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白虎出世
在離幾人不遠的山洞中,卧著一隻通體白毛的吊睛白額巨虎,它一動不動,雖然它也想吃個人填填肚子。但它的牙快掉光了。它太老了!
此地名叫卧龍嶺,有沒有龍不知道。老虎倒是很多,經常在山間出沒。捕食些野豬,獐鹿之類的動物。由於人跡罕知,沒人去打攪,倒也相安無事。
以前山中有座道觀,觀里有個的老道。獨自一人在山中修行,白虎就是他養的一個伴。
老道天天帶它採藥,總是弄些天材地寶夾在肉中給它吃,又捕殺其它有靈氣的小獸給它吃。它慢慢結了內丹,天天聽誦經文,又得了些道法。
它身軀雄壯,比一般老虎大了一倍。到現在已一百多歲了,成了這附近群虎的祖宗!
它雖老,內丹已成,靈智已開!
老道臨終時拍著它的腦袋說:「可惜這天地靈氣已絕,天門不開,不然可帶你去天界闖一闖。憑你白虎凶星的威名何愁闖不出個名堂來。
唉,看機緣吧!若不成找個年輕力壯的人奪舍也可重生,依舊是你的記憶,只不過是以人的方式修行。也難呀,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老道撒手歸西去了。道觀就荒廢了,沒幾年就塌了。白虎在這山中遊盪生活了幾十年,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宿主。
現在它也老了,快要油盡燈枯了。洞口斜坡上趴著五六個人,就他們其中一個吧。
它慢慢爬起身來,拖著餓得乾癟的肚子,上一次進食它都記不清在什麼時候了。
它不小心踩斷了一根干枝,「啪」的一聲脆響,下面幾人立時驚覺,都掉頭向上看,一團白花花的事物看不分明。一雙在黑暗中發光的獸眼卻亮得讓人心慌。
「嗷」的一聲虎吼聲震得幾人耳膜生疼,白虎已飛身撲了下來。
四名衛士把韓彪夾在中間,本意是保護他,現在卻害了他,其餘四人見勢不妙爬起來就跑。
韓彪一翻身,白虎已迎面撲上。韓彪久經陣仗,忙舉劍刺了過去。劍身穿進了老虎肚皮,人卻壓在了老虎身下。
一隻張開的虎口剛好壓住了他腦袋上,讓他動彈不得。腥臭難聞,他頭昏腦脹,幾欲暈厥過去。
他張口欲呼叫,一坨血腥雞蛋大小的事物進入了他口中。順著咽喉直滑進了腹中。他突然覺得小腹處一股熱流沖向身體各個地方。腦中一熱,暈了過去。
四個士衛分頭逃了幾十步,忽然發現韓彪沒有跟來,忙停下腳步。衛士林百發叫道:「將軍不在,趕緊回去查看!」另一名士衛錢大通也醒悟過來,忙掉轉腳步,與林百發一起趕回山洞處。
見老虎身下正汨汨流著血,韓彪被壓在下面生死不明。兩人忙推開虎屍,卻見一柄劍柄插在老虎肚皮上,劍身已沒入老虎體內,老虎已經死了。
韓彪滿身是血,又似乎沒有被咬傷的痕迹。兩人一試韓彪鼻息,還好。只是暈過去了。其兩名衛士張小刀,方化文也折返了回來。
四人掐人中,推宮過血,好一陣忙碌。韓彪終於悠悠醒轉過來。四人大喜,張小刀開口道:「將軍真乃神人,如此巨虎都斃命在將軍劍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正說話間,林中響起了密集的踩踏樹葉的聲音。五人忙起身觀察,沒有火把,不是官兵。那又是什麼呢?五人面面相覷。
十幾雙眼睛發著藍瑩瑩光芒緩緩靠近。「是老虎!」林百發叫出了聲來。四人忙拔出手中利劍,心裡發虛,嘴裡發苦。韓彪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即使虎狼也可鬥上一斗。
他上前一步,「嗷」的一聲長吼,聲震山谷。四名衛士都吃了一驚,將軍似乎比以前更威猛了!但這兩天被追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剛才他手刃巨虎。剛醒又恢復了?
群虎同時停住了腳步,獃獃的望著他。似乎在思索什麼,這股威勢它們熟悉,但不應該從這個人身上發出來呀?
韓彪又上前一步,又發出一聲怒吼。用手一指山邊的火堆,群虎也跟著一聲怒吼,掉頭朝兩裡外的火堆撲去。
這邊動靜早驚動了不遠處的官兵,都抽出了鋼刀舉著火把圍了過來。猛然見十幾隻老虎猛撲過來,都嚇得轉身就跑。什麼時候老虎都不怕火了?
