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線索
這是安安靜靜的兩天,也是姒天嵐倍感焦急的兩天,她從未覺得有哪個兩天是如此的漫長,不停地在碩大的肥遺蛋周圍打轉。
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肥遺蛋開始龜裂、破碎,伴隨著極度的陰寒這個十丈余的大傢伙出現在大家面前。姒天嵐躍到它頭上重重地跺了一腳:「之前跟你說過,低調出世!出場儀式到此為止,別生幺蛾子。」
明明很生氣卻無可奈何,只能老老實實地匐在地上,耷拉著翅膀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
姒天文也打算過去摸摸,卻被李浮攔了一下:「小心它咬你。」
「撲嗤,」姒天文捂嘴笑道,「有我姐在,它還敢咬我?反了它了。大封天下就是絕對的控制,想要擺脫控制除非控制的人那啥了,要不就是被更高修為的封域人奪了去,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帝江扇了扇翅膀飛到它面前,不住地怪叫。肥遺的面色驟然變得很難看,跟著發出「嘶嘶」的聲音。
「它倆幹啥呢?」姜飛白問道。
「帝江罵肥遺孬種,」姒天嵐翻譯道,「肥遺罵帝江廢物點心。」
姜飛白一琢磨感覺好像哪兒不對反問道:「你能聽懂帝江說話了?」
「肥遺翻譯給我聽的。」
「這倒霉催的,被罵的話還得轉述一遍,受辱加倍。」
隨著兩位妖首嘲諷加劇,姒天嵐捕獲了一絲有用的消息:「我說肥遺怎麼四百餘年就完成轉生了,原來大戰中它是率先溜號的,不怪帝江罵它孬種。」
帝江開心地跳了起來,肥遺則是一臉委屈地看向姒天嵐,似乎在說:你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姒天嵐趕緊陪笑道:「開玩笑,開玩笑。」
姜飛白走了幾步盤坐在二妖中間,肥遺似乎知道他就是揚言要殺自己的人,不屑一顧地看了看他。不需姒天嵐解釋,自然能看懂這種眼神。
若是嬴不疫此事估計也就作罷了,可姜飛白的脾氣可不管你是不是九妖首,一個山河鼎就壓了過去,被姒天嵐和封禁之力雙重管制肥遺完全動彈不得。
瞪著虎目威嚇著它:「如果沒有天嵐的控制,現在我許是打不過你,但剁你一條爪子倒也不難。現在你倆聽好了,我要知道關於九妖首的全部。」
帝江知這廝是驢脾氣,完全沾惹不得,怪叫兩聲應付了事。
姒天文譯道:「之前說了,讓我說這個事還不如廢了我轉生,相處一段日子后,該知道沒必要騙你們。」
他又斜眼看向被牢牢壓住的肥遺,它指了指身上的山河鼎,姜飛白手一揮撤去了鼎。
嘶叫兩聲后姒天嵐譯道:「帝江沒騙你們,不是有隱瞞,因為對我們來說這不是什麼特殊的秘密。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或者說是無法開口。」
李浮想了一下,拿著劍在地上划拉了兩下后問道:「是有人用大手段給你們下了某種特殊的禁制嗎?」
帝江扇著翅膀,肥遺點了點頭。
「陸吾不也是九妖首之一嗎?它能不能告訴我們?」姜飛白補充道。
「一樣的,強如它也逃不出去。」天嵐天文齊聲道。
肥遺沖帝江吐著信子,它回了兩聲。也不知帝江說了什麼,氣得肥遺滿屋子亂爬,到處破壞。
姒天嵐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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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肥遺的樣子問向天文:「陸吾也轉生了嗎?它在哪兒?」
姒天文摸著肚子笑道:「人家現在是人族守護獸,壓根沒轉生,在昆崙山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受萬人景仰。」
李浮摸著昆松想著之前眾人的種種對話以及剛才發生的事兒,突然問道:「天嵐,陸吾不是昆崙山的守護獸嗎?這是《山海經》的描述啊,應該早於人皇元陛下對戰九妖首的時間,為什麼它們對它如此憤恨?」
「這不用問我姐,」姒天文咧嘴笑道,「問你家嬌妻即可。陸吾確實是昆崙山守護獸,昆崙山多久了?人族成為顯族才多久?它們的憤怒明顯來源於背叛。」
李浮盯著二妖陰沉道:「也就是說,它們成為九妖首不光有外因,還有內因,那就是它們對人族的恨。新九妖首的第一條線索有了,仇視人族。」
肥遺冷靜下來與帝江一同看向李浮,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他隨即說出了一句自認為非常誅心的話:「你們的地位馬上要被別的大妖取代,不恨嗎?」
話罷二妖笑的差點沒躺在地上打滾,姒天嵐譯道:「當過一次沒多大意思,不想當第二回了。誰要的話拿去即可,毫不介意。」
「第二條線索,」李浮冷笑道,「晉陞九妖首不能直接提升大妖的能力,否則即便有第二回它們也會搶著上的。故此要求大妖本身實力極強才行。《山海經》就這麼厚,接合封域積累的知識選出差不多份量且仇視人族的大妖,慢慢用排除法總能找到一二。」
二妖遠遠看著李浮,驚呆了。
看它倆的表情,姜飛白就知李浮蒙對了,但有一事不解:「照你這麼說,帝江之上的鸞,窮奇之上的猼訑,肥遺之上的勝遇,它們都在妖首之上方靜守。不是為了搶奪九妖首的位置是為了什麼?」
