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真相
第一百五十章真相
清雅一個人坐在了房內,手裡拿著的是四王妃送的錦緞,正在一針一針得綉著.這料子不甚貴,但是卻柔軟吸水.清雅見到這料子,便知道了四王妃的心意,也叫過了張姑姑詢問小孩兒的尺寸,自己動手為那未出世的孩兒縫製了起來。
「小姐,這天都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秋霜捧過了托盤內一碗羹和幾樣小菜,放於桌子上,用勺子盛了一些在小瓷碗里,說道,「已經打過了二更了.」
清雅這才住了針,就著燈看了看手裡的活計,還剩下了一些,明日再綉半天也就完了.她笑著側過頭問秋霜道:「這活兒怎麼樣?好久沒動針線,有些生疏了.」
秋霜就著她的手裡看了看,笑道:「這幾尾魚倒真是活靈活現.主子仔細眼睛罷,明日再綉也是一樣,這小皇子倒沒有這麼快能穿上呢.」
清雅笑著嗔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就知道拿我打趣.」說著,她將活計放在了針線籃子里,動了動脖子,有些酸疼.
秋霜繞到了她的後面,替她捏揉道:「主子,這羹是太子爺走的時候親自吩咐熬的,您快趁熱喝了吧.」
清雅閉了眼,感受到自己脖子處的血液通暢了許多.她笑著覆上了秋霜的手,拉著她坐下:「你也累了一天,坐下,陪我用些.」
「謝主子.」秋霜知道清雅的性子,這說定了的事,自己推辭也沒用,索性也就坐了下來,另外拿過了一隻碗,盛了些,就著小菜吃了起來.
清雅吃了幾口,突然抬起頭來問道:「太子爺回來了嗎?」
秋霜立刻放下了勺子,搖了搖頭:「奴婢剛才送夜宵過來的時候,碰到了馮公公,他還在二門上吩咐給爺留門呢.」
清雅也沒說什麼,就再吃了些羹,這味道確過這天兒晚了,怕吃多了不舒服,也就吃了大半碗,就放下了勺子.
「主子別擔心爺,這幾日陪沉國的使臣,想是都回來得有些晚.」秋霜見清雅不吃了,也就不吃了.
清雅淡淡一笑,眉卻微蹙了起來,卻沒有告訴秋霜,自己心裡總有些不踏實,卻不是擔心他的安全,卻總覺得有些事情就要發生了.
「主子,夜深了,熬下去對身子不好,不為自己想,也要多為小皇子想想啊.」秋霜站了起來,柔聲說道.
清雅知道她的用意,這忙過了一天也實在是有些乏了,她站了起來,說道:「也罷,更衣吧.」
秋霜便扶著她去了屏風後面換了衣裳.清雅又洗了把臉,秋霜便端著那些碗碟出去了.
清雅剛躺好,便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她轉過了頭說道:「秋霜可是忘了什麼……爺?」
寒溟回身關住了門,朝著清雅走來.他的臉色更加紅了些,帶著一些酒味.他的眸子更加黑亮了,一扭身坐在了床沿,也不說話,就拉著她慢慢坐了起來,將她抱在了懷裡,閉上了眼.
清雅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聽著他的呼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半晌,她的手環住了寒溟的背,想是太累了吧.
「雅兒……」就在清雅以為他已經睡熟了的時候,寒溟在清雅的耳邊,輕輕呢喃著.清雅的髮絲掃到她的臉頰痒痒的,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安心了不少。
半晌,清雅才慢慢將他扶著躺下,替他除去了鞋,除開了外衣,讓他躺好.將衣裳放在旁邊的衣架上的時候才發現,一個盒子滾落到了床下.
她伸手將它撿了起來,放於了一旁,也不去看,自己也躺下了.寒溟一直皺著眉頭,伸出一隻手將她攬在了懷裡,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清雅也閉上了眼,好久才睡著.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她就醒了.睜眼一看,寒溟已經不在身邊了.她也沒了什麼睡意,就叫進了秋霜來盥洗.
