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直教人生死相許

第三章 直教人生死相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悅。

在幾人調理氣息之際,徐雲天眨眼就消失在了他們眼前,接著一串爆炸聲響起,激起漫天塵土。煙霧中,徐雲天摁住了想要偷襲的崆峒派掌門袁飛星,此時袁飛星手中長劍直指扈素,劍尖距離扈素咽喉不過毫釐。

煙霧外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

煙霧內徐雲天便以一記天山六陽掌將袁飛星震了出去,隨後腳踏凌波微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其持劍的手腕,使得長劍脫落,徐雲天接過長劍。接著便鬼魅的來到了袁飛星左側,腿擋在其腿間,一掌拍向其背。上一秒還在錯愕的袁飛星,下一秒就趴在了地上。這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至此,袁飛星終於認清了自己與徐雲天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大,短短一息之間,自己就被徐雲天制服,而自己竟毫無還手之力。

趴在地上的袁飛星,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扈素,不由得惱羞成怒。掙扎著就要起身,卻被徐雲天一劍穿胸而過,狠狠的釘在了地上。接著被封住了四肢穴位,再不能動彈。鮮血自袁飛星的嘴中噴涌而出,染紅了一大片土地。感受著胸前的暖意,生機的流逝,視線愈發模糊的袁飛星終是害怕了。

「救我...」袁飛星有氣無力的哀求著,徐雲天側過頭不屑的看了一眼袁飛星,便大步走向扈素。

來到扈素身邊,徐雲天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丹藥,然後將丹藥嚼碎,小心翼翼的餵給扈素,隨後附在她耳旁說道:「素素,對不起。雲天這次沒能護你周全,是我不好。你別著急睡,等等我,雲天很快就會來陪你。」

兩行清淚落下,扈素微微搖頭。她捧起徐雲天的臉頰,溫柔的撫摸著徐雲天的臉龐心疼的說道:「傻瓜,這玉還丹煉製不易,此時對我而言於事無補,你就別再浪費了。揣在身上,日後行走江湖,還有用處。你還有自己的路要走,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一個比師父還要好千百倍的女子,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屆時,你就會忘了師父。能陪你走到這裡,師父不悔此生,你切不可再做傻事。」

望著氣息微弱的扈素,徐雲天心如刀割。此時就算給扈素服下解藥,也無濟於事。扈素的脖頸處已經呈現出了細密的青色紋路。這斷魂散太過狠毒,毒性太過兇猛霸道,已然深入骨髓。

徐雲天丟了魂似的輕輕放下扈素,接著走到袁飛星身邊,反手解開了其身上穴位。

蹲在他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藥,捏著袁飛星的雙頰,迫使其嘴巴張開,塞了一顆丹藥在他嘴裡。

接著徐雲天一巴掌扇在了袁飛星臉上,說道:「袁飛星是吧,我知道你。武境內赫赫有名的青年翹楚。六大門派之一的崆峒派掌門嫡子,而立之年便坐上掌門之位的天之驕子。眾多榮譽加身,你的人生已經很圓滿了,該知足了。可為何偏偏覬覦我師父呢?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詆毀我師父,更是揚言與我逍遙派勢不兩立。這我也就忍了。火雲客棧,你出手重傷我師姐,令其經脈盡斷,至今仍在昏迷。素素讓我再忍一忍,等到華山論劍過後,再秋後算賬。可你真是打著燈籠上茅房,自尋死路啊。華山問劍,你攛掇其他門派對我們師徒二人群起而攻之。可現在我還是不想殺你,吃了這顆丹藥,我就放過你。」虛弱的袁飛星敢怒不敢言,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只得囫圇咽下丹藥。此刻在他心裡,就算吃的是毒藥,也比被徐雲天殺死,要好過千百倍。

待袁飛星吃下丹藥之後,徐雲天不屑的說了一句:「不如喂狗。」

在吃下丹藥后,袁飛星頓覺一股清涼之意湧上心頭,體內傷勢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心神也不似大戰過後那般疲憊。甚至體內真氣都在加速恢復,這瞬間就恢復了七七八八。

袁飛星不可置信的看著徐雲天。可下一秒,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發生了。

只見徐雲天從懷中掏出幾顆煙丸,向遠處拍去,白煙四起。又掏出匕首,將袁飛星的右掌釘在了地上。

伴隨著袁飛星的一聲慘叫,徐雲天活生生的將他左手的手指擰斷扯下,塞在其嘴中,摻雜著血水和口水的手指掉落在袁飛星面前,袁飛星拚命的掙扎,雙腿拚命的蹬著。猶如一頭待宰的牲畜。

