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
老楊洪假傳口信兒,佘太君率領兒子、兒媳和倆閨女,全副的盔鎧甲胄,馬匹軍刃,五百家將個個兒也是劍拔弩張,全副武裝,浩浩蕩蕩開到宣德樓午朝門前。大宋朝自開國以來,這種場面兒,這一回是第二次了。上一次,太祖爺醉斬桃花宮,陶三春率領著汝南王府的家將殺到宣德樓下,逼著趙匡胤脫下了黃袍,叫陶三春砍上三刀,這算是把殺夫之仇報了。今天佘太君率領著的是五百火山軍,全都是連年征戰於疆場真殺實砍這麼拼下來的將士英豪,不是一般的家將啊,這場面兒比陶太君斬黃袍那一次可說是更為壯闊。
等老太君帶著人馬來到午門之前,誰敢攔哪?三千御林軍就把法場給讓出來了。令公一看,怎麼回事?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們是披掛整齊,個個手拿兵刃,御林軍閃開了法場,你們這是要造反哪!太君跟孩子們來到令公跟前,把六郎和七郎的綁繩解開,想攙扶令公起來,令公就問:「賽花,你這是何意?」「嗯?令公啊,不是你叫楊洪給我們傳信兒,叫我們來劫法場的嗎?」「什麼?楊洪在哪兒呢,把他給我叫過來!」大傢伙兒再一找老頭兒,人沒跟來。把令公可氣壞了,旁邊呼延贊憋著樂。令公說:「賽花呀,你可又惹下了大禍,我本來是叫楊洪給你們送信兒,叫你們趕緊來祭奠法場,我怎麼能叫你們來劫法場呢?」「哦,我也納悶兒呢,我就覺得你不應當說出這種話來。」「嗨!這個楊洪啊,真是老糊塗了,他這一傳錯不要緊啊,連累你和孩子們也要跟著我們遭殃。賽花,沒別的辦法,叫孩子們自己先捆起來,就跟這兒陪著我們仨跪著,先認個錯兒,今日兒皇上不會再殺那麼多人了。」為救令公,老太太今天也有點急了,「令公啊……咱們這是沖誰呀?如今奸臣當道,主君昏庸,何必再為了虛名浮利在這兒受這口氣?要不咱們就索性反了得了,帶著全家殺回池州火塘山,憑咱們這寶刀金槍,諒也無人膽敢找咱們家兒的麻煩!我,我給你扯掉忠孝帶……咱們就棄官離府,一塊兒回歸山後去吧!令公,你我……反了吧!」「對!父王,咱們反了得了!」呼延贊在一邊兒高興了,「對嘍!還得說二嫂見識廣!二哥,我知道你不樂意聽我的,你得聽聽嫂子的吧?這麼叫昏君弄死了,太不值當啦!」
令公搖搖頭,「賽花,三弟,你們可真糊塗啊!如今強敵伺側,我楊家要是反了,軍心必然大亂,大宋朝的江山……也勢必是要大亂!黎民百姓好不容易過上的安穩日子就又沒了。咱們是誰都不沖,也得沖著父老鄉親。我死了,倆兒子死了,賢弟你不是還在嗎?賽花你也還在啊!不是還有老大、老二他們在呢嗎?我死了,你們還得想辦法要保全自己,等到國家危難之時,有用的著你們的時候,該出力還得出力。來,趕緊把孩子們都綁上,自行請罪,我想即使聖上知道了,也不至於要滅咱們家滿門哪。」這老兩口兒一輩子沒因為什麼事兒吵過嘴,今天為了救命,老太君挨了令公的訓斥。佘太君只好把孩子們一個一個都綁上了,陪著令公一塊兒跪在法場。呼延贊勸也勸不住,急得直跺腳。正在這個時候,楊洪樂不顛兒地跑進來,滿面春風,令公和太君一看,哦,要不怎麼傳錯話了,老人家已然痴苶了,算了,也就不怪他了。楊洪說:「都起來吧,老六、老七,令公哎!你們都死不了了!起來、起來!把繩子都解開,你們看,我把什麼東西給請出來了?」往旁邊一閃,後邊露出來兩個家人,倆人雙手托著當年太祖老皇爺御賜的金書鐵券!
