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受傷
一旁的嚴廈玹突然開口道:「正好,我也很久沒有去看洛伯父了,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不嫌棄的話,我和洛小姐結伴一同前去洛家如何?」
洛真一怔,想了想,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點頭道:「好。」
於是向鳳雅打了招呼之後,洛真與嚴廈玹便轉身離開。
看他們並肩離去的背影,鳳雅靜默,站在原地。
女孩身上的那股子香氣漸漸離他遠去,而他只能站在原地。
那個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她的家中,而自己呢,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正獃獃地想著,洛真忽的回頭,望他一眼。
鳳雅一怔。
女孩眉眼清亮,回頭朝他一笑,優美溫潤的唇角勾起:「後會有期。」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的不遠處的洛付周:「……」
相比較鳳雅來說,他更討厭嚴廈玹,可眼下這種情況,好似是嚴廈玹贏了,自己女兒與他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
選這個小子還不如那個小子呢。
洛付周他老人家在不遠處看自己女兒的熱鬧看的挺起勁。
突然他的視線一暗,被遮擋住。
只見他的手下已經將水仙花買來,站在車窗前小心翼翼地對他道:「司令,已經買好了,還有什麼需要買的嗎?」
看到這裡他才回過神來,他面色不悅,對那人道:「好了,沒事了,回去吧。」
那人見自家司令面色不善,不知道司令為什麼突然變了顏色,也不敢問,便悄悄退下,上了自己的車。
洛付周再去看的時候,只能看到二人走遠的背影,而那個鳳雅卻還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輕瞥他一眼,洛付周對司機道:「走吧。」
身旁的人小聲對洛付周道:「司令,要不要攔住他們?把小姐接上車?」
洛付周沉吟了一會兒,「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車內坐不下那麼多人,就算讓身旁的人下去,也是空間有限,以真兒的性子,肯定不願意把亞玉舍下,還是算了。
洛付周乘坐汽車,自然是先一步回了洛府。
而洛真本就是出來與亞玉散步,所以一路步行,而嚴廈玹本是乘車而來,此時卻與洛真二人步行去了洛家,讓他的司機摸不著頭腦。
見嚴廈玹已經與洛真走了很遠,司機只好自行將車開回嚴家。
幸好這裡離洛家不是很遠,所以幾個人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洛家門口。
臘月間,寒風依舊強勁,肆虐著整個北平城,即便洛真穿得嚴嚴實實,也被這冷風吹得身子一縮。
嚴廈玹注意到她的動作,眸子凝定,輕輕一頓。
看到牌匾,洛真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敢望向身旁的人。
這二十多分鐘是她度過的最詭異的時間,他們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洛真頭皮發麻,亞玉大氣不敢出,跟在洛真身後。
嚴廈玹與洛真一路上一句交流也無。
「令姐身體可好,已經好些時日沒有見到了。」洛真忽的想起嚴熙婷,便率先打破沉默,詢問嚴廈玹,想來她們見了幾次之後就沒了聯繫。
「家姐懷了身孕,不好出來走動了,洛小姐若想見她,去嚴府便好。」
洛真一怔,原來嚴熙婷懷孕了。
那位小姐很是親切,還曾經親自來洛府看望自己,她想著自己是應該找個日子去拜訪她。
洛真見已經到了門前,便開口道:「嚴先生,現在已經到了。」
「你是客人,你先請吧。」她輕輕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嚴廈玹目光落在她柔軟雪白的小手上,頓了一下,然後笑了一聲,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洛付周早已坐在自己的屋內等著了,他猜到那小子可能提議要來自己家,否則也不會和自己的女兒一起離開了。
真兒性子乖巧,一定不會私底下與別的男人偷偷交往,定然是那人提出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哼,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想耍什麼花樣。
洛真走在前面為嚴廈玹帶路,男人黝黑深邃的眸子盯著女孩如瀑的髮絲,幻想著撫摸上去是什麼感受。
看著洛真與嚴廈玹雙雙出現在自己面前,洛付周只覺得胸口似有棉絮堵在那裡,心情十分壓抑。
他每每看到這個嚴廈玹心頭就不爽,曾經他那樣故意與自己作對,簡直軟硬不吃,讓他很是頭疼。
不過最近兩年他收斂了一些,但做的有些事情依然不討他喜,所以洛付周對他的印象極差。
這樣的人要是做了自己的女婿,他會背過氣去!
