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談

第一百六十一章交談

「報,前面三十里就是大月的邊境了.」一個探子翻身下馬,跪在了栩廉的面前,雙手抱拳說道.

「知道了.」栩廉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如此平靜.

他身邊的寒溟看了他一眼,側開了眼光,沒有說什麼,夾了夾馬肚子,準備加快速度.

栩廉卻一勒韁繩,馬停下了.他招手讓副將過來,吩咐下去,所有的人就在原地紮營,原地休整兩日.

於是各人開始忙碌起來,安帳篷,生火燒水,一系列的事情就忙了起來。而最需要解決的,就是在哪裡有水.栩廉給副將說了幾句,一扯韁繩,馬就往旁邊一條岔路跑去。

看著他的背影,已經上前來的軍師捋了捋鬍鬚,眼裡的光閃爍不定.

寒溟翻身下馬,朝軍師拱一拱手:「多日不見,軍師別來無恙.」

「太子.」軍師連忙回禮道.然後他站起來,看著寒溟,說道,「太子可有話要與在下說?」

寒溟想了一想,搖了搖頭,看向了栩廉的馬消失的那一方,說道:「我去看看將軍.」說完,翻身上了馬,扯過了韁繩,就往那條岔道上奔去.

揚起了一些塵土,讓軍師微微有些咳嗽.他看著那條路,眼裡的光慢慢得平靜下來.

一個聲音響在他的耳邊:「軍師,將軍怎麼會與烈國的太子聯手?」

軍師回過頭來,看著副將,眼裡的光一閃:「依你看,待如何?」

那副將撓撓頭,卻不知該怎麼說.這幾日寒溟雖然到了軍營里,卻是沒有對外宣稱他的太子身份,只對幾個副將說過,對下面的兵士,只說是栩廉要派出去接應的人.畢竟寒溟是烈國的太子,而烈國與大月之前的那場戰役,正是眼下這些人所參與的.雖然栩廉可以不計前嫌得與寒溟合作,可是底下的人,卻不一定能想到寒溟和之前攻擊他們的人的區別,在他們的眼裡,只要是烈國,就是不共戴天.

軍師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臨了道:「快到大月了,警惕些.太子是何樣人,戰場上你會知曉.」說罷,他已經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副將立在當地,仰頭看天,越靠近故鄉,覺得風也柔了,而思念,也越加得濃了.

寒溟騎著馬繞過了一座突兀的山石,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跳動著晚霞的餘暉,水上飄來的風,也似乎吹散了許多夏日的炎熱.

一匹馬在水邊站著,俯下脖子去挨著水長的那一片嫩草.栩廉卻不見了.

寒溟四處找了找,看到了一棵樹下,栩廉背靠著樹榦坐了下去,手裡不知是在把玩什麼東西,似乎很專心,根本沒有注意到寒溟的到來.

下了馬.寒溟放重了腳步往栩廉處走去.栩廉依舊抬著頭,撫摸著手上的東西,那東西是白色的,彷彿是玉,而栩廉的目光,一直凝視在上面.

寒溟見栩廉沒有反應,立在了離他五六步遠的地方,說道:「廉將軍.」

栩廉抬起了頭,手裡將那個東西掖著揣到了懷裡,笑了笑:「太子為何來了?」

寒溟這才走了過去,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一撩衣裳的下擺,也坐下了,隨意得拔起一根草,放在嘴裡嚼著,躺下道:「來尋水源.」

栩廉看著寒溟的一臉平靜,也笑了笑,頭微微後仰:「太子是有事找我吧?」

這夏天的草,又長在水邊,如此的豐盛,那濃濃的青草味,讓寒溟的鼻端有些痒痒的,他坐了起來,望著遠方的湖面:「明日,我就離開.」

栩廉點點頭:「有勞太子了,烈國的大軍也快到了吧?」計劃不變,依舊是栩廉出手后一個月,寒溟再出手,從另一條路,直搗京城.

寒溟轉過了頭看著栩廉:「你就不怕我到時候背信棄義,直接奪了你的皇位?」

「太子若是志在此,今日,我栩廉就不會與太子在此這樣閑談了.」栩廉的目光透過了重重的樹葉,看到了那被染得緋紅的天.

寒溟的手肘放在屈起的膝上,支著額頭,看著不遠處的湖面:「廉將軍果然是心胸坦蕩.」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就這樣坐了一會兒,栩廉站了起來,看著光線慢慢得西移,走了過去,將腰間的水袋在湖邊灌滿以後,猛灌了一大口水,那晶瑩的水珠,順著他下巴的線條往下滑去.汲好水后,他走過去牽起了馬,就往回走著.

「等等.」他的肩膀被寒溟的力量握住了,回過頭,寒溟的黑亮的雙眼正對上了他的星目.

