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拜師少林
一個年輕人坐在電腦前,熟練的打開圖標。進入界面后,從密密麻麻的人物中選中一個。當倒計時開始,瘋狂的點擊,三、二、一。「哈!又搶到了。」
電腦前的人叫做肖曉星,是個遊戲主播。從學校畢業之後,他就一直泡在直播間中,幻想有一日,自己人氣爆棚,成為大網紅。然而事與願違,數年過去,他的直播間始終不溫不火。
剛剛連輸了十局,他嘆出一口氣,不在對著屏幕說話,僅僅是皺著眉頭沉思。他抽出一顆煙,叼在嘴角,連續點了四五次,可那打火機依舊沒火。這一刻,他感覺心中一股無名之火上竄。站起身來,猛地砸向了鍵盤,又一拳打向電腦屏幕。隨著身上一陣抽動,肖曉星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肖曉星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哪知周圍的一切早已經變了模樣,自己的身軀似乎縮小了許多,正蜷縮在一被褥裡面。待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這才稍微看清,頭頂是茅草搭的屋頂。而自己的手中竟然牢牢握著一柄刀,上面黏黏的,聞起來血腥味十足。他一驚之下,連忙把這柄刀子塞到了炕下。
眼前之景幾乎令肖曉星驚叫出來。再一看,旁邊還睡著兩個人,這才強自的鎮定下來。他緊閉著雙眼,心中努力說服自己接受現實。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驚魂稍定,心說:「難道我穿越了?這可真是新鮮。」看著四周的環境,大概能猜到,這裡應該一個武俠世界。
正在他閉目冥想之時,腦海中竟浮現出幾個字來,「普通人」。這是什麼意思?他心中起疑,又看向旁邊沉沉睡著的那對中年夫婦,腦海中當即又是浮現出幾個字,「普通人」。
他思來想去也不明所以,眼皮卻越來越沉,漸漸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太過驚奇,肖曉星只感覺身心俱疲。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他還在朦朧之際,卻被那婦女搖醒。
「兒啊,昨天我聽劉嫂說山上有種紅果子,吃了能治病,你爹爹病的起不來炕,我們也沒錢請大夫,等下你和娘一起去采一些,順便再砍點柴火賣。」
肖曉星睡眼迷離,揉了揉言,才見那婦人神情憔悴,眼圈都是紅的,心中也起了憐憫之心,一口答應道:「娘,我跟你去就是了。」婦人摸了摸肖曉星的頭頂,道:「峰兒,最是懂事了。」肖曉星心頭一凜,「峰兒,原來這就是我的名字。稍待再問出姓氏就可以知道我現在叫什麼了。」
他二人簡單吃了點麵湯,那婦人又給躺著的男子餵了點吃的。隨後,兩人便一同走向山裡。
此時正值春季,山中樹木繁茂,綠蔭環繞,又有幾多野花開的極為鮮艷。伴隨著春風拂來,一陣醉人的花香飄來,沁人心脾。這少室山的風景著實不錯,肖正心曠神怡之際,遠遠望去似乎有一個和尚向山下走去。他心神一動,便滿是稚氣問道:「娘,我聽說著山上有座寺廟,裡面有許多和尚,這些和尚都姓什麼啊。」那婦人見識並不多,隨口答道:「傻孩子,和尚哪有什麼姓氏,那些大和尚啊,年齡大一些的都叫玄什麼,年輕一些的叫慧什麼的。」
「玄什麼,慧什麼,這應該是玄字輩與慧字輩,十五本金庸武俠小說之中,就只有天龍八部裡面的少林寺是這兩個輩分。難道說我現在是在天龍八部的武俠世界中嗎?」他想到此處更是心急,接著問道:「那為什麼咱家有個姓氏啊。」婦人也不厭煩,耐心說道:「你爹爹祖上就姓喬,傳到你這裡當然也是姓喬。」
