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鈴與花
第二天申時。
昆崙山畫眉峰。
「終於下學了。」曉月從教室出來。
「曉月,你看那邊那個公子是不是在等你。」旁邊蓮琦指了指遠處的景旭。
曉月將手放在嘴邊輕笑,「像是。」說完便快步跑到景旭面前。
「怎麼一天不見就知道追到畫眉峰了。」曉月笑道。
「沒...沒。」景旭連連搖頭。
「好了,不逗你了,榆木腦袋。」曉月收了笑聲,「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景旭遞上一本書,「你的書。」
曉月看了一眼,《琴》,拿了過來,「我說呢,跑哪裡去了這書,原來上次拿混了,害得我被老師罵死。」
「對不起啊。」景旭撓了撓頭。
「噗呲,我怪你了嘛?」曉月拿書敲了一下景旭頭。
「一起回寒峰?」曉月問道。
「不了,我早出來,還有書沒拿,還要回夢世。」
曉月看著景旭的手上,是沒書,「行,注意安全。」
「嗯。」景旭離開。
夢世峰教室。
景旭取了書,準備走,看了一眼窗外桃花樹,一位蓮琦躺在桃花樹上睡覺。「哦,女的。」景旭回頭準備走。「!?女的。」立刻回頭,走到桃花樹下。
「敢問姑娘,為何在此?」景旭行禮,「怕不是一位長老,還是小心點。」心裡想到。
蓮琦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景旭。身體一輕,落下樹去。
小心。」景旭接住她。奈何力氣不夠,「嘩...」兩人倒在地上。
「疼...」景旭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哎,我說你沒力氣就不要接我嘛。」蓮琦站了起來。一身白裳點著桃花,紅繩纏於腰間,髮絲簡單盤起,兩支銀步搖插在發間兩側,步搖流蘇搭在肩頭,額頭一點天狐印,姿色如桃花一般,驚艷而不失淡雅。
蓮琦伸手,拉起景旭。
景旭看著面前的蓮琦,「敢問姑娘,為何在此。」
「我啊...」蓮琦像是沒想好,「我在這邊等人,等睡著了。」
「等人?」景旭突然警覺,「姑娘這裡可是夢世峰。」
「知道啊。」
「夢世都是男子,你一姑娘在這,太不安全了。」
「這孩子,還擔心我,有趣很。」蓮琦心想。「我是妖界派來的老師。」蓮琦頭上突然長出兩隻狐狸耳朵,「所以不用擔心我。」
「老師?」景旭看著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有這麼不正經的老師嗎?
「我叫聯玉,你叫什麼?」蓮琦收了耳朵。
「景旭。」景旭行禮。
「不用的。」蓮琦見景旭行禮,有些不好意思。
「嗯?」景旭皺眉,滿臉問號。
「算了,看你這正經的。」蓮琦攤了一下手。「你是自然一脈。」
「嗯。」
「自然族還有你這麼可愛的人兒。」蓮琦掰著手指,撅著嘴,笑著。
「讓老師笑話了。」景旭不好意思撓撓頭。
「自然族我認識不少,你是景氏的?不對,景氏公子我見過,那神態比百歲老人還正經。」蓮琦自顧自地說。
「家母是風氏。」
蓮琦似乎被點醒,「你就是那個被女媧取名的男孩?」
「啊?」這話題跨度大到,景旭聽的一愣一愣的。
蓮琦將臉靠近他的臉,「長得不錯,你能到這裡,看來風霖是計劃。」
「你認識家母?」景旭提取到關鍵詞。
「認識。說起來,不只是認識。」蓮琦後仰,頭靠在桃花中。「你可想過為什麼你母親要將你送到這裡嗎?」
「母親說是修鍊。」
