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邪醫聖手 第8章 開膛破肚
又過幾日,天朗氣清,風微涼。
院門口一塊木牌在陽光下很是顯眼。
「百草屋」的牌牌不知何時被換掉了,「醫大二院」四個字被葉秋心漆成了金黃,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自從顧昌林醒來,木休也就徹底不搗葯,改習武了。
雖然不是他想練的棍法,但飄風掌也是厲害的功夫,老頭演示完之後,木休就迷上了練掌,小孩子能有什麼見識,尤其是對功夫。
顧昌林一掌劈碎院中一塊石頭之後,小木休就將碾葯的棍子丟在一邊,再沒看過一眼。
顧老頭喝著茶,時不時糾正他的動作,講解要領。
木休看著有點兒傻,但學起功夫卻不含糊,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能完整打完一套。
葉秋心還是整天窩在他臨時搭的棚子里,「叮叮哐哐」的敲個沒完。
顧雪已經從鏢局搬了過來,臨走時郭家也沒有阻攔,說是顧昌林大病初癒,是該陪著好好照顧。
期間郭雲來過幾次,但沒受待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顧雪突然對她冷眼相待,只以為是忙著照顧她父親,無心顧及其他。
也可能是覺得他爹的病不是由他找人治好,在生他的悶氣,這就有點兒自以為是了。
一開始來的還有那位京都來的鄧大夫,見老頭子的病徹底治好,驚訝之餘,對葉秋心另眼相看,追著葉秋心問了好久治療之法。
葉秋心只是說老頭子中的是蠱毒,恰巧在一本醫書上見過如何解蠱,隨便加油添醋的搪塞了過去。
當時忙著裝修院子,那鄧大夫也就識趣的沒再打擾,想必後來回京都了吧。
葉秋心改造完院子,就一心想著要打造一柄稱手的兵器,於是從他空間戒指里取出很久之前收集的一塊天外隕石,按著「十修圖」里的法子研究起來。
只不過這天外隕石,堅硬無比,怎麼煅燒捶打都不見變樣,搞的他這幾日焦頭爛額。
葉秋心看著眼前這塊通體圓潤,毫無光澤的石頭,連續煅燒敲打都不曾變形,眉頭緊鎖道:「書里的法子都試過了,這玩意兒毫髮無損,難道是仙界茅坑裡的石頭?」
說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喃喃道:「真的有神仙嗎?」
這個問題他想過很多次,尤其在第二次穿越之後。
天庭技術部,梵天正在噼里啪啦,敲著鍵盤,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系統監視器里一個黃燈閃了一下。
雖沒看到,但系統後台卻記錄下了這個警告。
葉秋心收回目光,丟下鎚子,解下皮革護裙,匆忙往屋裡走。
不一會兒衣衫整潔的出道屋子,對正在練武的木休道:「逛街去,走不走?」
木休停了動作,轉頭看著顧昌林,老頭子喝了口茶道:「去吧,偶爾放鬆一下也好。」
木休收了動作,抹著汗就跑了過來。
葉秋心道:「快,先去洗洗。」
木休道了一聲好便跑向後院。
顧雪從屋裡出來,有點兒羞澀道:「我,我可以去嗎?」
葉秋心笑道:「好啊,一起!」
轉頭又問顧老頭:「顧叔,你去不去?」
顧昌林見顧雪要去,意味深長的笑道:「老頭子我腿腳不利索,還你們年輕人去吧。」
葉秋心也笑了,道:「顧叔說笑了,教木休功夫時可沒見您腿腳不利索啊?」
顧昌林起身拿著茶杯,來到門口,笑著拍了拍葉秋心的肩膀道:「還是你們去吧,老頭子我也能清凈一會兒。」說著還給了他一個眼神。
葉秋心會意,看了一眼已到院門口的顧雪,笑著道:「你這老頭子,就這麼著急嫁自己閨女啊?」
顧昌林笑著扇了扇手,意思是快走吧。
木休一閃朝顧雪追了上去,顧雪回眸一笑,喊道:「葉子,快點啊!」
因為叫葉大夫有點兒見外,而且「葉子」順口,顧雪就改了稱呼。