「噢」他漫不經心答了一聲,其實心中已經是波瀾起伏,「我現在竟然是喬峰!也就是蕭峰!這小說之中誰沒聽過北喬峰的大名,為救阿朱孤身大戰聚賢庄,將數十個江湖高手斃於掌下;小鏡湖戲耍惡貫滿盈段延慶;少林寺大戰三掌擊退丁春秋,單人獨斗南慕容與游坦之聯手,掌擊掃地僧口吐鮮血;最後在雁門關外力挽狂瀾,逼得契丹數十萬大軍不得南侵,這是何等的英雄!」
「啊!」他猛然間想到,蕭峰在雁門關外就死了,那時也不過三十三、三十四歲。想到這裡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剛剛還意氣風發,現在卻是精神不振了,一言不發跟在喬母的後面。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山腰上,見灌木中果然生有紅色的果子,聽聞這是一種中草藥,當地的大夫也時常來摘采。喬母把背簍中的麻布展開,將摘的紅果放在其上。肖曉星此時憂心忡忡,「現在這身體年齡大概六七歲,那麼說也就還有二十多年的壽命,」想到這裡不禁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卻不知眼前的一場危機已悄然逼近。
忽然聽見草叢中一陣聳動,好像有什麼活物跳了出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只見一隻灰狼撲了過來,喬母大驚失色,一把扯著肖曉星就跑,可是柔弱的婦孺怎跑的過野獸?沒奔出三步,就被灰狼扒住小腿絆倒在地上。喬母驚慌失措,大聲叫喊,一邊把兒子向前推出去。肖曉星也是面色慘白,按說這喬母實際是養母,並非血親,況且他還是個穿越過來的,真想拔腿就跑;可是想起喬母待他如親子一般,實是太好,又不忍心舍她而逃。前世之中,他只是個性格懦弱的普通人而已,面對這眼前的危機,已是驚慌失措。
正自目瞠口哆之際,突然間靈魂深處似乎迸發出一股勇氣,也不知這屬於他自己,還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只聽他大喊一聲,就向著餓狼撲了過去。想不到這七歲的孩童竟有如此力氣,一人一獸揉在一起,在地上滾了好幾翻。他雙手死死的扼在狼脖子上,不讓它咬到自己,那狼爪扒在他的臉上和胸上,抓的鮮血直流,此時肖的衣衫被野狼抓爛了,前胸露出森然的狼頭紋身。
兩相僵持時,林中閃出一個灰影,一掌打在那灰狼的後腿上。那狼吃痛,嗚咽兩聲便逃進這叢林當中。想來這人要取狼的性命也是十分容易,可他是個出家人輕易不肯開殺戒。
肖驚魂未定,坐在地上緩了許久,才站了起來。見那和尚正為已經嚇暈的喬母運氣推宮,認出來這是方才下山的和尚
就在同時,腦海中浮現了一行文字,「化境中期!」
肖曉星心中震動,此刻終於明白,這個武俠世界中,修為境界分為數個等級。最下乘的就是沒練過武功的普通人,其上是初學者,再向上是二三流水平。達到一流境界,便可稱之為高手,一流之上是為化境,這兩個境界劃分極為細緻,又分初期、中期、後期。化境之後,再進一步,就可成為絕頂高手,這樣的人物可謂是鳳毛麟角。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喬母的呼吸逐漸均勻,雙眼也漸漸睜開。她眼神迷迷茫茫,第一眼看見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張目四顧,又見兒子安然無恙,呆在一旁,知道已經脫險。