帝江怪叫兩聲,姒天文連忙說道:「別的我不知道,鸞是我的至交好友,它是在守護我的時候順帶轉生,後來才知道出了差子。其實我當時騙了你們,吸收殘能不是為了佔為己有,只是想為它重塑留份希望。即便以後不再是它,也算彌補一下心中愧意了。後來見它選擇了姜飛白也就釋然了,它有它的道理不能橫加干涉。」
肥遺吐了吐信子,姒天嵐轉述道:「我和勝遇不熟,也不知道它在上面幹什麼。不光不熟還很討厭它,弄得洞里熱乎乎的。」
譯完之後自己都不敢相信,喚來了勝遇詢問一番。
「什麼情況?」
姒天嵐難以置信地回道:「勝遇它對人族沒有仇視,單純是因為自己想修鍊成長,所以尋了寒冷偏僻的地方。難怪它不知道下面是哪只肥遺。」
「大妖還需要修鍊成長?」李浮有些不解。
「當然要了,」姒天嵐喚來狸力指著它說,「跟了我以後掘土速度明顯加快了,這就是證明。」
肥遺嘲笑般吐了吐信子,惹得她有些不滿:「你么子意思嘍,看不起我的小寵物?」
沒等來肥遺的反饋,一旁的帝江卻怪叫兩聲。
「帝江說,它不是看不起狸力,」姒天文譯道,「是你的話不對。大妖與生俱來的能力會隨著時間增長,但這不叫成長。真正的成長是克服先天的不足讓自己變得更加完美,而且只有與自然契合度高的大妖才有成長空間。像狸力這種與一般動物差不多的大妖就不具備這種資格。在它的印象里,很早很早以前的肥遺是沒有翅膀的,這種從無到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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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成長。」
「原來如此。」姒天嵐摸著懷中的狸力自語道。肥遺則是傲氣地豎起蛇身俯視眾人,以彰其威。
「行吧,又知道了不少事,」姜飛白起身拍了拍手,「最關鍵的是禿子也有打眼猜錯的時候,我還是挺開心的。要是沒啥事了,咱回吧?」
……
一行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回到固所在的石窟,小別近兩個月眾人重聚分外開心,忙著給嬴不疫和姬雨澤分享著新知道的事情。
嬴不疫尷尬地摸著頭自嘲道:「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也不知道以前的猜測還錯了多少,害得大家走了不少彎路。」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都在酒里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浮小聲問道:「姒無染還沒回來嗎?」
嬴不疫搖了搖頭:「這都快兩個月了,按她的速度早該回來了,想來是遇到什麼岔子了。」
天下事無巧不成書,嬴不疫剛說完,連他在內的所有人紛紛看朝洞口處看去。
幾息后,一男一女一前一後走進石窟,周身附著夜行衣,臉上帶著面罩看不清容貌。二人剛回來,身邊就聚集了很多人,不僅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甚至還有人在偷偷抹眼淚。
二人也察覺到幾人的目光,簡單詢問后男人讓眾人先去忙活,隨後一同走到飯桌旁。幾人默契地讓出兩個位置,二人爽快坐下稍帶警惕地看著幾人。
「屬下嬴光拜見不疫大人。」男子取下頭巾面罩朝嬴不疫拜道。
見那男子約四五十歲的樣子,臉上已有了歲月的痕迹,身材卻是修長挺拔饒有英姿,眉距不寬隱有幾分陰鷙之感。
嬴不疫起身回敬一番不解問道:「我與閣下素昧平生,何故稱呼大人?」
「我本不悔總軍座下附庸,」嬴光解釋道,「荒遠掌教高我半等,稱呼大人應當應分。再有我受人之託,明裡為不鳴引路,實則為其保駕。閣下為不鳴兄長,一聲大人實至名歸。」
「不敢不敢,」嬴不疫大為動容恭敬拜道,「大人您恪盡職守忠貞不二,當是不疫恩人,請受在下一拜。」
眾人看著嬴光滄桑不堪的臉,無不感佩這種一諾千金至死不渝的真漢子。
姒無染意味深長地看著姒天嵐,卻對姒天文拱了拱手:「不知天家到此有何貴幹?」
「我沒事,就是跟著我姐出來溜達溜達,」說著挽起姒天嵐的胳膊,「至於你說的貴幹,我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嘍。」
「這……」姒無染癟著嘴似乎有些為難,「姒天嵐已被全域通緝,您跟著她似乎有些不妥吧?」
姜飛白掏出匕首往桌上隨便一扔,心意一動利刃出鞘,狂傲道:「這個玩意兒你該認識吧?它的主人現在應該開始腐爛了。你說的全域通緝是老黃曆了,這下妥不妥?」
姒無染盯著匕首看了半晌,反覆觀看后確定是姒書容專屬武器。又看著一桌子的移花接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無奈拜道:「參見天嵐公主。」
「有些事我們該清算一下了,」姒天嵐左眼微抬看向姒無染,「姒書容對我家下死手的時候,荒莽城防在哪兒?」
姜飛白不等她回答,撫了撫桌子上的匕首陰損道:「咱們剛見面時,你說姒無染身上一堆臟事,原來指的是這個。那是得好好算算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