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黑衣老者身形微胖,二人長期聯手,自然明白他的心意。
司馬北見二人如此作態,冷哼了一聲。低聲對巫霞道:「此二人陰險狡詐,穿白衣的叫白向天,穿黑衣的叫尤飛,兩人專使毒煙暗器一類的功夫,一黑一白兩種煙霧擾亂人視線。有機會應該都殺了。」
尤飛雙手一拱陰陰地笑道:「小兄弟,你本來可以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得罪丁公子呢,今天老夫就送你上路吧!」
章凡冷冷望著他道:「可惜你一把年紀了,還得去捧什麼丁公子的臭腳,我都替你臊得慌!」
尤飛被他幾句話噎得不能言語了,怒吼著一躍而起,大叫道:「小子休得猖狂,老夫這就取你小命。」
司馬北點了點頭,章凡言詞越來越鋒利了,未出手先激怒了對方,這樣對局勢非常有利。心中自問,難道是我帶壞了他。想到此不由得啞然失笑。
巫霞倒沒注意他的表情,只是緊握劍柄,雙目注視中對陣中的二人,稍有差池立即揮劍救人。
尤飛大袖飄飄踏步而上,倒如仙人登天梯般自在。看得丁威一幫人大聲喝彩了起來,這不過是種小身法,對丁威這些個凡夫俗子而言,此乃仙人無疑。
他倆正是用這種種伎倆贏得了丁雷的讚賞,直接封為尊者。府中其餘修行之人都受他二人節制。
尤飛拔出背後寶劍,一劍揮出,一道劍氣橫掃屋面,瓦片紛紛墜落。幾位公子更叫好聲不絕,倒如在茶樓觀戲一般。
章凡知他境界高過自己太多,閃身避開。正待反擊,突見周遭黑霧升騰,耳中聽得利器破空之聲。忙舞劍護住全身,「鐺鐺鐺」之聲不絕,暗器不斷被擊落。
章凡暗罵這老賊姦猾,驀然間心中一動,打開神識,卻見周罩十丈內都黑氣瀰漫,一條黑色人影正不遠處聽音辯位,手中暗器不斷射出,都是些專破罡氣的利器。
章凡左手運劍抵擋,全身暗暗蓄積靈力,他右掌猛然間揮出,一條青色巨龍無聲地咆哮而出,直撲尤飛。章凡身持七星劍隨即跟上。
尤飛正感周遭氣場異變,一股龍捲風般的勁力撲向自己,他忙穩定身形,雙掌猛然向前一推。青龍被他正面一擋,隨即弱了一半。餘力雖撲面而至,卻並未傷到他分毫。
心中正得意間,一把利劍已刺破他罡氣,直擊他面門而來,他忙偏頭避開,劍身已切下他右邊耳朵。尤飛大叫一聲,身形一墜,落下地面。
章凡一擊得手,正待順勢結果了他。此人卻逃得飛快,暗道可惜。一閃身出了重重黑霧。重新落回司馬北二人身邊。
司馬北哈哈大笑道:「好!今日連勝兩局,你境界不高,身手卻可算是當今一流高手了。越級挑戰,可稱得上一戰成名了。」
尤飛捂著耳朵墜地,鮮血流了滿臉,白向天忙為他止血,好在性命還在,傷勢並無大礙。
丁威冷哼了一聲,掉轉馬頭領了眾人便走。
白向天苦笑一聲,扶著尤飛向城外走去。這京城的確沒臉呆下去了。
司馬北望著二人背影,倒是沒有打落水狗的想法。
巫霞見他連勝兩局,全身而退。望著章凡妙目生輝,笑道:「你這身本領我可教不了,老實交待,這是那裡學來的。」
章凡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永遠是我的師傅!」說完輕輕吻了一下她耳垂。
巫霞聽他在耳邊輕語已心生蕩漾,被他一吻立時滿臉嬌羞。嗔罵道:「你這徒弟也太無禮了,小心為師逐你出師門。」
剛才一場大戰,街上眾人都遠遠避開了,倒沒外人瞧見兩人打鬧。
司馬北輕咳一聲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幾位二世祖好像跟咱們抗上了。」
章凡這才正了正形,思忖道:「呆在京城的確沒什麼意義,天天與這幾個公子哥鬥法更沒勁兒。」
巫霞在京城也百無聊賴,巫銘耀無心抱新朝大腿,她也不需要去四處打點結交人脈。
司馬北道:「咱們不若北上,觀察一下范海松的動靜,近日柳門鏢局幾路人馬都去了邊關,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
章凡心中一動,不如趁身份尚未暴露收了玄武。魔宗失了宗主,內部也尚未統一,正是個好時機,大雪山也可以闖一闖了。
三人計議已定,第二日便策馬北上。
葉高在京城敗於章凡之手,消息很快便傳回了玉清門。
