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為決 第六十五章 西涼雙雄
次日,獨孤雪將其餘門派武功招式悉數演示一遍,卻唯獨沒有絕色宮。
「師傅,為何沒有絕色宮的武功招式?」
鳳簫縈逮住機會,在一旁扇風點火:「老頭,你不是吹噓通曉天下武學么,莫非你不會?」
「掌天訣和絕情劍法,還是不學為好。」
「哈哈,被我不幸言中了!」
「這傻小子心性不夠狠,學不了那兩門武功。」
「這兩門武功有何玄機?」
「絕色宮招式變化莫測,並無固定路數,舉手投足卻蘊含濃烈殺氣。若非殺孽深重之人,即便學了也是畫虎不成。」
鳳簫縈撇撇嘴:「那與邪門歪道有何區別?」
「殺人,我下不了手。」
「傻小子,若是別人殺你,你打算等死?」
「我……可以自保,可以逃。只要不殺人就好。」
「嘿嘿,你現在去闖蕩江湖,活不過一個月。」
「老頭,予卿沒有經歷過打打殺殺,還得你多指點。」
「小子,以你如今武功,大宋律法已是一紙空文,能約束你的只有你心中善念。殺為惡之人,乃是為民除害,無須有顧慮。但你若嗜殺成性,走入歧途,老夫自會清理門戶。」
獨孤雪說最後一句之時,目光中似有若無閃過一絲殺意。
謝予卿只是與其對視一瞬,猶如遭受當頭棒喝,不由退了一步。頓時心頭一緊,連連點頭:「是,徒兒遵命!」
「時候不早了,你明日再溫故這些招式。」
獨孤雪說罷,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個酒葫蘆,盯著別處兀自淺酌。
「予卿,不用怕他,怪老頭好著呢。」鳳簫縈拉起謝予卿左手,「我們走了。」
二人行走在餘暉映照山林之間。
「縈兒,你說師傅他為何只飲酒?」
「可能是辟穀之人特殊癖好。聽說有些老怪喜歡餐風飲露,怪老頭比起他們正常多了。」
「這世間有那麼多絕世高手?」
「也不多。」鳳簫縈滿臉崇敬,「爹爹說,這世上,只有四個半人值得他欽佩。」
「怎麼還有半個?」
「第一個是孤獨老頭,第二個是水鏡淵的柳前輩,第三個是絕色宮主,第四個是陰陽教主。至於那半個,則是霧失山莊一個老怪物,聽說已將近百歲高齡,硬是留戀塵世不願離去。」
「這是為何?」
「六大門派之中,皆有絕世高手坐鎮。不過霧失山莊這些年青黃不接,若是那老怪物也撒手人寰,六大門派位子只怕保不住。」
「這麼說,鳳簫山莊也有絕世高手坐鎮?」
「怎麼,你覺得我爹爹不算?」
「我不是這個意思。令尊武功深不可測,乃是我見過的僅次於師傅之人。」
「算你識相!」
「哈哈哈,鳳簫山莊什麼時候學了吹噓的本事?」
忽然,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粗獷笑聲回蕩山林間。
鳳簫縈按住玉簫,鎮定自若道:「何方神聖?既然到了鳳簫山莊,也該讓晚輩盡一盡地主之誼。」
「西涼雙雄在此!」說話之人語氣平和,與此前截然不同。
話音剛落,兩名中年勁裝漢子從樹上跳下,一前一後截住二人去路。
擋在前面之人,手執兩柄三尺鐵槍,臉上刀疤縱橫,目光狠辣,一股兇悍之色不言而喻。堵在身後之人,則手握鐵扇,面色白凈,眉眼之間透著一絲詭異笑意,若不是其氣息不下於自己,謝予卿以為其是某位寒窗書生。
「二位前輩,從西夏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刀疤臉粗生粗氣道:「老子也不賣關子,叫你爹將絕情劍交出來!」
「絕情劍,不是被……」
鳳簫縈及時打斷謝予卿:「絕情劍在家父手中,二位前輩儘管找家父。」
「關某哪知你所言真假,不如你乖乖束手就擒,省得無謂爭鬥!」
鳳簫縈朗笑道:「哈哈,你是怕了家父罷?」
「找死!」
刀疤臉頓時惱怒,手中雙槍寒光閃爍,呼呼作響,直刺鳳簫縈面門。
謝予卿只覺這槍法大開大合剛中有柔,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卻想不起名字。
鳳簫縈卻心中大驚。對方槍法老練,勢大力沉,顯然不是自己所能力敵,當即側身避讓。
刀疤臉咧嘴一笑,雙槍有如附骨之疽,一上一下一前一後,緊迫鳳簫縈面門與胸口。
正當鳳簫縈出招格擋之際,一柄鐵扇呼嘯而來,直奔其腰眼。
謝予卿眼疾手快,大喝一聲,避開鐵扇尖端一掌拍向扇面。
「叮」地一聲,玉簫與鐵槍剛一觸碰,立即分開。鳳簫縈頓時退後兩步,右手酸麻無力。
而謝予卿這邊,則與白臉漢子相持不下。看似二人不分伯仲,謝予卿實則心繫鳳簫縈安危,早已將無為決拋諸腦後。
「小子,拿命來!」
刀疤臉卻是一眼看到間隙,右手鐵槍直貫鳳簫縈小腹,左手鐵槍直刺謝予卿后心。
正在鳳簫縈驚失措之際,一聲厲喝直貫雙耳。
「哼,西涼雙鼠膽子不小!」
刀疤臉驀地身形一震,定在原地。兩柄鐵槍槍尖距離二人不到三寸,卻再無寸進,似乎有一股無形氣牆擋在前面。
白臉漢子回頭瞟了一眼,大驚失色:「獨……獨孤……前輩!」
刀疤臉即刻丟下雙槍,慌張抱拳道:「晚輩拜見獨孤前輩。」
「你二人不好好待在西夏,嫌命太長了?」
西涼雙雄思緒瞬間回到十年前。那時,四兄弟雄踞一方,號稱西涼四傑,可謂是逍遙自在。誰知大哥、二哥無意冒犯了獨孤雪這個煞神,被其一招擊斃。自此西涼四傑成了西涼雙雄,實力大不如前。
西涼雙雄顧不得面子,雙雙跪地告饒:「請前輩高抬貴手!晚輩這就回西夏,再也不出來。」
獨孤雪擺擺手:「快滾!」
西涼雙雄頓時如獲大赦,匆忙收拾兵器,直奔山下。
「老頭,這兩人見了你,怎麼如同見了瘟神?」
「不過是殺了他們兩位兄長而已。」
鳳簫縈恍然大悟:「怪不得。」
獨孤雪意味深長看了謝予卿一眼,道:「小子,他二人武功與你相差無幾,以你本事何至於數招落敗?」
謝予卿心知其責備自己慌了心神,不由耷拉腦袋,道:「徒兒知錯了。」
「罷了,一起走罷。」
獨孤雪招了招手,當先邁出數丈。
鳳簫縈一臉歡喜:「嘻嘻,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