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別來無恙
「放開他，離他遠點。」
燕回和褚風同時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那人藏在屋檐的陰影之下，隱隱約約的看著是一個男子。
褚風皺眉，下意識上前一步，將燕回護在身後「什麼人？」
那人慢慢的從陰影里走到陽光下，熟悉的臉也慢慢落進了褚風的眸子里。
「阿情，一別經年，別來無恙啊……」
……
等羅叔他們接到消息趕過去，才發現，褚風站在中間，一臉無奈，燕回端端正正的坐在左邊的桌子旁，而右邊，則是一個穿著青衫的男人。
「牧公子……」羅叔帶著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面，著實，有些尷尬。
「主子。」羅叔道「為何在這站著？」
「對。」褚風一拍手「牧遙，燕回，我們回屋，正好百里曉和杜天在，一起熱鬧熱鬧，走走走。」
說著，就往前走，完全不顧牧遙在身後遞過來那快殺死人的目光。
房間里，百里曉和杜天喝的醉醺醺的。
「怎麼還不回來。」杜天嘟囔道「真是的，明知道你要走了。也不回來繼續喝。」
「沒，沒事，下次讓他補回來就是了。」
話到此，門突然打開，冷風肆無忌憚的灌進屋裡，杜天和百里曉被冷風激的一激靈，同時，便看著三人帶著冷風走了進來。
「不是，這……」
「你們兩個喝醉了。」褚風道「羅叔，帶他們兩個去休息吧。」
「是，主子。」
羅叔剛讓人將兩個醉鬼抬走，便再次被褚風叫住。
「羅叔，拜託郭嬸再做幾個菜吧。」
「好嘞。」
「那個，還有，酒……」
「羅叔，酒就不必了。」牧遙開口「喝茶吧。」
羅叔望了褚風一眼，褚風沒什麼表情，羅叔便當他默認了。
……
很快，茶和菜都上來了，褚風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燕回，又偷偷瞟了一眼牧遙「你們兩個面對面，還不說話。」
「小王爺，這位是？」牧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忘了介紹了，他是北蠻世子，叫燕回，燕回，這是牧遙。」
「你好。」燕回道「阿情，我還有事，先走了。」燕回朝兩人行禮，而後走了出去。
「燕回，等我一下。」褚風起身「我送你。」
門口，燕回看著褚風追了出來，臉上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淺淺的笑容。
「阿情，不必送了，等有空記得來玩。」
「好。」褚風道「快上車吧。」
「阿情。」燕回突然抬手在撩起褚風的劉海，劉海下有一個鮮紅色的花瓣印記，這枚花瓣旁邊，另一個花瓣形狀的紅痕若隱若現。
「這是第二瓣了。」燕回道「這花瓣跟了你八年，八年毫無動靜，怎麼他一來……」
「瞎說什麼呢。」褚風一把打掉燕回的手道「我娘胎裡帶出來的東西，怎麼了，我這不用劉海擋住了嗎，你怎麼還給我掀起來了。」說著，褚風擺了擺手「別跟我提這玩意兒，我生氣。」
「好。」燕回道「那我走了。」
「嗯。」
燕回走了，褚風輕輕鬆了口氣，一轉頭，就看見牧遙抱著披風站在那。
「牧遙，你怎麼在這，我……」
褚風想說，他不冷，但是幾個呼吸間，牧遙便到了他身前，毫不客氣的再次掀起了褚風的劉海。
「這是什麼？」
牧遙看著褚風額間那妖冶的紅色花瓣，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那淡紅色的花瓣。
「不是！」褚風側身，牧遙伸出的手指一空「你幹嘛？」
「你剛才說，這是你娘胎裡帶出來的，是嗎？」
「不是。」褚風轉身朝院子走「我怎麼說什麼你都信，是我小時候淘氣，從高處摔下去所致，你也知道，小孩子的內臟都是很脆弱的，額頭外傷自然不算什麼，但是，五臟受了傷，就沒那麼容易好了，母親在宮裡找了醫術最好的太醫才勉強把我救回來，只是那以後身子弱了點，不能做大幅度動作，也不能練武了而已，而且那個老太醫說，我這五臟隨時可能會再次破裂，也就是說……」
牧遙沉默了，而褚風看著牧遙暗淡的神色，眸子閃過一絲心疼，而後再被笑意所代替「所以，從小到大，父王和母親都不怎麼管我，我每天過得開心，我呢，也是活一天，便賺一天。」
「對了，牧遙，我還沒問你來此是要做什麼？」
「沒什麼，辦事而已。」牧遙道「順道來看看你。」