葉秋心倒覺的沒什麼,一個稱呼而已。
木休這人小鬼大,一開始每次顧雪這麼叫,他都會吐舌頭表示肉麻,後來也就習慣了。
葉秋心見顧雪笑的如此開心的,搖了搖頭嘆道:「女人啊,就這麼喜歡逛街嗎?」
嘿,從古至今都是這樣!不對,未開化之前了可不是這樣,不過那會兒也沒有街道,更別提逛街了。
顧昌林坐在椅子上,透過門口遠遠看著三人嬉笑的離開,還真像是一家三口。
想到這兒,顧老頭不由自主的笑了:「這樣平淡無奇的生活也挺好的。」
很快三人就到了城裡,木休在各種小吃攤前晃悠,顧雪則對頭簪胭脂等感興趣,這是天生的,哪的女人都一樣。
葉秋心更像個家長,一直在喊:「慢點兒跑,別走丟了。」
「哎呀,喜歡就再看一會兒,反正看看又不要錢!」
「哎哎哎,木休,別啥都往嘴裡塞!」
「哎,顧雪,你等會兒,木休又跑沒影了,快找找。」
「漂亮,漂亮,你戴什麼都好看!」
……
等葉秋心能專心逛街時,正好到了「萬寶齋」的門口。
顧雪和木休在一個地攤前朝他扇了扇手道:「去吧,去吧,我倆自己逛。」
木休悄悄的說:「總算安靜了!」
顧雪噗呲一樂附和道:「是有點兒吵,哈哈。」
葉秋心沒聽見,大步進了「萬寶齋」。
櫃檯后一個豐腴妖嬈的女人,見有人進來,扭著腰殷勤的上前問道:「公子想要點兒什麼?我們這有鎮宅擺件,名人字畫,古董玉器,神劍寶刀應有盡有,總之你想到想不到的,萬寶齋都有。」
葉秋心不以為然,調侃道:「發電機,冰箱,彩電,筆記本電腦有嗎?」
女人一愣,疑惑的打量著眼前人,心想:「這人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見葉秋心樣貌穿著無異樣,尷尬的笑了笑,才道:「公子說的這些,不曾見過,也聞所未聞。」
葉秋心走到一個貨架前,看著上面的東西,漫不經心道:「不是說我想到想不到的,這裡都有嗎?」
那女人捂嘴一笑,道:「公子說笑了,那不過是一句賣東西的套話罷了。」
葉秋心笑道:「我的也是玩笑話。」
女人聽了,笑的更大聲了,道:「公子著實有趣。」
葉秋心擺擺手問道:「您是這裡的掌柜,怎麼稱呼?」
那女人點頭道:「是的,不過也只是負責一個分店罷了,叫我翠萍就行。」
葉秋心接著問道:「你剛才說這裡有神劍寶刀?」
翠萍以為他又要抬杠,趕忙笑著解釋道:「嗐,哪有什麼神劍寶刀,不過是比市面上的便宜貨做工精緻罷了,公子要看看嗎?」
葉秋心也知道這不過是推銷的套話,並不在意,道:「嗯,去看看。」
說完翠萍帶著他上了二樓。
二樓明顯寬敞許多,刀劍這些東西不比尋常物件,有專門的兵器架放置,都是豎著,或置於地上,或掛在牆上,所以占不了多少地方。
剛上樓,葉秋心就被牆上一把劍給吸引了,此劍約摸兩三尺長,劍身纖細,透著青色,沒有劍鞘,吞口處是一隻紅眼玉蟾,劍柄卻像是一根蛇尾,綠色的劍穗卻是普通。
翠萍見葉秋心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把劍,趕緊介紹道:「公子好眼力,這是本店鎮店之寶——玉蟾青光劍,劍長兩尺八寸,由西域青光玄鐵,先被七七四十九天煅燒,又經三萬八千多次捶打鑄造而成,據說劍身一出世,從天而降一隻綠蟾,朝著劍身一口吞下,青光一閃,寶劍成!」
葉秋心早已不在看劍,而是看著這位店長口若懸河的介紹,心裡暗道:「哼哼,我信你個鬼,老子眼力這麼好?第一眼看到的就正好是鎮店之寶?來來來,你接著忽悠,我接著聽。」
翠萍見他聽的認真,越說越來勁兒:「如此異象,還引來天上一個仙人,想拿手裡的紫金葫蘆交換,據說這紫金葫蘆可裝天地。」
「那後來呢?」
「後來那鑄劍之人竟瞧不上如此仙寶,更沒把那仙人放在眼裡,朗聲道:『若要此劍,接我一招!』說罷,舉劍朝那仙人刺去。」
「再後來呢?」
翠萍接著道:「再後來那仙人不敵,落敗嘆息而去,此劍也不知為何流落世間,幾經周轉,被我們萬寶齋老闆所得,老闆一介商人,哪懂什麼功夫,所以便放在店裡售賣。」
