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孤島 第十八章:紅靈劍
第十八章:紅靈劍
春夏交接之際,萬物勃勃生機,威虎鏢行上下一派興隆氣象,各隊人馬正抓緊時間準備貨物,自上而下吐沫四濺,催促聲此起彼伏。秦缺也未閑著,在鏢堂各個鏢伍不作聲響打聽消息,弄了半天還是沒個頭緒。這不,低著頭走路的他便不小心將前面正立著單腳擦鞋的公孫老頭撞了個嘴啃泥。
「哪個缺德小子,走路不長眼睛,沒看到老夫正擦鞋.....」公孫老頭翻過身用手指著後面的人便開口大罵,見得是秦缺后,張了張嘴將已到喉嚨的污穢不堪之語又咽了回去,他自然識時務,秦缺這小子可是丁鏢頭承認的門徒,說是半個,那又有什麼區別。罵秦缺就等於拂了丁福的面子,更不必說自己曾在鏢堂大廳以告狀相逼,此時還是收斂些為好,要真惹得丁福使絆子,那多少條命都不夠他公孫老頭玩的。
「是你啊,秦缺,今兒個怎不去練功房呆著,跑到老夫這來做甚」?公孫老頭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被地上水漬弄髒的衣服,言語有些不冷不淡。
「實在抱歉,公孫鏢師,剛才小子在低頭尋東西,一時不注意撞到了你老,有無大事?」秦缺見公孫老頭語氣生硬,原本專門前來相問的話語也一時忘了說,只得作揖賠禮道。
公孫老頭見秦缺不似誠懇的道歉,心裡一陣嘀咕:什麼低頭尋東西,睜眼說瞎話,算了,老頭我惹不起躲得起,懶得與他一般見識。
「噢....尋東西?那物什麼個樣子,需要老夫幫襯?」公孫故作不知,眯眼笑了笑。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麼特別之物,就不麻煩鏢師大人了」秦缺搖搖頭。待二人相背而走還沒幾步,秦缺又轉身朝公孫老頭背影疑惑不解地喊到:
「公孫鏢師,你老就沒什麼話要交待與我」?
公孫老頭聽得秦缺再次問他,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秦缺:
「交待?哦.....月底我有事要囑咐你一二,這些時日你呆在鏢堂別亂跑,可別到時尋不著你人」公孫老頭故作深沉的摸了摸鬍鬚,一本正經的樣子。
秦缺聽公孫老頭這般嚴肅話語,似懂不懂的點點頭。二人分散,隨後秦缺隻身來到練功房,一時不再對外面的事情操心,直到月底前一天,秦缺在飯堂聽到幾聲細微交流:嘿....你們聽說沒有,馬執事已經大半個月不見人了,丁鏢頭正四處尋他哩。
秦缺沒有在意,馬老頭消失可能是家中臨時有事,或者也在做些其他準備,至於丁福尋他,莫非也跟自己一樣,也讓馬老頭走上一趟秘鏢?
月底清晨,正是秦缺與床上留紙條之人的約定時辰,秦缺想當然的認定就是公孫老頭了,也不知他要囑咐些什麼。上得『香花酒樓』樓上,在菊花名雅間門外站定看向裡頭,空無一人,桌上倒是已擺好一壺酒,兩隻碗。沒有多慮,便進到一側坐下,等候那人出現。
沒過過久,從隔壁雅間傳來推門聲音和走廊「咚咚咚」腳步聲,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秦缺眼前。
「是你?」
「哼....不是我又是誰,老頭我這回可被你害慘了」。那人臉色慍怒看了秦缺一眼便坐在秦缺對面位置,手上提著一塊細長布條捆著的物品緊緊貼身。
「馬老,我是實在沒想到留紙條的人竟然是你。再說,這個你被我害慘一事又從何說起」。秦缺一臉詫異問到。
馬老見秦缺一副無辜樣子,又自知前事是自己理虧,也不做過多糾纏,手指點了點桌面,爾後將頭低放,身子貼著桌子細聲埋怨:
「你是不是把你我二人交易之事講了出去,特別是說予丁鏢頭知曉了?」
待秦缺點點頭后,馬老顯得有些驚慌,好在手上之物拿回,只要能與秦缺做了交換,去大殿升為鏢師,到時請求總鏢頭大發善心,去其他鏢堂任職便是。這讓馬老已經站起的身子又慢慢落座。稍作鎮定,便將布條捆綁之物輕輕放在桌子上,發出『咣』的聲響。
「這便是我說與你聽的那把打雷夜會發光之劍,你可以將布扯下細細察看,莫說老頭又誆騙於你。」馬老神色有些複雜,不是不舍,好似做了極為尷尬之事。
