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強取豪奪后仙界被滅了58
「焚天。」安然走到記憶中焚天掉下去的位置,小聲叫著。
一連叫了幾聲,卻沒有聽到焚天的聲音。
她這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從她與孟子茯聊天以後,就沒再聽到焚天說話了,就連她急匆匆去追怒而出走的孟子茯時隔空拋下的那句話,也沒聽到焚天的迴響。
難不成是出什麼事情了?
安然一邊想,一邊憑著記憶在大致的地方摸索著。
焚天身份特殊,兼之考慮到他與孟子茯實際上同出一源,萬一雙方相認,私底下聯合起來坑她,那就是防不勝防。
所以,安然在來人界之前,把焚天變作小鳥的樣子,不僅僅是為了方便攜帶,還順便封住了他的氣息,不至於讓孟子茯認出來。
就連焚天與她講話,也只是限於她能聽懂,在外人看來,要不就是一陣小聲的鳥語,要不就是連聽都聽不到的傳音入密。
因此,變成小鳥的焚天,可以說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了。
而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落單的小鳥焚天,顯然是處於一個危險的環境。
但是,安然會粗糙到就這麼放著焚天不管不顧么?
自然是不會的。
儘管焚天現在脆弱無比,甚至能夠說是除了有一個人的腦子以外,其他方面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可體內還有安然特地打進去的一道禁制。
若是他真的遇到了危險,這道禁制可以保他一時無憂。
那裡面蘊含的能量,可不是人界的修士能夠破壞得了的。
安然還能夠放心地去追孟子茯,不急不緩地與他聊上那麼一會兒天,此刻也不是很焦急,就是因為她並沒有感覺到那禁制被觸發。
就連一絲碰上會被觸發的條件而產生的波動都沒有。
這說明不在她眼皮子底下的焚天還安全得很。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他很是安全,又沒有回應安然的呼叫,又發生了什麼呢?
安然悠閑哼歌,小調在安靜的夜裡清凌凌的,宛若浮在地表上的一層薄霧,縹緲,又像有著實在的可被感知的形狀,水流一樣從各草木間蜿蜒而過。
不難猜測。
很大的可能,就是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唄。
鞋子撥弄開時而貼地時而樹立的草葉,每望進灌木深處,都是空空蕩蕩,毫無小鳥待過的痕迹。
安然哼哼笑了兩聲,自言自語,「想逃跑?」
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點?
又或者是,把她想得太愚蠢和粗心了點?
安然毫無緊迫之意,彷彿慢動作一般搜尋著。
她都能給焚天打禁制了,就不能去追蹤這道禁制的氣息么?
安然眼珠子轉了轉,四處瞥了一眼,也不仔細看,停在一棵大樹前,又是雙手一環胸,懶懶地身子往後一倒,靠在了樹榦上。.ζa
就焚天那個小鳥步伐根本就走不了幾步,更別提這林子里這麼磕磕絆絆的,大晚上的,他就算想跑,也跑不到哪裡去。
「我知道你還在這兒。」安然放大了點聲音。
「這一晚上折騰下來我已經很累了,你別再給我添麻煩哦。」
「如果我不耐煩呢,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點什麼事情來了。」
明明是威脅的話,說得倒是好聽悅耳,調子柔軟得如同一團棉花。
「我給你三秒種的機會哈。」
安然說著,舉起手,「三。」
「二。」手指落下一根。
四野闃然,她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正要把最後一根手指也往下壓,「一。」
沒辦法了,這小夥子還存在著僥倖心理,死犟著在哪裡躲著呢。
大概就是覺得她在詐他。
那她就只能再花點心思感應感應他體內那道禁制了。
安然閉上眼睛,眼前浮起一團綠色暖光,從中分出一縷,好似極細的絲線,綿延不斷朝外延伸,極其清晰地指出了擁有著禁制的焚天的行動軌跡。
果然就是在這一塊。
安然嘴角微微勾起,就等著那線最終停在哪裡,好勾勒出一副完整的行動路線圖。
只是,她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那線還在彎彎繞繞,顯示出來的結果卻是,焚天壓根就沒有離開的意圖,而是一直在一個地方打轉。
什麼情況?
他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還是遇上了鬼打牆?