秋霜替她收拾好了以後,就聽到外面一個宮女的聲音回道:「稟主子,皇後娘娘讓您過去一趟.」
清雅正在戴耳環的手頓了頓,結果那針尖就這樣刺偏了,一滴鮮紅的血染上了她的手指,她感到自己的耳朵一麻,接著就是一陣疼痛蔓延開來.她放下了手裡的耳環,攔開了秋霜要給她上藥的手,自己用手絹沾了些水輕輕拭去那些血漬,然後換了一副耳環重新帶上.待到收拾好后,她便乘上了軟轎,往中儀宮去了。
「太子妃到.」她扶著秋霜的手下轎的時候,太監開始通報了.她抬起頭,看著中儀宮,只覺得恍惚間有些陌生,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一直窩在了東宮並沒有出來.
鄧姑姑親自迎了出來,見到清雅,一個禮行下去:「太子妃萬福.」
「鄧姑姑快起來.」清雅忙伸手去扶.
鄧姑姑還是堅持將這個禮行完以後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笑容:「太子妃快請進吧,主子和賢妃娘娘都念叨了好幾遍呢.」
清雅笑了笑,就隨著鄧姑姑往裡走去.這中儀宮她每次都沒有心思觀賞,這次也是,就隨著她進了去.
走進花廳,清雅便看到皇后靠在了椅子背上,見她來了,直起了腰,沖她招招手:「過來,讓本宮看看.」
清雅便往前走了幾步,雖然已經有旨意她不用跪拜,清雅還是上前去彎了彎腰,恭敬得道:「清雅給母后請安,給賢妃娘娘請安.」
皇后也不攔著她,由她行完禮,然後笑著說:「過來,坐本宮這裡.」
清雅看著她旁邊的位置,腳步邁了過去。到了座位上坐定,皇后便拉了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氣色:「氣色好多了.」
「謝母后關心.這幾日都胖了雅倒是沒有說假話,她天天懶怠動,覺得身上肉多了不少。
「你這孩子,就是平日里太柔弱了,多長些肉倒是看著更精神些了.」坐在清雅對面的賢妃笑道.
清雅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規規矩矩得坐在了那裡,聽她們說話.
「雅兒,溟兒這幾日怎麼樣?」皇后也多日未見寒溟了.因著沉國的事情,她也不能見到寒溟.
清雅臉上的表情再自然不過:「爺這幾日很忙,早出晚歸的.不過身子骨兒挺好,母后不必擔心.」
皇后聽了笑道:「那孩子,從小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這身子骨兒倒是打熬得好.」說罷,她頓了頓,「也該來了.」
清雅和賢妃一頭霧水,誰該來了?寒溟嗎?
只聽門外的鄧姑姑像是在回答皇后的話似的說道:「夫人這邊請。」
然後鄧姑姑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進了門后彎著腰側在了一邊,然後一個身量不是很高的婦人走了進來,那鵝蛋臉兒上那雙杏眼依然奕奕生輝.
清雅在看到她的時候,猛然間彷彿回到了在大月的時候,也是這般的等候,依然是這個面容,只是,身份不一樣了。她的脊背兒都挺直了,彷彿有一根弦兒繃緊著,被一雙手彈出了嗡嗡的聲音.
「泉夫人吧?」皇後娘娘的聲音適時拉回了清雅的視線.清雅半垂下了眼,眼光瞟到了自己的肚子,心裡驟然一縮:是的,她身份不同了,她不僅僅是誰的妃子,她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娘親.想到了這裡,她突然覺得身上鬆了不少,那根弦,輕輕一縮.
淑妃依舊是老樣子啊,只是眉梢眼角兒都有了些歲月的痕迹,她半屈膝道:「皇后萬福.」
「泉夫人不必多禮,快請坐.」皇后的聲音熱情而溫柔.
那座位,恰好不好,就在賢妃的身邊.
清雅看向了賢妃,卻見她沒有什麼表情,就如同一個第一次見淑妃的人般,輕輕笑笑點點頭.
