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羽人之王
鹿野偷偷觀察一眼她，覺得她真真令人無法揣測。既然有羽民國，烏絲瑪又是孔雀國主，難道不認得羽民國主嗎？還要看情況來定義。以剛才那鳥人一擊之下便將長矛扎入巨象眉心一擊斃命，先不說大象皮糙肉厚，單憑這份身法力道，也決不是泛泛平常之輩，而烏絲瑪居然不敢肯定，實在叫鹿野懷疑。
這蠻族娘們指不定心裡藏著啥幺蛾子。
就在這時幾個男性羽人合力將那頭死亡的大象屍體從對岸拉拽上來。
鹿野遠遠望著，覺得有什麼不對，一時又說不上來。
就在大象屍體被拉到岸邊，羽民國人立即圍了上去。
首領模樣的鳥人拔出長矛，一聲呼喝，羽人們像得到命令，拔出石斧開始砍宰象屍。
首先在象頭割開一道血口，然後用木杯似的器皿接住流出來的鮮血。
這時鹿野終於意識到哪裡奇怪了，死亡的大象居然是純白色的，像塗了一層白漆，通體純白。白象由古至今便極為罕見，有的地方視若珍寶加以供奉，地位十分尊貴。
而眼前羽民獵殺的正是一頭罕見的白皮巨象，更詭異的是流出的象血居然也是純白色的，乍一看去以為是牛奶。
事出反常必有妖，物出異常必有寶，鹿野推斷這頭白象的鮮血應該有什麼功效作用，不然羽民不會在這裡現身。
待木杯灌滿象血，其中一名女羽人用一根不知名的彩羽沾染血液，其餘人單漆跪地，仰首閉目，由她抖擻羽毛，像極了在做聖水彌撒。
「作什麼妖法？」烏絲瑪自言自語。
鹿野知道他們似乎在進行一種儀式又或者一種祭祀行為，在古代因為科技不發達文明程度不高，這種活動最為常見。許多古籍中也有記載，而考古專業對於古人的這種行為也深有研究。
待灑完象血，每人都拔下一根灰羽，次第有序沾上象血，然後圍成一個圈，手捏滴血的羽毛，高呼：「壽長永生！」仰脖把白色血液滴入口中。
鹿野心道：「合著羽人言語與中土差不多，雖然蹩腳卻也聽得懂。好傢夥喝白皮大象的白色血液還能延年益壽呢？趕上唐僧肉了。」他心中感到搞笑，可也不認為羽民在搞迷信活動，因為本身他們的存在就足以驚爆眼球。如果此時手上有相機，一定給鳥人來個特寫，回去以後就是頭版頭條。
正當鹿野痴痴看著羽民時，遠處山林中猛然響起一陣號角。
羽民們頓時驚駭失色，環目四周，臨危卻不亂，將首領護圍於中間。
藏身山坡的兩人俱是一驚，想不到山林之中有埋伏，尤其烏絲瑪更是緊握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鹿野心想難不成是孔雀國的人，不然她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伴隨幾聲尖銳啼鳴，對面林子里撲棱飛出五隻大孔雀將空中壓制。
「果然是孔雀國！」看到孔雀現身，鹿野下意識想到。
接著林子里湧出無數虎頭獸皮的勇士，不消說正是孔雀部落的兵甲。剛開始鹿野還以為孔雀國叛徒得知妖皇蹤跡特意前來擊殺，但瞧他們迅速出動，已將除了鹿野二人所在山坡外三麵糰團圍住。看來對方的目標是羽民。
鹿野暗暗替羽民國眾人捏了把汗，看此情形，孔雀部落顯然是有備而至。烏絲瑪所言兩國對陣丹穴之山，距離此處尚有兩三百里，瞧此陣仗，孔雀部落足有千人之眾漫山遍野，羽民們才一二十人，已是凶多吉少。
但鹿野還有一處不解，按理說堵截怎可缺失他二人所在的山坡地呢？他凝神回望，確實沒有什麼異常。
心中正不解，孔雀部落里走出三個人來。
「招魂納魄！」
其中一男一女，男穿黑衣，女著白裙，正是鬼門的招魂與納魄。
旁邊的是個身材短小卻十分精壯的蠻族漢子，長得甚為猥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鹿野覺得此人猶如武大郎的身子，模樣卻令人討厭，出現在這麼風光旖旎之境，真是大煞風景，令人心情不爽。
倒不是他嫌惡其人之丑，鹿野連找媳婦兒這等人生大事的條件上都不將容貌看得太過要緊，只要人心善良就好。能與鬼門勾結狼狽為奸，因此這個黝黑短小的蠻族人不由令他厭惡，厭屋及烏，天下烏鴉一般黑。
反觀羽民國，手執長矛嚴陣以待，目光凜凜，竟沒有一絲懼意。
人常言蠻荒之地多野蠻之勇，果然如此，羽民飲血，就與大荒文明截然不同。
三人慢條斯理來到溪水邊，短矮蠻族男子勝券在握，卻不露聲色道：「羽王陛下，容我以接待尊貴客人的禮數與你見面，勿驚勿怪，只要你交出貴邦寶物，即可安然回去，我可保證不碰你的子民一根毛羽。」
羽王即為羽民國酋長的稱呼，那被圍護中間首領模樣的羽人輕拍他人，徑身走將出來。
「羽民國與孔雀國向來相安無事，和平共處，現在居然大動干戈，難道妖皇想挑生兩邦爭鬥么？」
蠻族男子冷笑一聲，道：「此次能與羽王邂逅自然是奉我族妖皇之命特來借寶，希望羽王為族人著想，乖乖交出寶物，以免傷了和氣。」仗著人數遠勝與對方，言語悠然咄咄。
如果不是烏絲瑪就在身旁，鹿野差點就信了。轉目看了眼烏絲瑪。
「看我作甚，我臉上有花不成！你以為他們奉我之令？」烏絲瑪懟了回去。
鹿野輕聲細語道：「你可好看了，我樂意看行不行。」
沒想到她俏臉一紅，轉目繼續觀望，不再說話。
這時聽得羽王說道：「本王不知貴邦想借何物。」
對方以為他定是怕了，點了點頭道：「羽王明知故問，自然是借神弓一用！」
當他說出來，羽民們俱是吃驚。
羽王深邃眼眶凌然發亮，道：「如此看來，你們消息甚是靈通啊！」
「旁人不知罷了，作為世居鄰邦，豈能不知羽民密藏神弓呢？所以羽王三思，交還是不交。」說到最後語氣已是冰冷。任誰也聽得出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