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刀修」

第二章:「刀修」

「你不是下山試煉去了么,怎麼提前回來了?」

蘇玖玖回頭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還穿著白陽劍宗弟子服,藍色髮帶將馬尾高高束起,額前的碎發略顯得他瀟洒不羈,此刻眸中帶著戲虐看著她,嗔笑一聲,收起劍,說道:

「先別管這個,別人偷襲你都不帶躲的嗎?」

蘇玖玖白了他一眼:「哦。」

戚言:「師姐,我走了三個月,一回來就聽師父說你下山去白陽城,我馬上就出來找你了。」

蘇玖玖沒好氣:「出來刺殺我?」

戚言有點委屈:「這不和你鬧著玩么,誰知道你都不帶躲的,怪不得師父總擔心你,出門在外不長心。」

「你可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說罷,蘇玖玖不搭理他念起法決準備御劍。

戚言跟在她身後,突然看到她腰間方才被划爛的衣服,一道血口觸目驚心,血已經凝固,似乎和外衣粘連在一起,戚言變了臉色:

「怎麼弄的?」聲音充滿冷意。

蘇玖玖有點迷惑的看著他:「什麼怎麼弄的?」

「腰。」

「哦,今天遇上一個賣假符的,我給他拆穿了,他就狗急跳牆咬了我。」蘇玖玖聳聳肩無所謂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

「什麼?你竟然碰上了他?」戚言驚訝中帶著十足的憤怒:「這個白敬山,下次給我逮到我要斬斷他的腰!」

「你認得他?」蘇玖玖更加疑惑,師弟為什麼會和那個假老闆扯上關係。

蘇玖玖見戚言一反常態面色難得鄭重起來,聽到他說:

「這個白敬山前段時間與水雲閣裡面的一個女修傳有私情,那女修把她所畫之符全部給了他……」

蘇玖玖心下瞭然,怪不得那符咒都是一些沒用玩意兒,估計是水雲閣的女修用來互相戲耍用的。

「但是他把那女修殺了。」戚言聲音變得愈加寒冷:「他騙那女修盜走了水月洞天鏡。」

此言一出,蘇玖玖只感覺脊背冒起層層冷汗,想到之前,若他不是在顧慮什麼從而被她唬走了,只怕他說的賣去窯子、勒索師門之言是真的。

水月洞天鏡是水雲閣鎮派之寶,是上古時代天地孕育出的四大神器之一,它可以配合任何符咒加強符咒的威力。

蘇玖玖又想起之前那場淋濕她的小雨,若是有了水月洞天鏡的加成,那怕是隨便就可以淹了整個白陽城。

「三月前我和其他同門師兄遊歷至萬獸山的清垣鎮,碰巧也撞到了他在賣假符,與他好一陣惡戰,最後給他跑了,我們沿著他的蹤跡分頭去追,沒想到他竟真來了白陽城。」戚言目光灼灼,冷笑一聲:

「他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么,我要讓他有命來沒命走……」

「行了吧,他身上帶著水月洞天鏡呢,你打不過他。」蘇玖玖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他:

「這事你告訴師父了么?」

戚言:「……」不太想告訴你。

蘇玖玖見他老毛病又犯了,她這師弟打小就是個要順毛捋的生物,於是輕輕拽了拽他的小馬尾:

「你打的過,我師弟最厲害了,在我心裡一級棒。」

戚言傲嬌的哼了一聲:「沒。」

「什麼?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師父!」蘇玖玖揚聲訓斥道。

「第一時間不是來找你了么。」戚言又委屈上了:

「我擔心你。」

「你擔心什麼,我在白陽城能有什麼事,這種大事你應該先告訴師父,現在那人可能還在城裡,走,御劍!」

蘇玖玖立刻掐起法決,腳下一道白光閃爍:「喚劍!」

戚言只好也御劍在身後跟著,他了解他的這位師姐,面對凡人她從來不用法術,雖在白陽城,她不給自己添點傷是不打算回宗門的,所以聽到她下山,自己連忙跑了出來。

哪知半路遇到她,便想試試她究竟有沒有防備之心,果然,正如他所料,這師姐是個憨憨。

「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大師兄也在找他,在清垣鎮的時候,我碰見他了。」戚言安慰道:「他肯定已經告訴師父了。」

蘇玖玖放慢了御劍速度:「你見過大師兄?」

「恩,大師兄一直在外遊歷偶爾才回師門,回來也只見師尊,這次剛好在清垣鎮遇見他。」戚言老實答道。

蘇玖玖疑惑的皺了皺眉:「咱都沒見過他,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大師兄。」

戚言紅了臉,低聲說道:「我碰到白敬山便與他打了起來,然後他掏出水月洞天鏡……我就沒打過他……動靜不小,來了個人,能使出大周天行氣的還能有誰,那人應該就是大師兄。」

蘇玖玖點了點頭,她只見過兩個人使出大周天行氣,師尊,師父,非要有第三個人的話只能是大師兄。

大周天行氣是白陽劍宗最高級的心法,一共有九套,只有修為達到十段之後才能修鍊。

「看來大師兄至少十段了啊。」蘇玖玖略有感慨,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能這麼大呢。

戚言不屑的哼了哼:「不過就是大周天行氣,早晚的事。」

蘇玖玖:啊對對對。

兩人你言我語之間隱約可見白陽劍宗宗門。

只是宗門前面來回移動的黑點是什麼?

