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遇狼群
日落西山,邢老頭走上新建的河堤,用力踏了踏,確定沒問題了才讓眾人停下,看了看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心中想到:「這一天眼皮子老跳,預示不祥,還是早點回村為好。」當下領著眾人往村裡趕去,趁著天黑前進村最好。
小坡村所在的荒原因其人煙稀少,所以各種野獸倒是很多,雖然小村附近沒有什麼大型野獸,但誰又說得准,特別是夜幕下的荒原,曾有村中的獵人在荒原上見過一隻身影巨大猶如房子的黑色豹子,雖然許多村民不信,但邢毅曾聽村長在酒後說過妖獸,這些妖獸多是些偶然間開了靈智,學會了吸收天地靈氣的法術幻化而成,本身便是野獸中王者一般的存在。
眾人悶頭趕路,邢毅、老村長和趙全等獵戶有意走在隊伍最後。隨著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隊伍中的談話熱情也悄悄發生了變化,變得越來越小聲了,正在行進間,前方一片常常經過的樹林隱隱有幾聲狼嚎傳出。
眾人一聽頓時有些慌亂,烏拉拉的吵成一片,有要結隊上前的,有說繞道而行的,老頭見隊伍停了下來,黑著臉拄著拐分開眾人,慢慢走到隊伍前頭,挺了挺腰,又看了看天色,才回過頭說道:「看樣子最多一刻鐘後天就完全黑了,現在繞路只怕時間來不及,村裡獵戶散到兩旁警戒,老頭我帶頭在前,如果發現危險也好有個應對。」老頭一陣安排穩了隊伍的心,趙全與其他獵人商量分散到隊伍四周,而邢毅和兩位村裡獵人被安排在了最後面為眾人斷後,隊伍警戒著朝樹林前進,這村外不遠的樹林以往連只兔子都看不到,現在卻充滿了詭異的氣氛,有些經驗的獵戶低聲討論著這林中連蟲鳴鳥叫都聽不見,像是有什麼野獸埋伏在這附近,邢毅不自覺的抓緊手裡的木棍,隊伍行進間只有彼此的呼吸聲。眾人沉默的走過了樹林的三分之二也沒事發生,遙遙可見遠處的火光,正放鬆時隊伍左側卻傳來幾聲大叫,讓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是灰狼群!數量不少!」
隊伍左側傳來警戒人員的驚呼聲,邢老頭聽到后反而心底踏實了,這灰狼不過只是些野獸,以眾人之力應該能夠應付,隨後一振衣襟,周身氣息流動,三步並做兩步,從隊伍前頭來到隊伍左側,揮手間打退幾隻灰狼,如盤根的老樹樁般穩穩杵在眾人前方,邢毅遠遠看著,平常和藹的邢爺爺竟有如此威武的一面,只見此時他身周有清風圍繞,出手孔武有力,衣袖隨著雙拳揮舞發出「呼呼」的聲音,完全不見平常的老態。眾人見邢老頭一來,安心了不少,幾個壯漢一邊揮舞著農具驅趕灰狼,一邊拉著受傷的人退回隊伍。
此時的邢老頭,鬚髮微張,面露金色,一手握著拐杖,一手握拳,身上殺氣騰騰的與群狼對峙。
:「沒想到老村長竟是煉骨境的高手。」趙全不知何時來到邢毅身邊,看著發威的老頭吃驚道。
:「煉骨......境......?」
:「嗯,這是高於納氣境的一個修士境界,納氣入體,修築本基,化皮煉骨,再顯靈韻,煉骨境最突出的特點就是靈氣會附在皮膚上,讓皮膚變色,只有完全看不到顏色時才會達到下一層境界。」趙全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戰況,見邢老頭在場壓住了狼群的攻勢又說道:「老村長以前與我交手沒想到留了這麼多實力,若是他全力出手恐怕我一招都接不下來。煉骨化皮本就是再造身體,能達到煉骨境的高手普通的刀槍都傷不了他們,只有修士用的靈兵才行。有老村長在,這一次穩了。嘿嘿!」趙全越說越興奮就像那場中的人就是自己一般,最後竟笑了起來,看著被打傷,打死的灰狼,眼中冒出俗氣的想法,不過還沒想得深入就被另一邊的叫聲打斷,只見隊伍右邊也竄出了不少灰狼,趙全臉色一變,暫時放下心中想法,奔行而去。
來到隊伍右側,趙全舉起手中農具一連幾招亂棍打狗式將襲擊的灰狼擊退,本想學著邢老頭擺個帥氣的姿勢,一道寒光突然劃過,幸好剛才腳底打滑,人也半仰下去,才讓寒光在胸前扯出個大口子,不然已經要了他的小命了,看著鮮血不要錢的往外流,趙全捂著傷口連連後退,他面如死灰,奮力大喊道:「有妖獸!快跑!」