「那這寶劍多少錢?」
不知何時,木休和顧雪出現在兩人身邊,方才問故事的是木休,此刻問價的則是顧雪。
葉秋心也同樣關心價錢,正豎起耳朵聽著。
翠萍店長卻是尷尬一笑道:「不貴,三千兩黃金!」
聽此價格,木休顧雪眼睛睜的比剛才聽故事都大。
葉秋心則不以為然道:「兩百金買不買?」
翠萍一驚,沒見過這麼砍價的,臉色稍有不悅道:「這,這恐怕不行吧,如此寶劍三千金都算便宜的了。」
葉秋心哪管那個,面不改色道:「一百五十金,我要了!」
木休顧雪也是一驚,一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個推了推他的胳膊。
葉秋心沒理會,看著翠萍,等她回復。
翠萍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笑道:「要不再看看別的?」
葉秋心卻沒理會,拉著顧雪和木休就要走。
剛到樓梯口,翠萍店長一咬牙一跺腳,道:「一百五十金,你把劍拿走!」
葉秋心笑了,木休顧雪卻是呆了,居然砍價成功。
付過錢,三人不管身後這位表情難看的店長,開心的出了萬寶齋。
誰知他們剛走,那翠萍便偷笑一聲:「路邊撿的破銅爛鐵,居然賣了一百五十金,這個月的賞金定會不少,嘿嘿。」
葉秋心雖因為砍價成功,心裡大快,但原本鼓鼓的錢袋,已經癟了下去,不免有些擔心。
本來改庭換院就消耗了不少,今天又買了這把劍,錢袋已然腳底。
一旁顧雪並不知情,還笑著道:「沒想到葉子醫術高明,這砍價的功夫也不賴。」
木休附和道:「他這是摳門!」
顧雪道:「這不是扣摳,是會過日子。」
木休卻道:「沒事兒買把劍幹什麼,又不能吃?」
顧雪聞言,也是一愣道:「對啊,你沒事兒買劍幹嘛?」
葉秋心更是一愣,心裡暗道:「是啊,我買劍幹嘛?我想要的是刀啊!哎呀,衝動消費,衝動消費啊!」
身旁二人見葉秋心呆在原地,嬉笑一聲,又到處逛了起來。
葉秋心獃獃的看著手裡的劍,苦笑不得。
再抬頭,又見那個鐵匠鋪,葉秋心搖搖頭,跟顧雪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進去。
那漢子還在有節奏的敲著,火鉗夾著的已經快成形了,是把鐮刀。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道:「又來了?萬寶齋去了嗎?」
葉秋心苦笑道:「去了。」
漢子繼續敲打,道節奏變慢了,疑惑道:「哦?選了什麼寶貝?」
葉秋心拿起手中的劍,看了看道:「呶,就這玩意兒。」
漢子看了一眼,樂了:「呵呵,還不錯,挺好看的。」
葉秋心不悅道:「只是很好看而已?」
漢子接著笑道:「那蛤蟆眼睛應該還值點兒錢。」
葉秋心聽了,無奈笑道:「不說這個了,我來是想請教你一些問題?」
漢子來了興趣,停了手裡的活,認真的問:「呵呵,我不過是個打鐵的,閣下想問什麼儘管問。」
葉秋心見此人豪爽,也不客氣,道:「是這樣的,我偶然得了一塊,一塊礦石,想用它做個物件,但怎麼煅燒捶打,這礦石紋絲未動,想請教一下,有什麼法子嗎?」
漢子挑眉道:「同行?」
葉秋心擺手笑道:「不過是興趣而已。」
漢子不解,怎麼還有人將打鐵這般粗活當為興趣愛好的,但仍然笑著道:「不知是什麼礦石?」
葉秋心可不敢說實話,畢竟這會兒的人可是將天外來物當做至寶的,而且也不知漢子底細,萬一對方動了歪心思,丟了隕石倒沒什麼,為了快破石頭,惹來殺生之禍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隨口道:「我也不知什麼礦石,總之是奇硬無比。」
漢子來了興趣,道:「哦?不知可否讓我看看?」
葉秋心道:「出來匆忙併沒隨身帶著。」
漢子道:「那就不好辦了。」
葉秋心也知道,治病救人,需要對症下藥,這打鐵鍛造也是同樣的道理。