一個人跑帶動了一群人,眾官兵久在關外,少見老虎。千總們大聲呼喊加皮鞭砍刀才阻止了潰敗。
韓彪幾人大呼痛快,總算出了口惡氣。幾人乘夜趕路,終於甩掉了追捕。
京城上林館,一座高高的觀星台上,沈先生望著夜空嘆了一口氣。身後一位欽天監司官忙問:「老師為何嘆氣?」
沈先生轉身看著自己的學生道:「長義,西南方剛才白虎凶星閃耀,證明此煞星已降臨大昱王朝。南方朱雀已正位,卻不明顯。紫薇星暗淡無光。北方天狼星有南侵之象。」
說完又一聲嘆息!
林長義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當今聖上宵衣旰食,勵精圖治。不近女色,並無失德之處。天象示警,進言也無處著筆呀!」
沈先生道:「大昱四百年基業,早就沒了當初的銳氣,循規蹈矩有什麼用。用一幫舊人,還是沿著老路走,恐怕非社稷之福呀!算了,我是世外閑人,你自己斟酌吧!」說完,甩袖下了觀星台。留下林長義一個人望著星空發獃。
韓彪五人逃到了離永安城不遠的一處小鎮上。四個士衛出去打探消息,韓彪吃飽喝足了又睡了一覺。總算恢復了過來,感覺比以前精力更旺盛了。他有一種想喝血吃生肉的慾望。
三天後,四個人陸陸續續回來了。當晚便聚在一起商議。林百發道:「東邊一百里鳳凰山有兩千多兄弟,擠在山上喝西北風,都在等將軍的消息。」
張小刀說:「西邊也有七八百弟兄裝成難民在活動,只要將軍一句話。馬上就可以拉過來。」
方化文道:「我去永安城打探了,城中有位福王,是個大胖子,半個永安城都是他的,是個守財奴。老百姓都非常憎恨他。」
錢大通道:「我那邊兄弟也有千把人,還聽說趙天王打下了商珞城,又拜了個叫宋立本的作軍師,聲威大震!最近搞什麼也不清楚。好像在謀划什麼大事。咱們要幹事可得趁早呀。」
韓彪略一思索,一拍桌道:「好!咱們就殺了福王這頭肥豬好過年,半個月後咱們在永安城外集合!你們明天就去聯絡!」
永安城守備王家義最近越來越頭痛了,城外的流民越聚越多。空氣似乎醞釀著不安的氣息。
他知道範海松是頭猛虎,收復了有八萬流寇的靈州城。流寇們死傷過半,可這沒死的流寇有一半跑到永安城,就夠他王家義喝一壺了。
他只有三千守備軍,朝廷已幾個月未發響了,皇帝也不差餓兵呀。沒辦法,他壯著膽子來到了福王府。
福王世襲罔替,在他都是第十八代了。還享受著朝廷優厚的俸祿,當年太祖怕自己的兒孫餓死,分封了七八十個子孫到各地做藩王,四百年來又分出來不少。
朝廷每年四分之一的收入都給了他們。朝廷救災,邊防,剿流寇花的錢早就入不敷出了。但當今聖上仁慈。該給藩王的一分不少。
「朕做天子,你們安心享福!這是太祖立下的規矩!」
福王可安心理得了,背靠著一張特大太師椅上。白白胖胖的臉,三百多斤的身體,呼吸都覺得累。他迷縫著小眼睛看著這五品小官,聽他訴苦。
大手一揮道:「好吧!我出兩千兩銀子,本王也窮呀,地主家也沒餘糧不是?記住了,可得把城守住,否則拿你是問!」
管家遞過銀票,王守義跪地磕頭拜謝!
王家義出了王府,滿臉苦笑。仰天道:「這城可能守不住了!」兩行淚從他眼角流出。
半個月後的清晨,天剛微微亮。沒有霧,韓彪站在城外一處高地,他看著這座城牆不算高大的城巿,就像審視自己的獵物。
林百發跑了過來,輕聲道:「將軍,都準備好了。三處佯攻,這邊為主攻。」韓彪點頭道:「好,發信號吧!」
當永安城的人還在晨夢中酣睡,一朵絢麗的煙花在城上空炸開。四面響起了如雷般的喊殺聲。
王家義一直睡不好,每夜都合衣而卧,怕賊人來偷城。此時聽到動靜,翻身而起,掛了盔甲。提了彎弓寶劍騎馬直奔城樓。
待上得正門樓,見城外黑壓壓一片人正在搭攻城梯,有幾排賊人往城樓射箭作掩護。
他立時命官軍支起大鍋燒油,又向下推落滾木巨石。雙方你攻我守,立時陷入膠著狀態。
韓彪在山頭望著,漸漸失去了耐心,眼見一架雲梯已經支好,他再也按耐不住。他手持狼牙棒,一聲怒吼「全體進攻!」
身形往前一撲,早已越過眾人搶身上了雲梯。身邊護衛隊失了主帥,忙在後追趕,卻哪裡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