奈何徐雲天死死摁著他的頭顱,令他頭也抬不起來,而自己的右手更是被釘在地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袁飛星這才明白徐雲天給自己吃丹藥的理由是什麼。徐雲天這是要將自己的忍耐限度拔高,然後再將自己活生生折磨致死。

袁飛星淚涕交加,聲淚俱下。大聲的求饒道:「不,不,徐雲天你不能這樣做,我不能死,我可是崆峒派的掌門。別殺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會與你們師徒為敵了。」

面對袁飛星的哭喊和哀嚎徐雲天不屑一顧,而是點了他的穴道。再起身走到扈素身邊,將她抱起,尋了一塊比較平坦的巨石,將她放在上面。撫了撫她的鬢角,輕輕說道:「素素,我先封了你視覺和聽覺,免得你被這些骯髒的東西擾亂了心神。你且安心運功,抵禦體內劇毒,雲天去去便回。」

撥開扈素捏著自己手腕的手,看著那纖細白嫩卻毫無血色的手指,徐雲天內心躁動不已,心中滔天的怒火更是要將他的心臟活生生撐爆一般。

無形之中一道桎梏被打開了。

轉身回到袁飛星身邊,徐雲天掏出瓷瓶,倒出一把丹藥,眼中滿是癲狂之色。然後便將丹藥塞在了袁飛星嘴裡,抵住他的下巴迫使其咽下去。

袁飛星大口的喘著粗氣,嗚咽道:「別,別這樣,我錯了,我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隨之一股騷氣也瀰漫開來。

徐雲天目光兇狠的瞪了袁飛星一眼,隨即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罵道:「聒噪的東西。」

然而還沒等袁飛星繼續求饒,徐雲天的身形轉瞬消失在原地。

煙塵外,徐雲天接住了少林寺方丈的一禪杖,隨後側身一掌拍在禪杖上,卸去了掌中勁道。

接著徐雲天橫拉禪杖想要將那方丈拉至身前,少林寺方丈心中明了,亦是紮下馬步。二人以禪杖兩端角力,空出來的拳腳也在作爭鬥,徐雲天使天山六陽掌,方丈使少林龍抓手。

這兩種功法皆以剛猛著稱。你來我往之間,短短數息,二人交手十餘次,不分勝負。

而表面看似毫無波瀾的少林寺方丈,心中也大為震撼。

他從未與徐雲天交過手,也只是在江湖上聽聞他的種種事迹,方才一行人出手,他也只是佯攻,因此並未與徐雲天正面交手。如今迫不得已之下,與其搏鬥,竟未佔到絲毫便宜!

這徐雲天年齡不過二十齣頭,出道更是不過短短几年,內力居然如此雄厚,彷彿綿綿不絕,與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再給他十幾年時間,整個武境都只能望其項背。而眼下這樣僵持下去,方丈有感,輸的恐怕是自己。

權衡利弊后,方丈棄了禪杖,一掌拍在禪杖上,借力退出去數十步。

徐雲天冷哼一聲,拋起禪杖,一腳踢在了禪杖頂端。那禪杖便如飛劍一般直指方丈,與此同時徐雲天腳踩凌波微步,欺身上前,手中天山六陽掌已是蓄勢待發。

方丈縱身一躍,接過禪杖,落地轉身,身上袈裟已經裹在了禪杖上,然後一掌拍在禪杖尾端,將其推向別處。隨後說道:「此二物於我少林寺意義非凡,若我今日身死,還望諸位將其送歸少林寺。」接著便與殺至身前的徐雲天廝殺起來。

二人再次交手,沉悶聲不斷響起,掌對掌,拳對拳,不過數息之間,再度交手數十次。

再次拉開,饒是內力雄厚的雙方,此刻皆是氣喘吁吁。

這方丈之所以能跟徐雲天拳腳相對,一來是因為自身內力本就雄厚,渾然不怕徐雲天施加在拳腳上的北冥神功。若徐雲天貿然催動北冥神功,是方丈的內力江河入海,還是方丈的內力海水倒灌可就說不定了。