喬母心下十分感激,起身說道:「原是老師傅救我母子性命….。」說著連連作揖拜謝。那老和尚把她扶起,雙手合十,十分和藹的道:「施主無需多禮,老僧玄苦,是少林寺的和尚,奉方丈法旨,下山來本就是要去施主家裡一敘。」
「原,原是這樣啊,」喬母側目看見兒子神情呆木,剛剛定是嚇得不輕,又見他身上被狼爪抓的一道道血痕,十分心疼,說道:「兒啊,你沒事吧。」
剛剛聽到玄苦的法號,肖便是一驚,「玄苦!!這不就是原書中蕭峰少年時期的師傅,其中寫道玄苦救了遭遇野狼的幼年蕭峰,從此就收他為徒,每至夜晚下山教他練武。果然,這劇情已經向正軌靠攏了。不行,我必須做些什麼!」喬母連叫數聲他才緩過神來,忙回道:「娘啊,我沒什麼事。」
喬母把他攔在懷中,查看著他身上的血痕。見都是些皮外傷,這才放下心來。對他說道:「孩兒,這位大師救了你的性命,你快給他磕頭謝謝救命之恩。」肖曉星心不在焉,跪倒在地上,向著玄苦磕了幾個響頭。
玄苦仔細端詳,看這孩子雖小,卻十分精神,眉如劍鋒,目如郎星,眼神中時而宛有縷縷神光射出,而胸口的狼頭紋身卻是兇狠乖戾。他心中彷彿已經有所決定,下頜微微點了一下。
三人再一番交談,得知原來是喬父得了重病,母子倆這才跑到這半山腰上採藥。隨即三人結伴下了山,玄苦請了大夫,又買了些湯藥,為喬父治病。晚間吃了些齋飯,玄苦悄悄告知喬母,他此次下山是方丈大師要見這個孩子。喬母心中明了,這孩子本是方丈大師寄放在自己家中,又怎敢阻攔。傍晚,玄苦就帶著肖曉星離去了,一路無文。
兩人約莫走了一個時辰,見眼前有一座大寺廟。肖心中瞭然「這必然就是少林寺了。」想他上輩子還從沒去過嵩山少林寺,未曾想竟然以這種方式來到這裡。」
玄苦領著他直入寺門,一路上有許多小和尚向玄苦合十低首,甚是恭敬。
兩人來到一座庄/嚴肅穆的大殿外,玄苦向殿口的兩個沙彌道:「玄苦求見方丈大師。」那沙彌即刻進入殿中稟告,稍時又轉身走出,說道:「方丈有請。」遂兩人推開殿門步入其中,殿內,一個老僧也同時站起身來。
玄苦雙手合十道:「方丈大師,喬峰已經帶到。」那和尚回道:「師兄辛苦了。」肖已經知道這個和尚大概就是玄慈,他抬頭看著玄慈,腦海中立時浮現出一排令人讚歎的數據:「等級化境後期。好厲害!不愧為少林寺方丈。」玄慈也仔細看著肖曉星,神情變了變,心中若有所思。他又向旁邊的沙彌吩咐了一些話。
不久,大殿中又進來了六個僧人,這些人見了玄慈也是恭敬見禮。肖曉星依次看向這些人,心中又是頗為震動,「少林不愧為第一本派,這種底蘊絕非尋常宗門可比,這些人中只有一個稍微年輕的和尚修為是一流後期,其餘都在化境以上,其中一個老和尚也是化境後期,似乎不比方丈遜色。更有一位相貌詼諧、年歲極老的僧人,讓人捉摸不透。」
其中有一個和尚率先開口:「師兄,這個小孩就是喬峰?」「正是。」玄苦回道。隨即這六個僧人目光一齊投向肖,只是面色都十分嚴肅,眼神也頗為嚴厲,直盯的他心中發毛。
其實這裡面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原來,自從玄慈與汪劍通將那年幼的喬峰安置在喬氏夫婦家中,就安排玄渡、玄苦兩位高僧常常關注這個孩子。喬峰外出進山,大多有人暗中相隨,一來,玄慈覺得虧欠喬峰父母,決心要將喬峰培養成江湖上一個英雄人物,擔心他外出遇險。二來,也怕平時對這孩子疏於管教。他畢竟是契丹之後,須得時常監督,以防他誤入歧途。因此,就連他那日夜裡殺人,也都沒有逃過少林寺的法眼。
那日入夜二更時分,玄渡見這小兒獨自外出,一人奔了十多里路,回到市集里那大夫家中。初時也不知道這小兒想要做什麼,因此在院外大樹之上靜觀其變,見他徑直進了那大夫屋中。此時那大夫也未休息,他走近大夫身後,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子。見狀玄渡也是吃驚大駭,怎料想如此小孩竟要行兇,再要阻止為時過晚。只見他毫不猶豫一刀刺入那大夫腹部,那大夫隨即氣絕而死。
