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築河堤
次日,兩兄弟草草解決了早餐,邢毅便拉著邢智出了家門,兩人一路快跑走到村中一處院落,這裡與村中其他地方都不一樣,概因那房前比村頭草地還要大的一片院子,院子里搭著棚子,裡面擺著小凳子,此時村中的孩子們都彙集在這裡,安安靜靜的聽著一位老頭說話,老頭自稱姓李,讓別人叫他夫子,夫子常穿一身青色長衫,花白的頭髮用布條歸置整齊扎在頭上,邢毅心裡是很敬重李夫子的,雖然他不知道李夫子教的東西能用在哪裡,現在李夫子正站在一塊木板前,抬手握著一塊木炭在上面寫道:「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
村裡的人其實心中並不重視李夫子教的東西,什麼宇宙之大浩瀚無窮,他們自是不知,他們只知道自家房前屋后那點事,只要家人安好,無病無災便是大喜,可邢老村長卻對李夫子恭敬有加,在老頭威壓下才把孩子送到這裡,邢毅將邢智安排在最後面,自己則站在棚子外面。李夫子寫完轉身看到邢毅點了點頭,邢毅也抬手躬身行了一禮,這種禮節也是李夫子來了之後教的。
李夫子拿起樹枝指著木板上的字教著眾人念字,邢毅雖然不懂其中含義也在一旁斷斷續續的跟著念,突然一道冷笑打斷了眾人的讀書聲:「嘿嘿,李老頭還在教這些沒用的東西啊?」
邢毅皺了皺眉,尋聲看去是位十六七歲的青年,青年長得濃眉大眼,用粗布扎了個髮髻在腦後,一身的罩衣倒是用料不差,不過性子莽撞了些,李夫子見他打斷眾人也不生氣,而是慢慢對著身前少年們說道:「讀書識字為何?一可讀寫自己名字,守名而知禮,勿失於人。二能辯善惡是非,通曉人倫常理。」
:「哈哈!名字嘛,誰不會寫?」青年哈哈大笑,而後撿起一截樹枝便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寫出:「何全書」三個字。
李夫子見他寫得雖然難看,但沒有錯筆,點了點頭說道:「名字倒是寫得不錯。」夫子頓了頓,見他驕傲自滿,又說道:「不過除此之外可還能寫?如果絕世武學在手,卻識之不得,難道只得轉手他人?那且不是要抱憾終生?」,此話一出邢毅腦中如炸開一般,震得他驚在原地,如果原來的他只是模糊的跟著邢老頭尊敬李夫子,那現在他清楚的明白為什麼邢老頭如此尊敬夫子了。
:「這......」
何全書被夫子問得面紅耳赤,哼哧半天也沒答上來,正要提起袖子進入院子與李夫子計較,卻被邢毅擋在了外面,別看邢毅比他小了一頭,卻像個頑石一般攔住了去路,何全書見是邢毅,臉上一時有些猶豫,看了眼李夫子后惡狠狠的對著邢毅說了句:「小結巴!別以為你力氣大就很厲害,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你的。」隨後轉身罵罵咧咧的走了。
邢毅也沒去追他,只是轉身示意夫子繼續教課,夫子輕笑搖頭,轉身教書去了。待到日上三竿夫子便遣散了眾人,回了茅屋休息,邢毅也拉著邢智朝家走去,正走到一半卻被一位婦人叫住:「小毅,小智,你趙叔叫你們去家裡幫忙掛曬羊皮。」
:「哦!曉......曉......得了!張......嬸......」邢毅一邊回話一邊朝著婦人行去。
幾人共同來到一處小院子,院內支滿了木架子,架子上掛著各種皮貨,滿院子的藥味十分濃郁,一道身影正在院中忙活,見到有人來了才停下手中活計,趙全看著邢毅笑道:「小子,聽說今早你把何家那小子堵門外面了?」
邢毅一邊傻笑一邊撿起一張皮革熟練的掛在架子上,邢智在一旁幫忙拉伸皮革,趙全跟著灑上藥粉,又說道:「那小子自從在畢凌城回來后,心氣就變得高了些,你打擊一下他也是好的,不過他心眼小,你小心他找你麻煩。」
邢毅聽完舉起拳頭比了比,趙全見狀笑了笑:「好小子,有志氣,不過,以後還是少惹他為好,聽說他在城裡做了靈根測試,結果還不錯,過了年他那城裡當官的叔叔就要來接他去上學了,以後想必是位修士。」趙全的語氣逐漸有些凝重,邢毅不是很明白的看著趙全,趙全放下手中藥粉,轉身望著兩兄弟說道:「這世上有些人註定要比別人更厲害,他們力能拔山,又能飛天循地。」
邢毅聽完心中熱血涌動,似乎那般場景就在眼前,他吱吱唔唔的問道:「修士?納氣?」