二來雙方交手迅速,毫不僵持纏鬥,每次都是觸之即分。這也令徐雲天無法持續運轉北冥神功。

方丈也能感覺到,徐雲天是催動了北冥神功的,但力度很小,每次交手都是淺嘗即止,毫不貪心。

想來徐雲天也知曉其中利害,對於這樣實力高強看似癲狂,卻心思縝密的對手。方丈還是由衷的忌憚。

再度分開后,徐雲天再度欺身上前。一掌拍出,直取方丈面門。

而方丈亦是不懼,腳尖挑起一柄長劍,握在手中。便與徐雲天廝殺了起來。

然而盛怒之下的徐雲天,卻也有了破綻。一時間竟是陷入方丈的節奏中,那方丈且戰且退。引著徐雲天步子愈發遠離身後的扈素。

隨著徐雲天與扈素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瞥了一眼身旁空曠的空地。徐雲天猛然驚醒,而方丈等得就是這個時候。

知道自己轉身便會露出破綻的徐雲天,還是毅然決然的調轉了身影,而方丈也趁此時機,一掌拍在了徐雲天背部。將徐雲天擊退了七八步,踉蹌著身形的徐雲天來不及管自身的傷勢。看著遠處已經向煙霧中奔去的,崇山派左右長老,徐雲天目眥盡裂。

就在徐雲天絕望時,方丈也遞出了那誅心的一劍。

長劍透體而出,然而,卻是平秋色擋在了徐雲天身後。

反應過來的徐雲天,腳踩凌波微步來到平秋色身旁,一掌拍出。

來不及思考,方丈以掌對掌。「轟」的一聲,狂亂的氣勁四散開來。

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方丈頓覺大事不妙,隨即再度與與徐雲天拉開身位。抬起手掌,只見一根三寸寒針已經深入掌心,接著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藍色紋路開始緩慢的在手掌上擴散開來。

方丈試著調動體內真氣將此毒針排出體外,卻驚覺那藍色紋路在自己調動真氣后反而擴散的更快了,眨眼間自己的整個手掌都已經成為了藍色。見此情形方丈憤懣的質問道:「施主何故如此下作?!」

徐雲天怒罵道:「去你娘的老禿驢,今日我必殺你。你自持功力高深,渾然不把我放在眼裡也就算了,還使這般陰招害我。不過你可以放心,此針並非毒針,也不致命。而是我照做生死符衍化,以我體內北冥真氣所化,至陰至陽,是我潛心鑽研數年的寶貝,一年也只能凝結出三枚。此針入體,便會開始吸收你體內的真氣壯大自身,無葯可解。最終它慢慢的吞噬掉你體內所有真氣,令你功力盡失,從此淪為廢人。只要我不為你散去體內的北冥真氣,你就一輩子都是廢人。眼下我沒功夫搭理你,給你時間處理這針。待我殺了其他人,再來取你項上狗頭。」

不敢輕舉妄動的忘空大師卻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徐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我這裡還有一劑解藥,想來應該可以挽回尊師性命,只要你為我散去這寒針,我便將解藥送於你。」

徐雲天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而是說道:「罷了,事已至此,活在這世上我師父也不會開心。倒不如我們去陰間再逍遙快活,倒是你們,若在陰間再被我尋到,定讓你們魂飛魄散!」

扭過頭,徐雲天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平秋色。將其攬在懷中,喂下了一顆玉環丹。無奈的說道:「你這是何必,我本該殺你,可我從不濫殺無辜,一命抵一命,從今以後,你我各不相欠。」

看著徐雲天決絕的眼神,平秋色也哭了出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難道愛上你就註定是錯嗎?

調理好氣息,徐雲天望著其餘躍躍欲試的門派長老的說道:「識相的就別出手了,不過土雞瓦狗爾。我也殺累了。此針我還有十數枚,對付你們,綽綽有餘。」

正要上前的幾人,聽到徐雲天的話,想著方丈的下場,迫於徐雲天的凶威,只得停下腳步。

然後徐雲天便消失在了原地。

無法阻止徐雲天,六人只得上前,先查看忘空大師的傷勢。

至於袁飛星,已是必死無疑,而那兩個敢去觸碰徐雲天逆鱗的華山派長老,自求多福吧。七百多人的命,換扈素的命,以及對逍遙派的摧毀。值不值,還活著的人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此時就算他們想回頭,徐雲天也不會放過他們的。扈素註定要死在這華山山頂,那心性狠辣的痴情種徐雲天又豈會善罷甘休。一時間眾人皆是愁眉不展。

嵩山派有兩位長老,雙胞胎,兄弟二人生來便力大無比,哥哥左臂粗壯,弟弟右臂粗壯。同時二人心意相通,所學功法也是為了配合二人招式,這二人相互配合起來,足以應對七八位武林高手。甚至連少林寺方丈都可能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而此二人,在進入煙霧之後。解救了袁飛星的兩位長老,剛打算夥同袁飛星去殺掉扈素時。