蓮琦笑了一聲,「修鍊,對啊,修鍊。」
蓮琦看著景旭迷惑地看著自己,「我問你,被命運註定守護世界的英雄還是英雄嗎?」
景旭抿了一下嘴,「我不太確定我說的是不是對的,但我覺得那不是英雄,而是犧牲品,就像葯一樣。」
蓮琦大笑,「你說的不無道理,時事出英雄,但英雄如果被一個人占著,就不會有人上前再去做英雄,那麼英雄就是你說得跟葯一樣,世界哪裡受傷了,葯就要修復它。看來風霖對你很上心。」
蓮琦翻身上樹,「我再躺會,你先回去吧。」
「那便告辭了。」景旭離開。
蓮琦伸手看著手上桃花,突然被一束光照到,「今日有極光哎。」說完起身,來到昆崙山高峰。
「妖王殿下,既然來了,隱身就沒意思了。」躺在雪地的精靈王常甾,坐起身,身上的雪滑落到地上。
「看來只有極光的時候,才能見到你。」蓮琦現身。
「找我有事?」
蓮琦坐在他旁邊,吸了一口氣,「承啟找過你?」
「嗯。」
「久別的故人,見到說了些什麼嗎?」蓮琦伸手拿起地上的雪兔子。
「我想妖王知道。」
「被人猜透,也是挺煩的。」蓮琦將兔子放在常甾頭上,「看,可愛多了,你小時候糯糯嘰嘰,越活越不行。」
「妖王說笑,妖王何嘗見過常甾小孩模樣。」常甾將頭上的兔子拿下。
「風止跟我說的。」蓮琦挖起一坨雪。
「嗯。」
「你啊,等了這麼久,還等?」
「嗯。」常甾睫毛輕顫。
「極光真好看。」蓮琦看著天空。
「對於凡人極光是百年難遇,但對我們這不是幾年的事情。」
「對啊,不過要是你心裡那人看到了,想必會很開心。」
常甾抿嘴,「是的,極光是她最愛的。」
「天下的情愛,我見得太多了,但我最希望還是你和她能有個善終,你等這麼久,怕是連她的樣子都忘記了吧。」
「她一直在我心裡,樣子已經不重要了。」
「傻孩子。」蓮琦放下兔子。「我希望你再次睜眼的時候。」
「嗯。」常甾望向天空。
滿眼極光,是她不曾見的,那一場血雪過來的人,是他畢生不可求的。
承啟變出千機鎖,對著渾天儀,千機鎖散發幽藍色的光,渾天儀轉動,弱水中的星體發著鵝黃色的光,太陽散發著胭紅的光,陰陽相間。
「姑姑。」風霖出現在承啟身邊。
「何事。」承啟手微微合攏。
「我見姑姑回來,卻不見我,所以……」
承啟眼睛緩緩下落,將天機鎖收回,「你既然想好了,多說便無益了。」
「我想姑姑心裡其實並不贊同。」
「不贊同又能怎麼樣,你的想法無非是最好結果。」承啟閉眼,「我只想問你,這麼多年了,你可為天下百姓想過。」
「想過,但如果連自己都保不住,那考慮他們,又有何意義。」
「所以這也是我不願再說原因,一切便隨你意願。」
風霖看著她,「那以後的自然族就拜託給姑姑了。」
承啟暗暗咬牙,「希望一切如你所願。」說完離開。
故里,承啟站在風止墓前,「姐姐。」承啟坐下,手上前去撫摸石碑,抬眼,看著石碑上刻著的字,「我近日見過常甾了,他還是老樣子,嘴上不說,心裡裝的比誰都多。」
承啟靠在石碑上,「還記得他小小靠在軍營門柱上,那日我們都以為結束了,你說你終於可以去看遍這世界所有地方,可是……」
等到嵐信趕來時,承啟靠著風止墓碑前,口中喃喃地說著話。
「大人,該回去了。」
承啟起身,眼神看著不遠處墓碑,跟嵐信說,「我想他了。」
嵐信不語,看著她,「大人回去吧。」
決戰之日。
風霖等人來到約定的地點。赤魔早早在此等候。
玉杉看了一眼赤魔旁邊的怨靈製成的傀儡,「麻煩。」
風霖看了一眼,「鈴。」
忘心鈴從腰間飛到風霖面前,「叮鈴...」
以忘心為中心,鈴聲擴散開,傀儡聽到鈴聲,「啊嗚...」化成飛灰。