況且,他可是聽說這嚴廈玹女朋友很多,風流成性,像他那個老爹似的,今後成了婚還不知道要收幾個姨太太,所以他定然不會允許他和他女兒有什麼牽扯。
屋內溫暖如春,洛真進了屋后終於身子和緩了過來,冰冷的手指也沒那麼冷了。
見了洛付周,洛真笑道:「我還生怕父親不在,想不到今日父親回來得挺早。」
洛付周微笑點頭:「是啊。」
嚴廈玹開口道:「洛伯父,看來您的身子已經好許多了,我剛從天津回來,家父就讓我上門拜訪探望,看到您已經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他轉頭看向洛真,「我在路上剛巧碰到了洛小姐,便正好一路同行。」
他目光轉向嚴廈玹,道:「多謝你,你有心了。」
嚴廈玹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他這麼三番四次的上門殷勤探望,洛付周的反應總是乾巴巴的,說不了幾句話。
嚴廈玹笑了笑,也不在意,他開口道:「但是我這次前來不光是來探望您的傷勢的,家父有些事情要我告訴您。」
洛真一聽,他們似乎要討論公事,便也不便多待。
她望著桌上的瓷杯,忽然想到什麼:「父親,你可別忘了吃藥。」
洛付周點頭,慈愛的望著她,像在看什麼稀世珍寶,愛到了眼睛里:「好,我知道了。」
和洛付周和嚴廈玹打了招呼,便退了下去。
嚴廈玹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洛付周突然開口道:「你和我的女兒似乎還有交集?」
嚴廈玹聽他的話很是戒備,便神色淡定道:「只是曾經見過幾面,沒有什麼交集。」
洛付周笑道:「那就好。」
嚴廈玹聽了他這話,面色一黯,然後恢復正常。
「洛司令,我這次前來其實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告訴您,從天津回來后,我便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回去和家父說了,他就讓我最好告訴一下您。」
洛付周聽他說的嚴肅,便也坐直身子,問道:「是什麼?」
「南方有些異動。」
「你指的是……」
「是上海那邊。」
天不知不覺間就黑了。
外面有一陣人聲,好像是夏英坂和王旭知的聲音。
洛真走到窗前,看到窗外黑沉的夜中有點點燈火。
現在還不大餓,她突然想起今日那位書春交給自己的書,她來到桌前,看到那書擺在上面。
她隨手拿起,翻閱了起來。
洛真靜靜地翻著書。
看著看著她就入了神,雖然有的地方她不是很懂,但她覺得興緻盎然。
待用過了晚飯後,她繼續看著那本書,顯然是已經入了迷。
*
過了幾日,洛真便對自己的父親說了自己想去嚴府拜訪嚴熙婷的事情。
洛付周點頭:「你想去便去吧。」
嚴熙婷整日在府內百無聊賴,正與丫鬟聊著天,突然聽到有人來稟報:「小姐,洛小姐來了。」
「洛小姐?洛真?」嚴熙婷一愣。
「正是。」
「快快有請!」嚴熙婷很是激動。
洛真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她略有些拘謹,畢竟和這位嚴小姐也不是很熟。
嚴熙婷卻截然相反,她很是激動,甚至受寵若驚。
她走過來,連忙將洛真拉著坐下來。
「這麼久沒見,我做夢都沒想到真兒你居然會主動上門來找我。」
洛真有些慚愧,「我早就該來的,拖了這麼久。」
嚴熙婷一揮手:「這有什麼?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這是什麼?」她指著那食盒。
「這是山楂糕,」洛真頓了頓,還是道,「我昨日碰見了嚴先生,他告訴我你有了身孕,所以今日我便前來拜訪。」
「原來是這樣。」嚴熙婷驚訝道。
「嚴小姐嘗嘗可還可口?」洛真略微局促。
嚴熙婷笑道:「你又忘記了?不要再喊我嚴小姐了,叫我婷姐就好。」
洛真點頭:「婷姐。」
「這才乖。」嚴熙婷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打開了食盒。
食盒裡的山楂糕散發出酸甜的香氣,糕點印花精緻。
嚴熙婷笑道:「這可是我上次告訴你的那家?」
洛真點頭。
撥開食盒蓋子,去端裡面的瓷盤,嚴熙婷正準備嘗一嘗這山楂糕,卻忽然聽到有人沖了進來。
「姐姐……」
看到屋內的情景,來人愣了愣。
嚴熙婷與洛真更是愕然。
嚴熙婷震驚道:「廈玹,怎麼了?」她猛地站起身來。
嚴廈玹的身上此刻十分狼狽,洛真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模樣。
他從來都是風光霽月、冷傲矜貴的名門貴公子模樣,但此刻的他實在狼狽。
他的頭髮有些亂,碎發蓋住額角,身上的衣襟有些臟污,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右手臂,那裡鬆鬆的綁著一條繃帶。
鮮血已經染紅了繃帶,順著指尖滴了下來。
嚴熙婷是個聰慧的女子,她當機立斷,叫丫鬟將房門關上,又讓另一名丫鬟出去把風,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