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神娃」與「秀水神魚」

我們朝岸邊的樹林走去。

踏著鬆軟的土地，迎面襲來的是樹林的芬芳味，這裡鮮有人跡，一切都保持著原生態，樹上的鳥不怕人，沖我們啁啾地鳴叫著，「嘟嘟嘟」是紅胸啄木鳥的叫聲，「咕咕姑」是珠頸斑鳩的叫聲，進入樹林，我東瞅西看，根本就沒發現有「神娃」的影子，而李天鷹很認真，目光如炬，來到一處濃密的樹葉前他忽然沖我擺手叫我別出聲。

我站住了，大氣都不敢出。

李天鷹撅起嘴唇，輕輕地吐出一連串叫聲，這叫聲很奇怪，像鳥叫又不像，像蛙叫又不對，拖著長長的尾音，細細的，揉揉的，隨空氣顫動，頓時林間的小鳥都啞了聲音，如臨大敵般飛走了。

李天鷹用手悄悄指著，我看見一片樹葉上蹲著一隻青蛙，其實根本看不清它嬌小的身軀，看見的只是兩隻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動不動，猶如鮮麗的紅豆，在綠色環抱之下分外美麗。

李天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網順手一操，紅色不見了，用繩子編織的小網裡，一隻綠色的青蛙在掙扎，跳躍，李天鷹告訴我：「這就是『神娃』。」

我問他：「一般人根本就逮不著『神娃』，因為它與樹葉融為一體，不睜開眼睛是發現不了的，你剛才用什麼方法讓它睜開眼睛的呢？」

李二愣子笑一笑說：「世間萬物相剋。『神娃』最怕一種叫樹燕的小鳥，它的叫聲很恐怖，聽到它的叫聲『神娃』就全身發軟一動不敢動，它只能睜開眼睛嚇唬樹燕，你沒看見剛才『神娃』的眼睛紅的像冒了血一樣，這就是它的武器，因為林子里的草蛇眼睛就是紅色的。」

我恍然大悟。

李天鷹用同樣的方法逮了幾隻「神娃」說夠了，走出樹林后，我們來到山洞旁，我看見用來抓「秀水神魚」的網，那是一個帶窟窿的圓筒，用鐵絲編製的，有半米來長，口子是活動的，魚可以朝里鑽進來，卻出不去，把「神娃」放進去，它們在裡面亂蹦，也同樣出不來，下到水裡，用一根繩子連著，李天鷹說：「我們去撿樹枝準備生火煮魚，原湯原魚，那味道絕了，神仙都要從天上蹦下來呀。」

我問他：「那這裡呢？」

秀水姑娘微微一笑說：「不用去管它，我們是守株待兔。」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真美，美得自然，美的大方，美的清新脫俗。

李天鷹不知從哪裡拿來鍋碗瓢盆，還有調料什麼的，架起樹枝點上火，還舀來山洞邊的河水添加到大鍋里，點上火對我說：「秀水河的水是天然的河水，甘甜清涼，你等著，一會讓你品嘗天下最美的美食，連省城的大官都沒有這個口福喲。」

我現在開始相信了。

水快要燒開時，河邊傳來魚的撲水掙扎聲，我們連忙跑過去，李天鷹抓起繩子往外一拉，我看見裡面有二條魚在亂蹦，魚有一尺來長，沒有鱗，全身近乎透明，連血管都清晰可見，有斤把來重，張著大嘴，裡面全是交錯的尖牙，樣子極猙獰，氣勢洶洶的作垂死掙扎。

我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一抓就是兩條呢？

李天鷹說：「這種魚一旦成雙成對后至死不分離，連捕食都在一塊兒，所以一抓肯定是一對。」

我為之動容。

李天鷹把它們抓出來往地上用力一摔，魚被摔死了，開膛破肚，幾隻被嚼碎的「神娃」從胃裡掉出來，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一點也不假。

把魚洗乾淨了往鍋里一放，再放上調料，不一會香氣襲人，這種香味是我從來就沒有聞到過的，從你的鼻子里進去，在胸口徘徊幾圈，又鑽到胃裡，沁人心脾，食慾大開。

魚湯好了，秀水姑娘用勺子舀出來放進碗里端給我，我接過來，不知怎麼手直發抖，因為我感覺到了魚湯的鮮美無比，未曾入口已經醉了。

「秀水神魚」，是我至今品嘗過的最美最美的美食，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因為任何語言在它的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我自愈自己算是一個寫家，我是寫不出來，也不敢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