令公一瞅,喲!對呀,我怎麼把這個東西給忘啦?「賽花,你趕緊押著這件寶物再去向萬歲求情,別給我求,就給咱這倆兒子求,但分可免一死,也就是先帝在天之靈庇佑咱家啦。」老太君一看,也只有如此,自己接過來這一隻金書鐵券這就上殿面君,為倆兒子去保本去。等老太太來到殿上,見著二帝雍熙天子,拿龍頭拐杖點三點,就算是見了禮了。二帝面帶怒色,「無佞陰侯,聽說你率領兒郎披掛整齊前來劫越法場,可是事實?」潘仁美早就先上殿告狀來啦。佘太君說:「萬歲,臣等前來乃是為護送這件寶物而來,今日兒老臣全家是特來獻寶,因此披掛整齊,是怕這件寶物失落於賊人之手。」「哦,何等寶物如此持重?快獻上與朕一觀。」「萬歲,請您龍目御覽。」有太監上前接過來,把金書鐵券給端到龍書案上,不看還好,一看,雍熙帝的氣更大了!怎麼回事,此物乃他的兄長老主爺趙匡胤所賜,二帝趙匡義最恨的就是老拿他哥哥的話壓著他。老賊潘洪一瞧見楊家將來劫法場,就溜回了金殿,跟二帝這兒先告了一狀。現在又出來說話了:「萬歲,佘太君妄奏不實!她全家老少十幾口人都披掛整齊,五百家將劍拔弩張,一到宣德樓下就先衝撞法場,怎能說是為了押送寶物進獻呢?還請萬歲您明察!」「哼哼,老太君,我認得,此券乃先帝所賜,可免你們楊門九死之罪。可是你們就為了送此寶物就用得著全家十幾口人都披掛整齊,手拿刀槍軍刃嗎?你方才說的話能唬得了旁人,能唬得了朕嗎?」太君面不變色,「萬歲,如若我們要是真來劫法場,現在又何必自己把自己綁在午門外等著您處置哪?萬歲,您只要移駕午門看上一眼就知道了,您可別凈坐在殿上,叫人矇混視聽。這個寶貝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是真是假,是殺是放,恭聽聖裁。」「算了,老太君,這件寶物朕就收下了,暫且免去你們全家十幾口人劫越法場的嫌疑罪責,到底是來劫法場還是來獻寶,朕都一概不究。但六郎、七郎之罪,絕無可赦!你就下殿去吧!」佘太君還要再說話,皇上把手一揮,就不得開言了。
佘太君無奈轉身退回到午門之外,楊洪湊過來問:「老主母呀,怎麼樣?皇上准赦啦?」佘太君搖了搖頭,把皇上不聽進諫,把寶物收回的事說了一遍,大傢伙兒都氣壞了。沒別的辦法,先回到法場再商再議。老賊潘洪二次領旨,來到法場,「來呀,閑雜人等速速退後,老夫要遵旨行刑了!再不讓開,你們可就算是抗旨不遵啦!」誰捨得退後啊,都不幹,就跟這法場裡邊兒待著,陪著父子三人。潘洪一看,說好話都沒用,還得動硬的,「來人呀,請出尚方寶劍!」倉啷!老賊把皇上剛賜的尚方寶劍給抽出來了,這玩意兒厲害,砍了誰都白砍!「法場內的閑人聽真!再不閃開來,就是反叛朝廷,休怪老夫不再手下留情,閃開了!」老楊洪突然又蹦出來了,「慢著!潘仁美!」直接叫名,膽子可夠大的,「你別跟那兒狂!你那玩意兒算什麼?你看看這個!」刷拉,把蒙在刀頭上布口袋一去,露出來定宋九環鋒,金光燦燦!楊洪說:「你那尚方寶劍怎麼跟這個比?你再等會兒,聖上收了那樣兒寶物,我們家還有一樣兒寶物,他絕不可能收了去。這樣兒寶貝獻上去,皇上保證眉開眼笑地把人都放了。你可不要亂傳旨,你得等著我回來!」呼延贊拿著鞭在旁邊說:「老哥哥,你放心去請寶貝吧,這兒你放心,潘太師也不會一點情面都不顧,啊?」潘洪一想,什麼寶貝吹得那麼玄?好,叫你拿去——離午時尚早,等萬歲再傳旨意下來,午時三刻一到,就莫怪老夫我了!
