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養胎

第一百四十九章 養胎

第一百四十九章養胎

當歐陽的婚事傳到了清雅的耳朵里的時候,她已經從偏殿搬回了東宮.

距離上次的滑胎事件,都十多天了.清雅從那件事後,更加不願意出去走走,只待在了東宮安心養著胎.

來看她的嬪妃們送的吃食她一律不再吃了,只除了皇后,賢妃送來的.林公公的事情,就這樣遮掩過去了.

清雅的手中拈著一粒酸梅,她愣著神看著這粒梅子,只覺得滿嘴的苦澀,忍不住放下了那梅子,抬起了頭,卻正看到一個人在門邊倚著站立.

笑語晏晏的那個沉靜女子,竟然是四王妃.她就這樣靜靜得站在了門口,也不知道她來了多久.

清雅看著她,猛然間想起了瑛側妃,正要說話,卻看到四王妃輕輕得笑著說:「沒有打擾妹妹吧?」

清雅的話被她的話給憋了回去.她看著眼前的人,實在對她怪不起來,忙坐直了身子,緩緩站起來道:「姐姐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主子,這您可冤枉奴婢了.」秋霜耷拉著頭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奴婢叫了幾聲,主子都沒有回過神來.」

四王妃笑著道:「想是妹妹出了神,一時間沒聽到也是有的.」

清雅臉微微有些紅了.她屈了膝:「請姐姐恕罪.」

四王妃連忙上前一步止住:「妹妹快別多禮,這身子還要多多注意.」她只上前了一步,便叫著秋霜道,「還不快扶你主子坐下.」

清雅重新在榻上坐了下來,半躺著,朝著四王妃說道:「這副樣子還請姐姐不要見怪.姐姐快請坐.」

四王妃笑了笑,秋霜搬過一張椅子在榻前幾步遠的地方放下,伺候著四王妃坐下.清雅便讓她去準備些點心.

屋子內只剩下了兩人.四王妃看著清雅,眼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些,她的眼光顯得有些空靈:「妹妹的身子感覺還好?」

「謝姐姐關心,這幾日都好.」清雅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敢瞞著些什麼,有一些不適都好好養著身子.只是也不是時刻都躺著坐著,寒溟在的時候,她也要起來走上好幾圈.

四王妃笑了笑,眼神卻不知道停留在哪一個點上,垂下了眼帘:「那事,卻是怎麼也想不到的.好在妹妹沒事.」

那事情雖然下令不準再提起,只是當日在場的人那麼多,誰都要差人去弄個清楚,所以也就成了公開的秘密.好在也沒有出什麼事,清雅又悶在東宮裡沒有出去,這些話是沒有進她的耳朵的.陡然間聽到這樣一句話,清雅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半晌悠悠得說道:「姐姐說的是,只是苦了這孩子.」她的手撫上了小腹,卻感覺到微微的跳動,手一頓,臉上泛上了溫和的笑容.

四王妃看著她的神情,臉上卻現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看來太子果然疼妹妹的緊,這連笑都一模一樣了.」

清雅怔了一怔,半晌反映過來她只是玩笑話,忍不住紅了些臉:「姐姐說笑了.」猜不到她的來意,清雅只能順水推舟.

「那日竹屋的事情,王爺給我說了.本想找個時間看望一下妹妹,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想妹妹前幾天不得閑.打聽到妹妹今日在東宮裡沒出去,我才去拜見了皇後娘娘,要自己請纓來看妹妹.」四王妃卻像是看清了清雅心裡所想,一番話將這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更是點明,自己的來訪是得到皇後娘娘的首肯的.