秦缺沒有驚呼,只是有些難以至信,馬老頭有劍在手為何不早將它拿出來,真是莫名其妙。將布條一一扯去,露出了一把古銅色長劍,劍長三尺,劍身刻有零星歪歪曲曲的模糊小字-----『紅靈劍』,顯得坑坑窪窪,樣子極為普通,一點也看不出神奇之姿。鬱悶著吐了口氣,要不是一大清早怕吵醒正在熟睡之人,此刻恐怕得跳起腳將手中之劍砸向大街。
「這.....便是你說的神奇之物?你個老頭也太不講臉面,竟拿把破劍來糊弄我,真是欺我年少無知?」秦缺將劍一摔,扭頭看向街邊不理會馬老。
「哈哈....瞧.....你也看不出吧,老頭我第一次見它時,也是把它當成普通劍拾回來的,若不是後來的某天夜裡,天上雷聲轟鳴,意外發現它的特殊,我自然也不會拿它出來跟你交換,至於它到底神奇在哪,這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去摸索。」看到秦缺生氣,馬老不急不惱,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口說無憑。」秦缺乾巴巴的回道。
「自然自然,這把劍就轉交給你,你要是嫌棄就把它隨意找個地扔了。不過,老頭懷疑最近丁鏢頭一直在尋我,估計與這把劍有關,你得小心著點,不是老頭多嘴,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話說到這,你看如何?至於你的玉牌,你先暫時替老頭留著,等你什麼時候知曉了,你再尋個日子與老頭去趟鏢行大殿作個對質。」馬老將秦缺摔在地上的劍重新撿起,放至秦缺身前,正在邁步離開,又說了幾句。
「此劍是我十年前,我與夫人同去娘家探親,在離她家三里遠的一處山中洞窟撿到的。當日因夫人雙親慶壽八十,大擺宴席,需砍伐柴火,便由我動身前往山裡搜集。說來也是巧,那是中午我正忙著劈柴,不小心傷到一條正在樹上歇息的花斑毒蛇,被它一路追襲,我只得將手中柴刀擲向它,頭也不回的一路往山下跑。待身體乏力,便想尋一遮陽處喘口氣,突然發現前面有處空地,且周邊樹枝雜草皆被焚燒清理。連土帶石溶聚一起,覺著稀奇,就上前探究,走了大概百步距離,便看到一個土泥洞窟,洞前有具人形骷髏靠在土坡上,身上還有些許殘衣,衣服上有像一朵花模樣的刺繡。近得身前,只見那骷髏手中握著這把劍,也未多想,將劍從那骷髏手中抽出,又將屍體掩埋,至於洞窟裡面,則漆黑無光,怕發生意外便沒有進去一看」。
「回到妻父家中后,隨意找來一塊黑布就將它捆綁,就沒再管它。對了,五年後發生異象的那天夜裡,正是電閃雷鳴,僅管此劍被黑布綁住,還是跟隨雷聲一陣顫鳴,劍身發出微弱紅光,當時一齊在場看到異象的還有我那位遠房表親,正是同在第三鏢堂的學徒吳石雲,相信你們應該見過,高瘦白面。也因為如此,自他在鏢行武經閣挑了劍術,總想著尋把好劍在身,自然也就找到了老頭的夫人,將劍拿了去。若不是『晉陞牌』對我太過重要,也不至於大半夜做那偷取之事,待老頭我升為鏢師后,還需對他一番好生補償。」
馬老說完用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地名和日期,算是二人下次見面的約定,隨即便下了樓,不知去向何處。聽得馬老一番言辭,秦缺一陣沉默,如馬老所言不虛,這把劍如今在手已有一些麻煩,要把它上交給丁福,秦缺自是不舍,好在過些時日便要外出走鏢,將它帶走便是了。至於那同樣練劍的學徒吳石雲,秦缺可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至於鏢物安全送達后,秦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再次前往虎跳峽那處崖壁,然後看情況找馬老問問方向,前去其夫人娘家那的洞窟瞧瞧,凡人對這劍不懂,已身為修行中人的秦缺可不能放過任何那洞窟中可能留著的東西。
回到鏢堂住處,秦缺尋公孫老頭說了一些事,都是跟此次走鏢有關的準備。公孫老頭扔了一小瓶葯給秦缺,並未說明是作何用處。
三個月的時間總算過完,秦缺與公孫老頭身披蓑衣,頭戴斗笠已出發在一條泥濘小路,鏢物已被公孫老頭藏好,連秦缺都未告知。秦缺也不多問,暗暗打量著前方一座通往對面高大山體的弔橋,橋下灰霧蒙蒙,不知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