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王府 第十八章 借錢風波
四月二十九,一向最愛親近床舍的秦公子難得起了個大早!
青色的風衣,配上等的瑪瑙寶石懸挂頸肩,顯得華貴雍容,很是騷氣的梳洗了個朝天辮,還特地學著熊王殿下留了幾根龍鬚,分佈在臉頰左右,凌亂之中又有种放盪不羈的洒脫,簡直是騷氣中的極品,騷到家了。
「嘖嘖嘖!!!」秦逸端坐在銅鏡前,對鏡子中帥氣的男人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自戀的陶醉道:「不愧是你,江湖人稱女見愁!」
旁邊正在摳鼻屎的老黑奴很不合時宜的提醒道:「少爺,時間差不多了,該啟程去侯府了。」
秦逸身上的華貴氣質頓時垮掉,很是無奈說道:「老李,咱能每天不是在摳鼻屎,就是在摳鼻屎的路上嗎?」
那黝黑的老奴聞言,又在戀戀不捨的在鼻孔里狠狠扣了好幾下方才放下手來,一臉不爽的抱怨道:「少爺管的也太寬了!」
年輕少爺狠狠瞪了他幾眼,見那老奴認慫後方才擠眉弄眼的猥瑣問道:「轎子,銀子,美人都備好了嗎?」
「少爺,老爺沒給銀子,沒銀子就找不了美人,坐不了轎子!」老黑奴郎朗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秦世子搖頭晃腦,大手一揮便很是生氣的從銅鏡前站起身來。「老東西憑什麼不給銀子?」
老黑奴一臉鄙夷道:「少爺,老爺兩年前就說了,只要把余小姐娶回家銀子要多少有多少,否則,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那老奴說完還不忘補充道:「少爺還倒欠我一年的餉銀呢!」
「放屁!」秦世子小臉一紅,爆了個粗口,費力的解釋道:「本少爺怎麼會倒欠你一年的餉銀,本少爺再重申一遍,那叫扣除,是因為你犯了錯,扣除掉了,不是倒欠!」
老黑奴嘗試著與自家少爺講道理「就算是扣除,那也不能連著十幾個月的餉銀給全部扣完!」
「啊!我不聽,我不聽!」那青年捂住耳朵直搖頭,嘴裡還嘟囔著「總之定是你犯了錯,才會扣除餉銀,否則本少爺怎麼去為難一位下人!」
「那我上次因為左腳先進門被罰了五十兩白銀算犯了什麼錯?」老黑奴歪著頭十分不解的問道。
「額......這個!」秦逸愣了一下,很快底氣便又涌了上來,大聲囔道:「少廢話,本少爺還有私房錢呢?」
老黑奴乾脆兩手一攤,「一年前就用光了!」
「我前些日子借來姐姐的錢呢!」秦世子又問。
老黑奴很是鄙夷的看向秦世子「早就被債主給要走了。」
「什麼?我借了姐姐一千兩呢?」秦世子喃喃道。
「少爺欠的可不止一千兩?」老黑奴掰著手指頭替自家少爺算賬,提醒道:「少爺現在外面還倒欠別人五千兩呢!」
「啊!」秦世子聲音突的轉小,囁囁道:「有這麼多嗎?」
「怎麼沒有!」那老黑奴抱怨道:「人家昨個還要來王府要債呢,還好王爺沒怎麼在意。」
秦逸咳嗽一聲,緩解一下尷尬的心情,又問道:「秋水盟每月還會有銀子分來呢?」
「少爺,秋水盟那每月一百兩白銀,也就夠您塞個牙縫的。」那老黑奴說著,還露出自己的大黃牙比劃比劃,看的少年一陣惡寒。
「啊哈哈哈哈哈......!!!」秦逸尷尬的大笑幾聲,擺擺手道:「不足為慮,不足為慮,想我堂堂秦王府世子,難不成還能被銀子活活憋死。」
青袍少年說完『騰騰騰』的猛誇幾步,雄赳赳氣昂昂走到老黑奴面前拍著胸脯自通道:「在這冀州城,我自認為我秦某人還是有幾分薄面的,哪個大街小巷的生意我沒照顧過,單單就是靠著咱這張臉,也是不愁吃喝的。」
老黑奴急忙附和道:「那是,那是,少爺的大名在冀州城那是十分響亮的。」說完還不忘在心中補充一句,「響亮是響亮,但這個名聲他正不正經就不知道了。」
吃過早飯,玉衣華門的柱國侯府前早早就立著一紫色倩影,那少女生得很是美麗,如瀑般的秀髮灑落肩頭,人來人往不斷的駐足望去。
少女好似並無察覺,只是負著雙手向北望去,盼望著自己朝朝暮暮的情郎能夠早些出現,眼神流轉,水滴石穿,好一位痴情女子。
終是不負有心人,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紫衣女子的視野里,躡手躡腳的用扇子擋住臉頰,好像生怕別人給認了出來。
兩者雖然相距甚遠,但余凌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秦逸的身影。