趙全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麼,轉頭一邊做事一邊說道:「嗯,那些人被人們稱為修士,而修士的第一步就是納氣入體,所以這個境界也叫做納氣境,納氣境的修士可運用體內的靈氣增加自身的力量,速度等。」說道境界時趙全臉色明顯暗了許多。
邢毅沒注意趙全的臉色,只是興奮的想著如何能夠納氣入體,氣又是什麼東西。幾人說話間,又來了一人,趙全眼見來人,迅速改變臉色,向著來人行了一禮:「村長好!」
邢老頭杵著拐杖,走進院子,見邢毅兩人也在,本有些擔憂的神色也高興了些,點頭與趙全打了個招呼,說道:「那河堤的事,可能要提前一天了,早上我去大澤看了下,水位上來了。」邢毅兩人一邊一個扶著老頭,老頭伸手彈了下邢毅額頭,低聲說道:「何家小子沒動手吧?」邢毅捂著額頭點了點。
趙全正要說話,屋裡卻傳出女人的聲音:「飯做好了,先吃了再做事吧?」聽到話語趙全笑了起來,邀請眾人進屋吃飯,老頭也不客氣,拉著本想離開的兩兄弟進了屋,一桌豐盛的全羊宴擺在眾人眼前,女人手藝不錯,眾人吃得津津有味,席間趙全和邢老頭商量修築河堤一事便定在明日,邢毅顧著邢智吃飯,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幾人吃完飯,邢老頭才看向邢智問道:「小智還沒開口說話?」
:「嗯!」邢毅點了點頭,趙全在一旁也有些擔心,話說他成婚多年卻無一子半女,村裡人少不了閑話,但兩口子一直沒當回事,自從邢毅兩兄弟搬了出來,趙全家的媳婦對兩人就特別好,趙全也是很喜歡兩人。
:「來年春天,你們跟著趙叔去趟城裡,找馮爺爺幫你再看看,費用我這裡出。」邢老頭摸著邢智的頭,看著邢毅說道。
邢毅本是個倔脾氣,不過趙全在一旁也連忙勸道:「你可要為小智著想。」邢毅聽完想了一會才點頭答應,看見邢毅點頭幾人心裡莫明鬆了口氣。
從趙全家出來,邢毅提著張嬸給的肉,扶著邢老頭慢悠悠走在村道上,邢老頭開口問道:「小毅,你真不打算回家住嗎?你們可都搬出來兩年了!家裡的房間也還給你們留著的。」
邢毅看著老頭認真的點了點頭,老頭長嘆一聲,神色瞬間蒼老幾分,三人默然走路,邢毅突然問道:「修士......能......飛?氣......是......什麼?」
邢老頭笑道:「當然能飛,那些修為高深的大能不僅能飛還可以飛得很快,從我們這裡飛到畢凌城也就大概一兩天就到了。」邢毅聽到這裡咧嘴大笑,好像自己便是那飛入雲中的高手一般,邢老頭也在心中想著:「這娃子也大了,不知能不能修行,明年去了城裡託人做個測試看看。」
來到分岔口,邢老頭不舍的讓兩人離開,自己則慢步回家,一夜無話,待到天色漸亮,村中青壯年被趙全通知集合起來,眾人在邢老頭的帶領下向村子西邊行去,三十來人一路吵吵鬧鬧,不一小會就到了地方,眼前一條人工開鑿的河流順著地勢向著遠方而去,河水眼見的漲了許多,一時有些洶湧,眾人前方一處河堤對比河水的漲勢確實矮了一些。
眾人站定,趙全開始組織人手,鑿石的鑿石,搬運的搬運,砌好的石牆還要填上糯米粉拌好的草木灰才算完成,眾人忙碌起來,邢毅憑藉著自身力氣大,在人群中十分扎眼,他本來個子就矮人一頭,又有些面黃肌瘦,但莫明的一身怪力,石頭選著最大的抬,最後連還沒分割的大石塊也背著就走,嚇得鑿石的漢子一陣無語。眾人見他出力最多也不喊累,都在為他打氣,只有一人小聲的碎碎念著:「你等著,我學成之後一定回來打敗你。」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何全書,話說何全書並不是沒和邢毅打過架,只是沒一次打贏而已,往往都被邢毅胖揍一頓,打得鼻青臉腫的回家告家長,換作是以前何全書的父母還會去邢家討個說法,不過每次都被邢老頭打發了,至從邢毅搬了出來,何家就再沒有去找過邢毅的麻煩,大概也是覺得兩兄弟可憐吧,不過,邢毅會從邢家搬出來,旁人不知,他何全書可是明明白白的,因為就是他給邢毅說他不是邢家人,而是多年前撿回來的野種,也是這句話才讓邢毅倔脾氣上來,搬出了邢家,所以何全書對邢毅又恨又怕,這種感情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