安然皺起了眉,接著看下去。
那線打轉成了個被砍完樹榦的樹墩子上的密集年輪不說,再往下盤著,就跟消失了一樣看不見了。
可安然還是能夠感覺到那份禁制的氣息。
這也就意味著,並不是禁制被破壞掉了。
更多的是,她跟禁制的聯繫受到了干擾。
安然沒有辦法清楚地知道之後帶著禁制的焚天是什麼行動路線了。
她基本能確定這林子里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存在了。
「還真被盯上了啊。」安然感嘆。
得嘞,大概率確定不是焚天自動想要逃走,而是被迫逃跑之後,安然也只能準備著要去撈他了。
看看,這就是晚撈一步的後果啊。
原本只是伸個手的事,這會兒還得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杠上。
但總歸人界的她是不在怕的。
安然正要睜開眼睛,忽地見被斷定了已經看不出個所以然的綠團光線又出現了。
這回,它停在了一個位置。
於是安然此時眼前呈現的景象就是,由綠光勾勒出來的線圈一圈套著一圈,就像是佛像前被放置了許久的蒲團,而這蒲團邊沿的一大塊,又是欠缺的,如同寺廟裡半夜出來偷油吃的小老鼠一時嘴賤啃掉似的不平整。
那欠缺的一大塊就是之前安然看不見了的一大塊。
她把它顯化到了一張紙上。
大致估算了一下範圍,以安然這會兒靠的這棵樹為中心,不過就是十來步的距離掃一個圓。
以她的能力,算不得多。
而且,她不可能真正老老實實一步一個坑走著看。
那可就太沒效率了。
線圈的起點安然方才察看過了,並沒有看到焚天。
起點沒有,還要重點關注的地方就是那一片綠線消失的區域以及最後停下的那個點。
安然乾脆利落確定了最後那個點的位置,疾步走過去,左右撥開草叢一看,一根羽毛也沒有。
她屈起手指,彈了彈紙上那一處綠光不曾仔細描繪出來的地方,「行吧,讓我來探探你這究竟有什麼。」
前兩處她都懶得用真氣,直接就是用腳走,而這一處,為著不清楚的情況,她難得重視幾分,運氣真氣,定好位置,直接就到了那兒。
肌膚觸感是一片寒意瀰漫,饒是身子已經錘鍊得比正常人要強悍幾十倍,安然也不自覺抖了抖。
這寒氣如附骨之軀,一旦直接接觸到皮膚,就跟漿糊似的牢牢黏了上來。
安然感覺自己的臉都凍僵了,幾乎要沒有知覺了。
她抬眼望去,半空中漂浮著許許多多的半透明物質,遠遠一看,很像是貼了膜的水晶小顆粒在水裡浮沉。
又像是不規則的泡泡咕嚕嚕到處亂轉。
小顆粒撞到了她的手。
然後安然的手指也失去了知覺,跟這根手指不是她的一樣。
懂了,是這些小顆粒的問題。
安然觀察著這些小顆粒之間的縫隙,躡手躡腳地從它們中穿過,盡量不碰到它們。
所以她這是到了哪裡?
安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到了這裡以後,那與焚天禁制似有若無無法確定的聯繫卻變得清晰強烈起來。
安然幾乎是一瞬間就知道了他在哪裡。
她循著心中的指引前去。
漂浮著小顆粒的區域只有一塊,等走了一段路以後,這些小顆粒就不見了。
安然鬆了一口氣。
不管她再怎麼小心翼翼,總還是要不小心碰上一些的。
等到走出這片小顆粒區域,她露在外面的皮膚,也就只有脖頸那一處和後來藏進袖子里的幾根手指有點正常的感覺了。
臉完全是麻到不能再麻了,她也不曉得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嘆了幾口氣,安然向前邁了一步,跨入了下一片區域。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緊緊裹著的小黃鳥。
小黃鳥睜著圓溜溜的小眼睛,連頭也只能稍微動一動。
看見安然,萎靡了不少的小鳥再次精神起來。
「安然。」
安然重新聽到了焚天的少年音。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他詫異問她,還有幾分壓制不住的激動。
「山人自有妙計嘍。」安然走上前去,觀察裹住焚天的這玩意兒。
它很神奇,黏糊糊一團搭在焚天身上,又不像鼻涕或黏液那樣噁心,反而透著股乾淨的澄澈,是八分透明的膠狀物體,看不出個具體的形狀。
儘管周圍是半昏暗,卻有盈盈的光自它身上發出,好像它整團天生就是一個光源。
安然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它。
「你別動!」
掙扎到精疲力盡的焚天不知道又有了哪裡來的力氣,大喊一聲。
而安然手指跟這團膠狀物體的距離已經近到肉眼分辨不出來的地步了。
「怎麼啦?」她問焚天。
還好意思問他怎麼了?
焚天不由地急起來,「這東西是什麼你都不知道,就敢亂碰?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咕唧」,是手指陷入什麼黏糊物體的聲音。
安然抓了抓,「沒什麼危險啊。」
她往後一扯,很是輕鬆地將這團果凍一樣的膠狀物體從焚天身上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