清雅聽著笑了笑,心卻放下了一半,只是微微有些詫異為什麼四皇子會給她說竹屋的事情.清雅伸手攏了攏頭髮:「有勞姐姐了.」

四王妃臉上本就黯淡下去的笑容,此刻更是消失了.她淡淡得自嘲道:「姐姐倒還羨慕妹妹,妹妹當真是個有福的.」

清雅有些驚異得抬起了頭:「姐姐這是怎麼了?」

四王妃搖了搖頭:「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見了妹妹,就像有兩車話說不盡似的.還望妹妹不要見笑.」她的目光移開了去.

清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也許,只是她單純得想來看自己,真是一片好意.可是為什麼,清雅總覺得她有些苦衷呢?想到這裡,清雅面色平靜得說道:「姐姐今日來所為何事,不妨說與妹妹聽聽.」

四王妃臉上的神情頓了頓,看向了清雅,一抹讚歎的笑:「妹妹真是個聰明人兒.其實今日是王爺要姐姐來的,姐姐本以為,妹妹和王爺,有些什麼瓜葛.只是看到了妹妹,覺得這些事情,全是捕風捉影了.」她的眼睛很亮,卻有淡淡的哀傷,「姐姐知道瑛雪來你這裡鬧過,還望妹妹不要介意。」

聽到這裡,清雅卻更加不明白了,她冷笑了一下,一隻手放在了腰后:「妹妹只是想問姐姐一句,

的心裡,妹妹是清白的嗎?」。她的嘴唇抿出的弧度很冷,她的眼睛看著四王妃,心卻在一點一點往下沉,到底四皇子做了什麼事讓他的王妃們一而再再而三得懷疑自己?

四王妃看到清雅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若是沒疑過,妹妹也知道不可能。可是見到你和太子的形狀,卻是不會再信了。」

清雅聽著她的話,心突然軟了下來。她不想去計較這麼多了,至少,四王妃對她說實話了不是嗎?想到這裡,清雅問道:「為何四哥府上的姐姐們,會有這樣的想法?」

四王妃的嘴角抿出了一絲深深的哀傷:「說來,只是因為在妹妹進宮后,王爺新納的一個妾,與妹妹卻有五分的相似。」

清雅聽到這裡,瞬間明白了。她卻不想怪她們,因為她感受得到作為女人的悲哀。她們能夠忍受面前的敵人,卻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得去試探她們認為的卻永遠成為不了敵人的敵人。清雅的手又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那自己以後,也會成為這樣的女子嗎?

「妹妹,姐姐見了你,才知道,原來夫妻還可以是如此。姐姐是沒有那個福氣了,看到你的幸福,還覺得,這個皇家,或許會有一些不同。姐姐叨擾了這許久,也該告辭了。」四王妃站了起來。

清雅收起了自己的思緒,卻覺得心裡突然間就雲淡風輕了。她抬起頭,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笑容:「姐姐,恕妹妹不遠送了。若是你真心疼妹妹,妹妹倒要向姐姐討個喜頭。姐姐可否給這未來的侄兒縫件衣裳?」清雅的眼裡全是清澈,從第一眼看見四王妃,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子的性格,溫婉柔和。

四王妃一怔,一圈感動從心底升起,她上前一步,握住了清雅的手,動容得點了點頭:「姐姐知道了。」說罷,她鬆開了清雅的手,往外走去。

清雅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卻感覺有一個什麼放下了。她現在只是想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有一個說話的人。至於她們之前想的做的,她管不了也顧不了了。

一個人推開了房門,走到了她的面前。而她卻還愣著神,伸出手去從托盤上拿那碗每日都要喝的安胎藥。手剛伸出去,就被緊緊得握住了。她回頭一看,卻見寒溟端著葯,抓著她的手,眉心皺在了一起:「在想什麼呢?也不看東西就拿,把手給燙到了。」

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得看了看他,輕輕道:「今日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寒溟鬆開了她的手,身子一側,坐在了榻邊,將托盤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端了起來,熟練得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了清雅的嘴邊,笑著說道:「今日已經準備完畢了,還等著禮部擬好最後的單子,就好確定誰去迎接。」