等到二人飛進了看,哦,是他們的師父,震元子。

震元子看到兩位愛徒平安歸來,連忙上前: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二人:我們這是去了什麼刀山火海嗎?

「師父。」蘇玖玖把酒遞給震元子,就往宗門裡走。

她就知道,這老頭肯定在門口來回踱步等她,每次都是這樣拿她當小孩子,煩了。

於是戚言小心翼翼跟在蘇玖玖身後,震元子提著酒小心翼翼跟在戚言身後。

宗門地位昭然若揭。

震元子加快步伐走到戚言身側,指了指蘇玖玖,又用口型問「怎麼了?」

戚言指了指蘇玖玖腰間的傷,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震元子看到后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小鳥想要飛,但是他不想讓小鳥受傷。

*

翌日。

昨夜震元子見到蘇玖玖此番又是帶傷歸來整夜輾轉反側,她知道蘇玖玖體內氣沖脈其實不低,只是不知怎的無法為她所用,似乎是無法控制。

無法控制?

震元子一下想到什麼,一大早起來就前往神兵庫,在裡面翻找一件神器。

能幫助他的徒兒更好控制氣沖脈的神器。

突然眼前一亮,就是它了。

於是此刻,蘇玖玖看著手中的刀:「……」

刀身如鏡冷氣森森,刃口上聳起的燒刃中間凝結著絲絲寒光彷彿在不停的流動,更增加了鋒利的涼意。

是把好刀,可是她不是在白陽劍宗么,難道師門要改叫白陽刀宗了?

震元子滿意的點點頭:「試試。」

蘇玖玖:不太想試。

見蘇玖玖站在原地不動,震元子上去解釋:「你有時劍氣凜然,但是更多時候無氣可用,但是這不代表你沒有氣,而是你無法控制。」

蘇玖玖:「我知道。」

「但是你可知,我在你劍氣里看到了浩然之氣!」震元子正色道。

蘇玖玖聞言一怔。

劍氣之中有浩然之氣代表修士修為至少已在八段之上,說明她先天氣沖脈至少在八段以上!

「我修鍊突破八段之時已有三十五歲。」震元子陷入沉思:「所以我在想是否因為你先天氣沖脈覺醒過高而你又年齡尚小,修鍊經驗不足導致的無法控制體內的氣。」

在東陵大陸大多數修士先天沖氣脈不過一二段,覺醒三段四段極少,覺醒五段那便是天賦極佳。

要知道每段中間還有十二階,有的人修鍊一階都需要數十年光陰,先天氣沖脈八段所蘊含的氣豈是修鍊十年的蘇玖玖輕易便可駕馭的。

「此刀名曰無名刀,生性勁猛,雖沒有劍的靈巧,但可以幫助你理順體內的浩然之氣,今日起你便以刀練劍,早日找到自己的修鍊之道。」震元子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完畢,突然放低聲量,比劃道:

「遇到危險時轉身劈一刀趕緊跑路就完事兒了。」

蘇玖玖:這才你讓我練刀的真正目的吧。

她拿起刀,嘗試用心法運氣之時,她驚詫的發現刀雖然剛猛,但與她的氣來回拉扯,似有深不可測又似有綿延不絕之感,與之前用劍完全不同。

白陽劍宗後山此時鬱鬱蔥蔥,樹木參差披拂間,突然一道銀刃自林間破空而出,劃過長空,給遠方山崖峭壁留下一道傷痕,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這一動靜驚起萬鳥在白陽劍宗上方的天空盤旋,正在修鍊的弟子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劍,抬頭看著天上烏壓壓的飛鳥。

就在剛剛他們感受到了一陣強大的氣自後山發出,應該是不知道哪個師哥師姐破段了。

剛起床的戚言聽到後山的隆隆聲,感受到這一擊的強大威力,瞳孔微縮喃喃道:「師姐。」

於是連忙起身向後山御劍飛去。

白陽劍宗會客堂內。

無量谷尊主懷璞與白陽劍宗師尊乾元子正在下棋,執棋的手一頓,笑道:

「白陽劍宗人才濟濟啊,這麼快便又有一個八段修士,還是個女子,當真是不讓鬚眉。」

乾元子搖搖頭,說道:「我師弟對他這徒兒上心的緊,調教出來的自然是不會差,只是我也沒想到能夠這麼快破段。」

「你的徒兒三年前便破八段了吧,還說別人的快。」懷璞打趣。

乾元子道:「這是個例外。」

*

晚上,蘇玖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好起來打坐。

她突破八段的事情現在整個師門皆知。

她哪裡是突破八段,是她生來就是八段好嘛。

雖然她白天用刀使出了千雨破天決,但是體內的氣還是沒那麼好控制的。

不過確實比劍要好用那麼億點點,至少臨陣時不會無氣可用。

她現在的氣不像以前凌亂,雖然可以看出是八段,並不意味著每次都可以發揮八段的實力,白天戚言來找她切磋,同是八段她依舊打不過戚言。

她需要試煉。

現在四大宗門都在找白敬山,這是個鍛煉的好機會,好歹她也是個八段強者,不入世怎麼行。

於是蘇玖玖決定過幾日去找師父說說下山試煉的事。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一場春雨一場暖。

峭壁上的刀痕被雨水沖落的泥水湮沒,彷彿從未受傷。

萬物借著最後一場春雨拚命生長,

夏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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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大師兄今天吃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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