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錢的好心人

第二十三章 有錢的好心人

「可是金陵派許暮,許公子?」陳知風顫聲問道?

「正是在下。」

正在此時,那名桃花閣的中年女子帶著十來名男子匆匆趕至,遠遠地就在喊著「讓開讓開」,為首一人五短身材,目露精光,一邊率眾人穿過人群走向陳知風,一邊氣勢洶洶地用目光掃向陳知風對面的許暮等人。然後輕聲問道:「大公子,此間事務,不如讓小的來處理?」

陳知風一見潑皮一般的十來人,臉色一陣煞白,然後拍了拍身邊矮壯男子肩膀,說道:「師兄,這裡沒什麼事,都是些誤會,認識一下,對面這位是名震天下的金陵許暮,許公子,好了,你現在趕緊帶人都回了吧,啊,趕緊的。」一邊說話,一邊雙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將那人轉了個身,心中卻是大恨,他娘的,你們這一來,不是生生將「壞人「兩字往老子臉上去貼嗎?對方可是許暮啊,就算師父在,能打贏了,也不敢明著打呀。何況是你這個被發配到江陵來的廢物。

陳知風也不太敢正眼看許暮,說道:「我那師兄是個市井粗人,還望許公子見諒」,然後一轉身,叫住正要悄悄溜走的那名中年女子,叫道:「喂,你過來,將那老人的借條都拿過來。」

接過中年女子抖抖縮縮遞來的十幾張借據,陳知風一邊慢慢地撕毀,一邊說道:「也是一對可憐人,欠的債就算了吧,至於坊里的損失和掌柜的知會一下,就記在我頭上吧。」說完揮揮手讓那女子離開,然後正色對許暮說道:「許公子,在下就不在你面前獻醜了,我認輸,那老人的債務就一筆勾銷吧,您意下如何?」

許暮向陳知風拱手笑道:「陳公子過謙了,兄弟這就謝過陳公子了。」

陳知風將身後的陳知雨拉到身邊,對許暮和那錦衣青年說道:「我們兄弟倆在此地也算半個地主,今晚我們作東,許公子能否賞臉一起喝頓酒,還有這位公子,不知怎麼稱呼?晚上能否一併賞臉?剛才多有得罪,算是對我們失禮在先的賠罪如何?」

賀齊舟剛才其實第一時間也已經發現那老人的異狀,只是與那老人離得較遠,還隔了六七個人在中間,實在是不及救援,本來很可能因自己的誤會導致老人喪命,心中很是忐忑,見老人得救,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一了一半。已經退回他身側的林川問道:「公子,你知不知道許暮是誰啊?那個叫陳知風的咋這麼不要臉,翻臉像翻書似的,剛才還耀武揚威地,現在這一下子吃癟了,我就沒發現他哪裡得罪過這許暮呀?」

賀齊舟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林川並沒有刻意將聲音壓得極低,靠他們很近的張晴柔不禁笑出了聲,道:「蕭公子不認識,許公子也不認識,真奇怪你們怎麼好意思想著去武舉,不過姓陳的不要臉倒是說得蠻對的,哈哈哈。」

正是一肚子委屈的陳知雨勃然大怒,對林川道:「你這鄉巴佬怎地這般不知好歹?」

林川也不服氣道:「先還了銀子再說。」

陳知風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許暮,連忙說道:「算了,知雨,井底之蛙而已,別去和他們糾纏了。」

許暮對陳知風道:「我還要隨家師處理賑災事宜,喝酒之事,好意心領了,還望陳家莫再為難那對祖孫。」

陳知風忙道:「一定,一定。」

這時站在一旁的錦衣青年從身邊中年手裡又拿過一枚五十兩的金錠,遞給許暮,道:「許少俠,我這人,做啥都不行,不過家裡還算有點錢,這枚金錠連同剛才那枚依約用於賑災,我們今天下午就會離開本地,還望許公子代勞了。」

許暮恭恭敬敬向那名青年及中年男子深深作揖,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代數萬災民向兩位致謝了,還未請教大名,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那名長相俊朗的錦衣青年連忙作揖還禮,說道:「方便、方便,在下李若谷,算不得虛懷若谷,只是境界低得若谷,此去京城,有緣再見了。」然後又向賀齊舟他們拱手道別。

賀齊舟先向那中年人作揖,然後向李若谷拱手說道:「若谷大財主,我叫賀齊舟,真是萬分感謝了,多虧這位大叔出手相救,否則我冤枉了這位大爺,害他枉死,可就要一直良心不安了,一路順風,有緣再會。」

李若谷拱手道別:「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後會有期。」然後三人瀟洒離開,許暮斜眼看了一下賀齊舟,一邊用修長纖細的右手盤著那兩枚金錠,一邊說道:「小財迷,我也幫著救了人,說不定化解了你終身遺憾的心結,還幫你們解了圍,下跪就算了,是不是也要向我作個揖,感激涕零什麼的呀?」