赤魔見狀,施法撐開紅色結界,將鈴聲隔離開,「風霖大人心急可不是好習慣,這麼久沒見不敘敘舊?」赤魔彎眼笑道。
風霖收了忘心,「沒什麼好說的。」
赤魔看著風霖腰間的忘心,「大人法器如此強悍,為何就不想想去除世人那迂腐不化的思想。」赤魔撤了結界。
「看來你跟王母關係挺好,連思想都統一了。」風霖冷視。
「哦,大人既然陰白一切,卻還要被牽制與世人言語,不覺得可笑。」赤魔變出一朵玫瑰。
「我想你懂。」
「不,我不懂...」赤魔將玫瑰扔到傀儡身上,傀儡立刻靈氣充沛,向風霖這邊衝來,景涪變齣子午劍,擋住了傀儡攻擊,瑾懷變出寒食弓射去想想要偷襲景涪的怨靈。
「偷襲非君子所為。」瑾懷落到地上。
「蘇大人說笑,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瑾懷看了一眼景涪,被傀儡拉扯到另一個地方。「風霖,我去幫景涪。」
「不要太遠。」
「嗯。」瑾懷飛去。
玉杉變出洞庭,川澤飛到天上變出東嶽傘將傀儡圍住。玉杉垂直下落到傀儡中間,寒冰迅速展開。
赤魔見狀,赤魔展開結界,玉杉後退一步,左腳向後踩中寒冰,一步上天,卻被結界框住。
「哼...」赤魔輕笑。風霖變成子仞,承啟變出月笙,結界被兩把劍打破,玉杉飛了出來,前沖,右手將槍甩出,左腿下踢,迫使赤魔上飛,右腳上揚,一個後空翻,赤魔被踢到大腿,變出一朵玫瑰,化成護盾,玉杉半蹲站穩,洞庭落地,右手拿住,在背部迴旋,找準時機,一個突刺,寒冰將護盾凍成一個球,赤魔眨眼,火融化了冰,飛身,後轉,躲開風霖的攻擊,身體側斜,承啟與她貼面,飛出。
赤魔輕笑,身體化成絲線,消失,風霖一驚。「退出來,大哥立結界。」
風霖看了一眼玉杉和川澤的位置,傀儡將他們水泄不通。「不是傀儡,我們被騙了。」玉杉將洞庭向後扔,人跳到洞庭槍身上,落到川澤身邊,川澤展開東嶽傘,立起了結界。
赤魔出現風霖身後,「你覺得我會傻到,用傀儡,給你們刷經驗嗎?」
風霖反手拿著子仞將赤魔的影子打碎。
「風霖?」承啟收起月笙。飛到風霖旁邊。
「地在顫抖。」地上春陽手撫摸著地面。
突然地面被捲起,「是絲線,快出來。」
玉杉那邊根本沒聽到風霖的聲音,就被土吞沒。
「大人覺得,兩位神階的大人,多久會被煉化。」
被埋的地方,出現了血色的陣眼,「惡靈陣。」風霖咬牙。
承啟將月笙劍扔到陣眼,展開了星辰結界。
「承啟大人真是,攪屎棍啊!」赤魔扶額,手中絲線將月笙劍拔出,「大人下次可以換把劍了。」說著舌頭舔了一口月笙。
「你也不怕閃了舌頭。」承啟嫌棄地說道。
赤魔將月笙扔掉,「瑾懷大人,剛剛你說什麼來著,我忘了。」轉身,看見瑾懷拉著弓對著她,「蘇瑾懷,如果我記得不錯,古有周公瑾,今有蘇瑾懷,說得就是大人你吧?」
瑾懷鬆手,「不錯。」
「這小人之道還是不適合,景大人啊。」赤魔頭向後轉,景涪將子午架在她腦袋旁邊。
瑾懷快速拉弓,箭射了出去,赤魔手臂上紅色紋身,將箭接住,承啟見機,砍下赤魔伸出來的手臂。
赤魔受傷落到地上,看了一眼手臂,「這得要風霖大人來,這她熟。」紅色紋身發光,斷的地方長出新的手臂。
與此同時,風霖與春陽,在陣眼上,施加了一個法陣。
玉杉帶著川澤出來,「川澤不太行了。」
春陽扶住川澤,「大哥,沒事,就是靈力消耗太快了。」
「你待著我這,玉杉你去幫忙。」春陽帶著川澤落到地上。
赤魔站在中,看著一周的人。「這是想打死我,還是想封印我。」手中的絲線,快速融入地底,地面開始崩壞。
眾人向上飛去。