清雅喝下了那口葯,見他又舀了一勺,忍不住說道:「寒溟,我自己來吧。這雖躺著,還是能自己動手的。」

寒溟臉上的笑捉狹了些,他又將那勺藥放到了她的唇邊:「怎麼這麼久了,我服侍的水平還是沒有長進啊?」

清雅臉一紅,只得低下頭去輕輕喝過了那葯,半晌她說道:「你那麼忙,這些事不必親自動手。」

寒溟微微一笑,卻不再說什麼,只是一勺接一勺得喂著她。待到整碗葯喝完了后,他用手絹給清雅輕輕擦著嘴角,然後仔細看了看她的氣色:「果真好多了。」

清雅捉住了他的手,眼睛望著他,說道:「那日的事,我沒有介懷。現在他們也很注意了,你不必如此的。」

寒溟的動作頓了頓,另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我知道。只是,只有自己動手我才放心。不想要你,再因為我而出什麼事。」

清雅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心彷彿繾綣成了一片粘粘的蜜糖,她慢慢得鬆開了手。寒溟繼續用絹子拭去她嘴角的葯漬。

房內變得安靜極了。寒溟拭完就將那絹子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清雅見此,紅了臉說道:「這絹子你怎麼……」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寒溟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只是將她攬到了懷裡.她的身上熟悉的味道傳來,他閉上了眼,才覺得那些煩亂平靜了些.可是,越安心,為什麼卻越有一些不安在蠢蠢欲動.

金色的旗幟飄揚著,寒溟站在了朝堂前那白玉石鋪成的廣闊的平台上,靜靜得等待著那些人的到來.

身旁的禮官上前來,彎下了身子,恭敬得問道:「太子,這還有些時候,要不要先進殿內休息一會兒.」

寒溟沒有說話,半晌,他才慢慢得啟了口:「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本宮就在這裡等候吧.」

禮官本想藉機討好一下寒溟,聽了這話,卻是漲紅了臉,訕訕得退下了.

一陣風起,帶著滾滾熱浪.寒溟用手搭在了額頭,看了看遠方那湛藍的天空:又是初夏了.他將手放在了身側,掖在了袖裡,沒人看到,那手掌已經握成了一個拳頭,泛出根根青筋.他在等,等那個人的到來,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的另一隻手,卻伸到了懷裡,觸摸到了那方柔軟的手絹,他的心卻一松,無論怎樣,栩廉都已經成為了過去,而現在,她是他的妻.他不介意她以前是別人的王妃,可是他不願意就此放手,他也放不下了.

個禁軍首領跪到了他的面前,「稟太子,周大人已經迎接到了沉國的使者,正往這邊過來.」

「知道了.」寒溟伸出一隻手,扶著他的肩,讓他起來.

首領對寒溟的動作有些驚訝.寒溟朝他笑了笑,收回了手,又負在了身後,淡淡得道:「你下去吧.」

首領便彎了彎腰,退到了一邊.他身後擋著的陽光又一次得撒在了他的眼裡,有些刺眼,卻讓他的視野更加開闊.

不知道過了多,嗚嗚的號角聲響了起來,那旗幟在熱風裡面飄揚著,展開了那嚴肅的一面.寒溟從高處看著緩緩湧進來的兵士,心裡一動,來了!

他站在台階上,等著沉國的使者到前面.那些人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面容出現在了寒溟的面前.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步子已經動了,上前去,說道:「延王爺!一路走來,辛苦了.」

那個被稱作延王爺的人哈哈一笑,碩大的肚子也隨著他的笑抖動了幾下,說道:「這位想必是太子爺了,果然是年輕有為啊.」他笑著連眼睛都沒了,腆著肚子.