那道寒光停在不遠處,乃是一隻帶著利爪的肥厚狼掌,這狼掌屬於一隻魁梧的黑狼,這黑狼體型比周圍灰狼大上一圈,幾有一隻成年公牛大小,渾身狼毛油光錚亮,每一根都泛著金屬的冷光,四根鋒利的狼爪上粘著些許血跡,狼王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眼中紅光大作,正欲再攻時邢老頭趕到旁邊,扶起趙全,轉頭看了眼狼王驚道:「煉骨境妖狼?難道是蒙山上那隻玄冰狼王?」
:「恐怕就是它,這冰屬性的靈力附近只有它有。」趙全看著傷口周圍的冰渣回答道。
:「它為什麼會來這裡?」老頭心中疑惑,但無人可以回答。
狼王見邢老頭趕來,停下了攻勢,對著人群呲牙咧嘴的一翻咆哮,而後慢慢後退隱藏進了黑暗之中,此時邢毅也趕了過來,扶著趙全,隊伍中的不少人從沒見過妖獸,聽見大喊都被嚇破了膽,只顧得抱頭狂奔,隊形一下就散開了,狼群加緊攻勢,一時間不少人都掛了彩,趙全重傷,邢老頭無暇顧及只得跑在最後為眾人阻擋一二。
眾人衝出樹林,來到村外的田野,遠處的火光就是生的希望,只是那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十分刺耳,邢老頭聽后臉色越加陰沉,抬頭瞧見前方年輕的生命,心中一橫停了下來,朝趙全大喊道:「你快護著大家離開,我來拖住它們」。趙全猶豫了一下,只得狠下心來點了點頭,反手拉著邢毅發力狂奔,邢毅哭喊著要一起走,卻被趙全死死拉著往回跑。
:「嗷嗚!嗚!......!」狼嘯聲響徹大地,群狼聽后停下了追擊,轉身將老頭團團圍住。月牙初上,冰冷的月光灑在稻田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四周響起,朦朧的黑影到處亂竄,邢老頭站定身子,看了看手中早已斷開的拐杖,輕笑一聲:「老夥計,沒想到是你先走一步,憶往昔崢嶸歲月,屠魔......衛道......斬西蠻!奮武軍右翼衛兵長邢懷國在此!」老頭每說一句氣勢便上升一分,待他全部說完,四周早已空無一狼,他丟了拐杖,大喝一聲!
:「來!......」
身上的衣袍應聲而裂,周身清風狂舞,月光下原本枯瘦的身體竟慢慢變得魁梧,佝僂的身形也在漸漸拔高,他的皮膚由最初的金色慢慢變回肉色,但是內里的每一根骨骼肌肉都發著金光,邢老頭此時哪裡還顯老態,全身肌肉塊塊隆起,輪廓分明充滿力量,挺拔的身形猶如一位白髮壯漢般立在田邊,他的殺意鋪散開來形成狂風,吹得四周狼群東躲西逃,恍惚間老頭身邊旌旗飄蕩,鋼槍如林,那陰影中陣陣喊殺聲傳來,一人威勢便如全軍殺到,實在恐怖。
:「嗷!嗷嗚!嗚!嗚!......!」急促的狼嘯聲再次響起,群狼只得紅著眼睛衝殺而來,邢老頭舉拳相迎,一時間錘擊皮鼓的:「嘭!嘭!」聲,灰狼受傷哀嚎聲環繞四周,邢老頭的招式剛猛有勁,出招間渾圓如意,一套普通的軍體拳被他用的出神入化,顯然沒有十來年的練習是達不到這般境界的,老頭打得興起竟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眼見狼群無法對邢老頭造成傷害,突然斜刺里殺出一道寒光,老頭被殺意鎖定背心一陣刺痛,心中暗道:「來的好!」說是遲那時快,老頭憑著直覺扭腰躲過狼爪,隨後一記鞭腿砸在狼王腰上,狼王受力飛出,翻身落地后迅速跑動,老頭眼角微跳,心道:「這畜生皮糙肉厚不好對付,恐怕那狼腰也不再是它的弱點。」
狼王繞了一圍,再次攻了上來,一人一狼連連交手,四周田地如同被巨獸碾過一般,邢老頭變身後肉身防禦十分恐怖,狼王如同匕首般的利爪,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串火花,而狼王同樣不弱,邢老頭的拳頭打在上面同樣只聽見「噹!噹!」聲響,戰鬥變成了相互消耗,誰也無法短時間內解決對方。
一人一狼鬥了許久,再次分開,只見那狼王黑毛之下突出不少腫塊,一隻狼眼也被打出了血絲,反觀邢老頭喘著粗氣,身上留著不少白印,邢老頭暗自琢磨:「餘下的靈力恐怕不能將它擊殺在此,不過能拖這麼久想必其他人已經進了村吧?受傷的狼王帶著灰狼群應該攻不進村裡,剩下的事,只能......交給天意了!」想到此處邢老頭臉上露出豁然的表情,誰知那去路上隱約傳來了聲響,只見邢毅懷抱著一根與他身材極不相符的木樁左右揮舞,木樁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呼呼聲看起來十分兇猛,一時竟無一隻灰狼敢於上前,邢毅左衝右突打亂了狼群的包圍,見到老頭安然無恙后大聲道:「邢爺爺,快跑,我幫你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