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乘桴於海
韓彪感覺自己血脈賁張,渾身充滿一種奇怪的力量。有一種想撕咬的衝動。但眾目睽睽,只得把這種無法控制的情緒發泄到官軍頭上。
他已衝上了城頭,揮動手中狼牙棒,見守軍就砸,怒吼連連。猶如一頭瘋魔了的老虎。眾官兵少有能扛住一砸之力,嚇得四散奔逃。
眾人見主帥已登城,士氣大振,人人爭先恐後。韓彪見城頭已控制,叫囂著衝下階梯,直殺向城門洞處。
福王聽見城頭怒吼,喊殺聲響成一片。早嚇得體如篩糠。管家家丁早就四散逃走了。他在園中假山找了個洞躲了起來。
韓彪狀如瘋虎,守門的官軍見已難抵擋,人人抱頭鼠竄。早有流民打開了城門,引得眾人入城。
韓彪飛身越過屋脊,直撲福王府。他也不去前院搜尋金珠寶玉,而去了花園處,此處養了幾十頭梅花鹿,他早聞到了氣味。
他壓制不住對鮮血的渴望。剛才廝殺時血肉飛濺的場景刺激了他。但喝人血自己也接受不了。
他撲向一頭奔跑的梅花鹿,抱住了它的脖子。鹿受驚不斷的掙扎,反倒讓他更興奮了。他一口咬住鹿的大動脈,鮮血像泉水一樣往外涌。
他大口大口的吮吸著,感覺暢快至極。不一會兒,鹿停止了掙扎。
此時,有人吵吵嚷嚷的沖了進來。他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有衛士看見了他,忙稟報道:「將軍,已經找住了福王,請將軍過去問話!」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鹿,感覺有些可惜,肉質應該很鮮美吧!
他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轉身向大廳走去,福王的王府佔地可真大,光花園就上百畝,屋舍幾百間。他也只是個小王,比他爵位高的全大昱有幾百個。
他坐在福王那張特大的太師椅上,感覺太大了不舒服。看看跪在地上的福王,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傢伙白白胖胖,平日里肯定伙食也不錯。他的肉也應該很好吃吧!
福王正跪在地上哀嚎:「請將軍饒了小人性命,小人一定肝腦塗地為將軍效命。我願意奉上我的全部家產。請將軍饒命呀……」
福王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韓彪也沒怎麼在意。只有「肝腦」二字他聽清楚了,對,不能浪費呀!腦子就用來做豆腐腦。肝,用來爆炒。也許煲湯比較好。沒試過呀!
這肉嘛,肥膩了點,加點鹿肉燉一鍋,妙!福鹿——福祿,齊了!
想到這,他一拍桌子大怒道:「福王,你平日里欺壓良善,搶男霸女!罪該萬死!」
福王還在磕頭求饒。林百發已過來稟報道:「將軍,王府糧庫中有六七萬擔糧食,錢庫中目前還在清點,黃金珠寶有數十箱!」
韓彪道:「分一些糧食和銀錢給城中窮苦百姓,讓他們也過個好年!這個福王中午和後院的鹿一起蒸了,我請大家吃福鹿宴!」
福王一聽,白眼一翻,嚇暈死過去了。林百發嘀咕:「最近也不缺糧呀,將軍這是要立威嗎?」
一想到此便大聲答道:「將軍所言甚是,此賊惡貫滿盈,該當如此!」
巫懷章在濱州產業眾多,也經營著對外出口的商行,什麼茶葉,瓷器,絲綢種類繁多。
得了祖上之福,巫門又是南方擎天一柱。做生意自然順風順水。
章緯在第三天到了濱州的商號,聽了駱東來的彙報樂得差點合不攏嘴。
自己這幾年一直想結交一下巫懷章這個南方的巨頭。卻難有機會,章家商行分號太小了,在濱州毫不起眼。有了這層推薦,以後可以做大生意了。
章凡與巫霞游遍了濱州的山山水水,巫霞女扮男裝,俊俏出眾。與章凡同游倒如兩位公子爺到處賞景。
到了第六日,忙完了商行的事。章凡便與巫霞乘了一艘商船出海,從海上去珞東訪友。
章緯對此倒也支持,有巫霞這種修行的人同行,安全問題不大。又隱隱感覺二人關係非淺,他倒是樂觀其成!
章凡望著茫茫大海,頓覺天寬海闊。水中游魚逐浪,又頗覺新奇。
白鼠剛開始嚇得瑟瑟發抖,到後面又覺得好玩。上竄下跳尋找刺激,但始終不敢下海。
玩得累了便與章凡坐在甲板上,一起望著大海發獃。
巫霞見他們新鮮勁過了,便走了過來。她身著一身白衣,腰束玉帶,頭戴方巾,顯得儒雅俊朗。宛如一位富家公子。
「章公子,昨夜家父告訴我一件事,上清門掌教雲翳已退位,由虛明接任掌教。」
章凡道:「此事也不稀奇,上清門幾百年的聲譽毀於一旦,總得有人擔責才行。」章凡暗道,這些名門大派的人當年圍攻乾道門時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
奈何現在本領低微,什麼事都做不了。自己身懷乾道門信物,也是他們的目標。這次巫門遇難也是不得不救,算是還了當年報信示警的恩情!
