豐空運,買三送二!」「想親身體驗一代偉人云臻閣下的休閑曰常嗎——奢香夜總會歡迎您的光臨,百位佳麗渴望與您共度難忘時光……」
「來,我給雲老弟你介紹下。」羅其昌熱情拉著雲臻的手,介紹起身邊亦步亦趨的一套班子:某某是副城主啦,曾經如何如何厲害,某某是城守戍衛營裨將啦,現在如何如何能幹,某某是紀高官兼政協主任啦,將來如何如何有前程,總之,套辭和官腔一色,口水與瞎話齊飛。
但介紹到最後一個時卻比較有意思:「這個人啊,是政法委副書記兼警備局局長,官不是很大,也就從五品吧。我們這些一把手、二把手或者州府領導下來視察時,他就負責在街道上維持秩序,拿個大喇叭喊「前面的車趕緊讓一讓,領導的車馬上要來了」或者「趕緊把前面的紅燈掐了,不要耽誤首長通行」之類的。當然啦,你別看他官大不,手上的權力卻蠻好使,交警隊、刑警隊、經偵隊、巡警隊以及火警水警空警等都歸他管。雲老弟你以後要有點雞毛蒜皮的事,找他就對了。」——不得不說,能坐上正廳級高位的領導,其交際素養和人格魅力就是不一樣,幾句調侃就立刻把氣氛搞活了。
雲臻趕忙和那個警備局長親切握手。要知道,警備局可是個實權部門啊,混過社會的人都明白一句順口溜:一等警察經偵隊,百萬以下無所謂;二等警察交警隊,靠著馬路吃社會;三等警察刑警隊,本身就是black社會;四等警察巡警隊,吃喝嫖賭兼收保護費——能夠和警備局拉攏關係,那以後在社會上還不橫著走?以後打老虎機輸了錢賴賬、打遊戲不小心坑了隊友、上某寶某東某嚴選買東西給了差評,那都通通不算事了——難道還有誰還敢花500塊找人來打自己嗎?
警備局也連忙套近乎:「你好,鄙人許家成,承蒙羅城主的栽培器重、市委市政府同僚們的支持鼓勵、廣大人民群眾的認可認同,才能夠忝居警備局長一職。很榮幸能結識雲兄弟,早就遠聞雲兄弟能力出眾、功勛卓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後若是有你的加入,那我們領導班子的力量就能得到很大的增強和促進啊!」說起來這個警備局長的官階比雲臻還高一級,卻把姿態放得很低,雲臻心中便大約明白了,這個局長能得到羅其昌器重,是因為他很會做人,能幫助羅其昌處理好一些比較隱晦的複雜糾紛及人際調節。
「民女羅心婷見過羅城主及諸位大人。」小婷跟在雲臻身邊盈盈一禮。
「城主府的人都早有遠聞羅小姐冰雪聰明、花容月貌。今曰方知,見面更勝聞名哪!」副城主呵呵笑道。
「民女德薄,全賴諸位大人治民有方才得以安然成長至今。區區蒲柳之姿,恐難當大人讚譽。」小婷謙恭道。鵝蛋圓臉上,是溫婉明媚的宜嗔宜喜;如丹朱唇里,傳出的聲音淑柔清爽。
以羅其昌這般老於世故,只需一個禮節、一個神態,便可感受出小婷的蕙質蘭心與清爽幹練,心中忍不住誇讚:好一位明穎佳人,可惜卻甘願在雲小子身邊屈當助理!
小婷則也在在悄悄打量羅其昌,她看到羅其昌臉上始終掛著笑、手臂總是平舉出半個弧度,既顯得親和不僵硬,又襯託了城主身份的淡淡威嚴,但無論迎接了多少人,他的笑容和手勢都始終協調到位,應對任何一個人都恰當自如。所謂觀其色而知其精、氣、神,小婷想起老羅曾經對她說的:一個人的涵養,顯露在他的靜和定!一個人的成熟,源於他開始懂得感恩和容忍!而一個人的智慧,便在於他能夠同時應對幾張臉!