同樣,秦逸也大老遠的就看到了余凌薇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腳步,想要回過頭去,但是後面緊緊跟著幾位討債的債主。
說來也怨秦王府太過平易近人,要擱平時某些大戶人家欠了銀子,這些個商販小卒們是不敢上門討要的,原因無二,可能你銀子沒要到,最後還丟了性命。
但在秦王府就大不相同了,就算要不到銀子,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畢竟在秦王府還是非常講究一個理字的。
他們去討債時恰好遇到了秦王爺出府而去,一名膽大的酒樓老闆壯著膽子前去討要銀子,秦王雖沒有替秦世子將銀子給了他們,卻也並沒有多加訓斥,只是告知今日秦世子會出門,讓他們早早來王府門前堵人。
有債討債,有仇報仇。
於是,大早就有好幾批人守在秦王府。
秦世子倒也機靈,覺得事態不對,便從後門溜了,可不曾想,後門也有人堵著。
百般無奈,秦世子實在是沒銀子,又不好不還,只能先行逃命去了。
前有狼後有虎,秦世子思慮片刻,心中便有了一計,大步流星的朝著柱國侯府走去。
余凌薇自然注意到情郎止步不前,以為又在躲著自己,滿心都是沮喪,此刻見情郎又大步朝自己走來,表情還頗為愉悅,當即心情又好了起來。
「小哥哥!你來了!」未及秦逸先開口,余凌薇便率先關切道:「方才,我還以為你又要躲著我呢!」
雖是有些不自在小魔女這般語氣,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能夠還上銀子,只能暫時忍耐一下!
秦世子憋了半天,方才咬著牙回了句「凌兒多慮了!」
此言一出,兩人均是一愣,因為很少有人稱呼余凌薇為「凌兒!」即使是余侯爺也是以「薇兒」稱呼自己閨女。
至於「凌兒」這個名字的由來,倒要從兩人童年時期說起,那時的余凌薇並不漂亮,追求者也不似現在這般人山人海,最喜歡的便是跟在大上自己半年的小哥哥屁股後面玩耍。
那時,她的小哥哥最是喜歡什麼事情都擋在她的面前,替她擋雨遮風,小世子覺得叫「薇兒」不如「凌兒」好聽,便用「凌兒」稱呼那時的余凌薇。
時過境遷,自從那件事之後,兩人便聚少離多,現在再回想起那件事,余凌薇不由得俏臉一紅,暗自埋怨自己的這位小哥哥,從十多歲起就是個色痞一個了。
「凌兒么!」余凌薇紅著臉撲,欠身對著秦逸行了一禮:「小哥哥倒是很久沒這般稱呼過我了!」
「是,凌兒也許久沒稱呼過我小哥哥了!」
話說回來,秦逸滿心都是好奇,姐姐那日到底與這小魔女說了些什麼,這小魔女就像是轉了性子一樣。
不過任由秦世子如何追問自家姐姐,都沒求得一個結果。
聽得秦逸不咸不淡的回話,余凌薇覺得是自家情郎在埋怨自己,想要張嘴撒嬌,卻已經忘記了如何撒嬌,只得略微生硬的回話「我以後都會給你叫小哥哥的!」
「真的?」秦逸眼前一亮,魚兒上鉤了。
「自然是真的!」
「那以後也不會再對我動起手來吧?」秦逸得寸進尺說道:「要知道上次凌兒你那一腳,我可是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多月呢!」
余凌薇急忙道:「我以後都不會對小哥哥動手的,那小哥哥可不可以也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你說?是什麼條件。」
「就是你以後能不能不再四處躲著我了?」
「好,那你以後也不許動不動就揍我了!」
余凌薇噗呲一笑「大男人害怕挨揍啊!」
秦逸說道:「害怕倒不至於,但打不過你一個姑娘很丟人的好不好!」
「那我要是一直這麼溫柔,你會娶我嗎?」
「這個,這個......!」見到女子動作神態都是這般痴情,秦世子內心生出一股憐惜,竟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想要將美人摟進懷裡。
余凌薇自然注意到情郎的動作,緊張的雙手抓在一起,害羞的閉上雙眼,雖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也未拒絕反抗,反而生出一絲期待,心裡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
秦逸此刻看著眼前的香草美人,只覺得氣血翻湧,腦袋裡有個小黑人不停的誘惑催促著「抱緊她,抱緊她的漾紫柳腰,狠狠地揉掠她......!」
......
