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煙霧彈
隨著最後一人走出甬道，和煦之風輕撫全軍。所有人在一片草原上集合，開始清點人數。至此嬴不疫一行人才知道，義軍已經集結了一千餘人，這可不是小數了，總城精英城防也沒有這般人數。
察覺一番，整支隊伍魔域人員最多，佛道次之，封域人員最少寥寥無幾。一來離得最遠，二來封域目前相對安全，裡面的人也不願意出來。
姬雨澤見人員已清點完畢整裝待發，見四周都是自己人小聲說道：「咱們現在在業火谷以東，這裡離洪峰城應該不太遠了。以這支隊伍的速度，急行兩天差不多該到了。」
姬添興站在最高處準備號令全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準備迎接急行軍的洗禮。
「所有人原地紮營，明日卯時開拔！」
這個指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這群臨行湊攏的「烏合之眾」更不知道什麼是令行禁止，命令剛一發出議論聲與抱怨聲便此起彼伏。
「什麼啊！」
「那明天早上再出發不就行了？」
「這麼著急把我們湊起來就為了在荒郊野地住一宿？」
「會不會指揮？不會指揮讓我大哥上。」
這些嘈雜之聲盡入耳中，不過姬添興二話沒說拂袖下台，似乎不太在意大家說什麼。幾個黑衣人搭起了臨時行營，他徑直進入合上營帳，不再理會外面的事情。
「他就這麼帶兵？」李浮不悅道，「完全不管手底下人什麼想法也就算了，他手下的人也不維穩，就這部隊還琢磨打仗？刀兵一響先溜一半。」
嬴不疫摸著臉上拉碴的鬍子歪著嘴，目不轉睛地盯著營帳看了一會兒，隨即環視一周后對身邊人說道：「今晚不論發生什麼茲當沒看見沒聽見，就老老實實躺著，啥也別說啥也別干。」
聰明人只需點撥，一般人才用說破，笨人就是把答案放臉上也不知道問題是什麼。
幾人心領神會心照不宣，輕輕點頭以表同意。
由於姬雨澤顯了本領，不一會身邊就圍滿了人，都想聽他分享分享修鍊的感謝與心得。見他專門回答女性的提問，幾人樂得前仰後合，真是狗改……本性難移。
姜飛白左手結印，剛做出動作就被嬴不疫攥住了手，嬴不疫搖頭道：「知你也喜歡被人簇擁，但眼下勸你還是低調點吧。」
見他說的嚴肅認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就不再堅持。
姬雨澤被一群人硬生生圍到了天黑，其他人就圍在篝火旁靜靜地看著他在萬人中央，享受萬丈榮光。姜飛白羨慕的眼都紅了，埋怨道：「禿子，你可真缺德，這種光輝時刻居然不讓小爺表現。」
「怎麼？你也想萬花叢中過？」姒天嵐擰著他耳朵說道。
在一片笑聲中，姜飛白服軟求饒，眼還是盯著一群人充滿了不甘。
夜漸深，大部分人都準備睡覺了，好養精蓄銳準備戰鬥。姬雨澤那邊的人也都散了，各自尋找熟人去了。
睡前，嬴不疫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囑咐道；「盼青和小花不在戰鬥序列，被允許留守。所以天文，明天打起來的時候儘可能躲在我們身後不要逞強，天塌了有高個頂著，莫強出頭。另外人多眼雜，帝江和肥遺不到萬不得已別讓它們出來。現在所有人開始睡覺，按原來說的，發生任何事就當不知道。」
說完之後，幾人刻意湊近了些，躺在草地上閉上眼一動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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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日晷，看月亮的方位大約感覺應是丑時時分，原本安靜的草地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李浮覺淺，被這細小的聲音擾醒了，聽鼾聲知身邊這些人睡得正香，於是一個人感覺了起來。待聲音消失后，他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隨後就又睡了過去。
……
第二天清早，黑衣人吹號集結部隊。
姬添興和所有人一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極不情願地走出營帳，衣裳也沒換頭髮也沒梳，要不是怕看不見路恨不能連眼都不要睜。
一步一晃地走上台去，有氣無力地對黑衣人說道：「清點人數，向我報備。」
一通忙活之後，幾個黑衣人也學他沒精打採的樣子，有一句沒一句地稟報：「報告，較昨日少了六人。」
姬添興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耳垂，沖著下面大聲道：「昨日是本座記錯了，不是今日開拔，而是明日！為了補償大家，今天多殺幾頭豬犒勞大家，明早一定出發！」
然後，又與昨日一樣，全然不顧下面的怨氣，自顧自地走回營帳不再露面。
「大哥，咱們走吧。跟著這樣朝令夕改的人也幹不成什麼大事！」
「有譜沒譜啊！這是打仗啊還是兒戲啊？」
「去他媽的吧，老子不伺候了，哥幾個咱們走！」