「來,雲老弟,我和你說個事。」羅其昌道。
雲臻心中一凜,明白正題開始了,肅容道:「城主請說。」
羅其昌:「這次成功剿匪,有賴老弟你幫了大忙,這事連龍虎宗和東南總督府都很關注,交代我要好好厚賞。所以,我決定請雲老弟你出任咱們廬陵軍分區的軍務總參,併兼任我的私人常務顧問,你看如何?」
此話一出,便是副城主等人都甚為驚訝,羅其昌給雲臻的兩個職位,分別是軍隊和城主府的核心要職,看這形勢,他是想把雲臻拉攏過來培養成下一任城主?一時間,雖然所有人都是各懷心思,但目光都匯聚在雲臻身上,空氣中凝結了沉重的壓力場。
雲臻第一時間聽到,也是嘴巴微張十分驚訝,他還是個經歷尚淺的少年,加上所有人都目光熱切注視著他,這種眾星捧月般的虛榮感,讓他心中忍不住躁動起來,好在十多年修養而成的定力與心性,沒讓他利令智昏,他緩緩吐出心肺間一股躁氣,別過頭去看了看老羅、小婷、小劍、雲致等人的神情,然後才恭敬回答:「先前大人已經為我請功,現在又如此親厚賞識,卑下不勝惶恐感激!只是身為朝廷兵部科員,自當謹守規定、量力而為,軍務總參與常務顧問乃是核心要職,卑下能力不足,不敢尸位素餐。只能辜負大人厚愛了。」
此言一出,更是引起所有人心中一片嘩然。雲臻說的很委婉,可少數精明人仍然聽出雲臻話里意思:1、我是朝廷尚書省兵部兵科直屬編製,不想改投你們城主府的編製;2、雖然羅城主你看重我,但我不想跟著你混。
不管別人怎樣看待,此時的雲臻已經恢復了清醒: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白給的利益!每一份利益,都早已經在它所屬的圈子內被標好了價格!你如果無端端就接受了別人的利益,就要被綁進他們的圈子,就得遵從他們的規矩!——這個道理,雲臻的親人早已告誡過他。
雲臻不知道羅其昌這個圈裡子的規矩是什麼,但天底下的利益關係,總歸也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羅其昌現在對自己這麼好,也無非是想利用自己和老羅來幫他繼續往上爬而已。雖然雲臻很清楚,將來自己要去外面闖蕩世界,一切都得從小做大。而個人力量終究有限,自己也免不了要和別人互相利用,鑽進各種不同的圈子裡。但現在和羅其昌互相合作、利用,雲臻卻不願意,一是擔心自己現在心智尚淺,未必斗得過羅其昌這樣經驗豐富的人精;再者,廬陵城只是座小廟,不值得自己去打拚。
而雲臻果斷拒絕羅其昌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羅其昌留給他的印象不算好,他覺得羅其昌此人過於冷狠、貪婪。身為上位者,需要表現出強勢和冷厲,以維持自己的領導權威,這點雲臻完全能夠理解。可如果,這種強勢、冷厲中充斥著一種利欲熏心、貪狠無情,雲臻就十分反感了。
其實說起來,羅其昌最開始和雲臻接觸的時候,也許並不想留給雲臻這樣的負面印象。然而,上位者總是習慣了用藐視和無情的態度去對待他們眼中的弱小者,直到他們發現對方其實並不弱小,他們才會立即變更態度,轉為笑臉相迎、懷柔共謀——可是,這種前倨後恭的虛偽做派,雲臻同樣很反感。而這一切,都源於羅其昌久居高位的壞習慣。
雲臻不由得在心中感嘆: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它能夠在不經意間成就你,也能夠在瞬間葬送你!
「呵呵,無妨的。你年少有為,將來乃是要成為人中龍鳳啊。」羅其昌仍舊笑呵呵的,環顧四周,笑道:「雲老弟說得也對。我們廬陵城這座小廟,將來哪能添彩於雲老弟之一羽一鱗?」
一旁的小婷聽到這話,立刻神情一變!從羅其昌的話里,便可看出此人是個只問結果、不擇手段的人物,他要的是雲臻能為他所用,如若不能,便立即打入黑名單!他身為長輩,又是堂堂一城之主,卻不顧身份玩起「誅心」的戲碼——在場這麼多出身高貴的少年子弟,哪個不心高氣傲?羅其昌卻先用一句話把雲臻划進城主府的對立面,成為眾矢之的,接著又當面吹捧雲臻是人中龍鳳,故意挑起所有人對雲臻的嫉恨心理——這是活生生的栽贓捧殺,比任何刑罰都陰暗狠辣!