余凌薇緊閉雙眼,隨著男人的熟悉氣息越來越近,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不多時,只覺得頭暈目眩,大腦缺氧,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如靈魂出竅。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柱國侯府守將說巧不巧,便是前日被秦世子一腳踹中要害的廖將軍。
只聽那三十多歲仍是單身漢的廖將軍重重長咳了一聲,還刻意吐了口痰,叫一旁情動的二人立刻清醒過來。
秦逸連退數步,表情很不自在,望著余凌薇緊握的發紅的拳頭,心裡暗道一聲好險,若是在晚上一秒,只怕小魔女的拳頭便已經招呼到自己這孱弱的小身板上了。
到時自己算是百口莫辯,吃了個啞巴虧,畢竟是你去抱得別人,急忙感激的望向那廖將軍。
余凌薇清醒后自然是羞澀的捂住雙臉,竟有些覺得遺憾,沒有被抱住親吻一番,心裡暗自怪著情郎,幹嘛要挑這個時間,這個地方,平時沒人的時候.......!
哼!都怪廖大哥!心裡這般想,自然也要表現出來。
那廖將軍十分摸不著頭腦,怎麼自己壞了秦世子的好事,他那表情卻是十分感激,自家小姐卻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秦逸看著一旁害羞的小魔女,搖頭嘆道:「裝的還挺像!我們算是從十一歲打到了二十歲,彼此什麼性格早就知根知底了,還用得著這麼裝嗎!」
不過凡事都要趁熱打鐵,秦世子也急忙趁此提出要求,很是不好意思道:「那個凌兒,今日我要領著熊王殿下去四處閑逛,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余凌薇不明白自家情郎是何用意,還以為是想要自己作陪,當下開心道:「小哥哥的意思,是想要約我一起嗎?」
「這個......!」秦世子很是不理解女人的腦迴路,但又怕說出實情會惹怒這小魔女,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說「是,但是我手裡......缺點銀子。」
余凌薇很是高興,覺得姐姐果然沒說錯,男人最是拒絕不了一個女人的溫柔,更何況還是個漂亮女人。
這麼一耽擱,前來討債的眾人自然看到了秦世子的身影,急忙三步化作兩步的趕了過來,怕是晚了,秦世子就又溜走了。
秦世子和門前的眾人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那廖將軍被自家小姐瞪得很不自在,急忙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跑到府前朝著奔至跟前的幾人問道:「何許人也!」
「那個,我們來找秦世子!」其中一個做酒樓生意的掌柜指著秦逸說道:「秦世子,您欠本店的二百兩銀子已經大半年了,也該還了!」
這般說著,那掌柜竟還抹起了眼淚,很是可憐說道:「今年的莊稼收成又不好,物價飛漲,生意不好做,您再不還錢,怕是小店就只能關門了!」
「是啊!秦世子,」有個人開頭,自然會有跟上的,一位約四十歲年紀的濃妝艷抹的大娘說道:「您去年在本店送給不少姑娘胭脂水粉,可都還沒給錢呢!」
秦逸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去捂那女人的嘴,但為時已晚,回頭望去,果然見余凌薇那小魔女已經是鐵青著個臉,在爆發的邊緣極力忍耐。
「那個那個,你答應過不會對我動手的是吧!」小世子看向那衝冠紅顏,手裡緊緊抓住余凌薇剛剛給的兩千兩銀票,十分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