皇后和淑妃有一搭沒一搭得說著話,而清雅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皇后突然笑道:「瞧本宮這記性,都忘了介紹人了.坐在你身邊的是賢妃.」
賢妃笑著對皇后說道:「娘娘總算是記起臣妾了.」
眾人都撲哧一笑,清雅也跟著笑了笑,用手絹沾了沾唇角,卻覺得耳朵上的那根針似乎又碰到了早上那道傷口,有些痛.
「這位是犬兒的太子妃.」皇后的聲音如醒酒湯,每次清雅有些走神的時候,總被帶了回來.
清雅於是溫和得笑道,站了起來,微微隆起的肚子讓淑妃臉上的表情頓了一頓.清雅使勁彎了彎腰:「見過泉夫人.」
「太子妃有喜了啊?看樣子,也四五個月了吧?皇後娘娘真好福氣.」淑妃受了清雅這一禮后,便笑著向皇后說道.
清雅就這樣站在那裡,聽著她們說了幾句話,聽到了淑妃的聲音:「此次前來,走得匆忙,這些薄禮,還望皇後娘娘笑納.」說著,她身後的丫鬟便捧出了三個盒子.清雅微微有些詫異,難道她知道今日會遇到哪些人?
一個大一點的比金黃顏色暗一點的盒子是獻給皇后的.皇后沒看就收下了.
另外兩個一般大的,暗紅的是給賢妃的.賢妃倒是一拿到便打開了,只見一柄玉如意,這玉倒是難得的通透.賢妃沒說什麼,只是臉色變了變,蓋上了蓋子.
清雅謝過了恩,手觸碰到了那盒子,卻是跟昨日晚上那盒子的感覺有些相似,她忍住了狂亂跳著的心,打開來,卻只見了一個荷包,精緻的綉工,兩隻蝴蝶,翩翩飛舞.
清雅將那盒子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輕輕拿出了那個荷包,細細看了看,那蝴蝶果真是繡得栩栩如生,而且,那針腳,那模樣,都和自己娘親的手法如此相似.清雅的眼睛卻絲毫沒有芥蒂得抬了起來:「多謝泉夫人,這個禮物很精緻.」說完她就放下了手裡的荷包,蓋上了蓋子,臉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淑妃看著她的神色,只是淡淡笑了笑,朝著皇后道:「皇後娘娘,聽聞御花園的冬湖是一個好去處,不知可否有榮幸去觀賞觀賞.」
皇後點點頭,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淑妃和清雅的臉色似的,只是往賢妃處看了看:「那賢妃你就代本宮領著泉夫人到處逛逛吧.本宮有些乏了,雅兒也回去好好歇著吧.」
三人都站了起來,沖著皇後行了禮:「多謝皇後娘娘.」
皇后笑了笑,賢妃便領著泉夫人先出去了,清雅落後了幾步.她不是擔心泉夫人會怎麼樣,只是有些擔心腹內的孩子,走得慢了些.
皇后看著她有些臃腫的身形慢慢得轉出了門,目光一下子冷了些,揉著太陽穴,頭也不抬得問道:「這麼做,真的對嗎?」
「主子,也許,這是最好的.」鄧姑姑只是躬了躬身子,有些無奈得問道.
她剛起身,那日在賢妃宮裡的話卻明明白白得響在了她的耳里,她一下子癱坐回了椅子上,嘴裡低低得說道:「溟兒溟兒……」
鄧姑姑不知道當時的事情,只是在一旁安慰道:「主子,太子爺會明白您的用心的.」
皇后聽到如此說,眼睛倏得睜開來,她沒有說什麼,卻做了與方才不一樣的決定.誠然如鄧姑姑所說,也許她之前的選擇會是對他的好,可是會毀了他.她寧願自私一點,寧願他平淡一生也不要他送命,甚至是,恨自己.想到這裡,她看著鄧姑姑:「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雅兒出任何事,一定……」
鄧姑姑有些不解,這件事和太子妃沒有任何關係啊。但是她明白皇后的性子,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是最好的辦法.鄧姑姑垂下了眼,如往常一樣彎腰道:「是,主子,奴婢會安排.」
皇后聽到了這樣的保證,心稍微安心了一點.她站了起來,朝自己的房走去.