寒溟笑了一笑,對他的話一笑置之,側開了身子:「王爺有請!」

延王爺也不推辭,拱了拱手,就朝前面走去.寒溟陪在他的身邊,一起往宴會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兩人交談著,卻都是些不著邊際的不礙大體的話.寒溟頓了一頓,問道:「王爺帶來的兵都駐紮在了城外?」

延王爺捋鬍鬚的手頓了頓,臉上的笑有些不明:「本王帶來的隨身兵士的確駐紮在城外.」

寒溟見他如此說,也就一笑拋到了腦後.只是他看著了延王爺那明顯黯淡了些的笑臉,心裡冷笑了一下,卻更加得有了些把握,笑容更加得燦爛.

「皇上駕到.」剛走到了筵席的門口,就聽到了一個太監的通報.

眾人都轉過去朝著通報的那個方向,頂頭看見那金黃的顏色,都跪了下去,只除了延王爺彎了彎腰,表示恭敬.

1000皇帝哈哈一笑,那有些憔悴的眼神里立刻煥發出了一些光亮.他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更加不願意承認自己老了,雖然,自己也真的是老了.他的眼光不經意得落到了一旁的寒溟身上,能不能將這皇位坐穩,就看你這次了。想到這裡,皇帝笑道:「今日朕有些事耽擱了,未能親自迎接延王爺.這就是朕的太子寒溟了.」

延王爺也笑了一笑,看著皇帝的眼睛說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頗有皇上的風範啊.」

皇帝笑了笑,側過了身子道:「既然如此,朕就來親自來為延大人洗塵,也算是對之前不敬的賠罪吧.」

「豈敢豈敢.本王只是一介臣民,皇上這是太看得起本王了.」延王爺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皇帝擺擺手:「這沉烈兩國本是邦交,何來看不看得起一說.」說罷,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延王爺有請.」

「皇上有請.」整個宴會都是些歡笑的場面.只是那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層油,只有吹開了,才看得清那裡面究竟是些什麼.

坐定以後,在觀看了表演的時候,皇上突然舉起了杯,朝著延王爺道:「朕自罰一杯,延王爺不要多禮啊.」

延王爺沖他拱了拱手,也舉起了杯:「本王受之有愧.」

「說哪裡的話,朕以命太子給延王爺收拾了一個院子,雖不算是很大,但好在景色不錯,延王爺和那些隨身兵士倒可入住.」皇帝的笑著再飲了一杯.

寒溟手裡的酒正放在了唇邊,他感到那酒出奇得涼,一仰脖,正杯酒順著他的咽喉滑了下去,而他的神色也恢復了正常.原來,這朝堂和打仗,倒是有這許多相通之處.至少,知己知彼,即使不主動出擊,也不會手足無措.想到這裡,他臉上重新掛上了笑,看向了延王爺。

延王爺只是輕輕笑了笑:「如此盛意,本王怎能推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他也一仰脖,飲盡了一杯.

皇帝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拿起了筷子,拈起了一些菜肴,放在嘴裡細細品味.這味道,比上次幽國六王爺那次,倒是清淡了不少.

又看了些歌舞,皇帝覺得有些疲憊了,也慢慢得失了再看下去的興緻.正好一曲舞結束,他笑道:「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延王爺,朕就命太子替朕了.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延王爺忙揖禮道:「皇上這可是太客氣了.本王一杯薄酒恭送皇上.」他雙手敬了一杯酒,喝過以後,滿面紅光.

皇上笑了笑,也就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行禮待皇上離開.他離開以後,剩下的人繼續看著歌舞的表演.

「太子,本王有一件禮物,倒是獻於太子妃的.」延王爺拍了拍手,後面有一個人捧了一個禮盒上前來.

那盒子在寒溟的面前打開了來,是一串小拇指頭大的珍珠串成的瓔珞.寒溟笑了笑,命人收下了禮物,道:「延王爺太客氣了,本宮替拙荊謝過王爺.」

「無妨無妨,本王這份禮,其實是想向太子爺討個人情.」延王爺的表情嚴肅了些.

嘿,終於到了第四卷了.最後一卷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熊丟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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