此事一出,少林寺上下頗為震動,幾位知道內情的長老便與玄慈商議打算將這喬峰囚禁在少林寺中,遂派遣玄苦將穿越成喬峰的肖曉星帶了上來。
玄苦見眾位長老到全,便向玄慈方丈說道:「阿彌陀佛,我見這喬峰戾氣雖重,但良心未泯,若直接將其囚禁於寺中恐怕不妥。」他隨即將這一路見聞,向方丈及幾位長老稟告。眾人聞聽之後,也都陷入沉思。
半晌之後,其中一位長老說道:「那依師兄之見,又該如何處置他。」另一位長老接言:「阿彌陀佛,將他囚禁終生也是不妥;但他身犯殺孽,放任自流也是不妥啊!著實有些為難。」
「若只是將他囚於寺中,難免不令他新生怨恨;不如善以疏導,以佛法點化之,去其戾氣,將來他或許便可成為一個心存善念的俠士。」玄苦道。
「如此甚好,只是我寺中何人可承此事。」又有一位長老說道。
玄苦笑道:「我與這孩童頗為投緣,此事便我來承擔吧。方丈大師,你看如何。」
玄慈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師兄既然願意承起這段善緣,那自是再好不過。幾位長老可有其他異議?」「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肖曉星駐立原地,見那幾個老和尚在一旁絮絮叨叨,可又有意不願讓他知道。料來一定是給他安排拜玄苦為師。
其實拜玄苦為師倒也不錯,可這樣不免又走回悲劇命運當中。他在前世聽過蝴蝶效應,其意是指過去一點細節改變,對後來事情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如今為逃過三十四歲殞命之厄,難免就要做出一些改變。想到這裡,他心中也就有了定數。
眾位和尚轉過頭來,玄慈正要說話,可是肖曉星哪容他開口,撲通就跪在那位相貌詼諧的老僧面前,說道:「眾位大師,小子想要拜這位大師為師。」邊說邊磕起了拜師禮。
他在群僧中挑中這位極老的僧人,也是自己的想法。比如今日未拜玄苦為師,而拜了玄寂、玄難、玄渡、玄渡等人,那麼很可能走向一條殊途同歸的道路。因此,不如拜個意想不到的人為師,這個人自然就是這個枯槁老僧。
一眾僧人見他這番舉動,面目神情不由得都變了變。其中一僧人低頭向那老僧問道:「師叔,這可如何…」
「師叔?原來這老僧竟然是靈字輩的僧人,我若拜他為師豈不成了玄字輩,看來有些莽撞了。」肖曉星聞言也犯了嘀咕。
那老僧還未答話,玄慈方丈開口說道:「我這師叔靈痴禪師已有三十年未收弟子了,你這孩童…。」
此時,那老僧卻睜開了眯著的眼睛,打斷了方丈的話:「老衲雖三十年未收弟子,再收一個倒也無妨。你這小娃娃先行了這拜師禮,若不收你,難道還要老和尚給你磕還回去嗎?」旁邊的小沙彌修行尚弱,聞言險些笑了出來,玄寂目光掃過,連忙收斂起來。
眾僧均想:「師叔想必是年歲過高,說話做事越發糊塗,靈子輩僧人合寺上下也不過寥寥幾人,有兩位閉關參禪,還有兩位在達摩堂研發絕技,早已經不再收弟子。可是師叔既然已經同意,就連方丈也不好說些什麼。」
老僧靈痴續道:「不過老衲向來不收俗家弟子,你若拜我,便需要落髮出家,與青燈古佛相伴,你可同意?」肖曉星想了一想,低著頭咬了咬牙,說道:「落髮出家並非不可,只是小子爹娘住在山腳下,常住寺中,不免有些想念。」靈痴道:「無妨,每月初一、十五,你可下山去看望你父母。」肖曉星一想,這樣也不錯,當即又磕了幾個頭,大聲說道:「弟子見過師傅!」
「好,你明日便來寺中與為師修行。」靈痴滿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