就被破土而出的徐雲天,兩掌擊碎心臟,以北冥神功吸成了乾屍,死不瞑目。他們至死都不明白,徐雲天的速度為何會這麼快。

而在徐雲天解決掉這二人之後,再次回到袁飛星所在的位置,卻發現袁飛星已經不在原地了。

腦海如突遭雷擊,下一刻怒火中燒的徐雲天就看到了袁飛星正扼著扈素的脖子,將劍架在她的脖子上挾持著她走了出來。

扈素雖然聽不到也看不到,但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望著前方說道:「雲天,不要管我。你走吧,天大地大他們攔不住你的,復興逍遙派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師父累了,不想再拖累你了。」

袁飛星臉上卻滿是癲狂之色,望著徐雲天叫囂道:「你敢走,我現在就殺了她。」說罷,左臂愈發用力,使得扈素痛苦的嗚咽著。

徐雲天向前踏了一步,袁飛星趕緊停下手中動作大喊道:「你別過來!你過來我現在就殺了她,讓你們師徒永遠陰陽兩隔!」

徐雲天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是真不怕死啊,我師父註定活不過今天,現在她活著你便多活些時辰。她死了,你現在就得給她陪葬!」

袁飛星歇斯底里的吼道:「死?與其受盡你的折磨,屈辱的死在你手上,倒不如一命換一命!」

說罷,袁飛星就要抹了扈素的脖子。

眼看扈素白凈的脖子上已經劃出了一條細小的血痕,情急之下,一根金針自徐雲天掌中發出,射出一條紅色痕迹,擊中袁飛星持劍的手背。

袁飛星吃痛的慘叫一聲,卻還是沒放下手中的劍。但卻也因此減緩了手中動作。

徐雲天趁機向後一扯,只見袁飛星的手臂被憑空拉開。手中長劍,掉在地上。

原來是那金針上還系著一根極細的紅線。

徐雲天大喜,心中不禁感慨:「幸虧有東方兄贈與的這枚信物,若不是這枚金針,方才就要被袁飛星那歹人得手了。」

眼見大勢已去,徐雲天已不再受自己控制。袁飛星大喝一聲:「徐雲天,若我今日得以逃脫,就算我有一天可活,也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我崆峒派定會將你逍遙派滅門。」說罷,掌中發力將扈素震向徐雲天,自己則消失在煙塵里。

徐雲天趕忙上前接住扈素,將其抱在懷裡解了禁制,查探其傷勢。

本就瀕死的扈素受了袁飛星一掌,更是連連吐血,氣息紊亂至極。

若非先前被徐雲天喂下玉還丹,吊住了一口氣,恐怕此時扈素已經香消玉殞。

看著消失在煙塵里的袁飛星,徐雲天追悔莫及。恨自己拍出了那幾顆煙丸。

身前便是懸崖,徐雲天斷定袁飛星跑不遠,正打算給扈素喂幾粒玉還丹,再去追擊時。剛把瓷瓶拿出來,扈素就抿住了嘴唇,搖了搖頭。握住了徐雲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上,說道:「雲天,別白費力氣了。我很疼,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徐雲天心疼的說道:「不,師父,別這樣說。還有機會,你會沒事的。」

說著徐雲天的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在了扈素的臉上,他心裡也知道,此時已經無力回天。

扈素在徐雲天的懷中蹭了蹭,感受著徐雲天胸前的溫熱,強顏歡笑。聲若蚊蠅的說道:「我的小雲天都長大了,還是這麼愛哭。再哭,師父的心就碎了。記得你小時候總愛調皮,你師姐沒少把你打哭。不過愛哭的孩子有人哄,奶娘和我都寵著你,倒是你師姐,打小便一副男娃娃架勢。咳咳...」眼見扈素又吐出了一大口污血,徐雲天直接慌了神,死馬當活馬醫的開始為扈素體內輸送真氣。

待扈素劇烈的咳嗽一陣子后,氣息反而平緩了下來,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二人都知道大限已至。扈素抬手為徐雲天擦去眼角淚痕。看著昔日的愛徒,如今的情郎。扈素不舍的說道:「雲天,把我放下來。我想再看看這華山的風景。」

