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磨難
肩膀傳來痛處讓辰雲慘哼，血液侵染半個身子，老者正在山洞不遠處閉目盤膝吐納。聽到動靜。道:「小子，終於醒了。」
「老人家我們無冤無仇，請放了我。」辰雲壓下痛處道。
「嘿嘿，老夫杜血子抓人不需要仇怨。你的魂魄比晉國那些凡夫俗子更適合老夫，這理由就足夠了。」老者睜開綠森森眼睛冰冷道。
晉國？辰雲猛然想到什麼，叫道:「你就是攪動晉國王朝的魔門仙人？」
「倒是知道不少，老夫可不是仙人，是修鍊者，對於凡人來說叫仙人也沒錯。」杜血子說著，手爪掐訣，打出一道道灰濛濛霧氣。
石洞內憑空出現一座木桶。
「進去吧。」杜血子抖手，辰雲已經身在木桶內。
「你要幹什麼？」辰雲怒道。
「煉魂！」杜血子手掌中心浮現出血色寶瓶，瓶中倒出血色粘稠液體，液體內有點點亮斑閃耀，光霞噴涌。
既妖艷又美麗，杜血子深深吸一口氣，露出陶醉之色。
寶瓶不過兩尺長，內部別有洞天，半人高木桶幾乎被倒滿。
辰雲除脖子以上，全部被淹沒，出奇的是，紅色液體並沒有噁心氣味，反而散發出絲絲腥香。
「這是什麼？該不會是血吧？」辰雲平靜道，他適應性很強，即使面對生死，理智已經壓下內心所有不安。
「呵呵，不用懷疑自己，這就是人血，而且是五千凡人身上提煉出的精血，每一滴都很珍貴。」杜血子露出陰慘慘笑容道。
什麼！？如果不是被束縛，辰雲早已自木桶裡面跳出來。這是披著人皮的魔鬼！殺人不眨眼。
辰雲回想起韻玲曾經話語:「魔門手段殘忍，為提升修鍊境界不擇手段，只要能利用的都可去做。」
辰雲暗暗發苦，這次小命要不保了。當然他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杜前輩可認得道一宗柳榮月仙師，我與她有些淵源。」辰雲開始扯虎皮，臉上鎮定自若，說的煞有其事，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要是韻玲在此，聽到這話，怕是要無語好久。
「有點意思，還曉得道一宗存在，柳榮月，那個賤人，哼，老夫早晚會和她算賬。」杜血子陰沉道。
顯然杜血子在柳榮月身上吃過大虧。辰雲眼睛一亮，繼續道:「杜前輩還是放過在下吧，萬一她老人家遲遲不見我回去，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小崽子，這點心機就不要再老夫面前賣弄了，此地距離晉國數百萬里，荒山野嶺，誰也找不到，你就是她私生子也無用。」杜血子不咸不淡道。
「老賊！小爺跟你拼了！」辰雲破口大罵，知道說再多也沒用，猛的起身撲向杜血子，剛剛起身又重重跌落木桶中，已經昏睡兩天兩夜，又失血過多，此刻直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杜血子沒有理會辰雲叫罵，將空瓶放在地上，自語道:「開始吧。」手中多出九根銀光閃閃細針。
辰雲倒吸一口冷氣道:「杜血子，臨死前能否講講修鍊界是怎樣一個世界，心中神往依舊，真的可以長生不死嗎？就讓我死個明白吧。」
「還想拖延時間？放心不會讓你一下子死掉，等地品魂魄練成，老夫修為大進，會燒紙告訴你。」杜血子封住辰雲全身。
接著一根根銀針刺在辰雲頭頂。
通天穴，百會穴，浮白穴，天靈穴……
辰雲面容痛苦，慘哼起來。杜血子雙手合十，道道手印捏出。每變換一次就有亮光沒入這些穴位中。」
如此七七四十九道印訣打出，杜血子才停下來，圍著木桶踱步。
「欲煉地品魂魄，需要不斷刺激意識，慢慢熬煉，由弱至強，將魂魄中所有潛力激發出來，在配以四種聖葯。」杜血子喃喃自語。
世間萬靈皆有魂魄，魂魄可分下品，上品，地品，天品四個階層。