栩廉的手鬆開了韁繩,看著寒溟,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寒溟卻撇開了視線,思索了片刻,終究說了一句:「她……」

栩廉的眼睛依然平靜得看著寒溟,只是沒有人看到他袖子遮蓋下的手,已經捏成了拳頭.

寒溟終於將視線又落到了他的身上,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她很好,母子平安.」

草叢裡的蟲子開始鳴了起來,宣布著夜晚的降臨,而這靜謐的湖邊,吹來了一陣輕柔的風,圍著兩人打了個旋兒.

栩廉的暗暗捏著的拳頭鬆開了來,他伸出那隻手,在寒溟的肩上重重一拍,點點頭,表情無比的鄭重.

寒溟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臉上,見他如此神情,心裡一松又一緊,他果然是放不下她,而她的思念,也終不是白白被辜負了的.只是自己,自己在她的心裡,能有多少的地位呢?他握著栩廉的手鬆了開來,笑了笑:「我曾經,很嫉妒你,現在也是.」是的,他發瘋一樣的嫉妒,卻不能改變他只能比栩廉晚出現的事實。

那蟲鳴兒聲忽然大了些,而這夕陽,也終於落到了山的那邊,只餘下滿天的殘缺的雲彩,有種頹敗的美.

栩廉的眸子卻看向他,終於開了口:「太子言重了.」說罷,他迴轉身,一隻腳踩在了馬蹬上.

耳後傳來一陣凌厲的風,他的肩膀被扯著轉了回去,接著,一隻拳頭朝他飛來,他伸出一隻手,穩穩得接住那隻拳頭,可是,臉依舊被那拳頭的勢道,擦破了一些皮.

寒溟的滿臉全是憤怒:「為什麼,你怎麼可以做到對她如此冷漠?」他討厭栩廉的這種態度,更為清雅不值得,難道,這就是她最後要等來的嗎?

栩廉看著他,半晌,說道:「你要我說什麼?讓你將她再讓回給我?如果真這樣,你肯嗎?」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寒溟,卻是隱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寒溟的瞳孔驟然一縮,手猛得就放開了栩廉.」你肯嗎?」這句話,如同一團棉花般撞在了他胸口,不重,卻嚴嚴實實得包裹住了他的心,讓他不能呼吸.自己肯嗎?怎麼會肯?可是,她如果肯的話,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話問完了?那早點回營地吧.」栩廉的聲音低低的,有種奇特的感覺.

轉過了身子,他面對著馬,才終於將眼底那一陣傷痛給釋放出來.風比之方才有些大了,帶走了許多的熱氣,輕柔得拍打在他的臉上:「寒溟,現在站在她身邊的人,是你.」他早已經,失去了她.說著,他就上了馬,調轉了馬頭.

「等等,我還有事要與你說.」寒溟攔在了馬的面前,目光灼灼得看著他.

栩廉看著他:「什麼事?」

「我要你一句話,當日,你有沒有派人去萬空寺,帶走她?」寒溟的眼光不閃不躲.與其將她託付到別人手上,他寧願相信他.

栩廉猶豫了片刻,點點頭:「當日我走了以後,的確派了一些人,守在城裡.」他留下那些人,是為了牽制,另一撥人的動作,欣恬,他知道她背後里動了什麼動作。只是,他暫時還需要她,來讓更多的人死心.

「很好.」寒溟心中的印證得到了證實,他一字一句得問道,「可否保她的安全?」

栩廉看著他的目光,說道:「可以,前提是要能進宮.」

寒溟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安排好后,就與你飛鴿傳書一份.她的安危,我就託付於你了.」他的目光里充滿了嚴肅.

栩廉看了他一眼,扯過了韁繩,雙腿一夾馬肚子,馬立刻飛馳在了回去的路上.

馬奔過去帶起的風,刮在了寒溟的臉上,有些生疼.他就這樣立在當地,望著那一片寂靜的湖面,覺得心一下子空了。栩廉在乎,他會心裡一陣嫉妒,栩廉不在乎,他會為她感到心疼.他能為她做的,都做了,定要保她的平安.

想到這裡,他轉過了身,朝著自己那吃草兒的馬走去,拉起韁繩,上了馬,也朝來時的路去了。

那接連撞過來的風,讓栩廉的眼眶有些微的疼痛,他用力得睜大眼睛,卻感覺什麼進了眼一般,有一種溫熱的感覺.

其實,我嫉妒的人,是你寒溟.栩廉在這無人的山道上,終於對自己誠實了.就算自己曾經和清雅是夫妻,可是,就如同他所說的,現在站在清雅身邊的人,是你,寒溟.

懷裡的玉釵彷彿硌在了他的心坎上,這原本一對的蝴蝶釵,母妃給了清雅一隻,給了自己一隻.也許,錯過了時間,這釵也就失去了意義。

情敵啊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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