「哦？」褚風笑容深邃「原來我只是順便啊，那好吧，我也知道易水閣主位高權重，責任重大，還有……」褚風頓了頓「祝你長命百歲。」
「承你吉言。」牧遙笑了。
……第二天……
「主子，皇宮派人來了。」
臨近中午，褚風剛出房間門，羅叔便走過來說道。
「喚我做什麼？」褚風打了個哈欠。
「說是進宮熱鬧熱鬧……」
「熱鬧，是看熱鬧，還是被當成熱鬧看？」褚風嘴角帶著笑意「無所謂，羅叔，麻煩了。」
「是，主子。」
羅叔走了，而牧遙從房間里出來，便看著褚風穿著一身單薄的青衫站在廊下，不知在望著什麼東西發獃，便走過去。
「阿情，我隨你一起去？」
「進宮見皇帝？」褚風側頭看向走過來的牧遙「別鬧了，易水閣不能跟皇帝扯上關係，你就算不為了自己想，也得為了易水閣想。」
「主子，車準備好了。」羅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來了。」褚風應道「我走了。」
……大殿……
「參見陛下，臣在此恭喜陛下誕生麟兒。」
「若風，起來吧。」段歧越道「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剛滿十六……」
「十六歲了。」段歧越想了想「算算時間，你也該替你父王上朝聽政了，你怎麼想的？」
「全憑陛下做主。」褚風道。
「嗯，以後上朝多聽多看，少說，對你有好處，以後把你那不學無術的模樣收收，給朕少來這套。」
「是，陛下。」褚風道。
「還有，平時多向其他人請教請教，大理寺卿陸洋為人剛正不阿，你可以去請教請教，還有，杜德，你和杜德的兒子，還有百里將軍的兒子是從小的玩伴，應該很熟悉了，還有中書令梁大人，梁大人是我朝元老，可以多跟他請教請教，有些治國之道還需要跟他學習……還記得當年，我和你父親的啟蒙導師都是梁大人，還有……」
段歧越的話還沒說完，褚風就撲通一下跪下了「臣惶恐。」
「哎，你跪什麼？」段歧越看著褚風的樣子「快起來。」
褚風不動，段歧越無奈「你真是皇兄親生的，倔勁都跟他一模一樣，行了行了，起來吧。」
褚風繼續不動「陛下，臣無心……」
話沒說完，就看見段歧越的臉黑了下去「你再說一遍？」
「段若風，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段歧越皺眉。
「臣……」
褚風抬頭，看見段歧越身邊的老太監瘋狂對他使眼色，便閉上了嘴。
「陛下莫氣，小王爺還小，小孩子總是貪玩的。」
段歧越狠狠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太監，坐了下來。
「怎麼，剛才還全憑我做主呢，現在就變主意了。」段歧越在老太監的安撫下，重新平靜下來「我看，你是被這皇宮大殿的暖意沖昏了頭，需要清醒清醒，滾回去，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來。」
「是。」
……
「傳聖上口諭，南洛王之子衝撞陛下，罰面壁思過一月。」
「是。」
王府里，皇帝身邊的太監來傳旨，等褚風接完旨，便輕聲道。
「小王爺，以後這樣的話莫要再說了。」
「公公好意，若風心領了。」
「唉……老奴告退。」那太監輕嘆口氣。
等那太監走了，褚風輕輕鬆了口氣。
「主子，你這是幹嘛？」羅叔終是忍不住問了。
褚風拜拜手「無事，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牧遙走了嗎？」
「已經走了，像是易水閣有事。」
「易水閣那麼大，也難為他了。」
「那，主子……」羅叔道。
「這一代的皇帝在皇子時和我父王關係很好，你是知道的。」褚風輕聲道「可是，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你懂嗎？」
羅叔垂下眸子「老奴懂了，但是，主子你是不是多心了，陛下……」
「我倒是希望是我多心了，留條後路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對了，之前讓你去置辦的，怎麼樣了？」
「正在準備，主子放心。」
「謝謝你，羅叔。」褚風輕輕鬆了口氣「麻煩了。」
「主子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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