承啟舉手,變出星華劍,向下衝擊,打破赤魔的施法去,絲線與劍相撞,承啟與赤魔面面相覷,玉杉背後擒住赤魔。
赤魔眼中綻放出玫瑰,身體周圍集聚紅色靈力,形成一個玫瑰裝,彈開了所有人,「那我也不陪你們玩了。」
赤魔飛到空中,玫瑰花瓣滿天飄落,赤魔伸出右手,火化成一把暗紅色的巨大鐮刀,紅色裙擺就此展開,四周的雲被燃上了血色。
赤魔揮動鐮刀,玉杉拿著洞庭擋住,卻被彈開。
「看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實力。」承啟說道。
紅色絲線束縛這長柄,向四周砍去。
赤魔伸了個懶腰,看著平靜的風霖,為什麼她這麼平靜。
「大哥!結界!」風霖收回子仞,「所有人去結界。」
春陽打開結界,所有人的退回結界。
赤魔看著風霖,鐮刀劃到風霖面前,被無形靈力停住。
「叮~」腰間的忘心鈴懸在她手上。
一次次的鈴聲,將玫瑰花瓣振開,化成紅色的靈力,聚積在忘心鈴周圍。
「忘心?她在吸收赤魔的靈力。」承啟看著風霖。
鐮刀被振成花瓣,風霖走到赤魔面前。
看著風霖眼中紅色的靈力,「現在,到不知,你是魔,還是我了,嗚……」赤魔被她掐中喉嚨,重重的扔到地上。
「風霖!」風霖落了下來。
川澤快步,接住了她。
「沒事。」風霖被川澤放下。站在地上。
承啟看著地上咳血的赤魔,赤魔也看著她,「我輸了,但不代表你們會贏。」以赤魔為中心的開出了紅色的彼岸花,埋在土地的傀儡,也破土而出,身上開滿了彼岸花。
「這是領域-彼岸。」承啟舉劍,「你跟容氏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永遠不會知道的。」赤魔邪魅一笑。
承啟向後看去,所有人都被彼岸花伸出來紅色觸手困住。
「忘心。」風霖還想用忘心驅散,但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但願。」承啟變出一個香囊,將其打散。
彼岸花被香囊中氣味,驅散。
承啟不可思議看著赤魔。
「怎麼會,你為什麼會有。」
承啟拿起劍,「說,容殤跟你是什麼關係。」
「不可能。」赤魔看著領域開始消退,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姑姑!」風霖艱難得喊道。
承啟放下劍,「開始吧。」
風霖將劍插到地上,巨大靈力,與大家相連,形成一個巨大的封印陣法。
風霖走到中心,看著地上趴著的赤魔。
「原來大義的自然族也有私心啊。」赤魔躺平,臉看著風霖。
風霖不語,突然背後被人一推,自己從中心落到東南方,風霖不可思議看著川澤化成陣眼,「哥哥!」
「對不起。」川澤溫柔笑對著風霖。
陣法已經被觸發,所有人化成靈力,注入到陣法個個方位,陣法完成,赤魔和川澤一起被注入進一個石柱,其他人注入到各自的石柱。
承啟站在旁邊看著陣法完成,閉眼,拿起插在地上的子仞劍,離開。
遠處,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手中把玩這一朵彼岸花,看著石柱,「黑暗的時代,就要來了。」轉身離開。
「娘娘,自然,赤魔,都結束了...」影衛道。。
「嗯。再見了風霖...」王母看著天池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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