眼見軍心渙散人心離亂，姜飛白怒髮衝冠但又極盡克制地小聲說道：「不疫，你是不是把他想的太好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都不懂？」
李浮反而勸道：「飛白別急，聽他的再等一天。」
姬雨澤還和昨天一樣，聚攏了一群聽他胡吹八吹的小姑娘，日子過得好不快活。其他人倍覺無聊，隨便挑了個地方修鍊去了。
同樣無聊的夜晚；同樣寂靜的丑時；同樣的窸窸窣窣；同樣的醒而復睡；同樣的卯時叫起。
不一樣的姬添興。
……
他一身戎裝意氣風華地走出營帳，腰間佩劍眼中有光，這才是一軍之主該有的樣子。
上台之後輕道一句：「清點。」
話雖簡單，卻顯天家貴胄自帶的盛氣凌人。
「稟大人，昨日白天到此刻，全軍合計減員二十七人，請大人訓下。」黑衣人單膝跪地，回答地乾淨利落，與昨日的沒精打采形成鮮明對比。
姬添興一言不發走下台去，行至軍前，前排人自覺地朝兩邊散去留出一條道路。
「列位！我現在頒布一條鐵律，」姬添興傲然行至人群中央，大聲道，「從此刻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離開部隊半步！違令者，殺無赦！」
環視一周見無人私語，繼續道：「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一肚子火，但我告訴你們，在此逗留兩日乃是無奈之舉！咱們這裡有姦細，紅楓樓的姦細！異族的姦細！」
此話一出，人群一如炸鍋，都擺出不可置信的樣子。
「全員噤聲！」姬添興喝道，「不要左顧右盼，我也不知道誰是姦細！所以我給了他們兩天時間，第一天是讓他們去給洪戰城報信的！第二天是讓剩下的去鞏固消息並催促洪峰城發兵救援的。今天，這裡或許還有姦細，但你們走不了了！不信你可以試試，敢踏出一步本座就讓你後悔生於世上！」
「將士們！」姬添興突然高呼，聲音震耳欲聾，「打洪峰算什麼？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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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發開新篇章的第一戰，要打就要打得轟轟烈烈，要戰就要戰出鐵血風采！後排變前排，咱們向西兵發洪峰！重奪魔域總城！」
一席話讓全場沸騰，一改前兩日的傾頹之勢。
大家若能拿下洪峰雖不能扭轉敗局，但能極大地鼓舞本族士氣，屆時勢必有更多的仁人義士加入進來。
最重要的是，要是能在後世史料中留下一筆--反攻先驅重奪總城！這是莫大的榮耀，是能讓一個種族銘記千古的壯舉。
一想到這裡，全軍上下熱血滾燙，恨不能腳下生翅直抵洪峰城下。
「所有人聽真了！兵抵洪峰之後，伏虎搏象負責攻門，脫凡入聖尋找洪峰正副掌教纏鬥，移花接木和我進城尋找異族移花與異族王戰鬥。伏虎之下的莫做枉送之事，靜待良機接管城防與內政司。千言萬語一句話，見到人能殺就殺，別管是不是平民。今天，老子就要血洗洪峰，就算把護城河染紅了也在所不惜！出發！」
雄赳赳氣昂昂，一支滿懷家國情懷的「烏合之眾」懷揣必勝信念向最兇險之地進發，誓要奪回失地還我河山。
……
洪峰城掌教大殿中，幾個奇形怪狀的老者看著桌上雪花一樣的救援傳書陷入沉思。
「要不要救洪戰，咱們討論討論。」為首的老者開口道。
右一老者當即起身急道：「救啊，為什麼不救？信上說的很明白，就姬老七一個天公。我願請纓，再給我一個副手，我保證生擒姬老七！」
「玄股，別衝動，咱們……」左一老者起身勸道。
「這是衝動嗎？」立誓要生擒姬添興的老者打斷道，「我玄股國民都在洪戰，你盈民人卻都在洪峰，要是咱倆情況對調你比我還急。」
「老玄，你這……」盈民王欲言又止，「沒有先覺令你敢擅離職守？萬一老頭子知道，你有幾個頭夠砍？」
眼見玄股還要說話，右二老婦敲了敲茶碗不耐煩道：「你倆先別嚷，聽聽博父大哥怎麼想的。」
「你這人，」坐在首位的博父王氣道，「我讓大家討論討論，你卻讓我說，這不是讓我為難嘛。若讓玄股去救就是違背先覺令，出了岔子定是吃罪不起。但洪戰又是玄股和拘纓聚集地，拘纓無王玄股代管。若不讓去，不是眼睜睜看著老玄斷子絕孫嘛。」
聽到這裡玄股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博父王就是不想擔責任，儘可能把責任撇清，氣急敗壞道：「老博頭！先覺大人把魔域三城交你代管，你就是坐纛！遇到事就知道推諉，置他國百姓於不顧。今兒你讓我去我得去，你不讓我去我也得去，要是連自己的子民都救不了我當的什麼王？」
座上的博父王被他氣得鬍子都顫抖了，不停地拍著桌子，一句話說不出來。
「老盈，咱倆認識四十多年了，今兒我玄股有難，你幫是不是幫？」
盈民王聽他這麼說頭都大了，皺著眉頭反問道：「萬一咱們探子情報不準呢？或者這本就是姬老七放的煙霧彈，為得就是調虎離山。一旦有詐，先覺大人那裡你怎麼交待？」
「別廢話！去還是不去？不去老夫就自己去！拼得一身剮，也得護我子民周全。」
「就三天！就三天！三天一到，無論發生什麼，咱倆必須回來！」盈民王為難道，「若是同意，老夫拼著頭不要了跟你走一遭。」
玄股王感激涕零道：「好！就三天！先覺大人怪罪下來，就拿老夫的頭抵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