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光閃閃

海上救火，要打開大船底艙，讓海水進艙，在一桶桶提上來。

撲滅大火，所有人累的直接坐在甲板上歇口氣。

唐初雪上下指揮的也累了，扶著白露的手省點力氣。

「呼呼」

一股大風刮的大船一晃。

海面起風波，這是海嘯的先兆啊。

經驗老道的船工一喊，所有人都慌了。

一個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找了船槳跟沒頭蒼蠅似的亂划。

有幾個解了備用小船，趁亂往海里跳。

有他們帶頭，船上亂跑的人就更多了。

大船晃動的厲害，哭爹喊娘，誰也顧不上誰。

「都給我站住！不能亂跑啊！會出事！」唐初雪大吼一聲。

越是情況危險，就越不能出亂子。

任由這幫船工下人亂跑，絕對要出事。

船上的人被唐初雪的吼聲一驚，安靜了一下又開始亂喊亂跑。

船邊，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別殺我！我不跑！」

緊接著連著幾聲慘叫。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李斯年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布在了大船各處。

亂跑的人有幾個被砍了腦袋。

「逃者！殺無赦！」

李斯年手持長劍，鮮血淋漓而下，冷著臉站在船頭，在黑夜閃電映襯下好似地獄爬上來的殺神。

馬上死和等會兒死，已經讓那些下人快速做出選擇。

一個個頹廢地坐在地上，聽天由命的模樣。

刺鼻的血腥味熏得唐初雪心驚肉跳，既覺得噁心又恐懼。

原以為徹底遠離追殺便能安然無恙，沒想到又得面臨這種血淋淋的場景。

但她不得不再次站起來，安撫眾人。

「都不用擔心，馬上就會下雨或者下雪。」

一眾人抬頭注視著她，卻又失望地低下了頭。

怎麼可能下雪，冬天海上氣溫比陸地高，一般極冷時節才會下雪。

唐初雪看出他們不信，但是也沒多說，勾唇淺笑，強裝一副淡然自若。

不過片刻，單薄的雪花夾雜著零星小雨，飄飄悠悠落了下來。

第一個感受到涼意的人，興奮地站了起來。

「我被雨澆了！你感受到沒有！被雨澆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雨下來了，火自然就要滅了，他們這是撿了一命。

唐初雪也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確定會不會下雨，只是看到了幾片雨雲。

「唐小姐。」王大喜悄咪咪溜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帆布燒壞了，現在只能順著水漂，聽天由命了。」

唐初雪沉吟了片刻：「馬上安排人手做新的。這條消息絕對保密，若有亂傳者……」

話還沒說完，只聽李斯年沉穩的聲音傳來：「若有亂傳者，惑亂人心，殺無赦！」

唐初雪咬了咬唇，也點頭應允了。

王大喜應了一聲，目光悄悄往李斯年的方向溜了一下。

有這麼個殺神在這兒，誰也不敢懷疑是假的。

這一夜，雨雪交加。

唐初雪站在船頭，手裡的湯婆子換了幾個，還是透心涼。

「小姐，您好歹回去暖暖，凍壞了身子怎麼辦。」

白露跺著腳，把滾熱的湯婆子塞到小姐衣服里。

唐初雪攏了攏衣裳，護住湯婆子的熱氣。

「你回去暖暖，等下了船還得扶我。我站在這兒讓那些下人們看見，他們心裡就安穩。」

明知勸不動，白露乾脆也在那兒陪著。

李斯年的屋中，他慢慢擦著手中的長劍。

下屬把外面的一切，一字一句地學給他聽。

看見她，就能安穩人心？

李斯年用劍尖挑起旁邊的大氅：「把這個給唐小姐送去。」

「是。」

下屬應了一聲，小心翼翼抱起，這可都是他們王爺對王妃的愛啊。

一路捧著上了甲板，看著站在那的唐初雪，他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不愧是能做王妃的人，這麼冷的天，他們這些男子都受不住，王妃一個女子，已經生生站了半夜了。

「唐小姐，我們王爺給您的。」

唐初雪眼神一亮：「白露，快，拿過來！」

大氅一披在身上，唐初雪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大氅一披上就覺得乾燥暖和，還帶著悠悠的香氣。

「王爺還沒睡嗎？是不是船艙里也冷？白露，你去把咱們屋裡的銀絲碳拿給王爺，他還受傷呢，可不能凍到。」

唐初雪細細囑咐，下屬在旁邊聽的一陣感動。

看看他們王妃對王爺多好！

王爺不過是送個袍子過來，就給王妃高興成這樣，回送了王爺那麼多東西。

這麼一對比，他們王爺送的還挺寒酸的啊。

其實唐初雪只是想著，她又不回屋，那些東西放著也沒用。正好照顧照顧隊友，也算髮揮作用了。

而且順便能把白露勸走，要是她真撐不住了，還得靠白露照顧她。

後半夜更難熬一些，幸好李斯年送來的大氅，丑是丑了點，但雨雪不透，總算是讓唐初雪站到了黎明。

天空微微放晴，唐初雪抹了把臉，這輩子沒受過的凍，這一晚上全經歷了。

正感慨呢，隱隱聽見有人聲。

唐初雪抬頭看去，就見江霧氤氳之間，有一處似乎閃著金光。

那是太陽折射下來的光芒，在那麼高，至少得是城樓的位置。

能在城樓上用金子的……

是牌匾！

「快快快！把船沖著有光的地方劃過去！」唐初雪把幾個掌舵的船工弄醒。

越靠越近，金光閃閃的兩個字——鯉城。

差點沒晃瞎了唐初雪的眼。

唐初雪的心也跟著晃了晃。

原文里對鯉城的評價，是窮人滿席肉，富人桌上金，百里富庶地，蒼雪葬屍骨。

鯉城是個富的流油的地方，可因為原文里的女主，也就是現在的帝后，造孽太深，天降神罰。

一場大雪，使得災民無數。

可皇帝李斯亮和皇後唐雪梨明知災情，卻不管不顧。

一直等到災情嚴重流民遍地，才現身放糧救災，反倒是收穫了無數讚揚。

於是，鯉城就成為了原文帝后第一個揚名立萬之地。

當時看完原文，唐初雪只覺得可笑，這哪裡是救濟災民，明明是踩著萬民屍骨成就所謂美名罷了。

沒想到苦熬一夜竟然到了鯉城，撥亂反正的機會就在眼前。

唐初雪激動地挺直了腰板，瞬間覺得渾身都不難受了。

見到了城池，眾人歡呼雀躍，他們總算是不用死了！

唐初雪指揮著人，把貨物搬下船，依次入城。

她回身去找了李斯年。

「王爺，我想在這城中逗留幾日。把收來的糧食賣一賣。你要不要也在這休養幾日？」

李斯年聽聞此話，手中茶杯一頓。

昨晚他震驚唐初雪立於風雪中穩定人心的行為，也跟著在窗口站了一夜。

沒想到才下了船，唐初雪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露出馬腳了嗎？

唐初雪定然是打算留在這富庶獨立，又離他封地較近的地方做事，只要勢力一成，就能跟唐雪梨裡應外合將他拿下，太師府果然下的一手好棋。

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這鯉城，也是他的封地之一。

李斯年唇角勾起，露出一絲譏諷笑意。

「好啊，正好，我在這城中，還有商鋪一間，可借與你用，不知道唐小姐願不願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