「十修圖」里有云:「自然萬物,質地不同,鍛造之法有異。」
不過書里包羅萬象,內容不少,但也只說了個大概,都是些基本法子,主要是設計理念,結構構思。
葉秋心趕緊道:「什麼材質先別管,你就告我遇到這種情況,還有什麼法子?」
漢子也不糾結,想了想道:「法子倒是有,只是……」
葉秋心聽說有辦法,趕緊上前道:「只是什麼?是要錢嗎,嗯,這也是應該的。」說也就掏出一錠銀子。
漢子趕緊道:「不是錢的事兒,只是這鑄造之法本是家傳,不便為外人說。」
葉秋心道:「這我知道,你是怕告訴我之後,搶了你的飯碗嗎?放心吧,我這真的是興趣愛好,城外湖心島知道嗎,我是那的大夫。」
聞言,那漢子狐疑,打量著葉秋心道:「你真的是大夫?」
葉秋心想:雖然自己的醫術東拼西湊,但也妥妥的救過兩個人,這大夫二字多少也能當得。
於是認真道:「沒錯,在下醫大二院副主任醫師,葉秋心!」
他可沒有鳩佔鵲巢,還記得給醫歸前輩留個主任醫師的位置。
鐵匠聞言卻是一愣,這個「醫大二院」是個什麼東西?醫館名稱?雖不明就裡,但還是恭敬道:「既然是大夫,那可否幫忙看看小兒的病?」
葉秋心剛才見此人表現,已經猜到一二,現在聽對方這麼說,也不意外,問道:「不知令郎得的什麼病?」
漢子說道孩子,有些激動,也有些著急道:「我也不知道,找了不少大夫看過,只是給開了一些葯,但都沒啥作用。」
葉秋心問道:「那孩子什麼癥狀?」
漢子只是說:「請葉大夫跟我來。」
正要走,葉秋心想到什麼,讓漢子稍等,自己走出鋪子,四下看了一眼,找到顧雪朝他喊:「你們先逛,一會兒來這裡找我!」
顧雪拉著木休,朝葉秋心奴了奴下巴,用他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去吧。」
木休拉著顧雪指著不遠的一個攤子笑道:「你瞧,那裡居然有人賣傘,人們都說我傻,但要是我,定不會在這晴朗的日子賣傘的。」
顧雪也笑道:「那他不是比你都傻?」
……
葉秋心轉身回到鋪子,示意那漢子帶路。
兩人穿過一道門,進了後院,繞過一棵梨樹,來到正房。
看來鐵匠鋪還算掙錢,院子雖然不大,但也乾淨,角落裡放著一些鐵疙瘩,還堆著著破銅爛鐵,緊挨著是個豬圈,兩頭大胖豬正哼哧哼哧的睡著,旁邊用木籬笆圍了塊空地,裡面三三兩兩的雞鴨正溜著彎,根本感受不到主人家裡的糟心事兒。
進到屋裡,一個婦人趕緊站起來躲在一邊,眼睛紅紅的,應該是鐵匠的媳婦兒。
漢子將葉秋心帶到床邊,床上一個小男孩,八九歲的樣子,正側躺著,閉眼睡覺。
看上去並沒異常,但隨著漢子將男孩的被子掀開,一個圓滾滾的肚子露了出來。
葉秋心一驚,看了一眼漢子道:「這……」
漢子沒了先前打鐵時候的容光,滿面愁容的說:「去年這個時候,不知為何,小兒的肚子越來越大,萬春堂的大夫把過脈后,只說是病理在肝,但為何肚子腫脹,卻是不清楚,施針排掉一些腹中積液之後,開了些葯就走了。
本來以為孩子的病好了,可誰知今年年初,肚子又鼓了起來,又找萬春堂看過,用了同樣的法子,但這次好了沒過多久就又成了這樣,原本還想著再去萬春堂,可我這婆娘埋怨每次錢不少花,這病卻反覆,就想另尋他處,但對方一聽萬春堂都沒辦法,就沒來,我也不好強迫,原本也聽說城外小島有個百草堂,以為也是,也是……小醫館,便沒去。」
說到這,旁邊那婦人抹了把淚道:「柱子,這位是?」
原來這鐵匠叫陳鐵柱。再看這漢子,古銅膚色,略帶黝黑,整個身體上下一般粗,遠遠看去跟個柱子一樣,真是人如其名。
陳鐵柱剛要開口,葉秋心先道:「在下是城外湖心小島的大夫。」
那婦人掃了一眼葉秋心,對鐵柱悄聲道:「就那個『百草屋』?」
陳鐵柱道:「什麼『百草屋』?人家那叫『醫大二院』,聽著就那麼的不一般。」
婦人狐疑的重複了一遍「醫大二院」,轉而又帶著哭腔對葉秋心道:「求大夫救救我兒,救救我兒吧。」
葉秋心道:「您別著急,我先看看,看看再說。」