徐雲天聞言只得照做,看著扈素緩緩的走到懸崖邊。徐雲天也慢慢的跟在後面。

來到崖邊,扈素放眼望去,但見千峰逶迤,匍匐腳下;天地空闊,八方一色。既彰顯了北方氣魄的豪邁氣勢,譜寫出華夏龍魂的大氣凜然,又不乏婉約柔美的少女情懷,如江南水畫般丹青的清新淡雅。

整個世界顯得那麼潔凈,一點污穢都不存在。此時,即使是最複雜的人恐怕也頃刻失去了雜念。

望著眼前美景,扈素深深地呼一口氣,回頭望向徐雲天,依依不捨的說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能同生,日日與君好。雲天,師父喜歡你。奈何天意弄人,你我此生有緣無份。願有來世,再續前緣。我死後,照顧好你師姐。師傅累了,想睡會兒...」

扈素像是用盡了此生最後的力氣,深情的看了徐雲天一眼,便向後躺了下去,墜下了懸崖,眼淚在眼角凝聚,散落在空中。

淚滴打在徐雲天的臉龐,柔軟的絲袖劃過的指尖。

「不,不,別...」徐雲天聲嘶力竭的吼道,卻還是沒能拉住扈素的手。

趴在崖邊的徐雲天看著下方不斷遠去的倩影,縱身一躍,追隨師父而去。

早已隱藏在煙塵中,洞悉了這一切的幾人,趕忙跑到懸崖邊查探情況。看著逐漸下墜的徐雲天,眾人都如釋重負,臉上洋溢著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一篇,終於被他們艱難的翻過去了。

然而正在掉落的徐雲天,回眸間看到了崖邊罪魁禍首的袁飛星正在放肆的笑著。便氣不打一處來,掏出懷中暗器,運足內力,向崖邊擲了過去。

那暗器是一顆拇指大小的球體,還沒等擊中袁飛星就炸在了他面前。

崖上的袁飛星看到后笑的更開心了。可轉眼就捂著眼睛倒在地上嚎叫起來,暗紅鮮血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流出來。

眾人大驚失色:「不好,有毒!」一瞬間,眾人作鳥獸散,慌忙撤開了一定距離。沒人敢冒死上前查看,生怕徐雲天還留有後手。

只見袁飛星痛苦的在地上來回打滾,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一位崑崙派的老者後知後覺道:「是徐雲天自製的獨門暗器,我也不知具體是什麼,只聽傳聞說,徐雲天曾在死亡島內,獵殺過一條劇毒玄蛇。從那以後,身上所帶暗器便是一擊封喉了。想來,袁掌門就是因此毒而死吧。還好我等沒有過於靠前。真是可惜了,若是能將徐雲天生擒的話,令此毒為我等正道所用就好了。」

眾人具是附和。

與此同時,挨了方丈一劍,被徐雲天喂下與還丹的平秋色,親自結果了方丈之後,也拖著狼狽的身軀來到了崖邊。

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一股心酸也湧上了平秋色的心頭。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徹底迷戀上了徐雲天。

腦海中浮現與徐雲天相處的一幕幕,平秋色才發現,這個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在自己心底深深紮根。若非自己一時糊塗,聽了門派內長老的話,想來自己一定會與徐雲天的關係更進一步。

可惜沒有如果。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既然你肯為她死,我也肯為你死。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懸崖下,徐雲天,出手后便筆直得像一把劍一般,伸出手臂加速向下墜去。

就算死,他也要拉住師父的手。

正在下墜的扈素睜開眼睛,看到了正在向自己靠近的徐雲天,也本能的伸出了手。

看著愈來愈近的身影,以及那倩影后鋒利的岩石,萬念俱灰的徐雲天濕潤了眼眶雙眼。心想「一切都結束了嗎?」

突然劇烈的震動響起,整個武境小世界都在顫抖,扈素身後的空間被撕裂,一個巨大的法陣突然出現,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扈素吞噬了進去。看著這一幕,徐雲天還沒開口,就接著掉進了法陣中。

伴隨著徐雲天的消失,法陣也開始緩緩的消失,那空間縫隙,也在慢慢的閉合。

可就在最後一瞬,平秋色也掉了進去。

因緣巧合下,三人終於得有一線生機。

而另一個位面的某個世界內,一個盤坐在法陣旁邊的老者也突然口吐鮮血。不禁破口大罵道:「瞧你乾的好事!你不是說指定接引你那分身嗎?怎麼還有一個!真是上了你的當。可憐我這把老骨頭誒...」

「你他娘的,怎麼還有一個!清夜塵!我跟你沒完!」

空蕩的山洞內,迴響著老者的聲音,無人對他應答,也不知他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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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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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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