楊洪叫上幾個家將快馬加鞭趕回天波樓,從樓上又請出來一樣兒寶貝,這個寶貝個兒小,往懷裡一揣,鞭鞭打馬趕回午門。佘太君接過來一看,乃是當年太祖爺的紫金玉帶,哦,這個東西是本朝的鎮國之寶,拿著它再上金殿,看看皇上他還有何話說。佘太君捧著玉帶上殿,二番獻寶,見著二帝雍熙天子,把玉帶高高舉過頭頂,「萬歲,老臣我二次進寶來啦!」二帝叫太監拿過來一看,嗨!我越看這個東西越懊頭,啊?當年我剛剛登基坐殿,令公就拿著這個東西來找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這條褲腰帶我還給您!今天你又來了,還真拿這麼個玩意兒當寶啦?二帝給氣樂了,「無佞陰侯,您拿著這條玉帶,要說什麼?」「萬歲,獻此寶來見您,是想跟您重提一件往事。想當初在太行山上,我的夫君乃是約定了三事方才解甲歸宋:第一,我們楊家是聽調不聽宣,有事兒萬歲您可以調我們去衝殺,沒事兒我們就不上朝了;第二,我楊家是自立的火山王,不受朝中的官爵封賜,不入朝做官;第三,我火山軍部曲兵將,歸我自家統屬,封賞、斬殺不再請旨。萬歲,今天拿這條玉帶來見您,就是想給您提個醒兒,當初連您和老主爺在內可是都答應了這三條。」二帝聽完了哈哈大笑,「老陰侯,您可是繞住啦!這三條我和皇兄那會兒都答應了不假,可是您別忘了,先帝封您一家為大宋朝的王侯第一家兒,賜第天波無佞府,誰家能跟你們家比啊?該封該賞的你們家可是全受了,怎麼該殺該斬的時候這個話就來了呢?太君,當初約定的可是您全家在火塘山哪,那麼您既然是進京住在了天波府……那三條可就都不能再算數了。哼哼,老陰侯,此物乃是國寶,您獻與皇家也是有功的,念在獻寶有功,准許賜還頭顱,按侯爵之禮安葬。有罪則殺,無罪得免,令公只是陪同待刑,朕可不會濫殺功臣,但六郎和七郎都有人命官司在身,朕若徇私,還怎麼治理天下?老陰侯,您就下殿出午門去吧!」佘太君聽皇上這個話,無情無義外帶無信,長嘆一聲,轉身又回到法場。
這回是二番獻寶,一來一往,這時候就差不多了。潘洪在法場這兒一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將將是要初交午時,琢磨著再要拖延,恐其有變,逼著崔文宣旨行刑,老賊下令預備好追魂炮火,這就等著你讀完了聖旨就給點上,是炮響三聲,人頭落地。崔文也著急,怎麼這求情兒的主兒還沒來呢?拿起聖旨來,成心裝瞧不清,念得倍兒慢。呼延贊心裡起急,這麼半天了怎麼那些個人還沒來呢?等崔文把聖旨念完了,追魂炮可就響了,劊子手把刀舉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法場外邊兒有一人大聲喝喊:「哎……刀下留人!」潘洪早就把行刑的劊子手買通了,哪兒敢停哪?我該下刀還得下刀哇!唰,鬼頭刀是往下就剁!呼延贊一聽有人喊刀下留人,可得著勁兒了,眼瞧著那刀正往下落,迎著就是一鞭,啪嚓,把劊子手的刀給打落了,七郎又撿回來一條命。