說完轉身看向床上的男孩兒,又看向他的肚子。
許是忘了把脈,直接上手去摸拿鼓囊囊的小肚子。
一旁婦人想去阻止,但被鐵柱攔下。
葉秋心又將耳朵貼在肚皮上,只聽到「嘰里呱啦」的聲音,又將真氣灌入耳朵,瞬間那聲音變大幾分。
但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問鐵柱:「你說萬春堂的大夫說什麼?」
鐵柱趕緊道:「說是病理在肝。」
葉秋心又看了看男孩兒的肚子,先是一喜,后又面色凝重。
那婦人不解,忙問道:「葉大夫這是?」
葉秋心轉頭,嚴肅道:「我大概是知道什麼病了,不過不知道還來不來的急。」
陳鐵柱聞言,急忙問道:「怎麼說?」
葉秋心踱了兩步輕聲道:「這病我在抖音里見過,應該是叫肝腹水,不過時間久了,可能會發展成肝癌。」
陳鐵柱問道:「這是什麼病,嚴重嗎?」
那婦人卻是問:「『抖音』是為何物?」
葉秋心想了想隨口到:「哦,是一本醫書。」
陳鐵柱白了一眼他媳婦兒,心想都什麼時候了,不說問病情,卻對一本書感興趣,於是趕緊又問:「什麼是『肝癌』?能治嗎?」
葉秋心心底思量:這肝腹水還好,要是發展成肝癌,而且是惡性的就麻煩了,畢竟現代醫學還沒攻克這個難題。
而且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得趕緊醫治,希望還沒發展成癌症。
立即道:「鐵柱兄弟信不信我?」
陳鐵柱納悶,怎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回答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葉秋心道:「既然這樣,那就走吧。」說完就要離開。
陳鐵柱更疑惑:「去哪?」
葉秋心轉頭道:「把孩子帶上,去我那!」
那婦人卻對陳鐵柱說:「你有活要忙,還是我去吧。」
但話音剛落,就被葉秋心阻攔道:「你留下,讓他來!」
於是陳鐵柱安撫了她媳婦兒,抱起男孩跟了出去。
到了門口,葉秋心招呼木休顧雪,叫了輛馬車,一起往回趕。
男孩兒被這麼一折騰,醒了,一直哼哼唧唧的說是肚子漲,難受,木休還好奇的捅了幾下,被葉秋心制止。
顧雪沒有上手,卻也好奇,一路上問個沒完。
陳鐵柱幾次欲言又止,葉秋心知道他想問什麼,說道:「你媳婦兒不太相信我,所以不讓她來,是怕她愛子心切,阻我救人,惹出什麼事端。」
葉秋心見他耿直,便也不再瞞他,將這病的嚴重性告了他,也把治療的法子說了出來。
「啊?要開膛破肚?那不是死了嗎?」陳鐵柱驚道,幾人不知,他已經後悔了,但沒表現出來,只是想等馬車停下,一跑了之。
木休還悠悠的來了一句:「先前他就這麼干過。」
惹得陳鐵柱趕緊抱著男孩兒躲的遠遠的,深怕葉秋心突然掏出刀子就將他娃開膛破肚。
葉秋心卻不以為然,還在不停地解釋手術確實有風險,但那也是為了救人。
很快就到了地方,一下車,果不其然,陳鐵柱抱著他兒子就要往回跑,而葉秋心也早已料到,深手一掌打中他后脖頸,暈了過去,顧雪在他的受意下,順手接過男孩兒,他則扶著陳鐵柱,一起進到屋裡。
顧雪將男孩兒放進「手術室」,葉秋心已經準備完畢,一身白布大褂,走了進去。
「你出去吧,看著那漢子,要是醒了,你就再把它弄暈,實在不行就給他喝碗麻沸散。」葉秋心整理著工具說道。
顧雪一邊退出去一邊笑道:「你這樣根本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葉秋心抬眼問道:「那像什麼?」
顧雪關上門的時候道:「像個土匪強盜!」
葉秋心樂了,仔細一想,還真有點兒那意思,不過自己治病救人到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
顧雪剛出去,木休就跑過來跟她說那漢子要醒了,於是端了一碗混著麻沸散的酒,就走了過去。