但不論修者還是凡人，魂魄品階都是一樣的。大多為下品沒有什麼不同，哪怕修鍊者對比俗世凡塵高高在上，亦不能脫穎而出。
修者可吸納天地靈氣為己用，增加壽元，暢遊天下間。
魂魄很難修鍊，極容易走火入魔，修鍊者很少對修魂感興趣，費時費力，遠不如修鍊境界划算。
魂魄品階越高，好處越妙不可言，可惜尋常修者根本沒多少壽元消耗在這上面，這條路實在太艱難，沒等修成，都已經快要老死了。
對生者而言，魂魄品階幾乎一出生就註定。
辰雲雖沒有修鍊體質，卻擁有萬中無一上品魂魄，旁人就是苦修二十載都不一定能修成。
杜血子雙手交錯，再次涅印，前方空間破裂，露出近一丈長不規則裂縫，裡面陰風陣陣，鬼哭狼嚎，似有無盡怨魂嘶吼。
乾巴巴手掌向里探去。生生拽出一個陰魂。陰魂生前是晉國王朝內武將。被杜血子殺死後魂魄被拘束裂縫空間內。武將魂魄已經失去理智，
口中凄厲慘叫，瘋狂掙扎，空洞洞的雙目說不出的滲人。
杜血子冷哼，手抓輕輕捏緊，噗！魂魄四分五裂，向四周飛射。
杜血子大手揮動，四散魂魄快速奔入辰雲頭頂，順著九處穴竅沒入其中。
辰雲頓時發出聲嘶力竭慘叫。心臟劇烈跳動，本源靈魂被九根銀針死死定住，魂魄表面浮現出四十九道印訣波紋。
這些波紋如強盜般野蠻撕扯開所有防禦。原本憑藉辰雲上品魂魄品質，足夠碾壓武將下品魂魄。
但在杜血子干預下武將魂魄暢通無阻，如同巨龍被斬斷手腳，只能任由螻蟻撕咬。
無數陌生記憶擁入辰雲腦海中，陌生記憶隨著武將魂魄碎裂也跟著碎裂開來。
它們與辰雲魂魄糾纏在一起，七情六慾，悲歡離合，諸般雜念，辰雲險些瘋掉，
靈魂被污濁，這種痛難以形容。怕是十根肋骨同時折斷都不及其百分之一。
辰雲雙目滲血，接著七竅皆有血絲溢出，咬緊牙關，靈魂深處一股意識不讓自己昏迷過去，更不能迷失在陌生記憶中。
完全是本能反應，魂魄以這種形式告訴辰雲，一旦喪失意志，將再也醒不過來！
死亡臨近，辰雲體內所有潛力都爆發出來。
怎麼辦？牙關咯咯作響，全身青筋暴起，腦海瘋狂轉動，體內生機在飛速流逝。
辰雲強迫自身冷靜下來，儘可能排除武將混亂的記憶，不受其干擾。緩緩閉上雙眼，本源魂魄被不斷侵蝕。
辰雲心中忽然閃過明悟，吞噬！既然武將魂魄在污濁他，那麼本源魂魄同樣可以反過來吞噬這些碎裂的魂魄！
想到辦法，辰雲魂魄不在抵抗，兩者開始相互吞噬起來。隨著時間推移，上品魂魄優勢漸漸擴大，半炷香后，武將碎裂魂魄被全部吸收。武將駁雜記憶被徹底清除。
辰雲魂體比先前增長足足一圈，危機解除，辰雲全身虛弱無力，顧不得其它，低頭對著血水痛飲。
直到飽腹，才恢復些神采，盯著杜血子，殺意如驚濤駭浪，辰雲閉上雙眼，殺意緩緩隱沒，沒有露出半點。
辰雲不知道什麼是地品魂魄，但此刻，他比杜血子更希望達到那個境界，之後與杜血子做最後的了斷。
「桀桀，不虧是上品魂魄，老夫果然沒有看錯。可以放心煉製了。」杜血子大笑，全然沒有發現辰雲目中殺機。
枯瘦手掌向虛空托去，四種靈藥突兀浮現在半空中。靈藥霞光氤氳，吞霞吐霧，山洞被照映的五光十色。
杜血子抓起一株生有三葉火紅色靈草，露出追憶之色，「八十年前，老夫為了這株四百年葯齡的朱雀草，親手送同門師弟上路。嘿嘿，此葯固體培元，對神魂大有裨益，這麼多年一直沒捨得用，今日便宜你了。」
杜血子手掌一拍，朱雀草被震的粉碎，洋洋洒洒落入木桶中。
接著是一枚拳頭大的乳白色果實，一枚生長四百年分白玄果，修者服食可靜心悟道，它被杜血子練化成三十滴液體滴入木桶內。
而後是一片花瓣，同樣四百年份葯齡，一株幽冥蓮花瓣，對於修道有降低走火入魔的功效，花瓣散發出黃朦朦光輝，晶瑩剔透，完美無瑕，被杜血子塞入辰雲嘴裡。
最後一樣是粒指甲蓋大小的紫色種子，杜血子將它放在辰雲心口，種子詭異般沒入心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