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轉變

他還沒來得及抓住些什麼，一個不穩，就滾落在旁邊的荷花池裡，水聲剛落，就傳來充滿驚奇又帶著驚慌的女童聲。

「呀！智明哥哥，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跌池裡去了？」

江廣表現的擔憂不似作假，聲音好像也因為擔心不復清脆，卻隱含暗沉，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是會游泳的對嗎？智明哥哥？！」

此時她慢慢收起臉上無害的笑容，語音剛落，眼神就變得極冷，看著廖智明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

嘴角卻邪氣的上揚著，活像個剛吃到糖的小孩子，糖味在嘴裡暈開，越甜越愉悅。

就在廖智明掙扎著向岸邊游過來的時候，她看著池中心的遊戲機，仿似好心提醒，不諳世事。

「智明哥哥快看！那個是什麼？是不是你剛剛抓在手裡的那個？」

廖智明聽聞停了下來，回頭望去，周圍的荷葉讓他有些猶豫不定。

這時，江廣充滿疑惑的聲音在上頭響起。

「這個是大壯哥哥的遊戲機吧？要還的嗎？現在剛浸濕應該還能用吧？」

廖智明瞬間想起大壯他媽來家裡逼問遊戲機的場景，不再猶豫，往池中心游去。

嘴裡不忘命令江廣，讓她在岸邊幫忙把風。

她在岸邊一邊乖乖巧巧的應著，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逐漸向那個黑點靠近，在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她彎了彎嘴角。

扭頭看著路口拐彎處，驚慌失措的對著廖智明喊道。

「智明哥哥，好像你媽來了！！帶著小竹子，像是去大壯哥哥他家！要路過這裡了！！」

廖智明一個著急，立馬縮進水裡憋氣，想了想，重新伸出頭，小聲交代。

「別告訴我媽我在這！！說了以後我就打死你，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

從池裡看去，只能看到一個小黑影在乖乖巧巧的點頭，他這才放心的潛下去憋氣。

他剛潛下去那一刻，江廣看著逐漸靠近的廖母，隱匿身形，往盡頭處的房子走去，趕在廖母路過前，表現的像是剛從房子里走出來一樣，將鎖門聲故意弄的很響。

那些竹子路過的廖母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看清楚人後，才鄙夷的數落道。

「給人看門兒看沙子倒是比狗還盡心，你怕也就只有這點用處了，大半夜的嚇死個人。」

沒給她回話的機會，撂下幾句惡語就趕著去找兒子去了。

她餘光往池中央掃了掃，看著廖母路過不久的背影，突然大聲喊道。

「伯娘！鞋帶系穩了！」

成功把剛冒頭的廖智明嚇得潛下去，驚慌之下，腳被纏住了都不知道，仍憋著氣等待風聲過去。

廖母看了看沒有任何脫落的鞋帶，沖她說了句晦氣，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靜靜地看著池塘里的平靜，不出聲提醒，也不幫忙打撈，在看到淡淡的水波紋后，她眼底盛了些笑意，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不管身後漸大的動靜。

就連沙啞撕裂的一聲「江廣！」也沒能讓她頓住腳步。

廖智明在即將憋不住氣息之時，蹬腿往上游，在接近水平面之時，右腿上的拉扯感把他嚇了一跳，拼了命的往上拔，甚至用左腿去扒拉。

沒想到越纏越緊，眼看著就要被嗆水了，他奮力一蹬，衝出水面，狠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被拉扯下去。

還沒準備好的他被拉進水裡，狠狠嗆了幾口水，氧氣喪失的更加迅速。

他這下徹底慌了神，死命的掙脫束縛，反覆換氣，甚至接著換氣的功夫，細微的喊著救命。

心中悔恨萬分，開始叫著江廣的名字，寄希望於她能幫忙叫住他媽，或者她能發現這裡的動靜。

可是他此時並不知道水外的景象，諾大的池塘空無一人，只有池塘中漸小的水花在安靜的夜裡敲打著絕望的旋律。

他一瞬間想了很多，剛開始想著，只要江廣發現，救他出去，他以後就再也不欺負她了；後面想著，只要江廣發現他的異常，去叫別人救他，他就罩著她，保護她；後面又想，只要江廣陪著他，跟他說說話，他就一直對她好……

直到失去意識前，他腦子裡想的都是，只要她在最後關頭救救他，他就承諾會保護她……

而此時被他惦記著的江廣正頭也不回的往回走，還沒走到一半，腦海突然一陣刺痛。

持續的刺痛讓她死死捂著腦袋，五指貼著頭皮揪住頭髮，脖頸間的青筋暴起，拼盡全力壓抑著腦海里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