賀齊舟用小眼使勁白了許暮一眼,說道:「本事大了不起啊?沒想到你這麼有名,喂,名聲都那麼大了,做了點眯眯小的好事,還想著別人感恩戴德,心思好像有點不純啊?」

一旁早就按捺不住激動心情的張晴柔,拽著柳臻快步走到許暮身邊,轉頭對賀齊舟道:「這們兩個草包有點讓人失望啊,能不能走遠點啊?別妨礙許大俠辦正事行不?」然後一臉崇拜地面向許暮,說道:「許大俠,我爹是知府張路遙,管著江陵府救災的事,謝謝你為災民贏了這麼多錢,我帶你去知府衙門吧。」

許暮道:「我和師父晚上會去府上拜訪,現在令尊應該很忙,就不打擾了。」

人群漸漸散去,陳知風兄弟見許暮無意搭理自己,心有不甘地也率眾離開,陳杞更是灰溜溜地跟在他們身後,心想少不得他們兄弟白眼了。那幾名捕快被張晴柔狠狠瞪了一眼后,也不聲不響地離去。賀齊舟走近一直呆坐在地上的那對祖孫,老人的血已止住,不過一臉頹相,非但並沒有無債一身輕的那種輕鬆,反而好似更加蒼老了幾分,而那長相標緻的少女已停止了哭泣,正用一雙大眼偷偷地看著不遠處的許暮。

賀齊舟對老人說道:「老大爺,您沒事吧?剛才誤會您是那伙人的搭檔了,還請見諒啊。」

老人一聲哀嘆:「少年人,千萬別這麼想,是老頭子不好,已經坑了不少好心人了。」然後老人朝著走近身旁的許暮不住磕頭,許暮大驚,趕忙上前扶住老人,連說使不得、不敢當。

老人硬是伏地不起,哽噎道:「公子大恩老頭今生實在報答不起啊,現在更是要厚著臉皮求公子收了這丫頭做丫環吧,不求錦衣玉食,只求個溫飽糊口,能太太平平地活下來就可以了。老頭我既養不活也護不住這孩子,這丫頭從小就是個伶俐懂事的孩子,什麼事都會做,已經能照顧人了,求您帶她走吧。」

那小女孩眼神有點猶豫,但很快就堅定起來,輕聲說道:「爺爺,我不會離開你的。」

許暮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家在哪裡,家裡可還有其他親屬?怎地借了恁大一筆債務?」

老人抬頭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桂花巷,欲言又止。

許暮看了一下陰沉的天色,說道:「看樣子又要下雨了,不如這樣吧,我就住在揚州大道邊上的丹桂居,走過去也就一刻來鍾,大爺,您看要不我們就到客棧里去談吧,咱們喝口茶包紮一下傷口,不用著急。」

老人總算願意起身,連聲道謝。許暮又問張晴柔能否同往,正好還有些事想要請教。張晴柔自是求之不得,柳臻見未提到自己,也就識趣地說家裡還有點事,自己先行回去了。見到許暮一行人就要動身,賀齊舟想著今晚投宿的地方還沒找到,就回頭牽了馬追上那一行四人,問許暮:「喂,小英雄,問你個事,丹桂居客房貴不貴?」

許暮邊走邊說,「不貴,我住的地字型大小房一天二兩銀子。」

林川倒吸一口冷氣,拉住賀齊舟悄悄道:「少爺,換個地兒吧?」

賀齊舟掙脫了林川,搭了他肩膀,說道:「嗯,咱們走,今晚就住丹桂居了。咦,木頭,你怎麼吃過苦瓜了,臉拉這麼長?走吧,大不了以後住柴房。」

忽然想起還有話要對張晴柔說,連忙擠到張晴柔身邊,說到:「晴柔妹子,長這麼高了,怎麼越來越不像知府大人了,都快認不出來了。」

「我也沒錢,有錢的剛走。」張晴柔沒好氣地說道。

剛想開口借錢的賀齊舟頓時有點傻眼,向以摳門著稱的張路遙借錢那就更沒譜了。賀齊舟故意板起臉說道:「見外了吧,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說完將酒樓偷聽到陳杞的話在張晴柔耳邊耳語一番,並讓她提醒張路遙小心一點。

張晴柔其實對賀齊舟感覺並不太好,既摳門又事事縮在後面,練武肯定也不太勤奮,好似一脈都沒通,像個殘廢似的。倒是生就一對濃眉大眼、敢作敢為的林川有點刮目相看,點頭對賀齊舟表示謝意后,對林川說道:「上次是不是你一腳踢死個無賴啊?害我那胖老子趕了一天的路?」

林川的臉刷地一下就從額頭紅到脖子,低頭囁囁嚅嚅地說:「是被人冤枉的,多虧了少爺,後來聽少爺說令尊也暗暗幫忙的,還沒謝過張小姐呢。」

賀齊舟笑道:「木頭,說什麼糊話,謝張小姐幹嘛,為啥不謝張大人呢。」

許暮也在一邊笑出了聲,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江陵府張大小姐的嗓門從來都是比張知府要響上許多的。木公子,好眼力。」

林川好像光顧著看自己鞋子了,牽著馬越走越慢,半天擠出幾個字來:「許公子,我叫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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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刃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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