而清雅走到了外面,眼睛倏得一亮,原來是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皇宮.清雅微微眯起了眼,下意識得抬起了手去擋那些陽光.而就在她的眼睛看清了面前的情景的時候,心還是驟然縮了一下,走上前去.
賢妃和泉夫人站在前面,正回過頭來看著她.清雅不解,只是她們不說,她也不動.
「雅兒,沒事的話,來本宮宮裡轉轉,成日家悶著也怪無趣的.」賢妃笑著說道.
清雅一口應下,對於賢妃,她一直就覺得是看到了另一個娘親,或許是娘親在冥冥之中安排的吧.
一直未開口的泉夫人卻突然說話了:「賢妃,可否容我與太子妃說幾句話?」她的眼睛卻看向了清雅.
清雅對上了她的眼睛,肚子里微微一動,她抬起頭來,看著賢妃:「娘娘,就讓妾身陪你們一程吧.」
賢妃點點頭,雖說是三個人一起,賢妃卻領先了兩步,泉夫人在中間,清雅落後了一步.而賢妃只是靜靜得走著,這兩步的距離,她有意看旁邊的風景,並沒有聽兩人的話.
泉夫人只是開了口:「想不到,你是個有福的孩子,竟有了身孕了.」這話語,完全是以長輩的身份來說的。
若說賢妃說娘親和泉夫人的事之前清雅對她只有恨,而之後,她卻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了,更何況,她還是栩廉的娘親.清雅只是垂了頭:「可惜娘親,看不到了.泉夫人,你心安嗎?」
泉夫人只是微微一笑:「你知道了?是宜安告訴你的吧.」宜安是賢妃的名字,泉夫人看了看前面那個身影.
「那隻瓶子,我看到了.」遮掩了這麼多年,在大月皇宮裡並沒有說出來的事情,在這時候,竟然覺得輕鬆無比.
泉夫人的眼裡湧上了一層哀傷:「原來是這樣.那你應該忍了很久了吧,面對我.」她的眼光看著清雅,涌動著很多的情緒,卻沒有一種,叫做愧疚.
清雅看著她這樣的目光,手不禁攥緊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救了娘親之後再親手殺了她……」
&nb1000sp;泉夫人聽了她的話,有些疑惑:「我殺了卿心?」
清雅的心猛的一落,看著她:「我親眼看到你給她那隻瓶子,和她去世前身邊那隻裝著毒的瓶子是一隻.」
「卿心卿心……」她突然笑了起來,只顧著念叨清雅娘親的名字,眼角卻濕潤了.她不知道還能解釋什麼,而清雅又會信多少.原以為清雅知道了卿心和自己對她的安排,卻看來,似乎是一場誤會.她看著清雅,注意到她的肚子:「如果我說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信嗎?」
清雅愣了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話,轉而便轉過了頭說道:「只要那毒是你給的,是不是你的本意,又有何不同?」
泉夫人的眼裡,有欣慰,也有哀傷,只是問道:「自然如此.」轉而她突然問道,「你對廉兒,一絲情分也沒嗎?」
清雅看著她的眼睛,垂下了頭:「泉夫人,眼下我是烈國的太子妃,我肚子里孩子的娘親.過往種種,早已是雲煙.」
泉夫人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哀痛:「雲煙?難道只是因為廉兒的身份所以你才……」
「泉夫人!」清雅的聲音提高了些,連前面的賢妃也聽到了她的聲音而停下了腳步,不過她還是走前了幾步.清雅接著說道:「泉夫人,請你自重.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沒有這所謂的身份.」說罷,她微微彎了彎身子,轉身,走了。
泉夫人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直到宜安的一句話才敲醒了她:「當初那隻瓶子,是卿心要你帶給她的吧?既然如此,為何不告訴雅兒?」
泉夫人轉過了眸:「本以為助了她母女二人,到頭來,才發現,我都錯了.當初能明白卿心為了擺脫皇上而不得不選擇拋下雅兒,如今又怎能怪雅兒.」
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沒...誰能留個言啊....我好想回一下評論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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