潘洪剛要跟呼延贊發火兒,這場子外邊有一位高聲喝喊:「潘仁美,你少要放肆,給我老實點兒!我離朝才幾天哪?老頭兒我身子骨還硬邦著呢,豈能容你如此地胡作非為?」啊?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在這兒上來就訓教潘仁美?大家側目一望,嗬!來了一位老先生,身上沒穿著朝服,只是一身兒赭色綢緞的便裝,鬚眉皆白,看年歲不下七十,可是面色紅潤,二目的神光不散。誰呀?護國武安王、開國創業鼎定華夷的老相爺趙普趙則平。不但昨兒晚上有鄭印去找老相爺問計,苗軍師在殿上求情不準,一盤算,今兒這事要糟糕!趕緊派出去信使,告知列位賢臣宿將,得趕緊上殿給忠良保本。頭一撥兒先到武安王王府找老相爺去彙報去,老相爺一聽就急了,這事不能耽誤,趕緊,咱們快去金殿!來得巧啊,正趕上老賊著急要行刑,趙普聽見追魂炮了,大喊一聲刀下留人,老相爺就到了。潘仁美在滿朝的開國老臣里最怕的就是這位趙普了,為什麼?趙普這人可厲害,什麼別想瞞過他去,為相宰持天下幾十年,什麼沒見過?有老相爺在朝的日子,潘仁美不敢鬧出圈兒去。老相爺來這兒一瞧,點手叫潘洪,「哎,你過來!」潘仁美這個恨哪!你老頭兒在朝的時候我怕你,你已經退休了,你沒權啦,我,我怎麼還怕你呢?潘仁美乖乖地走過來,給老相爺施禮,「啊,不知老相爺您的尊駕到來,潘洪我迎接來遲,還望老相爺恕罪!」「得啦,小潘哪,咱們倆在一塊兒也不是三年五載的啦,還這麼客套嗎?我知道他楊七郎把你兒子給打死了……」老相爺這話說得氣壯,我當然是知道了,我還給寫了個條子呢,我還教他怎麼把你兒子給打敗……可是我沒想到這孩子這麼莽撞,愣把你兒子給劈為兩半兒,對不住!這是趙普的心裡話。可是見到老賊潘洪不能說實話,「小潘哪,他打死了你的兒子,我知道你心痛,誰都會心痛,可是你不能不顧同袍之誼,非要置令公與他的這倆虎子於死地呀?這麼辦吧,老夫我舍下老臉要上殿去保本,你說,你給不給我這個面子,先不要開刀,等我上殿去面見當今……啊?太師,不知道我趙普如今還有這個臉面沒有哇?」「啊,這個么……」「什麼這個那個的,哪有這麼□唆?就這麼辦了!呼延贊,你把人給我看好了,我這就去面見當今!」「好嘞!您放心去吧老相爺,您看我有這個,打死人不償命!」王爺晃了晃鐵鞭,趙普跟他點點頭兒。轉過來再和佘太君見過禮,太君把自己上殿碰釘子的事兒跟老相爺說了一遍,老頭兒心裡有點兒數了,回頭叫上苗崇善、宋琪、李昉這幾位賢相良臣,咱們一起上殿再去求情保本。
趙普來到金殿,面見當今,也免不了要跪倒磕頭山呼萬歲,皇上趕緊給免禮,「您是我大宋朝的開國老元勛,不必多禮,來呀,給老相爺看座!」能夠金殿賜座,這是多大的面子?老趙普大模大樣兒坐下來,左看看,右瞧瞧,心說殿上這些人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您是不認識,這些都是最近這幾年潘仁美給三省六部里安插的自己的黨羽,您原來的那些位早就遷、轉、謫、貶到州府遠鎮去了。好嘛,認識的也就是首相宋琪這些位早年間自己的老門生了,拿眼睛這麼一掃,老頭兒心裡就不痛快了,好哇!他不怨潘仁美,那就是跟自己對著乾的,你二帝又不是不知道,你怎麼能容忍他這麼干呢?怎麼能把我的人全都給抹了呢?我那些位尚書、天官可不是吃閑飯的,不是我趙普一人的黨羽親信,那是咱大宋朝開國以來,我老趙普一個一個挑選出來的治國安邦的賢能啊!嗯……把這口氣兒往下壓了壓。今天不能說這個事兒,今天我就是給楊六郎和楊七郎來求情保本來的,別的事兒先不提了,趕明日兒個,還得找茬兒進宮來我跟趙二捨得好好說道說道!哎,這人哪,就怕把自己端起來,拍老腔兒,這事就要壞!不知道您有沒有這經驗,這地位越高的人,一旦說是從崗位上退下來,就在這退休之後三五年的這段兒,脾氣最大,性格最暴烈,什麼都看不慣,看什麼都煩,人都得經歷這麼一段兒。