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他個回馬槍
一顆鋥光瓦亮的腦袋出現在眾人眼前,脖子上的一串佛珠在光照下顯得聖潔無比,來人雙目緊閉,正是覺明。
「小明?!」漠北看到來人,轉而又問張堯,「是你喊他來的?」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張堯嬉皮笑臉的說道。
一眾打手潑皮開始聽得張堯說有援手,全都嚇了一跳,可見來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頓時都鬆了口氣,四散開來,將覺明也圍了起來。
「小師傅,你這是來給他二人超渡的嗎?」何吉陰陽怪氣,出聲嘲諷道。
「阿彌陀佛,各位施主,放下屠刀,回頭是岸。」覺明只是淡淡地施了個佛禮。
「小和尚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這就送你們三人上路!動手!」急於殺人滅口的何吉一聲令下,手持刀棒的潑皮打手們一擁而上撲向三人。
「來的好,堯爺我正手癢呢!」
「下手輕點,別給打死了!」
「阿彌陀佛,小僧得罪了。」
「啊」「哎喲」「嗚呼」「好漢饒命」「官人不要」......
只聽得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一道道人影飛來飛去,才幾盞茶的功夫,地上已經躺滿了人。
何吉呆住了,他知道自己栽了,他低估了小和尚的戰鬥力,自己帶的二十來人也都是有些拳腳功夫的,結果一個照面,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手下就全都趴了,想跑都來不及了,漠北、張堯、覺明已經呈三角狀將何吉圍了起來。
「嘿嘿嘿...」張堯獰笑著從身後掏出一根繩子,走近何吉。
看著眼前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兇惡大漢,何吉心中慌了,本能地大喊道:「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漠北真的很好奇張堯身上哪來的那麼多繩子,一掏一根,一掏一根,硬是將二十幾人一個不差捆綁地嚴嚴實實。
「何吉已經拿下了,咱們現在回衙門去嗎?」張堯詢問漠北下一步打算。
漠北思索片刻:「還差件事,得拿到他那些放貸的字據,那可是物證,咱們把人從鄉里引出來抓了,現在還得回去將那些東西拿到手才好定罪。」
「還得回去?那剛剛咱們咋不在賭坊里直接抓人?」張堯不解。
「在鄉里直接抓人,他那些賬簿字據定是會被轉移或是銷毀,你光抓人,沒有證據,到頭來不是做無用功?」
漠北看看一地被綁的潑皮打手,指指何吉:
「估計賭坊里能打的手下基本全在這了,咱們現在殺他個回馬槍去那賭坊抄底,肯定能翻出些東西。」
張堯站起身,雙手抓著褲腰帶往上一提:「你咋這麼確定那些賬簿字據都在賭坊,萬一藏在他家呢?」
漠北不言語,走到被綁著手腳堵住嘴的何吉面前,盯住他的雙眼,笑著說道:
「咱們何大少可不是傻子,這種能判重罪的東西,萬一在家中翻出,想洗都洗不清了,是不是啊?」
何吉眼神慌亂閃躲,不敢直視漠北,這讓漠北更加確定那些東西就在賭坊里了。
漠北回身又對覺明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小明你怎麼也跟過來了?」
「阿彌陀佛,堯爺出發前給小僧傳了信,說你們此行極具風險,讓小僧跟隨接應,說之後給小僧掛單的寺廟填些香火錢,小僧便一路都在你們身後。」覺明一本正經的的說道。
「得,遲早讓張堯給你帶壞了。」
覺明摸著自己圓圓的小腦袋,咧嘴笑著:「堯爺不是壞人,帶不壞,帶不壞。」
「哈哈哈,可不是,老張我在宜安縣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多少沒爹沒媽的小姑娘靠我養活呢。」
「去你的,趕緊回福春鄉,趁賭坊里的人還沒防備。」漠北朝著張堯的屁|股輕蹬一腳。
「這些人暫時就交給小明看著了,我們去去就回。」張堯將裝滿銀錢的布袋放於地上。
「阿彌陀佛,小僧就在這守著。」
漠北、張堯也不多說,腳下發力,向賭坊奔去。
何吉的一干手下也漸漸緩過神來,看見同伴們全都被制服,帶頭的何吉也五花大綁,被堵住了嘴,一時間所有人都心灰意冷,知道這次是徹底栽了。
看到二人離去后,此時只有覺明一人看著,何吉對身邊一個看似機靈的潑皮手下使了使眼色,這潑皮算是何吉的心腹,立時會意,在地上挪了挪身子,面向覺明:
「小師傅,您剛剛說您在寺廟裡掛單,不知是哪座寺廟啊?」
覺明聞聲說道:「阿彌陀佛,小僧在縣城居安寺掛單,怎的?施主也拜佛?」