紫雲峰觀雲軒中,葉正東望著手中信紙有些出神。雲翳卸任之後,也賴得回上清門了,整日就在玉清門與葉正東研究乾道圖之事。
雲翳喝了口茶,緩緩道:「年輕人敗一兩次沒什麼,就當是磨鍊好了!」
葉正東彷彿著了魔一樣,盯著信紙目不轉睛。沉聲道:「輸贏我毫不在意,而今天下那麼亂,爭虛名有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新冒出來的年輕人有意思。」
雲翳望著空中的白雲,不在意的問道:「有什麼意思?」
葉正東道:「此人與巫銘耀的女兒在一起,同在一起還有個桃花觀的司馬北。」
雲翳立時警覺起來了,忙問道:「他不是巫門弟子嗎?」
葉正東道:「此人不屬於任何門派,修為比葉高還略遜一籌,不但擊敗了葉高,還擊敗了霧隱山的尤飛,尤飛可是大乘境界。」
雲翳理了理頭緒道:「就是說此人另有師門,還有獨門功法。才能越境界挑戰高手。這是什麼功法呢?」
葉正東道:「此人手持七星劍,好像是什麼「千里獨行客」唐豫的兵器。」
雲翳眉頭皺了皺,介面道:「司馬北與唐豫是結拜兄弟,這樣看似乎又沒問題。」
葉正東道:「唐豫善於追蹤,好像修為並不高。哪裡有資源培養一個比自己還厲害的人。」
雲翳喃喃道:「追蹤?追蹤?咱們三人競追丟了一個人,此人似乎善於逃匿追蹤,莫非……」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想從對方眼中找到答案。
雲翳猛然站起身來,仰天大笑道:「與其坐困愁城,不如出去走動走動。」
葉正東放下手中信簽,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
京城,宋立本正在伏案奮筆疾書。管家張誠帶進來一位手拄拐杖身形佝僂的乞丐,轉身走了出去關上房門。乞丐突然站直了身體拱手道:「軍師大人,已經查清楚了,章公子已去了北部邊境,看來是為了避開與幾位小公子的糾纏。」
宋立本放下手中毛筆,點了點頭道:「我這位義弟給了我太多驚喜,這瘟疫是頭一件大功。力斗幾位公子不敗又是另一件,看看這次北上能不能有更大的收穫。你們觀察他的行蹤就行了,不要跟太緊了。」
說完嘆了一口氣道:「目前最緊要的事是與李燕北將軍取得聯繫,京城發生了一些事,可能危及到他的性命。應及時與宋木將軍聯繫,必要時可以請他派人相助。」
說完從桌上取了剛寫好信紙,裝入密函封好遞給了他,「轉交給李將軍吧,他看了自然明白。」
乞丐接過密函,扭開拐杖放了進去。拱手道:「小的告退!」一轉身又恢復了佝僂模樣。
宋立本滿意的點了點頭。待了片刻,兩條人影從屋頂飄然落下,都拱手道:「軍師可以確認嗎?要不要立即北上抓那小子回來?」
宋立本望了望兩人,搖頭道:「你們人手不足,未必是他對手,他一人便可越級挑戰尤飛,其真實實力並不清楚,他隱藏得太深了。
他身邊有巫霞和司馬北,背後更有巫門這座大靠山。先不要打草驚蛇,觀察一段時間吧!你兩人先派人盯住那四位將軍,什麼事都是壞在這幾個混蛋手裡。」
他邊走邊說,到了書案前一掌擊下,臉上滿是憤慨之色。
李燕北與史有為在京師準備了兩日,才帶了百十人的隊伍北上。五日後中午方抵達龍城外門。城頭又加了重兵把守,守軍皆滿身素縞,史有為知道是為了大昱天子戴孝,不由覺得頗為尷尬。
范海松尚在為天子守靈,他一個舊臣卻作了降臣,還跑過來勸降。李燕北知道這不過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這一年多他已改變不少,早就不是那個意氣書生了。
他命人將書信和禮物呈給范海松,隊伍就在城外紮營等侯。到了第二日早晨才有了回應,只讓李燕北和史有為進城,其餘隨行之人只得留下等待。
李燕北見城中軍士衣甲鮮明,人人面容肅殺,皆是些百戰之兵。比義軍似乎更勝一籌,好在義軍佔了京師,這些邊軍不過十萬之眾。能勸降了最好,否則免不了一場惡仗。
兩人在大將軍府門前站定,府門內設有靈堂。兩旁皆跪著守靈將士,領路的偏將指了指靈堂道:「我龍城軍民皆為大昱皇帝守靈七日,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李燕北點了點頭,與史有為一起到靈位前磕拜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