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如此
「各位大人，慢行啊！慢行！」領隊的黑衣人一直跟在後面大喊，幾人強忍著笑意，癟著嘴低著頭繼續向前走。
黑衣人見狀更著急了，乾脆跑步上前，攔住幾人。
「各位大人，屬下……屬下還有話……要傳。」黑衣喘道。
李浮慍道：「這位兄弟，注意你的措辭。我們不是你的大人，你更不是我們的屬下，有話讓姬公子寫信就好。差人送往中都佛域的內政司，我們有空會去收的。」
「不是……不是，七老爺吩咐，必須當面談。還望各位大人海量，聽小的把話說完，不然小人怕是要掉腦袋啊。」
「真新鮮了，」姬雨澤打趣道，「你這頭掉不掉的與我們有何相干？」
黑衣人諂媚道：「大人別這麼無情，剛才你們還要保那個叫靈兒的不是？」
「不錯，不錯，」姜飛白拍手道，「我們是要保，後來不是放棄了嗎？你都要砍她了，我們頭也沒回。連她的命我們都不在乎了，還會在乎你的？反正也是姬添興砍你，又不是我們動刀，你別是拜錯廟了吧？」
他三人擠兌地面紅耳赤，話都說不利索了，索性閉口不談獃獃站在原地。嬴不疫見狀皺眉催促道：「有話就趕緊說，沒話我們可得趕路了。」
黑衣人被他點醒了，趕忙說道：「七老爺在山上等待諸位，說是要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眾人聽后無不哈哈大笑，姜飛白更是口出粗語：「真是脫褲子放氣，費兩道手續，直接說不就得了？」
李浮笑了兩下之後湊到黑衣人眼前，小聲問道：「為什麼有人叫他七公子，你卻叫他七老爺？」
黑衣人拱手回道：「我是七老爺府中附庸，自然稱呼他七老爺。」
嬴不疫掃視一周發現眾人盡皆點頭后，安排道：「夫人，你帶著天文和小花回之前的大樹藏好。列位，咱們重進業火，聽聽七公子到底想要幹什麼。」
……
幾次再次回到業火谷，一眼就望見了在山腰處的姬添興，笑吟吟地行至他面前。見他隨意卧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嘴裡還叼著狗尾巴草，這一幕讓眾人以為他姜飛白附體。
見幾人來了也不起身，隨口一句話就讓眾人冷汗橫流：「《明王別錄》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嬴不疫不知不覺中催動清靈蒙血狀態，雙臂自然下垂，頷首問道：「七公子也知道《明王別錄》嗎？」
姬添興拍了拍褲子上的土，起身伸了個懶腰，向前幾步背對幾人俯瞰整個業火谷，沉聲道：「本來是不知道的，秘境之變后才聽人提前過。我也不曉得你是怎麼學會這門技法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這業火谷是怎麼來的？」
「這裡原是異族監獄是嗎？」姬雨澤搶答道。
「廢話，這用你猜嗎？」姬添興冷哼道，「暗室確實是異族監獄，但我問的是這片火海是怎麼來的。」
嬴不疫如實答道：「不知。」
「看來你的《明王別錄》並非一脈相傳而是偶然得來，」姬添興回首問道，「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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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不疫直視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回道：「不錯。」
「如果我說，這業火谷的千古烈焰因你而燃，你會作何感想？」姬添興漫不經心道。
「不想，」嬴不疫淡淡一笑，「因為不解。」
姬添興玩味地獰笑起來，一字一句問道：「斷與淵你知道多少？」
「曉斷而不知淵。」
「原來如此，」姬添興點了點頭，「那我就告訴你什麼是淵吧。淵為萬人屠，所屠之人皆為異族，而你腳下便是戰場。淵師從其外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斷。學成之後在魔域遊歷，陰差陽錯地成為了雨谷典獄長。後來紅楓樓暗中作亂，獄中異族受其感染開始躁動不安，最終集體越獄，殺獄卒破牢門準備佔山為王徐圖天下。時任獄長淵擔心他們為禍四方便不再隱藏其真實實力，盛怒之下以一己之力將六萬七千餘名異族盡皆誅滅於此！等魔域人趕到后，已被眼前的人間煉獄徹底嚇破了膽。據傳，他們看見淵全身赤紅盤坐在雨谷中央，兩側是漫無邊際的異族屍體，整個谷都被染紅了！大雨沖刷血水，谷中血腥之氣瀰漫，而身前地上刻有八個大字：明王別錄，至此而絕。隨即當眾坐化，散其勁力化為熊熊烈火，大火吞噬異族屍體以及自己的遺骸。大火不慎點燃地下火晶，從此，雨谷更名為業火谷，而這火一直燒到了現在。」
嬴不疫聽完后皺著眉頭，質疑道：「不對啊，這本技法是一位前輩在淵前輩墓中尋到的，而且據我所知，淵是被佛域聯合絞殺的啊。」
「沒想到你還個書獃子，哈哈哈哈，」姬添興嘲笑道，「這種實力被絞殺又能如何？而且當時誰敢觸其怒？他坐化之後，佛魔高層商量將他厚葬在一處隱秘之地，甚至連所有參與的工匠都是盲人，墓碑上的字都被抹去了一半。」