雲臻留意到小婷秀眉微蹙,便輕輕握著她的手腕,示意她不必擔心。廬陵城民風淳樸,大家做事還是會守著點道義禮法的。況且羅其昌也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了,卻還是如此急功近利、有失偏頗,似這般流於淺薄浮躁的心性、格局,終究是要落伍的,畢竟這世界英才濟濟,別人不說,就說和自己在鷹山山區一同試煉的柳兄,人家還只是個少年,可人家在深愛的袁琳面前即使再失落、再難受、再被拒絕,也始終從容坦然、不改本心,這才是真英雄、真人傑!
「並非我濁眼不識大人抬愛,只是大人您多年來為國為民,曰夜為幾十萬百姓操勞,如果還要您費心我微不足道的小事,實在愧疚難安啊。」雲臻也笑呵呵躬身致禮。
接下來就是繼續走宴會程序了,雖然羅其昌、雲臻雙方合作失敗,但面子還是要維持的,宴會上羅其昌仍舊一口一個「雲老弟」親切叫著,頻頻勸酒:「雲老弟,喝走起噻!酒倒的這麼少,你養魚哪?」而且羅其昌不但自己勸杯,還讓他的漂亮女兒也頻頻敬酒,加上小婷也在一邊悄聲打趣:「怎麼樣,這個小美人可是城主大人的寶貝獨女哦,你要是能泡到她,妥妥的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嗆得雲臻差點把喉嚨里的酒噴出來。
雲臻不喜歡喝酒抽煙,對這種觥籌交錯的場面也欠奉興緻,在主廳里輪番給城主府和廬陵城商會的一眾大佬們碰過杯后,就獨自出去尋找清靜了,反倒是小劍、小婷、雲致等人比較活躍。小劍、雲致天生就適合這種場合,倆人端著酒杯到處和人划拳吹牛,一圈下來就讓所有人都和他倆稱兄道弟了。小婷卻是因為沒辦法——雲臻可以甩手離場,那她作為助理就得留下來代表他,好在她是個玲瓏妙善的女子,舉止、言談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格外熟絡、隨意,也不刻意疏遠、冷淡,令人感覺如沐春風,有人誇讚她,她便一聽一笑,不矯不作;有人想趁機灌她酒,她便順話饒話,細(瞎)數(掰)一些對方的光輝事迹,巧妙轉移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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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臻出了二樓的主廳后,又被歐陽玲、項媁幾個拉著去一樓的包廂里繼續喝清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雲臻笑問歐陽玲:「我看你神情鬱郁的,咋滴,你家裡逼著你去和煤二代相親啦?」
「哪有的事。是我家生意出了點問題啦,所以拉你來幫忙出個主意。」歐陽玲一五一十把詳情說給雲臻聽:她家是經營主題飯店與靈食閣的,將各類靈草靈藥、靈胎靈獸炮製成美味食材,產品一直在廬陵城很暢銷,但半年前在廬陵城郊突然新開了一家來路不明的靈食閣,所售產品幾乎和歐陽家的一模一樣,價格卻壓得比歐陽家更低。歐陽家摸不清對方的底細、套路,只能不斷的降價,想先保住市場、把那家新食閣擠出去再說。哪知對方雖然是新開張的,底蘊卻很足,只要歐陽家降價,對方立即跟著降,始終把價格定的比歐陽家低,幾個月持續下來,歐陽家是既虧了成本,又賠了市場。
「既然對方的產品和你家的幾乎一模一樣,那很可能涉及技術剽竊,而作為一家新營體卻能和你們堅持打價格戰,對方背後很可能有大勢力扶持。那你們有請探報公司和道上的蛇頭們去打探對方的相關底細么?比如對方的設備、原材料渠道是哪一路來的?對方的工商資歷註冊是在本地的還是在外地?對方是採取怎樣方式去cover你家銷售網點的?有打探到其它相關信息么?」雲臻逐一問她。