那麼趙普現在就在這個時候,剛剛從首相之位退下來三年,當然不像以前那麼榮光啦,也沒那麼多人老圍著自己了,這心裡一時還順不過去。今天一上金殿來,發現自己的不少門生都不見了,知道是潘仁美將這些人才都給排擠出朝,這份怒火就一直憋著。二帝一瞧,老相爺怎麼這麼老大的不樂意呢?就問:「趙老皇兄,您不在家編纂自己的書,您來到我這八寶金殿,不知道老相爺您是……有什麼要賜教孤家的嗎?」您老人家既然已經退休啦,您就在家安心地著書立說就得啦,您還來摻和政務,您不累得慌嗎?「萬歲,豈敢豈敢哪!啊,我是閑來無事到宣德樓前,還想著要瞻仰一下我大宋帝都天朝的儀範兒……啊?可是卻在午門法場上,看見您綁縛了三名死刑犯,啊,老臣耳聾眼花,我看不清楚是誰。敢問萬歲,這三個人都是誰呀?他們都犯了多大的罪,該當立斬於午朝門外呢?」這叫明知故問,就是想聽聽皇上你怎麼說,我通過你說的話來分析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是非要置楊家父子於死地呢,你還是只想樹樹你的威儀?「老皇兄,看起來您還有所不知啊,昨日午時,楊門的第七子楊延嗣到招賢擂與擂主三國舅潘豹爭鋒,不料其心頑劣,竟至劈死了潘國舅。皇兄,我殺的是楊家兄弟,老令公是陪綁在午門,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噢?這麼說,楊繼業無罪?」「唉,縱子行兇,父子同謀,豈能說是無罪?只不過,老令公功勛卓著,朕暫不治他的罪,綁在午門也是請令公他好好地反省反省,教子不嚴,致使二子走上了絕路……」「噢,既然您知道這楊家功勛卓著,老臣不明,多大的罪過,您要將楊家二子全都開刀問斬?」「唉,老功勛,朕的旨意已下,您……就不要再……為這兩個渾小子保本求情兒了吧?」二帝這是想把你的口兒給封上,我話撂到這兒了,老相爺您也要體諒朕我的難處。「呵呵呵呵……萬歲,老臣我已是風燭殘年,我來殿上是想跟您嘮嘮嗑兒。老人說話,多少還有那麼點兒意思,您……就不想再多聽老朽我嘮叨嘮叨不成?」這老頭兒這嘴可就撇上了。
二帝一看,喲嗬,您還不高興啦?他潘仁美兒子都沒了,你們老幾位就是看著他不順眼,可是你們誰跟我是一條心呢?你們哪一個又是真為我操心的?嗯?皇上這心裡也不怎麼舒坦,方才令公這一番大笑,讓他臉面下不去;二一番佘太君端上來太祖皇爺先前御賜的金書鐵券,一瞧見這個,這皇上的面子就更過不去了;等到老太太又把太祖玉帶拿出來,這趙匡義心裡整個兒都翻個兒了!就算是我受的我哥哥的江山,你們也不用來拿這些玩意兒來點我呀?有人情兒你們就不會直接求我嗎,你拿這些出來幹什麼呀?現在老趙普跟他賣老,就更招他煩了,「老皇兄,哈哈哈……您可別在意,朕也是一時的公務繁忙,對您言語之中有不周的地方兒,您可別太在意,您想說什麼,您就說什麼,朕,我是洗耳恭聽!」皇上這話說得是很客氣,可是這臉色已經不對了,說是洗耳恭聽,可是東張西望,根本就聽不進去。趙普一看,二帝這眼神兒亂晃,上瞅瞅,下瞄瞄,環顧左右……也不老高興的,「好,萬歲您願意聽我說話,我就再多給您嘮叨幾句。萬歲……老朽我今天登殿保本,一不是因為我與楊家有什麼交情,二也不是因為老臣瞧他潘洪不上,我可是為您好。我是來提醒於您,這楊門的子弟占著五不當斬。您哪,可是千萬不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