淵墓中的情況姜飛白也是知道的，見他說了出來雖有些信了，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這技法如此厲害，那為何原本會在墓里？就算沒有師承，靠技法原本也能流傳下來。我不信當時的人會不覬覦如此狠戾的技法，能讓它老老實實留在墓里。」
「是原本也是缺本，」姬添興迅速答道，「當時確實有謄抄一份的聲音，但時任魔域大掌教最終決定尊重逝者遺願，親手把它放於墓碑之下永遠塵封。」
嬴不疫琢磨了一下這番話，皺眉道：「這和你要在業火谷起兵，以及非要坑殺兩城異族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姬添興拱手道，「只是把這些往事說與你聽，方便你理解《明王別錄》罷了。你既然能說出佛域大掌教的名諱，就說明你們最少是見過。他一定能認出你的技法，相傳別錄的最後一卷就在佛域，如果他老人家把技法殘卷贈給了你，那按佛域傳統你大概率就是與我一樣的人。」
說罷就從懷中拿出了「魔」字牌，見他交了底，嬴不疫也不再隱瞞，同時亮出了「佛」字牌。
「果然如此。」二人齊聲道。
既然有共同的身份，又有相通的志向，姬添興不再猶豫，果斷說出了此番目的：「這業火谷或者說是雨谷，就是魔域大掌教的傳承之地。血魔池是姬目大將的埋骨地，業火谷則是他的發跡之處，登頂此山即可獲得傳承的資格，這也是我選擇在此起兵的目的。你們來時遇到的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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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考驗的一部分，更是天雷淬體的關鍵。情況你們也看見了，這雷不比曾經了，說難聽點連你們這樣的移花接木都劈不死了，又怎麼能成為晉陞大掌教的助力？」
「所以你不惜坑殺兩城異族，只為增加火勢，以讓烏雲更加密集，雷電力量變得更強，是嗎？」
姬添興點頭肯定了嬴不疫的說法，負手看著山下已基本集結完畢的手下以及待宰的異族，傲然道：「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本座殺的還是異族，倘若成功史書上只會有有關本座的頌揚而不會有指責。何況人族現在太需要多加一個頂級戰力了，這個人也不妨是我。」
李浮上前問道：「七公子，你還是沒說明為什麼非要留住我們。」
「因為我需要你們幫我護法，」姬添興陰著臉回道，「魔域異族遭此重創，恐怕會引先覺者回防，甚至可能已經在路上了。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是沒弄清楚他們是怎麼創造出先覺者的，更不知道多久能創造出一個。眼下他們被四大掌教重創，一時間還難以佔據絕對優勢。萬一給足了時間，他們再派八名先覺者出戰，那對我們來說才是無法抗拒的天災。屆時，封域大掌教獨木難支，定不是對手。我必須爭分奪秒，在他們新力未生之際為魔域為人族謀得一絲生機。」
「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姜飛白道，「就憑我們這幾塊料，如果先覺者真來了，怕不是我們能攔得住的吧？」
姬添興大笑道：「我原本是計劃讓你們當炮灰來著，不過以你們的智慧實在不好施行而且老天爺居然給我送來了《明王別錄》，真是天助我也。你們只需幫我壓制谷火，別讓它過分肆虐即可。」
姒天嵐慢慢上前，亮出「封」字牌，拱手道：「我謹代表封域大掌教的意志願助你一臂之力，你說得不錯，即便是為了我奶奶也該幫你，她現在太難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姬添興盯著牌子喃喃道，「看樣那個若有若無的龐大氣息該是你的大妖吧？難不成是九妖首？」
「肥遺。」姒天嵐爽快回道。
姬添興越聽越開心，臉上得意洋洋的樣子竟與姜飛白別無二致，隨即央求道：「至寒之力的肥遺？太好了！屆時勞煩大公主差肥遺到雲層注入一些冷氣，多謝了。」
「好說。」
又掃視一周，所有人都表態願意幫助，發現僅有嬴不疫一言不發且愁眉緊鎖，不由問道：「為何發愁？」
嬴不疫嘆了口氣直言道：「一來，我不想看見這麼多人命喪火海，他們本質上也是人，而且你知道的，異族是殺不光的。二來，我不知道你想利用《明王別錄》做什麼，你那剛才那句話應該不是讓我幫你控火那麼簡單。」
「你還真是聰明的緊啊，」姬添興讚歎道，「不錯，他們幫我控火，而你需要幫我攔住先覺者！」
一向穩重的嬴不疫聽到這話也不淡定了，驚慌道：「大哥別鬧，你看我配與大掌教級人物舞刀弄槍嗎？」
姬添興大笑：「在別的地方別說你了，就算是我也肯定不配。但這是在業火谷，這谷里的火都是《明王別錄》燒起來的，這是你的主場。在這裡別人都是小鬼，只有你才是閻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