父子倆幾乎是同時喝下麻沸散,只不過一個混在酒里,一個是葉秋心改良過的麻沸散湯劑。
葉秋心先把小孩兒體內的積水清除,用的就是他研發的針管注射器,除了研究室那個小的,他還準備了一個大的,當初是用粗的竹筒先做的個模型樣子,不料正好用上了。
小針管沒針頭,這大針管他可是配了一個,用細竹子削了一個。
積水處理完,又給小孩兒灌了一口麻沸湯,拿出一把小刀——手術刀,這是上次闌尾炎手術之後,他抽空做的。
「還是這刀使的方便!」讚歎一聲便朝小孩兒肝臟的位置劃去,當然這次開了一個比較大的口子。
也正因為這樣,他手上的動作很快,真氣緊隨刀尖,傷口切開瞬間,就被真氣封住血脈,所以出血不多,很快便看到小孩兒的肝臟,有一小部分坑坑窪窪,滿是疙瘩。
葉秋心噓了一口氣道:「還好,良性的。」
然後手起刀落,一塊異樣的肉疙瘩被他取了出來。
接著就是處理傷口,縫合,上藥,包紮一氣呵成。
出了「手術室」,他還不忘將那塊木牌翻面,「手術中」換成了「空閑」。
出來卻見屋裡沒人。
「顧雪?顧姑娘……木休?木……」
還沒喊完,就見木休從外面回來,急匆匆的來到他身邊,沮喪個臉道:「我師傅不見了?」
葉秋心一愣道:「醫歸老頭不是早就不見了嗎?」
「不是,是教我功夫的顧爺爺。」
葉秋心剛想放鬆歇會兒,聽木休這麼說,也著急道:「顧老頭不見了?不在屋裡睡覺?」
「沒有,整個小島都找過了,沒見到人。」
「那你顧雪姐姐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她說她回鏢局看看,怕你做完手術,找不到人擔心,就讓我先回來了。」
葉秋心右眼皮一跳,心裡一下子不安起來,但眼下又走不開,還是等顧雪回來再說,沒準兒老頭子就是回鏢局收拾東西,亦或者是出去走走,散散步。
於是一邊等顧雪回來,一邊守著陳鐵柱父子倆,期間他和木休煮了點兒面對付了一口。
見陳鐵柱還不醒,不禁疑惑道:「這顧雪是給他餵了多少麻沸散,這麼久了還睡得跟死豬似的?」
這時,那小男孩兒卻是先醒了,見自己不在家,竟哭了起來。
葉秋心趕緊進到手術室,上前安撫小男孩兒道:「別怕,我是給你治病的大夫,你爹就在旁邊屋裡睡覺呢。」
剛說完,就聽門外聽「叮呤哐啷」,伴隨著一聲怒吼:「信葉的,快把我兒子交出來,不然……」
陳鐵柱剛推開門,見他兒子肚子綁著白布,但卻恢復原狀,半句話愣是沒說出口。
「小棍子,你,你沒事兒啦?」說著上去要抱孩子,但被葉秋心攔了下來。
「別抱,傷口剛縫上,被你一抱,容易崩線!」
這不是陳鐵柱第一次聽葉秋心說奇怪的話,所以並沒有驚訝,而是尷尬的握著他的手不住的晃著。
小男孩兒還被剛才破門而入嚇了一跳,但此時見是自己的爹,虛弱的小聲道:「爹,我想吃肉。」
葉秋心趕緊道:「魚肉可以,其他的過段日子再說吧。」
恰巧此時,一個人影從窗外閃過,接著就聽門口有人喊:「有人嗎?柱子?棍子?葉大夫?」
葉秋心笑了:好么,這一家又是棍子又是柱子的,很好奇他媳婦兒叫啥?
陳鐵柱聞聲,知道是自己媳婦兒尋來了,趕緊道:「納蘭竹,我們在這兒!」
葉秋心噗呲沒忍住,好吧,這反差也太大了吧,不過也不足為奇,或許他媳婦兒是個大戶人家之後呢。
納蘭竹知道兒子想吃飯,喜極而泣,這一年多,他孩子的胃口可是很差,而且有時候吃了還吐,小臉蠟黃蠟黃的,可心疼壞了。
一家三口趕緊收拾的要回家,葉秋心再三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送走了三人。
報酬嗎,他沒要錢,而是一個鑄造的法子,但按陳鐵柱的意思,這法子可抵不上自己兒子的命,說什麼也要給錢,葉秋心拗不過,隨便他給。
於是陳鐵柱留下那家傳的法子,又給了先錢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