在巫門改動陣眼之事,現在看沒什麼問題,時間久了難免不會被有心人發現端倪。
想到此他從懷中抽出了那把寶劍,望了望巫霞道:「姑娘可有什麼劍法可以教我自保,以後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免不了要與人動手。」
巫霞看了一眼他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師門,我爹爹也知道,不然早就收你做弟子了。我們做同門師兄妹些豈不更好!」說完紅著臉低下了頭。
章凡不禁一怔,心道,自己還是太嫩了,這些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又見巫霞嬌羞的樣子,不由得心中蕩漾,有絲絲暖意。
巫霞定了定神,又接著道:「既然你不想言明,我們也不追問。我巫門以前曾救過一位散修。此人名叫「千里追蹤客」唐豫。
他遭人暗算,被巫門一位前輩救回門中。不久就因傷去世了,留下了一本秘笈和追蹤術。說請巫門幫忙尋找一個有緣人。
此人既善長於追蹤行跡,又劍法高絕。據爹爹講在當時名列前三。
我巫門有自己的劍法和修行之法,自然不用去學這些。臨行前,爹爹將此遺物交給了我,讓我轉交給你。算是替這位前輩尋了個傳人吧。」
章凡不禁咋舌,這巫銘耀真是個老狐狸,做事老道至極。至於是否看穿了自己沒有,還真不好說。好在是結了個善緣。
便笑著拱手道:「那要感謝巫前輩的好意了。」
巫霞從儲物戒中取了一把劍,兩本書籍給他。
章凡接過來一翻看,一本《七星劍譜》,一本《追蹤秘錄》。
又拿起那把劍觀瞧,古意盎然,黃色牛皮劍鞘磨得鋥亮,應是跟隨主人久經戰陣。
劍柄刻有「七星」兩字。拔劍出鞘,劍身閃著凜冽的寒光,穩重大器,端是一柄好劍。比之那把魔宗少年的隨身寶劍肯定不及,用于格殺防身卻是足夠了。
巫霞笑道:「你那把赤龍送的劍最好收起來,拿著魔宗宗主的劍到處跑,真不怕魔宗的人找你麻煩!對他們來說,那可是至寶!」
章凡不覺有些尷尬,莞爾一笑道:「還是姑娘心細,我的確有欠考慮!」
巫霞又送了他一枚儲物戒,用於存放物品。
此時朱雀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了回來,落在甲板上,嘴上叼著一條金色小魚。白鼠大為羨慕,跑了過去,吱吱獻殷勤。
朱雀有些高傲,甩了給它。它有點看不起這個能飛又飛不高的傢伙。除了獻媚討好主子,啥也不會。一飛身又鑽入海中去了。
白鼠翹著鬍鬚,滿臉的悲憤,站在船舷上,望著波濤洶湧的大海。它一閉眼,飛身投入大海。
章凡與巫霞大驚,忙去船邊觀看。只見它四肢划動,也沉不下去。又一閉眼,鑽進了海里。
兩人都有些擔心,怕海中大魚把它吞了。不一會,它嘴裡叼了一條小魚,後腳在海面一蹬。又飛回了甲板。
它只是膽小,受了朱雀的白眼,才賭氣跳了下去。發現自己既能游泳又能入海捕魚,不由得開心至極,在兩人面前不斷炫耀。
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
章凡靜下心來觀習劍法,七星劍法倒是簡潔明了,配合腳下七星步,一步一殺。
調轉七星步又是一套新劍法。靈活運用便招式無窮,讓人摸不著路數。
此套劍法倒是招招致命,毫無花哨。對於七星位章凡毫不陌生。
於是便起身試練,有不對處巫霞就在旁指點。
過了兩日,便可以和巫霞對練。夜間修習功法,白天練劍。
間隙便研讀那本《追蹤秘錄》,這倒好學。無非是辨足跡,聞氣味,觀飛鳥走獸之類的。
他倒覺得自己被人追蹤的可能性大些。如加上些陣法倒可以起到反追蹤的效果。
如此過了十來日,章凡身手大有進步,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小白了。
一日,巫霞一時興起,便攜了他在海上踏波而行,章凡大感興奮。見巫霞衣袂飄飄,髮絲飛揚,真如天仙臨凡讓人心生愛慕!心道,如能習得此法,與她一起攜手傲游天下,倒是人生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