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不愧是朕(10)
「陛下,後宮不得干政。」
沈華道,方才雖然在旁邊伺候,但是眼神都不敢亂瞟,唯恐看到什麼機密。
唧唧歪歪廢話賊特么多!
姒灼冷睨他一眼,叫你做你就做,你再磨磨唧唧廢話一句試試?
沈華只好硬著頭皮上,認認真真把名字記下來。
抄著抄著突然發現,自己便宜爹的名字也在上頭,手頓了頓,就這樣不小心瞟到了內容,還有姒灼的硃批。
沈父上書說,他的兒子沈華品行不端,不值得女帝青睞,反正巴拉巴拉一通,就兩個意思:
一是沈父和沈華撇清關係,意思是沈華惹了事和他沒關係,二是抹黑沈華,恨不得女帝現在就把他打入冷宮。
竟然特意寫封摺子坑自己親兒子?!
如此渣爹也是沒誰了。
然後女帝硃批——
放肆,何為汝子?
此乃朕之宮妃,與汝何干?
什麼你的兒砸,這明明是朕的人,你竟然敢對朕的人指手畫腳,特么活膩歪了?!
沈華在看到沈父奏摺內容時,心中泛起冷意,執筆的手捏的發白,而後在看到姒灼硃批的時候緩緩鬆開,險些笑出聲來。
真是好奇沈父看到這硃批后,是怎樣的表情。
姒灼言語之間若有若無的維護,消散了沈華心中的冷意,悉數化作感激與溫暖。
他覺得,傳聞當真只是傳聞,陛下並非傳聞中暴戾恣睢、聲色犬馬的人。
她分明寬容仁慈、勤政為民,連他這樣一無是處的人,都願意給予一席棲身之地。
天秀要是知道他所想,都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她仁慈,簡直天大的笑話。
硃批只是她霸道的本性而已。
他怕是不知道,初見時姒灼就想弄死他來著。
她莫得感情,只有靈魂碎片。
「朕的切片當暴君,一定是被逼的。」
姒灼終於處理完一堆垃圾,放下筆往椅背上一靠,頓時像是沒了骨頭,慵懶而倦怠。
明君真不是人乾的事兒……
天秀翻了個白眼,「你現在事兒多,還不是你切片留下的爛攤子?」
姒灼不想理它,半躺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沈華已經抄完人名,看向闔眸的女帝。
她慵懶地斜靠著,殿中橘黃的燭光暈在她身上,消減了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冷漠,顯得隨性而不羈。
只是眉微蹙著,凝了幾許疲憊。
沈華忽然有一種衝動,願意傾盡一切消去她的煩擾,替她承受所有,換她眉眼如故。
他怔了怔,心中的悸動來得莫名,這樣的想法因何而起?
眸中閃過迷茫,他不知道。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筆,輕步繞到她身側,指尖撫上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揉。
暖暖的燭光披在他眉眼上,傾斜了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溫柔。
姒灼察覺到他向她走來,但是懶得睜開眼睛,便等著,看他想做什麼,結果……
放肆!竟敢碰朕的龍體!
小心朕把你碎屍萬……
算了,挺舒服的。
「夜已深了,陛下不若沐浴就寢吧?」
沈華見她眉眼稍緩,心中莫名的心疼悄然散去,忍不住溫聲提醒道。
姒灼睜眼,正要點頭,可還不待她對沈華的話做出什麼反應,天秀就先激動了。
「喂喂喂,美人要給你侍寢誒,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哇咔咔咔,你活得可真滋潤!」
「……」
什麼侍寢,魔鬼吧?
他有這個意思么,她怎麼沒聽出來?
不過,就算沒有,想起他的目的,又經天秀擠眉弄眼地一說,也有那味兒了……
「美人這般迫不及待想侍寢么?」
姒灼隨意捻起他一縷墨發,纏在指尖把玩,嗓音透著慵懶,被暖融融的燭光暈染出幾分曖昧和勾魂攝魄。
沈華的指尖一僵,目光落到她的指尖上,只覺得那纏繞在她指尖的發好似纏在他心上。
好似有細微的電流順著髮絲爬上他的頭皮,又蔓延至全身,酥酥麻麻,在他心尖撩撥著,令人慾罷不能。
他神色有些窘迫,下意識想撇清,卻想起自己入宮的目的,忽而綻開笑容。
亦如選秀時那般,驚艷了世間萬物,使得那燭光都失了顏色。
「能侍奉陛下,臣心嚮往之,求之不得,陛下允么?」
沈華緩緩低下身,任墨發又滑下幾縷落在她身上,而後繞到她前側,撐住扶手緩緩俯身,幾乎要靠在她身上。
他將分寸拿捏得極好,營造了曖昧的氛圍,卻沒真的觸碰到她分毫。
他記得雲陵與他說過的話,恐失策惹她不快,得不償失。
姒灼似笑非笑,輕佻地捏住他的下巴。
指腹微微摩挲,感覺到他身體略微僵硬,一眼便看破了他故作鎮定下的忐忑。
「你好大的膽子……」
她的聲音平淡,不帶喜怒,卻只消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他潰不成軍,白了臉色。
「陛下恕罪。」
他倏地退開,跪地請罪,再不敢有絲毫逾矩。
「嘖,你還真是個柳下惠!」天秀磕著瓜子吐槽道,差點把瓜子殼掉她身上。
這麼個極品美人投懷送抱都面不改色,半點情趣都沒有,當真是憑實力單身的鋼鐵直女。
姒灼警告地瞥它一眼,離朕遠點。
天秀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乖乖飄開了。
姒灼從龍椅上起身,來到沈華面前,睨視這個看似乖順的人。
簡直大膽,這個吃乾飯的竟然敢讒朕龍體!
「美人就這點功力?這可借不到朕的勢……」
意味不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卻是讓他心中的惶恐稍安,應當沒有惹怒她。
「陛下說的是,臣定當謹記。」
他心裡苦啊!
他覺得自己除了這張臉一無是處。
她又get不到他的美色,他還能怎麼討好她?
「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天秀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十分應景地飆歌一曲。
姒灼聽著這魔音貫耳,太陽穴突了突,簡直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目光如刀射向天秀。
「呃,小的閉嘴,小的馬上閉嘴!」天秀被她的眼刀子一紮,統軀一震,連忙做了一個縫嘴的動作。
但心裡就不似面上那麼乖覺了:
切,也不是誰都能聽到本神使的天籟演唱。
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
活該母胎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