潑皮面色大喜:「拜的,拜的,我們這些人都拜佛的,平日里早晚都給佛祖燒香念經的,今日見到小師傅都心生親近呢!」
「那你們剛剛還要送小僧上路?」覺明面露不解。
「這..這剛剛都是誤會,小師傅誤會我等了,我們都是虔誠向佛之人,小師傅掛單的居安寺我們可是經常去添香火的。」
周圍幾個反應快的潑皮也趕緊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等經常去居安寺添香火的。」
精明潑皮繼續試探地說道:「剛剛聽得小師傅說,是因為那大漢承若給寺廟香火錢才來幫忙的?」
「是的,小僧說過。」
「那我等也給寺廟多添些香火錢,那大漢出多少,我等出十倍、百倍如何?只需小師傅能將我等放回鄉里,我等日後定一心向佛。」
「對對對,我們都給寺里多添香火,今後就吃齋念佛了。」所有人都開始跟著叫了起來,連何吉也『嗯嗯嗯』的點著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曾想今日能渡得眾位施主心生善念,一心向佛,小僧實在是深受感動。」覺明面露欣慰之色,朝著被綁著的一群人一一行了個佛禮。
何吉與潑皮對視一眼,『有戲』!
「小師傅,趕緊將我等放了吧。」
「不放。」
覺明臉上表情好似翻書一般,又一本正經的盤腿坐下了。
眾人一愣,『這小禿驢什麼鬼路數』!
精明潑皮趕緊開口示弱:「小師傅啊,我等一定說到做到,請小師傅放了我等吧。」
「阿彌陀佛,不放。」覺明不動如山。
「為何不放啊,小師傅?」
「因為漠大哥與堯爺沒說放人,小僧自然不放,各位施主即已一心向佛,便與小僧一同打坐念經吧。」
說完,覺明便不理眾人,開始打坐念經了。
「啊!小禿驢耍我!」「好可惡的小和尚!」「小和尚不得好死!」......
一時間怒罵聲此起彼伏,罵什麼的都有,覺明充耳不聞,專心打坐念經,一群潑皮打手罵累了,一個個又都心灰意冷下來,此時的場景滑稽無比,一個小和尚坐地上念著經,二十多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漢字神色低迷,歪七豎八的躺著。
漠北與張堯進了福春鄉來到賭坊外。
此刻的賭坊外只有一個乾瘦矮小的潑皮在外把門,看到二人完好無損的折返回來,心中便知不好,此時賭坊除了幾個坐莊的荷官與賬房,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起身就要跑進去報信。
張堯抄起路邊一塊磚石,瞄著那潑皮就甩了過去。
一聲悶響,潑皮倒地不起,腦袋呼呼往外冒血,路邊行人狀,紛紛四散而逃,賭坊外的茶館大門緊閉,裡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張堯甩甩腿,往後退了幾步,突然發力,一個衝刺,對著大門就是一腳,『轟』!
兩扇實木黑漆門硬生生帶著門框被踹塌下來,這門倒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裡面所有人全都被這動靜嚇的一動不動。
這一腳的威力把漠北都驚住了,好一個皮實牲口,這般把子,不去賣力氣都可惜了。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二人直接衝進去,將零散的幾個潑皮打到在地,掏出手令牌:「縣衙辦案!全都給我蹲下!」
本就被張堯那一腳嚇的腿軟的眾人,聽到這話,全都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屁都不敢放出聲響。
之前給張堯做莊搖骰子的那個書生也在,從二人衝進門來到出手,最先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往後房跑,漠北一進門就盯住他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書生,一個小擒拿手,死死抓住書生手臂,將之反制後背,書生吃痛大叫:「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小的不跑。」
將這書生抓到賭坊正廳讓其蹲著,漠北開口詢問:「這裡現在誰管事?」
幾個做莊的荷官不約而同看向那個書生,張堯樂了,「哈哈,這就把你賣啦?」
書生整整衣袖,站起身來對著漠北與張堯施了一禮:「在下王生,敢問二位官爺在哪當差?」
『呼』『啪』一隻大手落在王生後腦,打的他往前數步,險些栽倒在地。
「你他娘的,私設賭坊還這麼硬氣!所有人都蹲著,就你站著,誰給你的狗膽!」張堯揚手,作勢又要打下。
王生抱著腦袋,趕緊蹲在地上:「官爺莫打,我蹲著,我蹲著,官爺你聽我說....」
「說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