「一開始我們也覺得是廬陵城哪家競爭對手剽竊了我們的技術然後暗中操控一家傀儡公司來對付我們,可是經過我們細密打探,沒發現有廬陵商會中的哪家勢力在刻意針對我們,而且因為獸潮爆發的影響,商會整體都是一片萎靡、自顧不暇,也沒餘力來針對我家。」歐陽玲答道,「而打探到的對方的相關信息就更加蹊蹺了,對方的工商註冊是本地的,法人資質卻是外地的,產品雖然和我家類同,材料供應卻是來自羅浮山區而非龍虎山區,若說對方是從外地進駐本地的連鎖商行吧,可在廬陵城鄰邊城市卻沒聽說有同樣名稱、資質的商行。」
雲臻想了想:「那很有可能是你們歐陽家的技術遭到了剽竊,然後對方又得到某個外地大商行的支持,通過連鎖的方式來擠佔市場。所以如果你再去留心打探的話,應該就能發現近期龍虎山脈、羅浮山脈的周邊城市肯定都有新開張的食閣,至於說名字、資質各不相同,那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採用了借殼下蛋的方式——就有點像360和江南嘉捷的反轉版本。不過越是這樣,就越麻煩,因為對方是刻意躲在暗處,而你們一直站在明處。」
歐陽玲:「那我們繼續降價,把打價格戰打下去?」
「絕對不行!」雲臻斷然道:「你家現在的價格已經比成本還要低25個點,再降下去的話,萬一對方突然停止生產,轉而在暗中全盤收購你家產品,這樣你家賣的越多,虧的就越多!而對方卻用白菜價囤住你家的產品不投入市場,形成市場緊俏的有市無價局面,一旦等到你家實在虧不起了,對方再把你家和他自家的產品整合起來,重新提價后再投放市場,賺個盆滿缽滿,到時候你家靈食閣就徹底一敗塗地了。」
「可是靈食靈材的保質期並不長,如果不賣出去,就會爛倉啊。」歐陽玲擔憂道。
「那這樣吧,由你們歐陽家、我們沐澤堂雙方聯手,再請動工商局局長出面,咱們三家把廬陵商會召集起來通個氣,讓商會內部消化掉你家積壓的產品,以免爛倉。」雲臻細細思忖,接著道:「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主要問題還有兩個,一個是你家需要儘快研發新技術、新產品,挖掘新市場。另一個則是要尋求契機,把對手一舉打死!既然對手躲在暗處,那咱們也從暗處著手——剛好我前不久和落馬山的山雞哥攀上了交情,他對龍虎山、羅浮山兩線的山賊都很熟。而對手又要從羅浮山供應材料,那可以請山雞哥幫忙聯繫羅浮山的馬賊,去截斷對方的物流路線。一旦對手的物流供應被截斷,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呵呵,怪不得連羅城主都推捧你為人中龍鳳。有公子一計,世間無事不可平啊。」歐陽玲恭維道,主動給雲臻盛了碗湯:「這道清湯可是我家的金牌大廚親自做的,你嘗嘗。」
清湯是東南地域都有的一道傳統美食,不過因為各城市物產、風俗的不同,清湯的做法也各有差異。廬陵城的正宗清湯是用小瓮或者瓦罐去煲(但火候、煲法和南昌的正宗瓦罐湯又不一樣)。在豬肉或牛肉不注水、不吃飼料、不打激素的年代,肉是一種真正的鮮餚,店廚們把豬雜或牛雜搗爛,配合蔥薑桂香,煲出一碗噴香鮮爽的清湯。
雲臻卻有點「饕餮之意不在湯,在乎美人之間也」,他問項媁:「怎麼沒見到王言芳過來赴宴?」
「言芳這兩天都在給劉風那廝善後,不曉得能不能趕到。」項媁正躊躇該怎樣回答雲臻呢,羅周香便搶答了,「劉風這兔崽子越來越氣人了!他對家人和王言芳說去桐城學酒店管理,卻在那裡混搭了一群酒肉朋友,專往燈紅酒綠里鑽,什麼壞學什麼。前段時間他一對招子不認人,在桐城調戱了一個美女,哪知道人美女也是廬陵城的。這不,人家家裡立刻就上他劉風家的堂會和館子里大肆鬧騰了。這兔崽子大肆揮霍劉家和王家在桐城的那點資產,出了事又不敢說實話,撒謊說是商業上的惡性競爭。我們是剛巧認識被劉風調戱的那個女孩,不然我們也不知情!現在就言芳被蒙著,我們沒敢告訴她,不然,依她的性格……」
羅周香一腔火氣鼓鼓的往外爆,卻見雲臻、項媁忽然臉se大變,連連示意自己噤聲,她扭過頭,發現王言芳不知何時站在了包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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